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电台和豪密

香烟煨石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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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年相对自由属于自己支配的时间,正是甘光复梦寐以求的事情。

    就在众人感到吃惊的时候,甘光复同学说道:“各位师长,学生有个不情之请——

    学生的理想是科教兴国,实业救国。时不待我,宜早布局占据先机显得尤为重要。可能您们都已经知晓,汇文中学辅导丛书的其他地区的发行销售、文具厂等,学生就占有其中的股份,近期我还在上海投资了几个项目,需要不定期的过去指导督查。所以,学生的意思是,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还请您们给予便宜行事自由为盼。”

    甘光复所说的事情得到甘鑑民和顾凯文校长的确认以后,刘英姿校长首先表态道:“我没意见,与其在高中消磨时光,还不如乘早在商场磨炼,积累经验和财富;实业兴国这条路并不好走,经不起摔打万万不行,我支持他。”

    张乃燕校长语气严厉的说道:“甘光复同学,你自作主张,竟敢摘下我国立中央大学的招牌,这件事不说清楚,即便你有天纵之才也别想在我手里请一天假。”

    “张校长,汇文中学的扩招计划迟迟得不到批复,顾校长满腔科教兴国的情怀得不到施展,学生一时心急昏了头,竟然出此下策冒犯了华夏第一高等学府,现在想来追悔莫及;请张校长给学生改过自新的机会,学生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好!”

    张校长喜形于色:“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事后不要说我张乃燕仗势欺人。国立中央大学校委会研究决定,经批评教育,甘光复同学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自愿将手中的原材料实验设备原价转让给我校将功抵过,对其所犯的严重错误既往不咎,以观后效。”

    “君谋,你这唱的哪出戏啊?”

    蒋部长不明就里一头雾水。

    “哈哈,你们都不知道吧,这小子手中的实验设备,竟然比我们学院的还要先进,要不是我们的学生跑来做实验,恐怕都要生锈了,简直是明珠蒙尘暴殄天物;理学院的周院长对我说过好几次,没找到机会,现在好了,犯到我的手中岂能轻易放过!”

    “张校长,您说学生要是不答应能行吗?”

    “不行,没得商量!”

    “好吧,既然这样,学生有两个条件,第一,将来我随时可以动用实验设备,耗料费用我自己承担;第二,国立中央大学现在也是学生的母校,学生分文不取,捐献即可,聊表寸心。”

    “不行不行,十几万元的设备,其中肯定有家中的资金支持,我们不能强人所难。”

    “张校长,要不这样吧,我手下正好有个食品深加工保鲜、防腐、储藏等方面的项目,需要农学院专家教授的合作支持,解决这个难题我们互不相欠,算是校企合作的正常业务来往如何。”

    “这个可以有,等开学以后,我安排一下,周院长接手实验设备,你与农学院接洽即可。”

    “甘光复同学,你说说为啥手下留情,放过了我教育部的牌子?”

    “部长伯伯,我害怕老校长拿拐杖揍我。”

    “哼,有其师必有其徒,古人诚不欺我。”

    “部长伯伯,暂时不打扰您与三位校长谈正事,正好家父也在,中午在南京饭店设宴,学生给您们敬酒赔罪。”

    “这还差不多嘛,孺子可教也,哈哈!”

    …………

    安排好南京的诸事,带着电台,赶赴上海。

    法租界杜美路的石库门,甘光复约见了廖云。

    自从去年四一二事变以后,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上海,中央特科的地下党都谨言慎行如履薄冰,看到一身普通伙计打扮,汗流浃背的云哥,鼻孔还塞着血迹斑斑的棉球,甘光复吃惊地问道:“云哥,咋回事,打架了?”

    “没事,老毛病了,我这是先天不足,后天失调,从小就体质弱落下的病根,打盆凉水洗洗就好了。”

    甘光复急忙给他打水洗脸。

    廖云出生于贫苦农民家庭,先天营养就不足。出生后,母亲的奶水不够,主要靠吃米粉长大,这样,造成他的体质从小就差。

    “小九,你不知道吧,现在我们上海滩的普通民众都不敢留中分,穿中山装兜里挎钢笔,只要具备上面两个特征,就认定你是共产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你逮起来再说;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谁他娘敢冒这个险。”

    “云哥,那你可要多加小心啊。”

    “放心吧,我没事。反倒是你们三人要多加防范,特别是邓元才和李思武二人,又听不懂上海话,没事尽量不要出门。”

    “哎,云哥,提起这事,正好麻烦你一件事,给他俩找个懂英文,会上海话的先生,好好教教他俩,尽快适应这里的环境融入进来,薪水给高点也没关系。”

    “你能开支多少薪水?”

    “云哥,我估计最起码也要达到中学教师的水平吧,每天两节课,一节课一块大洋……”

    云哥猛然停下了洗脸的动作,抬起头,愤懑的望着甘光复开口咆哮道:“狗日滴臭老九,你早不说干嘛去了,老子最近差点跑断腿才在一家小报社寻了个排版校对的差事,你知道老子每天辛辛苦苦最少干十二个小时,一个月薪水多少钱吗?”

    “云哥,这么辛苦,至少要上百块大洋吧?”

    “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十八块,老子每月的薪水十八块!这么好的差事你居然要我去找别人?甘光复老子要与你划地绝交!”

