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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一种喜欢安逸的生物。天生的冒险家是少数,大部分人出去走南闯北,都是因为生活所迫。
这点不光适用于东方人,西方人也一样。这些出生在埃及的水手们不管是当海商还是客串海盗,所追求的也不过是生活。就算那个被杨政道一枪打死的船长,他的一生也仅仅是浓缩成了一个小小的钱箱子。
他还有个钱箱子,很多的水手,甚至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就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上。
埃及确实是罗马的面包篮子,但是那是罗马的事儿,是元老和贵族们的事儿,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是渔夫的儿子,剃头匠的儿子,皮匠的儿子,小贩的儿子,甚至是妓女的儿子。他们需要很小的年纪就出来谋生,去当学徒,变成水手,将自己仅存的一点良心藏在心底,然后讨生活。
仅此而已。
这就是中世纪,原本中世纪仅仅存在于杨政道看到的书本上,存在于那些县外的老农们嘴里,但是这一次,他看到了活生生的中世纪。
那些一开始想把他们卖掉,并且谋财害命的水手们摇身一变成了抱着来自大唐的财主的狗,兴高采烈的驾船往亚历山大港跑。船上的那些耶枣,蜡烛什么的,回到亚历山大港就卖掉。至于船只的欠款,那位少爷说了,扔给夏洛克老爷就好,既然是跟着大唐商人混饭吃了,那么扬州型三桅纵帆船才是标准配置。
抵达了亚历山大港,这帮人就真的犹如耗子回了窝,半日的功夫,船上那些货物就被他们变卖了。换来的钱这帮人居然一分不差的给杨政道送了过来。那意思是既然跟新老大了,那就要有个新气象。
而且那个狗抢屎的,还给杨政道说了个这里的“规矩”。
去接收已经死了的船长的家眷,那是他的战利品。
杨政道一阵反胃,但是他还是跟着一帮水手们去了位于亚历山大外城的一个街区。虽然是亚历山大的外城,但是也是在城市内,有一栋房子,属于那个死掉的莫修斯船长。
当然,按照“规矩”,这里属于杨政道了。
天子同学本身是带着某些恶趣味来这栋房子的。大概回去后这栋房子会被长孙无忌那个人直接弄下来当个据点吧,大唐天子的一件战利品。
但是当他看到这件战利品所附带的家眷之后,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栋房子里有一个帮佣的老嬷嬷,手里拿着一柄扫帚,浑身好像筛糠一样挡在拎着横刀的杨政道和那几个一看已经背叛了死鬼船长的水手面前。而老嬷嬷的身后,一个年纪绝对不会超过十七岁的少女,怀里抱着一个婴儿。
“这就是莫修斯船长新娶的妻子,她是个面包坊主的女儿。两年前,面包房的老板欠的债太多了,死掉了。莫修斯船长和面包房的老板很熟,就娶了他的女儿。”
那个狗抢屎的家伙在杨政道的身边说着,尤拉西亚公主慢慢的翻译的同时悄然握住了杨政道的手。
杨政道知道为什么要自己“接收”战利品了。他长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身上掏出了两枚标准银币。
“现在你们是我的战利品了。”他把银币扔给了那个老嬷嬷,“过些日子我会去大马士革,临走的时候,我会再拿些钱来的。”
从那栋房子出来,狗抢屎在后面小声说了一句:“您是个仁慈的少爷。”
“不用恭维我,找个安全干净的旅店,然后去找能去大马士革的航海士。”
“是,您的命令。”
……
在一家高档的旅店住下,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换了一件崭新的当地人衣服,杨政道坐在客房宽大的窗台上,看着亚历山大内城的街道陷入了某种迷茫,而尤拉西亚公主也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就这么靠在他怀里发呆。
“尤拉西亚,为什么这里不像大唐一样呢。”杨政道闷闷的问了一句。
“因为这才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我的陛下。”
“你是说,大唐才是异类吗。”
“是的,我的陛下。”
“我不是真正的天子,也不是真正的陛下,我没办法让这里变的和大唐一样。”
“那就期待这里被大唐早日征服吧,我的陛下。”
杨政道莫名的感到了一阵烦躁,一种说不出来得感觉统治了他的大脑。
他粗暴的把尤拉西亚横抱了起来,扔在那张四柱大床上,然后猛扑了上去!
