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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八年,也即是公元626年,当向阳红科考船队逆着莫桑比克海流而上,来到非洲大陆的北端和亚洲大陆的交界处,也就是红海和亚丁湾地区的时候,正好是拜占庭和萨珊波斯进行惨烈的君士坦丁堡围攻战的时候。希拉克略和库斯老二世都为了自己的伟业,在君士坦丁堡展开了殊死的搏杀。
这时候的阿拉伯半岛上,各个部族之间还是冲突不断。虽然先知在麦地那和很多部族都签署了《麦地那宪章》,但是各部族和跟麦加的贵族们依然敌对,很快,麦加的贵族们就将在627年的4月派出大军来讨伐先知了。
当然,这时候他们还仅仅是在汉志来回拉锯,内志的贝都因人也参加了宪章,所以这个时候的先知所维持的宗教,还不说是一份和平协议。
当然有人签,就有人不签。依然在萨珊波斯控制下的也门,阿曼等地区就没人搭理这个茬。当地的人们依然供奉安拉的三女神,即拉特,欧萨和墨那,这里受萨珊波斯控制,所以拜火教在这里也很有势力,而且公元最初的几个世纪,犹太教在很多地方就已经有了很强大的势力,比如西米叶尔的国王就是一名犹太教徒,在也门地区,很多部落也信仰犹太教。
公元570年,第一次海上丝绸之路争夺战打响了,战争的双方是阿克苏姆王朝的埃塞俄比亚人跟萨珊波斯。双方争夺的地区就是也门。在哈德拉毛战役获胜之后,萨珊波斯帝国和当地的犹太联盟又多次打败阿克苏姆王朝,最终也门成为了萨珊波斯的附庸,丝绸之路终于落入了波斯系统的阿拉伯人手中。
是的,阿拉伯人。萨珊波斯的海上贸易路线,一直是雇佣阿拉伯人得来的。当时整个地区最好的海上冒险家和制图师都是阿拉伯人,或者说也门人和阿曼人。他们驾驶者三角帆船,将乳香和末药等名贵香料从阿拉伯半岛运往遥远的东方,然后又从东方经印度,将丝绸等商品运回波斯湾,然后再卖给东罗马帝国。因此阿拉伯人获得了巨量的财富。甚至东罗马帝国对外贸易的一半都能落入阿拉伯海商的口袋里。
所以这个时期的阿拉伯海商,对于海洋上的任何一点变化都是极为敏感的。
拉玛苏·瓦雷兹,库斯老一世时期德米拉·瓦雷兹将军的后人,也是也门的实际统治者。香料贸易和东西贸易给他积累的巨量的财富。他本人也过着奢华无度的生活。
这一天他正躺在毯子上听着音乐,他在港口上的税官突然急匆匆的冲了进来。
拉玛苏很不高兴,他一脚踢开服侍他的女奴,然后把自己的弯刀抽了出来。
“给我一个不割下你的脑袋的理由。”
那个税官连忙用磕磕巴巴的语言说到。
“港口,港口来了几条船!”
“港口每天来很多的船!”拉玛苏虽然是波斯人,但是却阿拉伯化了,很喜欢用贝都因人的弯刀。他把刀架在自己税官的脖子上,上下打量,似乎在考虑从什么地方下刀比较好。
“但是,但是他们说,他们说他们是来自秦那斯坦,是唐人。”
“什么!”拉玛苏·瓦雷兹手一抖,在税官的脖子上割出一道伤口。
他收回弯刀,随便扔了一条绢帕给自己税官,让他包扎起来。
“仔细说清楚!什么人?!”
“他们说自己来自秦那斯坦,一共五艘船,很大的船,似乎,似乎是钢铁的……”说到这儿,连税官自己都不相信了。
铁能漂浮在海上吗?
拉玛苏一咕噜爬了起来,在那里来回转圈儿。转了一会儿,又问自己的税官。
“真的是秦那斯坦的人?!没搞错吗?”
“没有,我找了通译,确认他们就是从秦那斯坦来的。”
拉玛苏想了想,穿上了鞋。
“跟我去港口!”
如果说拉玛苏·瓦雷兹这个也门土皇帝最害怕的事情,那第一肯定不是库斯老二世的命令,他们这些世袭贵族,对于波斯沙汉沙的尊敬,并没有多少含量。
他们很害怕红海那一头的拜占庭基督徒们又蹿回来想要贸易权。同时也害怕远在中国的汉人航海家们造上大船,一口气送到亚丁。
相比起来,他似乎更在乎秦那斯坦的商人是不是也到了门口了。
一个以海上贸易为命根子的城邦贵族,这些年他从那些从广州,泉州回来的海商们嘴里听到了许多传闻。他们说,秦那斯坦又建起了一个强大的国家,那个国家叫唐,他们打败了突厥人。强大的西突厥趴在地上向他们的女皇陛下称臣。
他们还打败了占婆人,根本没有动用正规军,而是一个封地贵族带着一帮家丁和雇佣军,就把占婆人打的大败。现在占婆人龟缩在南端,根本无力对抗那位安国公爵。
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另外几条关于海洋的消息。其中一条是,秦那斯坦的人似乎掌握了一些非常先进的导航技术,他们现在的船开始直接在茫茫大海上冲,而不走海峡(琼州海峡)了。
第二条则是,那些海商在广州和琼州,见到了一种涂成红色,没有帆也没有桨,但是在头顶上冒烟的奇怪大船。而且这种船很快,离开港口很快就消失了。
他们在广州打听这种船,但是这好像是秘密,因为不久,大唐女皇陛下的密探就找上门来了。那些密探要求他们只能住在指定的旅店里,还给发了一种金属的卡片,没有那种卡片,就无法交易和消费(那些海商把城管给他们办暂住证当成了密探)。
拉玛苏不止一次的听说过那种红色大船的传说。一个人两个人大概是奇闻或者谣言,但是传说的人多了,那么是个人就都要在心里思量一下。
所以,他听见钢铁的船的时候,心里咯噔了一下子。如果钢铁船是真的,那么哪种自己会跑的船也有可能是真的!
温俊凯和几条船上的人都换上了轻薄材料制作的圆领袍,戴了蹼头。这是这个时期唐人的标准装束,自己现代的那一套在大唐显得精神干练,奈何在外面,就成了简陋。你是唐人,汉家子,秦那斯坦的贵人,不穿丝绸不穿纱,叫什么唐人。
他们拄着自己的横刀,等着引水的人过来呢,结果发现一条小船飞快的从水面上过来了。船头上站着一个穿金戴银的包头大胡子。
这艘小船贴上来之后,那个大胡子居然拿了一个小锤儿,当的一声,在船舷上重重敲了一下。
“那呆鸟干嘛呢?”正坐在桅杆上系绳子的一名唐人老军不由得问道。
“谁知道。”旁边的后生轻蔑的说道,“也许看钢铁船看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