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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内容不见了,都是溯行军干的, 预计72小时后夺回。“也许仔细思考之后, 我会做出放弃的决定, ”皇昴流的盯着手里的茶饮,情绪不高,“但是当时我想不到那么多。我很难过,那个女人,她不应该遭受那样的痛苦——”
这个孩子,是真的在为别人的痛苦而感同身受。
醍醐京弥的眼神柔和下来,他伸手摸了摸皇昴流的头,打断了他的叙述:“是我多嘴了,别想太多。”这样单纯的个性,匹配强大的灵能力,面对超自然的危险, 能长到这么大也是命大。审神者出于好奇,审视皇昴流的星轨,从过去十六年的历史中分辨出他的特质:“你还是个孩子,拥有的时间太短。你的心太柔软, 这没有什么不好,只是希望你在下次行动的时候, 多考虑一下关心你的人,”醍醐京弥发现自己见到了真的圣父,“虽然你的承受能力很强,但对于‘痛苦’的承载, 还是有限度的。‘共情’把你塑造成了现在这样美好真诚的模样,却也很容易让你模糊自我。”
“交浅言深了点吧,”迹部景吾在桌子底下踢了醍醐京弥一脚,“你这是在干什么?”
“啊,因为皇君很可爱啊,忍不住占卜了一下他的过去和未来,”醍醐京弥收回手,“先天天赋很强的人都具备一丝神性,皇君善于倾听,并积极给予回应,不过可惜的是,人类并不是神明。”再继续回应下去,这个孩子会死。
星轨注定他会死在他爱的人手上。
这样的未来可说不上好。
皇昴流直愣愣地和醍醐京弥对视,虽然有些话没有听懂,可确确实实感受到审神者的善意,心情好了许多。他有些笨口拙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这份善意。他本来就可爱得像个女孩子,此时睁大双眼,一脸不知所措,看上去就更像了。
“嗯——”皇北都斜眼看了看醍醐京弥,又看了看弟弟,兴味盎然,“双方对彼此都有好感的样子,进展不错嘛。”
皇昴流回过神,涨红了脸:“北都!”
樱冢星史郎微笑:“哎呀,这下我可是感受到了危机感呢,哈哈。”
迹部景吾瞪了樱冢星史郎一眼:“北都小姐,这个人就不要留在这里当电灯泡了吧?”
“有什么关系,”皇北都并不同意,“这只代表我家昴流受人欢迎。正是因为存在竞争者,才能体现昴流的价值不是吗?”
樱冢星史郎打哈哈:“我还以为你是为了让昴流有更多的选择。”
“这是当然了,”皇北都又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是迹部你太甜了!”她的眼睛因为兴奋亮得像星星。“你我是介绍人,”皇北都拍了拍自己,又指了指迹部景吾,“这是追求者”,她拉过樱冢星史郎,接着发出“哦呵呵呵”吓死人的三段笑,最后脸色一肃,双手拍上桌面:“是你们输了!”
迹部景吾摸了摸脸上的泪痣,冷哼一声:“幼稚。”他把胳膊架在醍醐京弥肩膀上:“京弥,是时候召唤你的刀剑48了——喂,不要躲开!”
你这样就不幼稚了吗?!
灵术风吹动醍醐京弥的头发,一期一振抽取审神者的灵力构建出了身体,从夹缝来到现世。刀剑付丧神衣着华丽,容貌清丽,蜜色的双眼温润如水。
怎么你也这么配合啊?!
“请指教,”一期一振面带微笑,右手放在心口,颔首示意,举手投足优美典雅,“如朝露般散落,如朝露般消逝,此即吾身。一期一振,敬见。”
效果很好,非常好,因为皇一门的双胞胎都不可抑制地脸红了。
“输了,是我们输了,”皇北都喃喃道,忽然转头揪住樱冢星史郎的领口,“脸被比下去就算了,这样看来,只有忠诚度能拼一拼了。拿出觉悟来啊,阿星!来,现在就像忠犬八公一样,给我‘汪’一声吧!”
