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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r,wenn ich schriee,horte mich denn aus der engel ordnungen.
倘若我哭喊,天使的序列中间,有谁听得见我?
……
叶凌澈出生在中国南方的一个小小城镇当中。自他记事起,他便只有自己一个人到处流浪。
他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他唯一有的,只是戴在自己脖子上那枚刻着“叶凌澈”三个字的玉佩。所以,他的名字就叫做叶凌澈。
没有衣服,没有食物,更没有钱。小小的他很早就体会到了生活的艰难,但是他想要活下去,他想要弄清楚,究竟自己是谁,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又是谁,将他带来这里,却最后弃之不顾。
想要活下去,为此哪怕是不择手段。偷窃,年龄是他的优势,没有人会去刻意警惕那么小的孩子,但是因为他外貌的特殊,总能引起人的注意,所以也常常会失手,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被狠狠揍了一顿然后送去教改所,他没有任何的背景,在那里受尽了欺凌,然后又被满嘴仁义道德的所长送去了福利院。
他自然听到了,外界对于那位所长的赞美,什么指引迷途少年,什么一视同仁……
嘴角勾起冷冷地笑,他眯起那双紫色的眼睛,冷漠地看着那边被一众记者和话筒包围地大腹便便的秃顶中年人。
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摆布……
在被送去福利院的路上,他逃了出来。只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的体质非常虚弱,好不容易躲到巷口的一个垃圾桶后面,看到那群追着他的人匆匆跑过去,他这才松了口气。
那时是在深秋,傍晚非常的冷,他只有一件非常单薄还打着补丁的衬衣。手脚已经冻得麻痹了,但是他不敢出去,逃了一次,第二次,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咬着唇缩在垃圾箱后面,早已习惯了那腐烂的味道,他甚至觉得,靠着那些东西,比在教改所里要温暖得多。
昏昏沉沉中,他听到了巷子口一阵隐隐地骚乱。精神一下子绷紧,他睁开眼,眯起眼睛往那方向看去,然后,他看到了也许他这一生,也不会忘记的画面。
那是一个很小的女孩子,比他还要小,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一头长长的紫色头发披散在脑后,月光下,泛起淡淡的莹光。她的脸正对着他,非常漂亮精致地眉眼,樱花瓣一般柔嫩的唇角轻轻地勾起,露出好看的笑容。脸颊上,还隐隐显出两个可爱的梨涡。
那是一个,好像精灵一般的女孩子。比他曾经在路边的商场橱窗里看到过的用来展览的洋娃娃都好看。
视线被那个小小的身影给吸引,他怔怔地看着她,然后直到两声非常粗鲁又下流的声音传来,他才发现,那个女孩子的面前,有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正慢慢朝她走过去。
……这里非常的偏僻,晚上根本就不会有人经过,她逃不掉的——
他看着巷口,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再松开,反复了好几次。
他帮不了她的,而且还会被她给连累,他没有理由去做那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是,那么小的孩子,就要遭受那种事情?
挣扎地在最底层世界摸爬滚打着长大,他当然清楚,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着那女孩在月光下如上好绸缎般地紫色长发,以及她微微侧脸,露出的那双明亮的紫色眼睛,他一咬牙,双手环抱起身前的垃圾桶,往那两个男人的方向扔了过去。
他才不是为了救她!
趁着那两人惊讶的当口,他眼疾手快地跑上去,拽住同样露出惊讶神色的小姑娘,飞快地往大路的方向跑。
他不是因为善良才救她,一边拉着她跑,他一边在心里为自己解释。
只是因为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个大家小姐,救了她,说不定还能捞到好处,就是这样!
身后传来追赶地声音,越来越近。但是被他抓着的那个小姑娘,却从头到尾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要不是他的手还紧紧抓着她那比他在冷风里吹了那么久还凉的手,他都要以为她忽然不见了。
终究还是被追上了,看着一前一后包围住他们的两人,他绝望地这么想道。
手忽然被人扯了扯,他转过头去,就见那女孩的脸上,没有一点的惶恐害怕,她看着他,忽然露出一个非常灿烂地笑容,明亮的眼睛漂亮地像是紫水晶。她的笑容,就好像月光下盛开的白色蔷薇,漂亮地几乎让人窒息。
他呆呆地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可以笑得那么开心。
就见她转了身看向那两个一脸凶相的男人,可爱地歪了歪脑袋,然后唇角轻轻一勾,抬起手,食指与拇指相扣。
啪嗒——
两个看起来非常强壮的男子居然毫无预兆地在他们面前倒在了地上,发出两声重重的闷响。
这是……怎么回事?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这是魔术吗?
