第3章 《噬影》(01—03)

云上花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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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暗杀

    影院的午夜场只放老电影,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喜欢看老电影,上了年纪的又撑不到这个点儿,所以午夜场本应没多少观众。

    可今天却座无虚席,因为今天放的是《头号公敌》。

    这部电影拍摄于100多年前,影片中的男主角得娃哥是当年华莱坞首屈一指的男明星,他主演的电影只要一上映,就会万人空巷,场场爆满。尤其是这部《头号公敌》,创造了无数个华莱坞影史记录。

    他在电影中扮演一名劫富济贫、义薄云天、重情重义的银行劫犯。影片的高潮部分,得娃哥被警察围困在一个电影院里,警方设下重重埋伏、伺机冲入逮捕他,然而他却无比淡定、津津有味地看起了电影《BlackBird》,影片结尾,男主角从容赴死时说出那句经典台词:“goodbye,blackbird!”字幕打出,得娃从容起身,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影院。

    警方恐开枪误伤路人,一直尾随其后,得娃早已察觉到危险,将手缓缓插入口袋,就在这时警察头子冲上去爆了他的头。

    得娃应声倒地,脑浆和鲜血喷洒了一地……

    他弥留之际,嘴巴仍在抖动,警察头子凑到他嘴边,隐约听到他说:“goodbye,blackbird……”

    警察从他的口袋中并未找到武器,只找到一张他未婚妻和三岁女儿的合照……

    阿丘摊在座位里,冷笑道:“这个SB……”

    就在这时,从后面扔过来一个纸团,正好掉进他的怀里。

    他将纸团揣进口袋,起身离了影院。

    阿丘拐入一条小巷,将纸团打开,见上面写着一行字:“丑时三刻,金池大厦楼顶见!”

    阿丘骂了句“SB”,寻大路向金池方向奔去。

    金池大厦听起来金碧辉煌的样子,其实是个烂尾楼,总共才两层,二层楼顶的霓虹灯牌子,有几节灯管坏了。

    “嗯?怎么是金也人夏?SB!”阿丘瞥了眼楼顶的牌子,疾步向楼梯口奔去。

    楼顶中央的空地摆着一个火盆,火盆里的灰烬刚刚熄灭,兀自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烧塑料的刺鼻气味。

    阿丘用一根木棍在火盆里扒拉了几下,什么也没发现。

    忽然,空中飘来一张纸,恰好落在阿丘头顶。

    阿丘打开纸,见上面写着几个字:郊外,乱石滩。

    “SB!”

    阿丘将纸投进火盆,转身下了楼。

    乱石滩其实是一处废弃的碑林,碑林中有一块碑要高出其他许多。

    阿丘来到这块碑前,碑上竟刻着刺杀目标的肖像和基本情况。

    “不怕被人发现吗?SB!”

    阿丘记清楚目标后,一掌将碑击碎,碎砾中竟出现一张纸条。

    阿丘打开一看,见上面写着:“就想试试你的内力,天下第二果然不同凡响!”

    “什么?老子是天下第二?SB!”阿丘冰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他将纸条烧了,离了碑林。

    帝皇银行位于繁华的十字路口,与一座废弃的教堂隔街而望。

    教堂的窗户破败不堪,阿丘此刻正坐在其中一扇窗户后擦拭一把大口径狙击枪。

    “天下第二能用上这么好的枪吗?SB!”

    阿丘认真擦拭着枪身,如同轻抚美人的肌肤。

    银行门前种满了梧桐树,树叶随风摇曳,给这炎炎夏日增添了一抹清爽。

    正午时分,银行的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名头戴白帽、身穿白西装、手提白色行李箱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他机警地四下张了一阵,压低帽檐,径向大路走去。

    “啪啪啪”三声枪响,几片梧桐叶掉落,男子抱头鼠窜,消失在街尾。

    阿丘已怔住,因为三枪都不是他开的。

    “TMD,谁呀,打草惊蛇!”

