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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内容不见了,都是溯行军干的, 预计72小时后夺回。这时代竟然还有这么古典的正义之士, 实在稀有。看看, 都成年了还这么好骗......
“刚才那一击好厉害,”仙水忍把目光放在了同田贯正国身上,“不过,这位不是宾客吧,难道是醍醐君请来的第五人?”
这一次大会邀请的宾客不全,被指定的只有樱冢护、仙水忍、夏目贵志和斑四个人,剩下的一个队员他们得自己找。除了五个正式队员,他们还可以再找一个替补队员。当然,如果他们愿意保持四个人的状态就此参赛,也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醍醐京弥还可以甩掉他们单干。反正以他现在的权限, 分分钟就能组个刀剑付丧神天团出来,不需要其他人拖后腿。
“那个,”树开口,被众人的目光吓得瑟缩了一下, “这个,那个, 你,”他鼓起勇气问付丧神,“你也不是人类吧?”
“啊嗯,”同田贯正国坦然承认, “我是付丧神。”
“妖怪?”仙水忍条件反射地皱眉,又舒展开来,“可是,你使用的,是灵力啊?”
“那是我的主人,醍醐京弥的灵力,”同田贯正国没有隐瞒,“我的本体是在高天原取得了神位的神明,现在不过是个依托于主人的灵力、类似神降的存在。”如今的他不过是个分灵而已,不过继续成长下去的话,就有机会实现降神,令本体短暂投影到这个躯壳之上。
“妖怪竟然成神......”仙水忍喃喃道,“完全没听过这种事......”
“只是近代少了而已,”醍醐京弥数了数,“很多神社供奉的就是妖怪,时间长了,有的妖怪就会改换修行方式,选择汲取信仰之力,神化自身。”
“对妖怪而言,成神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斑打了个哈欠,嘴巴张的老大,“我就不会自寻烦恼。当妖怪有什么不好,哼。”
“......竟然是这样。”
仙水忍从来没考虑过妖怪也有好有坏。由于天赋卓绝,从出生开始,他就持续受到恶灵和妖怪的袭击,更因此父母双亡,身边灾祸不断,只能离群索居,连学校去的也很少。在他看来,妖怪的存在本身就是必须被清除的“恶”。
极度的正义感、过度的洁癖和断断续续的教育,使得他变成了一个固执又纯粹的人。从小到大,他忙着被袭击、反击、主动出击,战斗成了他的生存本能,消灭敌人是他下意识的习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人与妖怪能够和平相处。
“所以说,虽然看上去是个白领精英,”醍醐京弥审视他的星轨,摸了摸下巴,喃喃道,“实际上,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这话说的真失礼,”同田贯正国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很强的。”
“可是这和笨蛋人设不冲突对吧?”
很快,环境省自然环境局负责对接的员工赶到现场,交接过后黑着脸把他们赶走。至于公众,新闻官对外公布的理由果然是天然气爆炸。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妖怪的,就算有人看到了——那也是爆炸造成的幻觉。
误会解开,几人终于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一谈。所有人中,问题最大的,是夏目贵志。
“夏目之所以被选为宾客,是因为他的祖母,夏目玲子,给他留下了一本友人帐,”斑扭着身体爬到了桌上,“友人帐是一本妖怪契约书,得到友人帐的人可以借此统领登记在册的妖怪。垂金权造的子侄垂金正造想要向他重金购买不成,就将他定为宾客,借机报复。”
“那是我祖母的遗物,”夏目贵志虽然不安,却不后悔,“何况,那个人不是好人。”
“哇,比妖怪还像妖怪,”醍醐京弥翻看资料,照片上是个又胖又秃的家伙,“要长成这样也不容易啊。不过,事到如今,即使把友人帐交出去,也没办法逃避比赛。当然,买通垂金一家、或者把垂金一家都干掉,用他们的印鉴更换宾客倒是可以。不过,前者需要大量金钱权势,后者挡在前面的敌人除了垂金一家,还有妖怪贩售组织b.b.c.全体,你们做不到这件事吧?”
连醍醐京弥都做不到。就算侥幸杀掉了垂金一家,后续b.b.c.的追杀就是跗骨之蛆,无法摆脱。没有政府和财团做后盾,审神者根本拿不到选择参加与否的机会。垂金权造不敢招惹审神者,却也不会听从审神者的指挥,他们不会放过夏目贵志。
“是啊,没办法,”斑挠了挠头,“至于我,夏目是我的猎物,没拿到友人帐之前,其他人可不能对他出手。”
虽然斑是妖怪,但只要一度站在人类那边,就没有办法脱离。
“可是,这是武道会,”醍醐京弥放下手机,“观众们想要看到的,是宾客们被虐杀。就算夏目能用友人帐召唤妖怪当替身,如果对手或者举办方不愿意,大会也是不会承认的。夏目,你必须作为‘个体’参赛。”
“那怎么可以!”树拍着桌子站起来,激动地说,“夏目一点武技也不会啊!真的不能更换宾客吗?我愿意替他出战!虽然打架我不在行,但是逃跑还是不在话下的!”
