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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中间多了一个小插曲,但是处置这些突厥俘虏的事情并没有受到耽搁。关于这些突厥俘虏的处置,县里几乎全盘接受了魏征的建议。之所以是几乎,因为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地方,县委员会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决定,并没有征求老魏或者河北行台尚书府的意思。
农历四月初六,县人民检察院对阿史那·俟利弗设(处罗可汗)以“危险方法危害社会与公共安全罪”,“组织领导恐怖活动罪”提起公诉。县人民法院组成合议庭,认定罪犯犯罪事实清楚,最终认定罪犯罪名成立,数罪并罚,决定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这个死刑判决下来后,整个河北行台大小官员全都一脸懵逼,包括老魏和窦建德也是完全不解。杀了这个处罗可汗有什么好处吗?按照正常的程序,不都是纳贡,称臣,封个什么四六不靠的王爷当猪养起来吗?这个直接死刑?那为什么一开始还要费劲救活他啊?
对此,老窦在一次闲谈中专门问了付海伟。
“付家哥哥,为何县内诸位要判那个突厥奴死刑啊,便是不想当个闲散王爷养着,让他自赎自身也是好的吗。”老窦目前也能喝点白酒了,这天休息的时候,他弄了两个菜,跟付海伟喝点小酒,也问问杀处罗可汗的意义。
“你这就叫历史的局限性。”付海伟夹起一块辣子鸡放进嘴里,“这么跟你说,你觉得县里缺他那点牛马吗?”
窦建德刚想点头,但是想起县里的粮食和养殖规模来,立马就摇头。
“那这个处罗可汗对咱们有什么功劳吗?不单单指咱们河北啊,包括河东,关中,哪怕陇右,对咱们这个民族,笼统讲叫汉族或者叫诸夏或者炎黄子孙,有什么功劳吗?”
“自然没有!突厥胡虏南下,杀人无算,所夺粮食财帛女子不计其数,岂能说有功?!”
“对啊。那作为他们的首领,这个什么阿史那,凭什么当什么王爷,而不死呢。”
“这~”老窦一时语塞,他提起酒壶给付海伟斟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哥哥,县里诸君难道是要找一个公道?”
“嗯~~~”付海伟往后一仰身子,“总结的好!我还头疼怎么跟你解释这事儿呢,没想到你自己悟出来了。”
“公道……公道!”老窦咂摸了一会儿,不由的一拍大腿,“就是公道!来,老窦敬哥哥!”
付海伟欣然举杯,两人碰了个响,然后一饮而尽。
“那是不是所有的突厥奴都要杀掉?”老窦吃了两口菜,又问道。
“我们不是杀人狂,诛首恶是必须的,其他的看情况。魏征给的建议挺好的,阿史那本家的大贵族,大头领什么的,必须砍死。小头人要求他们举族内附,可以饶一命。不过草原上的妇孺能饶过,进居庸关的这些,杀一批立威,然后剩下的全体三年劳役!”
“那可是要编户齐民吗?”
“这个自然,别跟我说这个你那帮手下都玩不转啊。”
“哈,王宗玉别看小吏出身,才干也是一时之选,编户齐民只是本分,哥哥放心。”
“嗯,县里有个建议,改汉姓,说汉话。这么说吧,咱们炎黄子孙,最开始也就是个黄河流域的小部落,一步步成长起来。汉末天下三分,南北朝并立这么多年,血统早就杂了。所以呢,只要说汉话,改汉姓,然后改成咱们的习惯,那就当汉人一视同仁……”
……
事情打听清楚了,那么老窦自然要给自己的手下大臣们解惑的。等老窦把这些事情跟众人一说,大家伙都沉思起来。
“夷狄而华夏者,则华夏之。想不到新桥诸君以春秋语视突厥。”魏征拈须说道,“我本以为,新桥诸君打算让这些突厥奴直接做苦役到死呢。”
老魏说这话很正常,从历史上看,他近乎于一个种族主义者。他曾经在说“夷狄人面兽心,非我族类,强必寇盗,弱则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
“玄成兄岔了。”掌枢密院,右匡政刘斌对老魏略带不满的话很不以为然,“如今中原民生凋敝,能多些人口总是好的。且这些突厥人将以定牧为生,改汉姓,说汉话,假以时日哪还有再为盗寇之能呢?且以华夷辩之,汉末三分之时,鲜卑为北部边患,如今鲜卑安在?”
老魏哼了一声,算是半认同了刘斌的话。
不过刘斌显然没说完,他又向窦建德一礼:“令公,如今贼酋必死,不若枭其首,出使节,请天子旨意,以传天下。此举,定彰显我河北之公道!而公道既民心也!”
刘斌作为窦建德最早的心腹,确实给窦建德出了不少的重要建议。他这次说的这个办法,其中也包含了更深的含义。
那就是,在如今这个世道,河北“何所恃”。说白了,河北凭借什么收拾乱世,然后一统天下呢?
新桥?这个确实很强,强的没边儿了。但问题是外人根本不知道新桥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而且,作为堕落爸爸的新桥老是顶在前面,自己这帮人算干什么吃的。
所以,河北需要有所恃!
如今天下反王,最强的自然是关中李唐,而李唐的根基就是关陇世家和军事贵族的结合体。王世充的根本则是洛阳坚城,萧铣的根基则是梁朝余孽。刘武周,高开道的依仗则是突厥。
当然,如今突厥完了。
而河北,就要趁着这次对突厥前所未有的大胜,把河北的依仗高声传播出去。
河北所恃,无非“公道”二字!突厥又如何,我河北自以勇力擒之,钢刀一挥,便是公道!
公元620年,农历四月。河北行台尚书府昭告天下!突厥处罗可汗引兵十万犯涿郡,河北行台起兵以据之。三万虎贲鏖战于延水,阵斩突厥奴四万有余,俘虏丁口五万,牛马无算。擒突厥处罗可汗并大小头人千余。尚书令窦建德请旨,斩突厥处罗可汗并各大部头人、贵胄六百七十三人于桑干水畔。突厥各部精壮俘虏行十一抽杀令,斩突厥胡虏五千,以慰数载亡于突厥之民。
旬日之后,斩刑完毕,桑干水为之赤红,河北行台立碑于桑干水畔,勒石以记,为率兽食人者戒!
河北出使节,匣突厥处罗可汗之首级以传四方,天下震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