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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总要来,谁挡也挡不住。
祈求老天保佑祖宗保佑,总有些不靠谱。不管洋夷,就说咱们国人,每天祈求官运亨通、财源滚滚、子孙金榜题名、送子观音来个带把的、打麻将想把把开胡的、白日做梦想美眉投怀送抱的……诸如此类海了去了,中国的老天爷忙的焦头烂额,有时候偶有疏漏,在所难免;地底下的大爷二大爷能量有限,而子子孙孙的愿望太多,即便是累的吐血,子孙们就像黑心的老板,不管你加多少班,都依旧欲壑难填,索求无度。
中国的老天爷也太难了,中国人的祖宗不好当啊!
甘光复同学在学校打了一个旋,重新到校门口一看,何老三已经不见了踪影,一打听,说何老三临时有事回家去了。
骑着自行车回到修理厂,一进门就被那个福满仓逮了个正着:“小毛头,那个玩意是你设计出来的?”
“撒玩意?”
小九哥一头雾水,小爷我设计的东西多了去了,谁知道是什么玩意!
“就是那个什么消音器,走,到办公室给老子好好说道说道。”
“有什么问题吗?”
小九哥支上自行车,跟在这家伙的身后问道。
“不是老夫自夸,你小子设计的那些玩意我都看了,出彩的唯有那个消音器,算是勉强入了老夫的法眼,鬼点子不错。”
“那个……,傅先生,你也懂设计?”
“小九,不要胡说,傅先生可是高手,我们修理厂请来的两个八级工都不是他的对手,佩服的五体投地。你设计的消音器,傅先生又小小改动的了一下,加工出来一试,效果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你要多多向先生虚心学习才是。”
本来甘爸爸还说消音器是自己设计的,结果傅先生考教了几个问题,立马就露出了破绽,最后只好把小九哥献了出来。
在办公室,面对着茶几上摊开的消音器设计图纸,一老一少,两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各显其能较量了一番,最终都不由得佩服对方。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技术这东西做不得半点假,一试就试出了对方的斤两。
“这样性能不是更好吗?”
“你想的太美了,可是材料达不到要求也是枉然!”
“难道说找不到最佳的替代品,我可是个完美主义者,手底下容不得有瑕疵的东西。”
“反正国内绝对找不到,我只是利用现有的材料,达到最佳的目的,等有了新材料再改进也不迟。傅先生,现有能用的才是最好的,完美主义要立足现实,不然就是空中楼阁,还不如我的实用主义来的实在!”
爷爷的嗉子,谁还不会鼓捣个主义出来,唬人的玩意谁不会!
可能很少有人当面驳斥傅先生完美主义的不足,老家伙逮住甘光复同学就是一阵长篇大论:
“实用主义就是故步自封的代名词,是科技进步的刹车片,你小子还是早早抛弃为好。只有追求完美的人,才会探索未知的领域,追寻物质的本源,西方的科技进步就是一群完美主义者给人类带来的福利……”
“傅先生,学生的认知恰恰相反。我只看到实用主义者大多数都立足现实,对未知的领域懒得开发研究;但为了进一步达到更懒更舒服的目的,他们有选择的开发实用的东西,比如,懒得走路,实用主义者便有目的的研发出了自行车、汽车,乃至速度更快的飞机;懒得面对面讲话传递信息,懒人便发明了电话、电报;我想将来一定会发明出无线电话,可视通话,足不出户就可以联通天下……总之一句话,这个世界是懒人主宰的世界,完美主义者不过是作秀而已。”
“朽木不可雕也!”
老家伙气得吹胡子瞪眼,把手中的一只铅笔使劲摔到桌子上弹起老高,惊动了那只打瞌睡的狸猫,起身对小九哥龇牙咧嘴发威。
“咀!”
小九哥打了一声尖利的口哨,瞬间吓得那个孽畜瑟瑟发抖,缩在老家伙的身边寻求保护。
“你是老麻雀什么人?”
傅先生双目灼灼,仿佛能穿透人的五脏六腑。
“那有什么老麻雀,老麻雀早就见上帝去了!”
“胡说八道,中国哪有上帝!”
老家伙抓住破绽反击。
“你是不是觉得中国没有上帝,中国的老麻雀只能下地狱,不能去见上帝?崇洋媚外,那你是不是以为外国的月亮也比咱们中国的圆啊?”
“你……,你……,你……,咳咳咳!”