“这要求也太......”樱冢星史郎一脸无奈。
“......太过分了啦,姐姐!”皇昴流拍着皇北都的后背,由于姐姐的出格脸更红了。
“没用的,比忠诚的话,他也不会输,”迹部景吾挑衅道,打了个响指,“对吧,吉光的名作?”
“当然。”一期一振的回答毫不犹豫。
......这两个人似乎很合得来嘛。
醍醐京弥揉了揉太阳穴。“我说,”审神者摊开双手,“有必要搞得像比赛一样吗?”
“有必要!”迹部景吾和皇北都异口同声。
“我怎么可能输给这个家伙!”这是迹部景吾。
“说的好像你有赢过似的!”这是皇北都。
“哈?!你这是选择性失忆吧!”
醍醐京弥眨了眨眼,小声问皇昴流:“他们两个关系很好?”
“算吧,”皇昴流脸色尴尬,亦小声回答,“他们好像是打街头网球认识的。”他恢复了平静,好奇地看着一期一振:“请问,这位是你的式神吗?”
醍醐京弥也看了一眼一期一振,笑道:“这是付丧神,是我的家人。”
这笑容又把皇昴流看愣了,过了几秒他忍不住笑场:“怪不得醍醐先生一直板着脸。”
“......话说回来,你年纪轻轻,干嘛要来相亲?”醍醐京弥没打算见人就解释自己的面瘫,转回正题,“难道是这位樱冢君惹你姐姐生气了?”
樱冢星史郎可不承认:“我怎么会惹姐姐大人生气。”
皇昴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啊。”他还补充了一句:“我现在也没有特别喜欢的人,星史郎只是朋友,朋友!”朋友这个词他强调了两遍,很明显,他对樱冢星史郎的追求不太满意。“虽然醍醐先生看起来很严肃,不过从刚才就能发现,你其实是很温柔的人,”皇昴流笑着祝福,“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虽然这次约会目的没有达到,”醍醐京弥并没有觉得失望,“不过我很高兴认识了三位术士。”他总结陈词:“那么,期待下次见面,以后请多指教了。”
不过——
“三位?”皇昴流歪了歪脑袋,“星史郎只是一名普通的兽医而已啊?”
正巧皇北都和迹部景吾的斗嘴也告一段落,周围的空气忽然陷入莫名其妙的静默。
“普通?”一直安安静静候在审神者身侧的一期一振忽然开口,“这位樱冢先生分明沾染了杀人无数的业障,怎么可能普通?”
这话令人震惊。樱冢星史郎笑容温和,彬彬有礼,说话风趣,怎么看也不像是刽子手、杀人犯。
皇昴流难以置信的声音响起:“杀人?”
皇北都却好像知道什么,一把将皇昴流从座位上拉起来,和樱冢星史郎保持距离:“果然。”
“嗯,”醍醐京弥的反应慢了半拍,“你们都不知道吗?”
“我们怎么会知道!”皇北都咬牙,“一直以来,我只是怀疑而已,并不敢确定,毕竟——”
“——不是每个姓樱冢的,都和樱冢护有关,”皇昴流虽然单纯,又不是傻,他虽然震惊,却迅速反应过来,“星史郎,你居然是樱冢护?”
樱冢星史郎叹了一口气,他取下眼镜,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看上去冷漠疏离:“真是失策,”他很不高兴,“这下,可是将我的计划全盘打乱了。”
这说法,这态度,很显然,他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一期一振从审神者手中接过本体,挡在他面前,一脸慎重做出防备的姿态。迹部景吾的关注点却在另一面:“呐,京弥,你既然早知道他是杀人犯,怎么不早说?”
醍醐京弥也很无奈:“毕竟是和皇一门一起来的,我以为他是正义的清道夫嘛。”
“清道夫哪有什么正义不正义,你这五年是漫画看多了吧!”
