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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脖子女人在空中绕了一圈,直奔凌姿面门。
吃了肉的她面色红润,神色亢奋,脖子像蛇一般蠕动着,把凌姿和容越两人圈在了其中,随之飞速收紧。
“你们身上还有吧,给我。”
女人的头伸向容越,露出了恶心的尖牙。一股口气顺着她的口腔扑出,生肉加上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具象化成绿色的烟雾。吸一口就足以让人晕厥过去的水平。
而她的脖子因为伸得太长,原本皱皱巴巴的皮肤像做了拉皮一般变得无比光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类似于筋膜的东西,浅浅地敷在脖颈处。
如若不是在白天开阔的室外,这个长脖子女人的阴暗恶心恐怕还要再上几个档次。
为了躲避脖子的缠绕,容越每次想从这个房顶跳到另一个房顶的时候,都会被脖子给挡住。
就像是一根出其不意拦截在半空的绳索。
试着用头发扎对方的时候,却发现对方脖子上携带了一个道具!
【道具名称:不怕痒的脖颈保护套】
【道具介绍:怕痒人士每次到了冬天都会很难受。不能碰高领毛衣,不能戴围巾,甚至连项链也……总之,脖子上不能有任何东西。一旦触碰到了东西便会觉得奇痒难忍。
本道具便是专门为了怕痒人士设计的。穿戴上这个脖颈保护套,不仅不再怕痒,而且不会怕痛,还美观舒适,完全隐形。冬天再也不会害怕穿套头毛衣了呢~!】
“这道具还挺有用……等等,这个长脖子女人不是怪物吗?她还能用游戏道具!”
游戏道具的适用范围未免也太广了。
不过说起来,容越也完全不清楚这个小镇上怪物到底是什么来头。
容越不死心地又用头发猛扎了面前的脖颈好几下。只觉得头发像是碰到某种比其更加坚硬的东西,不仅造不成半分伤害,还有种隐隐的震动感。
“对于她来说,我的头发只是挠痒痒吗?”
容越不甘心地跳出脖子的包围圈,正往前冲时,女人的头颅又绕到了前方。
长脖子女人就像一条贪吃蛇,在狭小的屋顶上尽情延展她的长度,而且灵活地四处摆动,完全没有碰到自己的脖颈。
眼见包围圈越来越小,脑海中妈妈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这个怪物你们搞不定的,带上你的朋友,跟我说的做。”
“好。”
容越示意凌姿跟上,她们跨过女人的长脖子,时不时地从长脖子女人的脖颈下方穿过去。两人身姿轻盈,跑了一圈过后,站到了屋檐的边缘——这是唯一一块没有被长脖子女人侵占的地方。
长脖子女人咯咯咯地笑着,散乱着枯草般的头发,口水几乎要滴到容越的身上。
然而下一秒,她就不动了。
准确的说,长脖子女人动不了了。
在缠斗的过程中,她的脖子绕成了一个巨大的结。随着她头颅的猛烈动作,结猛地收紧。
女人的嘴里溢出一声吃痛的呜咽,紧接着便在距离容越几公分的地方疼痛扭曲起来。
容越拽住凌姿的手,奔向了另一个屋顶。
长脖子女人的脖子被自己勒成了青紫色,她娇小的身体还在房屋下方直挺挺地站立着。源源不断地为自己的脖子和头颅输送着氧气和营养。
可笑的是,脖颈“管道”现在却被自己给堵住了。女人头颅上的眼珠子被挤成了爆出的状态,看上去十分难受。
容越顾不上跟在身后的怪物追兵们,她和凌姿疯狂地在屋顶上跳跃着,接近了小镇最中心的钟楼。
钟楼比普通的房屋都要高上不少,正上方是一个古老典雅的钟表。钟表正下方还有着一只可以撞的金色大钟。
容越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根带抓钩的绳索,扔上了钟楼。她一只手抓着绳索,一只手抓着凌姿。没费多大力气便使用【路怒症】登上了钟楼。
跟在二人身后的怪物中似乎没有能飞的,面对这样的高度,他们也只能干看着。
没过一会儿,他们便放弃了追逐二人,继续朝着他们的目的地——雪山走去。
“我觉得如果要离开小镇,必须要解开这个小镇的秘密。”容越眺望着远方,沉思道:“这里有太多不为人知的危险,太诡异了。”
“游行的众人。神秘的雪山。形状奇怪的怪物。会吃人的房子……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等着我们?”