身体撕裂的疼痛让尤拉西亚流下了晶莹的泪珠,她用力搂住杨政道的脖子,低低的呢喃着。
“征服我吧,我的陛下。”
……
杨政道的海商之路还是没能成行,这道不是那些水手不卖力气,而且他们也找到了能去黎凡特的航海士,只不过当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天神的战舰”闯进了亚历山大港。
杨政道失踪的消息还是传到了泰西封。狍子和戴胖利用卖朗姆酒和咖啡的便利关系,早早的就在君士坦丁堡放下了不止一个情报站。最重要的,带着电台的那个,就在罗马元老院的一位地位崇高的元老的商铺里。尤拉西亚公主失踪和被软禁的大唐天子一起失踪的消息还是被传了出来。而得到这个消息的情报站第一时间把电报发了回去。
这个消息别说徐世勣了,连长孙无忌一开始都懵逼了。
长孙无忌确实动过把天子献祭了的念头,但是转念一想,这里还是鞭长莫及,直接统治并不是好办法,所以这个念头也就仅仅是个念头。至于撺掇杨政道去君士坦丁堡,他长孙无忌可以很明确的断定,天子除了不会有危险外,还能走桃花运。
但是他千算万算,唯独忘了杨政道不是老实任人摆布的木偶,他长着腿呢。
虽然拐走了罗马公主是个好事儿,但是这年头外头出危险的情况可太多了,这又不是在大唐,到处有城管,提刑和巡检骑兵们。
面对这种情况,长孙无忌能做的也就是“我之罪也,请大将军速速进兵!”
要是天子出了意外,免不了要吃挂落的徐世勣也只能严肃起来。而这事儿的直接导致了在黎凡特遛弯儿的唐军变了个样子。统兵前锋的左骁卫大将军程名振就像被抽了一鞭子一样突然开了狂暴。半日之内就把在贝卡谷地跟唐军对峙的东罗马黎凡特驻军打的落花流水,然后跟旋风一样逼近大马士革!
而刚刚得到消息的大马士革总督凑了一万多人的罗马军团打算去贝卡谷地增援的,结果迎头撞上了往大马士革来的唐军。
这场遭遇战打的可谓屈辱。当然这是对于大马士革总督来说。他这一万多人的罗马军团,被程名振的五千多人打崩了。唐人骑兵靠着步枪,马槊和迫击炮向一万多人的罗马方阵发起了蛮不讲理的冲锋。而大马士革这一万多人的家底儿就这样一朝丧尽。
大马士革的陷落震惊了东罗马,但是这仅仅是个噩梦的开始而已。杨政道失踪,大唐和罗马开始动真格的消息传回新桥后,亭可马里的南方舰队基地出动了两艘新式战舰和一艘快速货船,冲着地中海方向就去了。
县里其实就这么两艘“战舰”,在南非基地安稳下来之后,万吨客货混装船的建造速度就降下来了。毕竟现在就算大唐,最主要的货物运输还是以帆船和机帆船为主,短时间内扩张大量的万吨轮,也没那么多海员。闲下来的琴岛造船厂正好利用手里的资源攒了两艘正经的战舰。
两艘船不大,满载排水量2900吨,两台6200柴油机,航速15节,但是在这个航速下,这型船能蹿10000海里。
怎么说呢,非常类似后世法国人的花月级殖民地巡逻舰。而且不到3000吨的排水量,现在的港口是能闯进去的,而不必像那些万吨轮一样,在海外除了南非外,就只能停靠亭可马里。
而冲进亚历山大港的,就是这两艘船。至于亚历山大港那些东罗马海军的桨帆并用战船,早被这两艘船上的4门85炮送进了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