虽然迹部景吾很无语,却也明白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能动用超自然力量的危险分子,果断躲到了醍醐京弥背后。他有自知之明,可没有拖后腿的打算。
“不过,樱冢护是什么?”
“我正在查时之政府资料......找到了,好像是家族继承的暗杀集团,”醍醐京弥对着手机念,“外围成员很多,上至议员下至浪人,不过,核心杀手只有一个。”
“一个杀手叫什么集团?”
“也许是因为会阴阳术的杀手,一个就顶一群的关系?”
“再问你一次,你真的、真的不愿意当个普通的兽医吗?”
回答他的,是樱冢护万象森罗的术法。樱树无数的枝条像触手一样伸展开来,飞舞着攻击审神者的护壁。樱冢护的拳脚附上灵术,试图击溃一期一振的刀术。由于审神者的命令,付丧神不能对敌人下死手,束手束脚,迟迟未竟全功。随着攻击的持续,护壁的能量衰减,变得越来越脆弱。
然而醍醐京弥的小手段也开始生效。
“如果你愿意当个普通的兽医的话,”就在护壁碎裂的那一刹,醍醐京弥向前迈了一步,脚下繁复如同电路板的精密纹路迅速蔓延,“我就不必动用暴力,强迫你转业了。”
樱花的幻境瞬间支离破碎,没能给审神者造成任何阻碍。樱冢星史郎大吃一惊,他不知道醍醐京弥是从何时入侵了他的幻境结界——不,不仅仅是入侵,对方甚至完成了根源解析,改换概念,把他拖出了樱冢。
“毕竟是一期的希望,”醍醐京弥第一次露出了不再僵硬的笑容,这笑容危险邪肆,令人心生恐惧,除了樱冢星史郎没人看见,“我只好无视你的想法。”
“就算干涉星轨——”醍醐京弥向前再迈出一步,地上的纹路发出了夺目的金光,“亦在所不惜。”
审神者的周围荡起了看得见的蓝色波纹,天幕仿佛降了下来,星子在手边闪烁,星屑旋转着落下,从不可知的来处落入不可知的去处。时间既是一瞬亦是永恒,空间无所在亦无所不在。
“一期一振。”
审神者呼唤刀剑付丧神、的名字。刀剑付丧神的形体消失,化作单纯的武器,被他握在掌心。
樱冢星史郎动弹不得。他不明白醍醐京弥是怎么做到的,只能眼看着醍醐京弥走上前,毫无技巧地捅了他一刀,然后就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灵魂深处剥落下来——
然后他也落了下来。
“结束了。”
醍醐京弥收刀归鞘,幻境抽离现实,所有人重新出现在了咖啡馆,桌上的茶饮还带着热气。而樱冢星史郎趴在吧台后面,看上去就像死了一样。
“此处应有掌声,”审神者转过身,歪了歪脑袋,“嗯......欢呼在哪里?”
皇北都就当真的给他鼓掌欢呼起来,迹部景吾扶额:“你当这是在表演话剧吗!”
“这可比话剧厉害多了,”皇北都由衷地赞叹,“我都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用我另外一个付丧神,青江的话来说,”醍醐京弥将一期一振的本体抱进怀里,“就结果而言,笑容比较好。”
“这句话好帅!”皇北都捧着脸原地转了一个圈,“虽然你那个蜃气楼也很可疑,但是没关系,我中意你!”
醍醐京弥毫不脸红地颔首:“谢谢。”
而此时只有皇昴流还在意樱冢星史郎。他是几人中唯一的良心,面对樱冢护露出了复杂的表情。“那个人,他......”皇昴流忍不住问道,“死了吗?”