凌姿点点头,“我倒觉得这些居民,哦不,怪物,跟001很像……”
“我懂你的意思。那种诡异的感觉简直是一模一样。其实我一直觉得001是非碳基生物,下面的这些东西也是……”
“就像是都市怪谈里会出现的,由怨念化成的……”
“鬼怪!”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战。
整个钟楼都震颤了起来。
然而不是因为两个人的寒战才震颤,而是因为又到了一次整点时间。
钟楼敲响了时钟,不多不少,正好十四下。
已经到了下午两点整。
容越看见周围的空气出现了一丝震颤,金色大钟重重砸向地面。
“又到下午两点了,唉,又该上班了。”
金色大钟的表面长出了两只眼睛,圆溜溜的,好不可爱。
“欢迎两位来到《时间》游戏,等我先缓缓,我再给你们介绍游戏规则。”
“身为游戏主办方,还需要缓吗?”
“哎,你是不知道。我昨晚上五点才睡,现在我已经感觉要猝死了。两位玩家不着急吧?”
“不着急。你不如把我们放出去算了,既然你这么累的话。话说现在的游戏主办方还需要睡觉吗?还能自主规定游戏开始时间?我们两个都来这么久了,你下午两点才开始游戏……”
“对啊对啊,确实很不靠谱。”凌姿也小声地附和道。
“你们两个倒是比我还急!”大钟内部响起了浑厚的撞击声,大钟颇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容越感慨着“游戏主办方”的工作还挺好做。既可以自己定游戏内容,又能自定游戏时间,把玩家玩弄于股掌之间还不用担心被投诉……
这绝对是神仙工作吧!
“我看你的表情,不会是觉得我这是神仙工作吧?”
大钟虽然没有眼睛,但却能读懂容越心中所想。
它左右颤动了一下,像倒苦水似的把自己的难处和盘托出,“工作时间要随时待命,还要尽心尽力地接待玩家,讲解规则……遇到听不懂话的玩家,我还要讲好几遍,虽然后来我就直接把这种人扔进游戏里。游戏一开始我就要不停地工作,上完白班上夜班,还没人换班。现在好了,遇见你俩我不知道还要上多久的班……本来应该是愉快的下午茶时间的。唉,人这么少,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今年的kpi,今年都要过完了。”
大钟像个话痨似的一直碎碎念,虽然在容越看来都是无病呻吟。
难道游戏主办方还会感觉到累吗?
简直就像打工人一样。
只是不知道是为谁服务的打工人。
跟容越二人拉扯了半天,大钟终于缓过了劲。它震动着轻鸣了两声,它升回半空中,重重地再次撞击了三下。
“这是一款请二位珍惜时间的沉浸式体验游戏,请二位做好准备……”
大钟的钟声有着催眠的功效。随着一声声撞击,容越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陷入了一场梦里。梦里是正方形盒子状的精神力家园。
与以往用精神力在外部窥测的方式不同,这次容越感觉自己置身于家园中,成为了精神力家园的一部分。
小屋,花园,摇椅,长得奇奇怪怪的小树精。小树精很粘人,自动跳到容越身上,拿干瘪的树须蹭着容越的脖子。
但容越却没有丝毫感觉。大概是因为她现在正处于精神世界中,肉体和五感都是一串串数据,并不会带来真实的感觉。
“咦?景观园你是不是瘦了?在坑里有吃饱饭吗?”
一想到自己所说的饭是一堆残肢,容越心头升腾起一股玄幻的感觉。
“咕叽咕叽!”
