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知易行难

香烟煨石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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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时分,军校的孩子们捎着一篮蓝苹果葡萄满载而归。

    第二天,家属区就传出风声,孩子们要勤工俭学与花爷爷做生意联合制作弹弓,家长们炸群,议论纷纷,都说这肯定又是小九哥搞的鬼,瞎胡闹,大多数持反对意见,说要阻止他们的孩子参加这次活动……

    孙雅婷雷厉风行,邀请沈明老师的父亲沈老爷子、军校医务室的西医大夫,在军校操场上给家属区的姑娘们普及最基本的医护知识;还通过医务室采购了一批小药箱的必备医疗用品,活动开展的有声有色,吸引大多数小姑娘来参与。

    小九哥带着小豹子,于小龙,买了一条‘邓禄普’汽车内胎,赶往花石塘,找到花爷爷,现场把内胎割开,量长短,裁皮子,找了一把旧弹弓,试验寻找最合适的长度与宽度。

    直到下午才得到准确数据,一条内胎,最多可以裁出长26厘米,宽1.2厘米,九十副左右合格的弹弓皮子,其余因为圆形的缘故,产生许多的三角形废料。如此一来每把弹弓的成本就上涨到了两分二,比预算成本多出一百二十块大洋。

    看来还得从寻找废旧内胎入手……

    回到军校家属区,小九哥找校长爷爷,了解本地汽车公司的相关情况。

    校长爷爷说当时,南京有大大小小十来家汽车公司,主要经营货运、长途客运、公交线路,但详细情况他也不清楚。

    “小九哥,你去找路乔松教官呀,他家的小子不是天天和你们一块玩吗。他爷爷曾经是在警察局供职,老家伙现赋闲在家,就居住在‘绿柳居’,我经常碰到他在街上遛鸟来者。”

    “爷爷,你说的是路嘉伟他爷爷呀,好,现在我就去找那小子。”

    ‘绿柳居’是南京最高档的住宅小区,里面业主非富即贵。

    路嘉伟带着小九哥在门卫登记以后便熟门熟路上了他爷爷居住的四楼。

    标准的三室一厅一卫,看到大孙子带小伙伴来访,他的爷爷奶奶笑得合不拢嘴。小九哥礼貌的问好以后,老头老太太连声夸赞小九哥懂礼数,以后在学校要多多照顾他们的大孙子。

    等小九哥和路嘉伟说明了来意,小家伙表态了:“爷爷,我们要在九哥的带领下勤工俭学,您可得大力支持,等我们赚了钱,好好孝敬您和奶奶,到过年的时候我给爷爷奶奶发个大红包。”

    这下可说到老两口的心坎上了,路奶奶高兴的三寸金莲踏出了凌波微步:“乖孙子,奶奶早就盼着这一天呢!来来来,小九哥吃几颗奶奶的大白兔奶糖,鼓励你们早日赚大钱。”

    路奶奶转头就训起了陆爷爷:“老东西,一天就知道遛鸟,难道会遛成凤凰。赶紧想办法给孩子们寻找旧内胎,这事办不利索,我迟早让嘉伟把你的破鸟抓来喂猫。”

    “老婆子,多大点事呀,看你急赤白脸的,也不怕孩子们笑话。嘉伟,小九哥,这事就包在爷爷的身上,明天一早爷爷给你们准信。”

    “谢谢爷爷奶奶!”

    “小九哥,启动资金够不,要不爷爷赞助你们几个。”

    “陆爷爷,我们这是勤工俭学,如果让您们长辈掏钱赞助那就失去了锻炼我们晚辈自强自立的根本意义,您老给我们找到旧内胎的货源已经帮了我们天大的忙了。”

    “小家伙,有志气,爷爷喜欢你们这样。对了,邝青云那小子是不是在你们军校当教官啊,他家的小子应该与你们岁数差不多吧?”

    “爷爷,你说的是邝小虎吧,我们天天在一起。”

    “这就对了,你们稍等一会,我打个电话。”

    ……

    “喂,老邝吗,我是老路,赶紧过来,有笔大生意和你谈谈,麻溜点,有好酒顺便带上两瓶……”

    路奶奶没好气的说道:“住对门打啥电话,臭显摆!”

    路奶奶话音未落已经响起了敲门声,打开门就窜进一个穿着汗衫,摇着蒲扇的老头:“局座,想喝酒先得征得老嫂子的同意,不然我可不敢冒犯老太君的虎威。吆,有客人啊,小伟也来了。”

    “邝大爷好!”路嘉伟问好道:“这是我的同学甘光复,我的铁哥们。”

    “邝爷爷好!”