她转过身来慢慢走到他的面前,仰着头看他,然后轻轻地笑开。
正莫名地看着她,就见她忽然踮起脚凑近了过来,脸颊上,仿佛有一根细软的羽毛轻轻拂过。
睁大了眼睛,脸上不可抑止地涌上一阵热意。不是害羞,而是窘迫。
他在垃圾堆里躲了大半天,知道自己身上很脏,脸上一定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而那个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却干净纯洁地如天使一样,这样的对比,让他自惭形秽。
(你叫什么名字?)
“……叶凌澈”刚知道她其实不会说话,他有些意外,然后才感慨了人无完人。
他被那个叫做“小悠”的女孩子领回了家,看到那栋占地面积非常大的别墅,他才明白,那个女孩子的身份绝对不普通。
虽然很久以后,他才真正明白“东邦的公主”究竟是怎样尊容的身份,但是在那之前,她已经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震撼。
她问了他很多事情,也安排他住下,说是感谢“救命之恩”。他又怎会不知道,那天晚上,即使没有他,她也不会出事。
但是他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然后有一天,在她问他,“要不要跟我走?”时,没有犹豫地握住了她伸过来的手。
(凌澈,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她抓着一支笔,在纸上写了一会儿后,递给他。
“无所谓。”瞥了一眼纸条,他淡淡地回了一句,不为所动地继续看手上的书。
其实,他的生日他自己也不知道,但是那丫头,却自说自话地把他们初次见面的日子定为了他的生日。
(那么,你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丝毫没有气馁的表情,她从秋千上跳下来,很自然地伸手接住从一旁的树枝上窜下来地一团白色毛球,凑到他身边抓着笔又添了一句。
愿望……?他原本,最想实现的愿望,就是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谁,自己的身世到底如何,但是如今,那种东西,早就无所谓了。
抬头看了看那张巴巴盯着自己的脸,长长的头发被扎成马尾,显得活泼了不少,那双大大的紫色眼睛一眨不眨。
“……有”半晌,他才漠然地点点头,然后重新把目光转向手上,那本大学金融管理的书。
自那以后,他把自己的发色改成了银蓝色,又将眼睛的颜色改成了浅灰。
(为什么呀,紫色难道不好看吗?我最喜欢紫色了!)鼓着脸颊狠狠瞪着他,那丫头一边扯着怀里恰比兔的两只长耳朵。
他当然知道那丫头对于紫色地执着,傲龙岛的七色岛,每个岛上都有她的专属房间,而她的每个房间,都是一模一样的格调。
“我不想和你一样。”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他解释了一句,然后继续手上的工作。
(和我一样怎么了呀?不好看吗?)她气鼓鼓地把恰比往旁边一丢,几步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用力在桌面上一拍。
“不,很好看。”眉毛一挑,他敷衍道。
(你……太过分了!)指着他的手抖啊抖,最后,那丫头气得摔门而出。
一手撑着下颚,他看着被重重摔上的门,嘴角不易察觉地轻轻勾起。
其实,他是真的觉得很好看。
那样的颜色,在这个世界上,她一个就足够了,因为唯有她,是独一无二的。
“想要什么礼物?”看着静静站在窗前发呆的人,他倚着墙而站,半晌才出声道。
(凌澈?)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她猛地回过身来,惊讶地看着他。
目光从她放在颈间的手上一划而过,他知道她一直都戴着一条十字项链,而且也很重视它。
(礼物?嗯……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啊!)她放开手,走到钢琴边坐下,抬头看着他笑。
虽然她还是无法说话,但是他和东邦的其他人一样,都特地去学过唇语,所以也能明白,她在说什么。
单这一件事,他便能体会到,她在东邦人眼里,到底有多受宠。他们宁愿自己去学习唇语,也不希望让她觉得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那可是你说的。”淡淡地挑起眉毛,他不置可否道。
(嗯。)她点点头,然后抬手覆上了琴键。
她的生日,从来没有过大肆地庆祝。据说,那是因为那一天,也是她父亲的忌日。
犹豫了很久,他最后还是把自己从小戴在身上的那枚玉佩送给了她。
“小~凌澈!”正戴着耳机在训练室里练习射击,忽然被人一把勾住了脖子。他淡定地摘下耳机转过头,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曲洛凝那张凑近了的八卦兮兮的脸。
“有什么事,洛凝小姐?”把手上的枪放好,他十分平静地问道。
“不要老是这个表情嘛……很没意思啊!”曲洛凝笑得阳光灿烂,“而且不是说了吗,不用再加‘小姐’的,多见外啊!”
