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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饮胜。”正旦日,河间城郡王府内,窦建德正在摆宴。在席内的,不仅仅有自己手下的一群文武群臣,还有新依附的徐圆朗。更有徐世勣的父亲徐盖和一起被抓住的唐淮安王李神通,魏征以及唐高祖李渊的妹妹同安长公主。(按照史书的说法,隋唐女性地位高,可与男子同席。而且当时的同安长公主已经五十多岁了,而且这位身份很高。隋朝老杨家和唐朝老李家属于打断骨头连着筋,隋文帝杨坚算起来是李渊的亲姨夫,而杨广和李渊也是表兄弟。所以这位是在新桥县上幼儿园的大隋皇帝杨政道的表姑奶奶,和太皇太后萧氏是姑嫂关系。)
年底吗,对于新依附过来,而且合作愉快的双方来说,互相拜年是应该的。窦建德这边东西实在拿不出手,只能在上谷郡附近的林子里抓了一头老虎给新桥县送去。这个礼物让新桥县的人很开心,专门在城郊一个农家院饭庄里弄了个非常大的坑,里面弄上假山,然后把老虎养在里面。
既然是拜年,那么自然要有回礼。这头老虎丰富了新桥县的精神生活,县里按照后世的老虎算了算价格,直接送给窦建德三千箱白酒。
这时候县城里唯一不受影响的企业大概就是县酒厂了,他们的固体车间甚至都没停产。因为窖池里发酵的酒醅不蒸出来就会变酸,这窖池就算完蛋了。而且县里粮食足够,N多快到陈化期的杂粮需要酿酒或者制作成饲料。所以县里的两种香型的酒就没停。
这三千箱酒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为此窦建德搜罗了一千多个坛子,才把这些酒拉走。
有了酒自然要开宴。因为抗生素的问题,新桥县养殖业要降低存栏量。其中那700多万羽鸡现在县里就剩下了300多万羽,剩下的不是宰杀熏制腊制起来,就是直接当工资给发了。
所以这一阵,河间郡别的没有,鸡肉有的是。
而且窦建德的厨子专门跟新桥县学了两三个月的炒菜,并且在新桥借了好几口大锅。这次宴席,炒菜很是不少。
窦建德一句饮胜,众人纷纷举杯。薛万彻这种粗坯一开始还奇怪为啥这次的酒杯这么小,结果一口下去,吭哧半天才缓过来。
喝惯了米酒那种3-10度,二次发酵才到20度的玩意,你给他直接上的40多度的白酒他第一反应就是呛着而不是立刻玩儿命喝。虽然新桥给的这批酒只有38度,但是依然是蒸馏白酒。
所以一口下去,各种状态都出来了。比如薛万彻这种咳嗽了好几下,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啜饮的。
刘黑闼算是窦建德手下第一大将,他反而有些受不了这种酒。喝了一杯后直皱眉,又换回了平常喝的浊酒。
正经能喝的反而是裴矩,这位一杯下肚,眼睛立刻亮起来了。
“此酒滋味甚至浓烈,令公,新桥来人可曾为此酒题名啊?”