老家伙差点一口气没倒过来,如果吐血而亡,那就罪过大了。
甘光复同学急忙上前给老家伙捶背:“傅先生,您老消消气,都是小子不对,我一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追求完美之道……”
“哎哟!哎哟!你小子用点力行不行!……往上点……靠左点……,哎哟哎哟!气死老夫了,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你的启蒙老师没教过吗!”
看着老家伙卖萌,甘爸爸也乐了:“小九,好好伺候傅先生,目无尊长像什么样子!”
“这就对了嘛!哎,你小子还没告诉我老麻雀的事情,好好说人话,不然老夫不准许你小子不能停下来!”
“傅先生,我认识小山雀,不过现在应该叫他老山雀了。”
“那家伙还活着,他在哪儿?”
“白马山,太阳屲,一座木屋,一群鸟雀。”
“前朝故人!”
傅先生满脸萧索尽显沧桑:“此间事了,你带我拜访一下小山雀!”
有了傅先生这个神秘莫测的高手打帮,消音器很快就改良制作完成,顺便傅先生也给自己装备了此物,就在修理厂的车间实验,声音如同小孩子放了个干脆屁,动静不大,效果杠杠滴!(没干脆面啥事?)
吃过晚饭,豹子在修理厂的门口给甘光复示意,他父亲回来了,甘鑑民和还在琢磨消音器的傅先生辞别,父子俩回到了家属院。
虽然已经洗漱打扮,但董长寿依然显露满脸的倦色,两对父子在老甘家的客厅聚首。
“董叔,您辛苦了!”
“这孩子,这叫啥话,我们两家就不要分你我了,都是应该的。”
董长寿有些不悦,但眉宇间舒展了不少,再亲近的人,暖心窝子的话永远也不嫌多。
“舅爷,这个傅先生的确在上海滩有一家‘踏破天’侦探所,场面颇大,都有自己的商业电台,业务范围遍及海内外。可是‘踏破天’一般的活根本就不接,除非特别棘手同行不敢搭手的案子才有兴趣挑选一二,而且要价极高,还不容许砍价,简直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他的主人神龙不见尾,几乎无人晓他的真容,据说经常易容出入沪上的高档娱乐场所,挥金如土。
沪上帮派的人对这个‘踏破天’畏之如虎,避之不及。
踏破天刚开业的时候,没有给帮会的大佬拜码头,所以,第二天就有辖区的地头蛇上门收取每月三千大洋的天价保护费,结果人家二话没说,当场给了真金白银,而且给上门的帮派弟子不少的跑腿费,客客气气送出门来,让人大跌眼镜。
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第二天一大早,这个帮派的大佬自降身份,早早就规规矩矩守候在踏破天的门口,等踏破天开门营业,这个大佬提出要拜见踏破天的主人赔罪。谁知人家鸟都不鸟他,硬邦邦一句话,每月六千大洋的孝敬按时送来,此事就算了解,否则免谈。
就在众人以为此事无法善了的时候,这个大佬怂了,没敢打一丝折扣,全盘接受。
后来传出消息,原来当晚,这个大佬戒备森严的庄园,一夜之间,里面除人之外的活物全部死绝,不说笼中鸟池中鱼,庄园里遍地都是死翘翘的老鼠,大佬的额头上用不知何物的鲜血写着‘踏破天’三个大字,据说大佬醒来以后当时就吓尿了。
从此,踏破天就成了帮派的禁地,小瘪三路过都要绕道走。”
众人大惊失色,对这个傅先生感到更加的好奇和敬畏。
“偌大的上海滩,就没人知道他的底细吗?”
甘爸爸不甘心的问道。
“也并非如此,市府高层见过踏破天的话事人,据说此人对欧洲各国的上流社会十分熟悉人脉极广,真假就无从得知,但几个牵扯西方的案子,都通过上层得到了令事主满意的答案,料想所言非虚。”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甘光复突然开口说道:“父亲,有人知道傅先生的底细。”
“谁?”
“白马山的鸟叔!”
得知鸟叔与傅先生是故友并且与甘光复是忘年交以后,甘爸爸当即备了礼品,连夜与甘光复上了一趟白马山去寻找答案,回来已经是半夜时分。
京城太大,纨绔子弟太多,有多少贵胄子弟流亡海外更不清楚,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鸟叔一时间也没有准确合适的对象对号入座。
再说鸟叔当时只是一个珍兽苑小小的跑腿太监,来者都是爷,哪里有他攀交情的份,被当成玩物倒是真的,提起来都是泪啊!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只有先接招再说。
夜深了,满城的梧桐树叶开始‘巴拉巴拉’诉说金陵城的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