    阿丘用枪的瞄准镜仔细观察四周的建筑,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杀手天生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不妙,他背起枪匣,冲下楼梯。

    “轰隆”一声巨响,阿丘脚下楼板断裂,径直从三楼摔到一楼……

    02阿丹

    郊外,公路上疾驰而过的汽车发出马达的轰鸣声和尖锐的喇叭声。

    公路旁有一家破旧的旅店,“欢迎入住”的牌子锈迹斑斑,停车场内稀稀拉拉停着几辆车,肥胖的清洁女工扭着大屁股挨屋清扫房间,她见107房间的门把手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就径直走过……

    阿丘躺在床上,面色苍白,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他意识模糊,听力却格外灵敏,清洁工捅钥匙的声音,隔壁男女说笑的声音,路基上碎石滚落的声音,似乎都放大数倍传进他的耳朵里。

    “Duang!Duang!Duang!……”远处的钟楼传来二十声钟响,太阳西平,屋内黯淡下来。

    阿丘胸膛起伏加快,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床单都被汗水浸透,他猛的睁开眼,挣扎起身,坐在床边喘着粗气……

    他立在镜前,侧过头看脑后的肿包,肿包又红又紫,轻轻一摁,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阿丘将叠好的毛巾塞入口中,拿起脸池边的刀片,摸出打火机……蓝色的火苗将刀片烧黑……刀片在脓包上划开一个十字切口……黑色的淤血渗入毛巾……针烧弯……阿丘给自己缝起了伤口……

    “手术”做完后,他的头没那么疼了,他瘫坐在沙发里,望着天花板发呆……

    “Duang!Duang!Duang!……”钟声敲了22下,现在已经夜间十点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跟着是钥匙捅锁眼的声音,“吱啦”一声门开了,一名男子抱着袋吃的旋了进来,他将门反锁,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他40岁上下,中等身材,方脸阔口,梳眉朗目,笑眯眯地看着阿丘。

    阿丘上下打量此人,目中尽是陌生之色。

    “怎么,这么一会儿,又把我忘啦?”男子放下袋子,挨着阿丘坐下。

    “咱俩认识吗?”阿丘侧过头看着他道。

    “我从教堂救你回来,你忘啦?”男子笑道。

    “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你叫什么名字?”阿丘疑道。

    “我叫阿丹,是你最铁的哥们!”男子目光闪动道。

    “你刺杀行动失败,不慎坠楼,我及时赶到,将你救回这间宾馆,我刚出去买东西了,你想起来点没?”男子续道。

    阿丘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从楼上摔下来,头部受到重创暂时失忆了!”男子起身踱步道。

    二人沉默了好一阵,阿丘悠悠道:“我只记得脚下楼梯塌陷,跟着两眼一黑,再睁眼时,已在这里……”

    男人轻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帮你检查过了,没伤到骨头,不打紧的。我带你去个地方,有助于你恢复记忆……”

    *********

    二人驾驶一辆红色小皮卡来到市中心。

    车驶过一间叫“永恒”的纹身店。

    阿丹突然抓住阿丘的左臂,撸起他的袖子,阿丘的左臂上竟纹着一个女子的头像。

    “还没找到凶手的线索吗?”阿丹悠悠到。

    阿丘头倚车窗,淡淡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胳膊上文着的女人叫凡尼莎,是你的妻子,三年前在家被人谋杀,你一直在找凶手……”

    阿丘面上闪过一丝波澜,淡淡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阿丹笑道:“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是你告诉我的,你还让我帮你一起找凶手,对了,我的线人掌握了最新的线索,过两天我带你去找他。”

    阿丘呆呆看着窗外,一句话都不说。

    阿丹笑了笑,没说什么,从扶手拿出一小瓶威士忌,灌了几口,递给阿丘,阿丘推开他手,双手叉胸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03阿蕾

    乱世佳人酒吧。

    酒吧有三五伙客人喝酒闲聊,服务生都是邋里邋遢的大汉,四个在舞池中央的圆桌前打扑克,两个在舞台上收拾乐器,还有一个睡在沙发上,鼾声如雷。

    阿丹和阿丘来到吧台前,点了两杯原浆酒。

    “你喝吧,我的伤口还没愈合,喝不了这么烈的酒!”阿丘将自己那杯推到阿丹面前。

    阿丹笑了笑,连饮了两杯。

    “你要带我见什么人?”阿丘用指尖摩擦杯边,酒杯发出“嗡嗡”的响声。

    “待会儿……”