“新桥诸君曰,此酒名‘清烧’,另有一酒比此酒更烈,曰‘新桥头曲’,此二者皆是蒸酒,性烈无比。弘大(裴矩的字)可尽兴,但切不可贪杯啊。”
“令公此言差矣,魏晋名士枕麹藉糟乃大雅也。令公既赐酒于我,又不许我尽饮,岂非以刑罚加于我身?”说完,Duang的一声又干一个。
魏晋名士疏狂之气乃是大雅,喝死更是大雅,话说这份儿上窦建德也只好由着他。
魏征看上去也对这酒很有兴趣,不过老魏毕竟是老魏,自制力大的很。他饮了两杯后,便放下,又换成了浊酒。
徐世勣坐在他老爹徐盖的下首,也喝了一杯后,就不再喝。
总之除了一个裴矩,剩下的人就算很喜欢,也都有一定的自制力。
这次摆宴席,自然不仅仅是让大家一起来喝酒的。不然的话,宴席上也不会有李神通,同安公主这些人了。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窦建德停著不食,众人就知道,戏肉来了。
“神通贤弟,这数月在河间可还住的惯?”(窦建德比李神通大4岁)
“有劳建德兄。”窦建德虽然抓了李神通,但是一直安排在馆驿居住,并无任何亏待的地方。所以后来李渊杀窦建德这件事儿,越发显的唐高祖不地道。
“那就好,不过这数月不归,定是对长安老家甚是想念啊。”
李神通能怎么说,他自然是要顺着说了。
“神通在河北盘恒多日,自然想念长安风物和娇妻幼子。”
窦建德点点头:“那如此,建德就不多留了,等正旦节日一过,神通贤弟便和唐公妹一同回转长安吧。”
李神通要说没有震动是不可能的。这个年代,反王军阀们要么你杀我,要么我杀你,老窦以礼相待已是不易,如今还能放他回去。
为此,李神通只能起身,敛手为礼。
“令公高义,神通钦佩。”
“贤弟务虚多礼。我有几句话劳你转告唐公。”
“令公请言。”
窦建德站起身,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先帝暴戾,开大渠,征辽东,滥用民力以致天下翻覆。江都之事虽不忍言,亦天道循环。然文皇帝一统寰宇,北逐腥膻,以仁义加于四海,则天下之民多念文皇帝之恩也。今陛下掌国玺于新桥继位,天下当归于隋也。故此,窦某以河北行台尚书令之身告于唐公,请去皇帝号,奉大隋为正朔。此其一也。”
李神通不由得心中一紧,但如今在人家地盘上,他只能低头听着。
“其二,罗艺荼蘼涿郡,但今已投唐公,窦某便不究了。然建德感河北生民之苦,遂请神通告于唐公,两家修好,互通商道。关中盐道不畅,而盐山县煮盐自汉起已有700载,窦某愿以河北之海盐换关中之粮。仅此两事,神通贤弟你可记下了?”
“神通记下,回转长安定告于兄长。”
“如此甚好。”窦建德点点头,他又看了看席间的徐盖,徐世勣和魏征。
“懋公,玄成。你二人如愿随神通贤弟一同返唐,可自便。”
徐世勣还没等说话,魏征噌的站起来了。
“令公!此言大谬!”
怎么说呢,老魏怼人的本事大概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且他并不是魏晋以来的传统士大夫,而更像三国时期的那种谋士。也就是谁有本事,征辟他,他就给谁出主意,如果你不听,他也不会反你。
比如他一开始跟李密,然后跟太子李建成,后来又跟二凤。历史上他给窦建德当起居舍人一直当到窦建德被杀。李勣念念不忘归唐,而魏征半点逃走的意思都没有。
所以窦建德一说这话,他立刻就跟安了弹簧一样起来了。
“令公,玄成虽愚钝,却也有志匡扶天下!今令公以仁义安河北,魏征自当得明主而辅之。岂能因曾随李密投唐而弃令公?岂不是舍近求远,本末倒置了吗!”
这基本上就是公开表示投效了,窦建德自然大喜过望。
既然老魏这么表态了,已经被新桥县从内心深处震撼了一次的徐世勣自然也不会再想什么归唐。
道理很简单,谁他娘的动不动几亿斤粮食。再说了,就凭那艘在大运河上无风而动的蓝色大船,这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东西吗?徐世勣虽然不太明白工业时代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到新桥县的工人们用空气锻锤好像揉面一样三下五除二打造好一副大铠,徐世勣的三观就已经碎了一地了。
徐茂公感觉自己只要走错一步,历史的车轮就会从自己头上碾过去,比李密那一刀狠多了。
所以徐世勣也紧跟这魏征表态愿为窦令公效犬马之劳。
窦建德哈哈大笑,心说老子今天总算扬眉吐气一下子。
相反的,李神通就不那么高兴了,魏征和徐世勣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的,如今彻底归了窦建德,那么这河北诸郡就更难对付了。
不过,这新桥到底是个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