“洛凝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仿佛压根没听到她的话,他淡淡地回应道。
“喂喂,你这家伙……”曲洛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似乎挫败地叹了口气,“真是的,你也这样,小国光也是这样,都不觉得无趣吗?看看小若,笑起来多可爱啊!真是浪费了你们这两张漂亮的脸!”
手冢国光……那是前阵子那丫头被丢到日本后认识的一个少年,小小年纪就很沉稳。他还是挺欣赏那少年的。
“您到底想说什么?”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他十分耐心地重复道。
“你……好吧,那我就直接问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曲洛凝终于收起了脸上那过分灿烂的笑容,正色道,“当然,这不止是我的意思,也是其他人都想问的。”
“什么?”皱了皱眉,他问道。
“你喜欢小若吗?”
……
喜欢吗?自然是喜欢的。
但是要说是哪一种喜欢,他就不知道了。
对那丫头,他的感觉很复杂,不止是恋人的喜欢,也不止是知己,更不单是家人。
她,是他愿意默默站在她身后,守护着的人。
他没有想过要站在她身边。所以,他也拒绝了,那天曲洛凝的提议。
那是他第一次听说,她那条项链原主人的事。
他叫工藤新一,比她大五岁。日本人,目前在读国中,有聪明的大脑和缜密的思维,拥有很强的推理能力,据说理想是成为一名侦探。
工藤新一,是那丫头心心念念了好几年的人。却也同样,是她不愿意也不敢去面对的人。
工藤新一,他的父母与她的父母都是旧识。似乎还玩笑地约定过什么“婚约”。
工藤新一,他们似乎才见过一次面,却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预订下了对方的未来。
然而也是这个工藤新一,据说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叫做毛利兰,两人的关系非常亲密。几乎在他们学校里就是一对公认的恋人。
……
那个工藤新一,似乎早就已经忘记了,曾经有过黑羽悠这么一个人。
在她12岁的时候,展令扬终于决定,让她去日本读书,于是,他也申请转调至日本分部。
只是,如果一早就知道以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他们还会不会让她继续去日本呢?
应该还是会的吧?
至少,那丫头没有后悔过。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她的身体状况很差,恐怕活不到成年。好几次看到她病发时的模样,他和其他人一样,只能看着她痛苦,什么忙也帮不上。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丫头要独自承受那么多的伤痛,命运为什么偏偏就是喜欢捉弄她?
在日本短短的几个月,她病发的次数一次次的增加,几乎每一次,都是由于那个叫做“工藤新一”的人。
他不是喜欢她吗?不是非常珍惜她吗?为什么还总是若无其事地伤她?难道他不知道,她病发一次,她的生命就减短一些吗?!
他看得出来,和工藤新一在一起,她是真的很开心,笑容里也是幸福的味道。但是同时,她的笑容里,再也没有了从前那般的灿烂,每一次笑,都可以感觉出,更深的疲惫。
她很累,他知道。
那天,也是她的生日。午夜的钟声刚刚敲响。
她被那个少年抱着,慢慢从摩天轮上下来。她静静地闭着眼睛,嘴角轻轻勾起,微微的笑意里有着好久没有见过的轻松。
她真的睡着了,睡得很安详。
那么,安心地睡吧,好好地休息。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