    “孩子们好!哈哈,局座,该不是借着你大孙子的由头闹两盅吧,那行,小伟,去找你邝奶奶把我珍藏的两瓶老酒拿过来,等我把你爷爷喝美了听他唱几段白局,顺便把我的茶杯端来。”

    南京白局是南京地区的古老曲种,元曲曲牌中的“南京调”是白局的古腔本调,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形成于元朝末期的云锦织机房,盛衰随着南京织锦业的发展变化而起落。是一种极具浓郁地方特色的说唱艺术,说的是最正宗的城南老南京话,唱的是明清俗曲和江南民调,揉进了南京秦淮歌妓弹唱的曲调,因其曲种收调众多,唱腔丰富多彩,所以又有“百曲”之称。

    路奶奶笑道:“今个大孙子来了高兴,破例让你们两个老哥俩喝几杯,我这就给你们炒两盘下酒菜。”

    “老邝过来坐,今天还真有你的事。”

    “啥事?”

    “你老邝家的宝贝孙子小虎呗!”

    “关我家小虎啥事,快说来听听!”

    “小九哥,给你邝爷爷说道说道,这可是尊大财神,你们的事情成不成全靠他了。”

    “还有我的事,那可得留点神,看你给孩子们支了啥坏招数诳我。”

    “邝爷爷,是这样的,我们要和嘉伟、小虎一块搞勤工俭学,希望得到您老的大力支持。”

    …………

    通过交谈得知,眼前的这个老头不简单,他叫邝振翔,是邝小虎他大爷。老爷子1923年成立长途汽车公司,经过重重波折1924年通车,由此诞生了南京最早的第一条市内公交线路——从下关车站到门帘桥(今太平南路白下会堂附近),沿途有下关大马路、三牌楼、丁家桥、鼓楼、东南大学、珍珠桥、大行宫等站,长9公里。

    发展到现在,有市内公交车4辆车,长途客货汽车22辆,是不折不扣的金陵富豪之一。

    同样,听了小九哥甘光复的勤工俭学计划,与花石塘的鲁班李华林达成合作意向,老哥俩觉得此事十拿九稳大有可为。

    “老局长,有老木匠把关,看来问题不大。小九哥,你们需要旧内胎,爷爷现在打个电话给公司,统计一下有多少,全部送给你们勤工俭学,不够的话,再把快要报废的内胎换一遍,齐活!”

    “谢谢邝爷爷,不过提前说好了,我们的预算只有一百大洋,全给您,再多了可一分钱没有。”

    “要啥钱,全部送给你们,不然你陆爷爷路奶奶要说我老汉在他宝贝孙子头上盘剥几个小钱,多不划算呀,哈哈!明天我让小虎给你个准信。”

    “路爷爷,邝爷爷,我估计这次最少能动员军校家属区两百名孩子参加这次勤工俭学活动,到时候到幕府山选弹弓杈最少要两三天时间,这可是大规模集体行动,安全问题尤其是重中之重,要我们自己负责还不抓瞎。我们想聘请二老,还有校长爷爷、沈爷爷、花爷爷,共同担任我们这次勤工俭学活动的义务辅导员,等到我们赚了钱,在大酒店给您们摆一桌酬谢咋样?”

    “小九哥,如果我们两人不答应你会咋办?”

    路爷爷不露声色的望着甘光复。

    “太简单了,这个任务我就交给路嘉伟和邝小虎,啥时候做通您们的工作,啥时候让他俩归队,不然哭鼻子也没有用。”

    小九哥一脸的小无赖相。

    “老邝,你看这小子难缠。要不忙活几天,就当散散心活动活动?”

    “中,干了!”

    “谢谢二老,我和嘉伟借花献佛给您们敬杯酒,先说好了,八福长寿,一杯也不能少!”

    “哈哈,局座,着了小鬼的道了,那就喝呗!”

    “嘉伟,小九哥,让爷爷们少喝点,省的喝高了发酒疯!”

    “不行,奶奶,您也得喝八福长寿,我们两人一块敬您十六杯。”

    “啊?奶奶可不敢喝,让两个老家伙代喝。”

    “不怕他们发酒疯了?”

    “喝死算了,少烦人!”

    “哈哈哈哈!”

    …………

    只要是人类居住的地方,就会有舆论形成,而把持这些舆论导向的人当地德高望重的话事人,要想成事,绕过他们那可是万万不行。

    随着五老的加入小九哥的勤工俭学活动,家属区的风向大变。老头们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大力支持孩子们的自立行为,并说他们觉得这个项目可行,表示全程参与义务为孩子们服务。

    邝大爷的福特皮卡成了五老的座驾,由邝大爷亲自驾驶,拉着老头们四面出击,选定砍伐弹弓杈的合适地段林区,并且与相关部门提前打好招呼,免得事到临头横生枝节。一来二去,几个老头道臭味相投,时常聚在一起钓鱼喝酒打麻将,玩的比孩子们还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