小树精疯狂点头,表示自己吃饱了。
容越笑着摸了摸它的头。小树精还是有些瑟缩地躲了躲,身上保留着几分腼腆。
“小越,我这次把你叫进来,是有件事想告诉你。”妈妈推开里屋的门,裹了一身厚毛毯,神情严肃地冲容越说道,“这次的游戏有些艰险,并且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精神力家园的能力。所以我无法在游戏里对你进行提示,而你一定要小心。”
“危险?妈妈你不用担心,这一路上我也经历了很多危险的游戏。”
妈妈轻轻摇了摇头,“这次的危险跟你以往遇见的都不同。稍不注意,你就再也出不来了。”
“妈妈你是能看到这场游戏的内容吗?”
“我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一点。对了,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你现在在一场梦境当中。平时你都是用精神力直接进入的,但今天不是,今天你是通过梦境渠道进来的。所以说——既然都是做梦了,能不能换个场景!这长得跟电脑屏保一样的地方我早就看腻了,你偶尔也换换海边、购物街、电视剧场景之类的可以吗?”
容越被妈妈说得一愣,不好意思地抠抠脑袋,“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地方比较好宅着……妈妈你不是可以自己出去玩吗?”
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容越一眼,“我是可以自己出去玩,但偶尔也想跟我地宝贝女儿一起啊。”
这是只有在梦里才能实现的愿望。
和已经去世的妈妈一起出去玩。
“嗯嗯!我现在就换!妈妈你想去哪儿?咱们去哪儿都成!”
容越看着精神力家园的四周,想象着购物街的场景。服装店、网红餐厅、奶茶店……
然而一阵猛烈的亮光把精神力家园和妈妈的脸全都吞没了。
容越睁开眼,发现自己真的坐在商业街的中心,就在正中央的大街上。
“怎么还挡道啊?”
“这人真没素质!”
“让一让,让一让!”
坐在正中央的容越被街上行人剐蹭了好几下。他们像小镇的怪物一般,摩肩擦踵,神色匆匆,仿佛赶着去投胎一般。
只是看上去形态正常,和普通人没有区别。他们中间有女白领,有西装革履的男人,有背着书包的小孩,还有打扮潮流的年轻男女。
周围是繁华的都市商业街,一切都跟末日到来前没有区别。
容越站起身,趁着人流的缝隙飞速窜到了商业街的墙壁处。
“还有奶茶店啊?”
容越抬起头,发现自己随便找的一个地方居然是一家奶茶店,店名写着“果果咩咩噗噗茶”。
名字太复杂了,一听就不怎么好喝。
奶茶店里人群络绎不绝,跟都市里所有的网红奶茶店一样,收银台前排了一条很长的队伍。
店员就像机器人一般,手上功夫一刻也不肯停歇,井然有序地制作着一杯杯奶茶。
“037号请取餐。”
“038号请取餐。”
“039号请取餐。”
“……”
店员没有起伏的叫号声响起,每次叫号声中间只隔了差不多两秒钟。
然而每个接过奶茶的顾客都是一脸不耐烦,一把抢过奶茶叫道:“太慢了!我以后再也不来了!”
顾客端着奶茶气鼓鼓地走了。
“对不起亲爱的顾客,已经收到您的反馈意见,下次会改进……”
虽然在道歉,店员脸上的表情却毫无波澜。
毕竟每一个接过奶茶的顾客都说了相同的话,她大概听得也麻木了。
容越惊讶地看向奶茶店的钟表,再看向行色匆匆的顾客和冷漠的店员,一时间不知道是这个世界不对劲还是她不对劲。
这么快的速度也是会被抱怨的吗?
因为顾客都十分匆忙,像是没有时间在店里喝奶茶,所以奶茶店的座位都是空的。
容越挑了一个靠窗的座位,观察着商业街过往的行人。
从窗户看出去,几乎每一个人都形色匆匆,脸上都挂着焦虑的神情。
“时间都去哪儿了,再不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老了……”
悠扬的歌曲打断了容越的人间观察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