    “咳咳!云哥,平常小九也不敢问你干啥呀?要不你去辞了报社的差事,教教这两个兔崽子咋样,我也放心多了。”

    “这是必须的,可恶的资本家!说说看,啥要求。”

    “英文能达到正常交流,阅读报刊杂志的水准就行,上海话也要学的像模像样,最起码能听懂大街上阿婆骂人的方言才算过关,这要求不过分吧。”

    “多长时间?”

    “一年可否?实在不行就两年,如果两年时间还学不会,我就让他俩滚蛋,回大西北种地去。”

    “不许你小子看不起老子的学生,这个先生老子当定了,哈哈。”

    “那好,中午下馆子,相当于拜师宴。”

    “小九,要不省省吧,随便凑合点算了。”

    “那哪行啊,这事就讲礼数,可马虎不得。”

    “既然拦不住你,那就把你大表哥两口子也叫来,一块热闹热闹。”

    “那是当然的事情,不然他俩知道了我还得破费一次。”

    …………

    第二天,云哥和大表哥两口子都搬到了杜美路的石库门,阿瑛表嫂主动承担起了厨娘的职责,甘光复让元子每月支付二十块大洋薪水,没多久大表哥他们回了一趟芜湖老家,回来时带上了两个闺女宁宁和冰冰,还有蹒跚学步的小儿子阿伦,石库门才有了浓郁的生活气息。

    甘光复同学给阿瑛表嫂下了一道死命令,要最少保证云哥和三个孩子每天一个鸡蛋一杯牛奶,否则就解雇她没得商量。

    阿瑛表嫂笑颜如花:“小九,大表哥你就不管了?”

    “嫂子,省省心吧,你想生出一个班的小战士吗?”

    “讨厌,嫂子不理你了!”

    有天晚上,甘光复和云哥聊天,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带着云哥到书房看一样宝贝,当云哥第一眼见到电台的时候,大吃一惊:

    “光复同志,你那里搞到的宝贝家伙,是给我们组织的吗?组织现在太需要它了。”

    “云哥,这是国民政府登记在案计划要架设在上海的商业电台,不过我可以做主,由组织安排人员掌握学习使用它,等组织有了熟练团队,我想办法搞到给组织的专用电台。”

    “好的,伍老板回来了,我第一时间就汇报上去。”

    当时,上海特科与党中央的联系十分困难,有时候传达一个文件精神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党的重要会议,最少需要提前半年甚至一年确定下来,不然无法通知天南海北的参会人员到位。

    1929年1月,红四军主力进入赣南、闽西地区,与当地工农武装相结合,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开辟了赣南、闽西革命根据地。1930年春夏,革命根据地进一步巩固发展,红军队伍迅速壮大。于是,党中央对红军进行了改编,将红四军和红二十军合编为红一军团,将红五军和红八军(在湖北大冶)改组成红三军团。

    8月,中央又将红一军团和红三军团合编为红一方面军,这就是很长一个历史时期之内令国民政府军队闻风丧胆十分头疼的‘朱毛红军’。

    从1930年11月开始,红一方面军连续三次取得反“围剿”的胜利,又乘胜向闽、赣边界的广大地区发动战略进攻。在闽西,红十二军重新解放了连县县城和长汀、连城、宁化交界的广大地区,打通了闽西与宁化、清流、归化、建宁等县新根据地的联系;在赣西南根据地所属的十几个县内,红一军团和红三军团肃清了红色区域内的白色据点和各类反动的地方武装势力。

    因此,到1931年9月,赣南、闽西革命根据地已巩固地连成一片,形成以瑞金为中心的中央革命根据地。

    在另一个时空的1928年10月,领导中央特别行动科的伍豪从莫斯科参加六大回到上海不久,就分别约谈了李强、张沈川,要求他们克服一切困难,学会无线电通讯技术,并在中央特科下设立了无线电通讯部门(四科),专门负责建立和管理党的无线电。

    当时的困难,真是很难想象。李强是学土木工程出身,是党内为数不多的工科院校高材生,但他也从未接触过无线电。在当时,无线电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是新技术,国民政府对电台严格封锁,完全没有相关的中文书籍。学过一些英文的李强就从国外的资料上想办法。他先是在一本美国的无线电期刊上找到了一张发报机图样,根据这图样绘制出电台线路图和零件图。此外,他又以无线电爱好者的身份,与当时在上海经营美国无线电器材的“亚美公司”和“大华公司”的老板交朋友,从那里购买所需要的零件、发动机以及许多有关无线电技术方面的材料。

    就这样,李强躲在赫德路(今常德路)的一所房子里,照着手绘的线路图样,一次次试制收发报机。1929年秋,耳机里终于传来了期待已久的电台讯号,李强和伙伴们终于研制出了我党历史上第一部无线电收发报机。

    电台有了,决定电台安全的无线电密码是又一个难题。简单的摩尔斯码很容易被破译,所以必须编出一种绝对安全可靠的密电码。关键时刻,伍老板亲自出马,编写了与收发报机相匹配的密码本,这部密码本被党内同志统称为“豪密”。

    据传,国民党密码破译第一干将黄季弼曾苦苦钻研中共密电,却发现根本无法下手。

    据黄季弼说,当时中共采用的是被称为“复译法”的二重作业密码体制,这种密码体制的优点是能够在电报中实现“同字不同码,同码不同字”,不给对手分析的机会。这也是那个时代最先进,最安全的密码体制。

    在上海期间,伍老板亲自保管密码本,亲手翻译电报。他有重要事情不在,就由邓颖超翻译,“豪密”也由于保密性强,成为了我党之后主要的电台密码之一,一直到国民党败亡,这套密码始终未被破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