    阿丹话音未落,只听“吱啦”一声,从门外进来一名戴墨镜的女子,女子身材高挑,前凸后翘,双腿修长笔直,火红色的卷发尤如一团火焰披散到腰间,脚踩一双“恨天高”,走起路来如风摆荷叶,妖娆多姿。

    女子在门口驻足片刻,睃了眼阿丘和阿丹,拣了处干净位置坐下,翘起二郎腿,自顾自抽起烟来。

    音乐响起,醉汉们扭动着臃肿的身体自嗨起来,边扭边唱:“难……忘……今……宵……”

    “嘀!嘀!嘀!”阿丹的腕表闪了几下,他起身道:“我的线人约我见面了,先不陪你了,我把车子留给你,午夜十二点,在郊外废车厂见,这是一千块,省着点用。”阿丹将一叠现金塞给阿丘,转身离开了酒吧。

    阿丘望着阿丹远去的背影,长吁口气,一头趴在吧台上,他的衣衫尽已湿透……

    “哒!哒!哒!”

    红发女向阿丘走来。

    “丘,你还好吗?!”女人轻推阿丘道。

    阿丘缓缓抬起头,瞧了女子半晌,痴痴道:“咱俩认识?”

    女子将散发掖入耳后,凑到阿丘耳边低语道:“咱俩不单认识,你还睡过我……”

    阿丘已僵住。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

    阿丘吭吭哧哧道:“姑娘……别……别开玩笑……”

    女子嫣然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话不假。”

    阿丘道:“什么?大猪蹄子?”

    女子道:“就是提起裤子就忘人……”

    阿丘已满头大汗。

    女人笑的更开心了,她将手搭在阿丘肩头,一字字道:“你怎么和阿丹搞在一起了?”

    阿丘道:“你是说刚才我身边那人?”

    女人道:“还能有谁?”

    阿丘道:“我俩怎么就不能在一起?”

    女人道:“他是警察,你可是……”

    阿丘目光闪动道:“我是什么?”

    “叮铃铃……”

    女人的手机响了,她摁了静音,兀自抽泣起来。

    阿丘道:“你叫蕾?为什么哭呢?”

    女子一下搂住阿丘的脖子,哽咽道:“你这个没良心的,终于记起我来了……”

    阿丘尴尬道:“我看见你的屏保了……”

    女人推开阿丘,冷冷地看着他,不说话。

    阿丘一下不知所措起来,心下暗忖:

    “莫非,我和这个女人真有过一腿?”

    女子忽然双颊绯红,咬着嘴唇道:“要不换个地方?”

    阿丘一下捂住自己胸口,紧张道:“我不是那种人?”

    …………

    宾馆简陋,隔音很差。

    阿丘和蕾规规矩矩坐在床边,不说话。

    “我去洗个澡哈!”蕾起身进了浴室。

    “唰唰唰……”

    磨砂玻璃打上薄薄的水汽,蕾美丽的*体一览无余。

    阿丘开始翻蕾的包。

    包里除了香烟、打火机和零钱外,没有任何证明女人身份的东西。

    十几分钟后,蕾裹着浴巾出来,她顺手将灯关掉……

    半小时后,屋里烟雾缭绕。

    酒已喝干,瓶口碎了一块。

    阿丘靠着枕头抽烟,手伸进被子,抚摸蕾光滑的背。

    他掐掉烟,穿衣出屋。

    不一会儿,拎着一打鸡蛋回来。

    阿丘将一枚鸡蛋放入烧开的电水壶里……

    阿丘用煮熟的鸡蛋给蕾敷眼上的淤青,边敷边道:“被谁打的?”

    蕾瞬间泪奔,扑在阿丘结实的胸膛上,嚎啕大哭起来……

    “铛铛铛……”十点的钟声响起。

    蕾仍在熟睡,阿丘推门出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