“的确,‘影子手’暗抚一族在逃跑方面有天然的优势......”醍醐京弥打量了他一会儿,“不过,你妖力好弱啊。能随时展开次元裂隙吗?”
“......这个,我数学不太好,需要很长时间准备......”
天赋都没能掌握的弱渣啊,哪里来的把握能逃掉?
“没关系的,树,”夏目贵志拍了拍树的背,“名取先生和的场先生有帮我训练。”
从接到妖魔使者的通知到大赛开始只有两个月,短期训练能顶什么用?
夏目贵志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不过是已经做好了随时可能死在那里的准备。事到如今,害怕毫无用处,他只能尽力挣扎。
“别怕,”仙水忍看着他,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可是灵界侦探,我会保护你的!”
“哼,我会保护夏目的,用不到你!”斑也大声宣言。
“哈?!我当然比你这个妖怪可靠!”
“白痴侦探,竟敢小看斑大人!”
“我,我也会保护夏目!”树也插上一句,“我也可以帮忙!”
夏目贵志此时露出了笑容,这笑容温和明亮,一点也不像面临生死危机:“谢谢你们,猫咪老师,树,仙水君。”
“有我们出手,你就乖乖在后方待着就行,”同田贯正国也被气氛感染了,“是吧,主人?”
“是啊。”醍醐京弥点了点头。虽然原本只是来见一面而已,话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说明同田贯正国作为神明的直觉认可了他们。
神明的直觉比人类敏锐得多,光是这一点,就值得他出手。
“既然我家狸子都这么说啦。”
“不要叫我狸子啦笨蛋主人!”
于是乎,参加比赛的六人定了下来。正式队员五人,其中人类两名,醍醐京弥和仙水忍;妖怪两名,斑和树;神明一位,同田贯正国。夏目贵志被安排成替补第六人。
不过,同田贯正国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啊,想起来了,”离开的路上,同田贯正国恍然大悟,“主人也要上战场,还是一个人?!”
“不是战场,是擂台,”醍醐京弥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吗?”
“还问怎么了吗!你真的是笨蛋吗笨蛋主人!”同田贯正国抓着审神者的肩膀摇了起来,“你可是文系审神者啊,文系!”
“嘛,冷静一点,”醍醐京弥一把抱住同田贯正国,固定住自己,“虽然你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嗯嗯。”
“这种话去对其他人说啦!”同田贯正国抓狂,“不要当我好糊弄!”
“要相信我的实力啊,狸子。”
“相信个鬼,我看你就是当我好糊弄!”付丧神把审神者从身上扒下来,“谁都会质疑的好吧,对手是身经百战的妖怪,你的灵术真的能搞定吗?”
“不要把我当成不堪一击的弱鸡啊。”
“难道你能挨我第二下?”
“......你这话我没法接啊,”醍醐京弥哭笑不得,“好吧,既然这么不放心,那我也去特训好了。”
陆奥守吉行挠了挠脑袋,不敢看他,嘀咕道:“什么嘛,突然抢俺的台词......”
“哦豁,”醍醐京弥捏着下巴凑到他眼前,“掉眼泪了呀?”
“才没有!”陆奥守吉行咬牙,拨开审神者的脑袋,“俺只是有点感动!你就不能让俺多感动一会儿吗?”
“反正你又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醍醐京弥转过身,招招手,“这边有展出你的真身,不过据说函馆那边还有一把。我是看不出来差别啦,你要不要自己来鉴定一下?”
“展出?刀剑已经没落了,这时代还有人鉴赏?”
“刀剑家什么时代都有。你好歹是土佐的名刀,已经算作工艺品了,是国家重要的文化财产哦,”醍醐京弥歪了歪头,“大家都是......啊,也有例外。”
“谁?”
“今剑啦,今剑,”醍醐京弥回答,“他是完完全全的文学造物,依托于人间的信念和想象,如同无根浮萍。”
“哎——”陆奥守吉行大惊,“那么义经公也是假的吗?”
“那倒不是,”醍醐京弥摆了摆手,“物语的成分虽然有,但是义经公还是真实存在的。”
“......难以相信。”
“对了,这件事记得对今剑保密哦。自己最深的羁绊仅仅是人类的想象这种事——对他来说,真相太残酷了。”
“俺知道了......啊,真是的,干嘛告诉俺,俺不擅长保密啊!”
“明明坂本龙马身为维新志士,秘密活动不少,不是个大嘴巴啊?”
“俺现在的主人是你,物似主人型也是有限度的啊!”
醍醐京弥转过头假装找东西:“哦豁,来自我的不良影响吗?算了,这不重要。”他直接转移话题,指着不远处的铜像,“看这边,你看这是谁?”