即使他知道,樱冢护本性恶劣,用心不轨,但他毕竟曾经是他的朋友。
“没有,”醍醐京弥摇了摇头,“我只是斩断了他和樱冢之间的‘缘’,取代了他,接手樱冢护一职,”他又不喜欢通过杀人解决问题,“杀人太浪费了,后续处理也很麻烦。何况,如果杀掉他,皇君会伤心吧,即使对方是樱冢护。”
“对不起,”皇昴流感到不好意思,“也许在大部分人看来,他死不足惜,是我太优柔寡断了。可我还是......”
“不必道歉,珍惜生命是可贵的美德。”审神者注视着星轨,若有所思:“未来已经模糊了,不过,你们两个的命运是否还会走到相爱相杀那一步.......”
就在此时,一阵灵术风裹挟着樱花卷起,樱冢星史郎的身体碎裂,化作樱花花瓣,散落各处。
“怎么回事?!”皇昴流伸出双手,遮挡狂风,很显然没能听完他刚才说的话。
醍醐京弥没有回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被他逃走了呀,”审神者一下一下梳理一期一振的刀绪,“没想到,他还有余力施展遁术。”
“喂喂,都这种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思称赞敌人!”迹部景吾皱起眉头,“哪天他回来报复怎么办?”
“安啦,在有把握赢过我之前,他不会对你下手的,”醍醐京弥不以为然,“他当了十年的樱冢护,习惯杀人而不是滥杀。除了我们,他不会找其他人麻烦。以他的审美,那种事情对他来说是浪费时间。最重要的是,现在的他并没有失去一切,没有孤注一掷的必要。”
“况且,不出意外的话,皇君才是他下手的第一顺位。”
“什么?!”皇北都大惊失色,“这可怎么办!”
“不用太担心,”醍醐京弥语气轻松,“樱冢君失去樱冢护一职,就失去了一大灵力来源,已然削弱了实力。当然,削弱后的他依然不可小觑,只不过,他现在比皇君弱,说不定比你奶奶还弱呢。”
“这就好,”皇北都闻言,松了一口气,双手抓住皇昴流的肩膀:“下次见面,你可千万不能手下留情哦!”
皇昴流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啦!”
皇北都用不信任的眼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算了,下次遇见他,你只要能保全自己,我就谢天谢地了。”
皇昴流不禁哂笑。
接着,皇北都转过身,面对醍醐京弥深深鞠躬:“醍醐先生,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真的、真的非常感谢!”
“不必多谢,因为你们很可爱啊。”
“哎,假如樱冢护也可爱的话,你会选择袖手旁观吗?”
“嗯......说不定真的会这样哦。”
“真的假的?!”皇北都双手叉腰,“真是立场不坚定!我本来还想说,以后昴流就交给你了呢。”
皇昴流又脸红了:“姐姐!你又乱说什么啊!”
“那可真是不胜荣幸,”醍醐京弥煞有介事地应声,“皇君交给我一定没问题的。”
“醍醐先生!”
“玩笑啦,玩笑。”
“啊,等等,”皇北都两只手摊开,“我们现在还在互称姓氏,太生疏了吧!我可以叫直接叫你的名字吗?”
“当然可以,”醍醐京弥从善如流,“北都。以及,”他看了看一旁的皇昴流,对方回给他一个微笑。
“昴流。”
东京醍醐分家是一栋高达36层的高级公寓,这种公寓往往采取酒店式管理,极其注重服务质量和客户隐私。除了顶层的复式公寓留作私用,其他楼层都采取出租的方式提供给各界名流。楼顶的部分则被改造成了草庵式茶庭,偶有招待客人的露天茶事会在这里举办。
醒竹一声,栖息在露地中的几只麻雀抬起头,转了下眼珠,又低了下去,啄取醍醐京弥手中的米粒。
迹部景吾端起茶碗:“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没有吧?”
“失忆也没有这么快的吧!”
“蜃气楼的话,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醍醐京弥将剩余的米粒撒在地上,“一开始,我们只是搞了一个福尔摩斯同好社团,玩玩角色扮演而已。”
“而已?”