陆奥守吉行看了一眼书法体“坂本龙马”四个字,再看一眼铜像,“谁啊这是?!”他拍着胸口,“俺好像经历了假历史。”
“哎,不像吗?”
“完全不像。”
“坂本龙马留下的史料很多,照片什么的不在话下,应该比较可信才对啊......”
陆奥守吉行绕到一边盯着张照片摇了摇头:“不像!”
可那照片是胜海舟。
“那坂本龙马究竟长什么样?”
“看俺啦,看俺,”陆奥守吉行指了指自己,“看俺就知道了!”
醍醐京弥用怀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他。陆奥守吉行看上去更像是时代剧里出海的渔民、游荡的浪人,而不是幕末航海家思想家大商人。也许刚脱藩的坂本龙马就是这个样子的吧?跳脱,任性,固执,抓住机会就孤注一掷。
不过——
“陆奥,你是不是脸盲?”
“啊哈哈、哈哈......怎么可能?”
估计就是。
醍醐京弥没有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给你,这边还有你的明信片卖。”他把买好的明信片塞到他手上,明信片上的图案就是一把锃亮的日本刀。
略过到底是自己脸盲还是铜像不真的问题,陆奥守吉行捏着明信片踌躇地站在自己的真身面前。这把刀去掉刀鞘摆在架子上供人参观,完全不能使用了。陆奥守吉行看了一会儿,撇撇嘴:“刀装烧毁,刀身再造了,和俺的本体已经不是一模一样的了。搞得俺自己成了赝品一样。啊,对哦,这才是真的,所以俺是假的?”
“应该说是仿品。这么说起来,刀剑付丧神们的本体,都是真身的仿品,”醍醐京弥右手握拳,敲了敲左手掌心,“哦哦,下次用这话安慰山姥切好了!”
“喂喂,不要随便做决定啊,”陆奥守吉行打了个叉,“当心他又会说自己是‘仿品的仿品’,结果变得更加糟糕......”
“唉,”醍醐京弥叹气,“明明真身是赝品的长曾弥虎彻都很自信。”
“长曾弥虎彻已经自信到了自大的地步了!”
“好啦,我知道你们关系不好,”醍醐京弥想了想,“顺便一提,真品长曾弥虎彻是太刀的样子,现存东京国立博物馆。赝品,也就是本丸那把,真身已经烧失了。”
“嘁,看在他真身不存的份上,俺就大度一点吧。”
坂本龙马之死至今是个谜,很有可能是新撰组那帮壬生狼干的,但也可能不是。在当年,坂本龙马行事低调,声名不显,暗杀者是顺手把他砍了也说不定。可不论真相如何,新撰组的刀和维新派的刀都互相看不顺眼。刀是凶器,握刀的是怀有杀意的人。刀本不应该有立场这种东西,可一旦刀剑人格化,就自然而然受到了前主人的影响。
怪不得三日月宗近认为记忆会造成负担。相较之下,新撰组和维新派的刀剑都太年轻了,年轻气盛,只凭意气,不究因果。
“加州清光帽子折断被处理,大和守安定下落不明,堀川国广下落不明。”醍醐京弥拍了拍陆奥守吉行的肩膀,补充自己知道的记录:“也只有和泉守兼定尚存于土方资料馆。”
陆奥守吉行沉默半晌:“......这下打平了。”
新撰组虽然在本丸内人多势众,现世里却和维新派半斤八两。甚至就历史而言,是维新派战胜了幕府,而新撰组不能代表幕府。从地位上来说,德川家康的爱刀、尾张德川的传家宝物吉贞宗都比新撰组有话语权。陆奥守吉行和新撰组的互怼其实没什么道理。
“小狐丸遗失,萤丸沉海,御手杵烧失,”醍醐京弥继续数,“时光流转,很多刀都不存在了呢。”
然而陆奥守吉行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时间的威力。身为物品,虽然他知道自己可能会锈蚀,会遗落,会毁损,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理解“失去”。自从在本丸被唤醒以来,他第一次有了同伴,有了羁绊,有了好恶。有些东西言语无法表达。
只有人会感悟,会伤悲。陆奥守吉行感觉到自己的内心有一块地方变得空落落,就像是——寂寞。
身为刀,身为神明,他本永远不必知道这些。
他越来越接近“人”。
“还有其他人仍然存在吗?”他听到自己问审神者。
“有啊,”醍醐京弥的声音清晰又遥远,“宗三左文字,骨喰藤四郎,秋田藤四郎就在本馆。三日月宗近在东京国立博物馆。鹤丸国永、一期一振、莺丸、平野藤四郎是御物,现存三之丸尚蔵馆。江雪左文字在福山美术馆,小夜左文字是个人藏品。剩下的我不记得了,不过可以上网查。但是,你是真的想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