“我承认我们做的很认真啦,”醍醐京弥跪坐在垫子上,“有很积极地制作网站、散发印刷品、寻找事件甚至制造事件,再解决事件。谁会料到真的有黑手党脑袋有坑,跑来找‘莫里亚蒂教授’支招啊!”
迹部景吾额头上青筋一跳:“谁会真的给那个黑手党支招呢?嗯?”他一拍茶席,“恐怕只有你会选择认真回答而不是报警吧!”
麻雀们被吓得放弃食物,从地上飞了起来,不过没有逃很远,就落在了附近的篱笆上。
“报警多无趣啊,”醍醐京弥眼神漂移,“这种事情可是稀奇得很呐。”
“哦。”迹部景吾已经不想说话了。“然后你就顺水推舟,把这方面业务做大做强。”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五年前蜃气楼在黑道的声名如雷贯耳。蜃气楼从事情报、点子方面的业务,不仅掺和进了池袋颜色党之间的暴力冲突事件,还涉及受贿议员之子小佐野浩树引发的群体性自杀的社会问题。
“嘛,一切多亏了大家的帮助呢。”
“你当我是在夸奖你吗?!”
醍醐京弥转过脸:“我可是只靠嘴皮子就能招来杀手的男人。”
“这难道值得骄傲吗?!”迹部景吾觉得很头痛,“到底谁是外甥谁是舅舅啊!”
“就算辈分真的颠倒过来,该是我做的,我还是会去做啊。”
“说的和殉道者一样,你难道不是因为无聊才做这种事吗!”
“反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醍醐京弥敲了敲茶碗,“我现在可一点也不无聊。”
“......为什么我总有种你在酝酿大事件的不好预感?”
“错觉啦,错觉!”醍醐京弥揉了揉脸颊,“我好歹也被后辈们称为平成年代的贵公子,绝对不会给他们带来不良影响。”
“哦,可在他们见识过你真实的笑容后,不都纷纷改称你为‘阿鼻地狱的恶鬼’吗?”
“才没有那么可怕好吧!”
“如果您都只有普通的话,我们这种人就该沦为下等了,”役人,尤其是负责出入境的役人还有令审神者宾至如归的义务,忍不住试探性地问道,“呀,您还没有续约,是我们哪里做的不够好吗?”
“唔,出于人道主义,新任审神者任职五年后,先回现世一段时间,再考虑是否延期任职,不是惯例吗?”
“对、没错......”可是像您这样的人物,政府应该早就开始做争取工作了才对,大都早早续约完毕,怎么会拖到现在这个节骨眼上?
“很显然,有些条件没能谈妥。”
“哎?!我不小心问出来了吗!”
是你表情太丰富,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啦。醍醐京弥不打算再纠缠,敲了敲桌子:“快点办手续吧。”
“啊!是!”
离开现世五年之久,回来怎么感觉世界根本没变化。
除了小孩子长大这一点。
“景吾,你现在居然比我还高!”醍醐京弥感叹着,伸手比划了一下来政府门口接他的迹部景吾。
“这是当然了,”迹部景吾抱臂,“你走的时候我还在生长发育期,而且我热衷运动锻炼身体。至于你,恐怕这五年都宅到一动不动了吧?”
“唔......不能反驳......”
不过关系没有生疏就实在万幸。时之政府对新任审神者的管理就像军队一样,只能不定期按照临时通知通过公用渠道联系家人,错过了就得等下一次,聊胜于无。
醍醐京弥是出生茶道世家的大少爷,父母由于飞机失事离世,长姐如母,把他带到了夫家迹部财团照顾。像他这样的人没必要在学校浪费时间,花了几年跳级完成学业后,就被姐姐丢到京都接手茶道实业。老实说,醍醐京弥对茶道感兴趣,对实业却没兴趣,所以当时之政府找上门的时候,他稍微考虑了一下就决定先去当公务员。
毕竟时之政府和现世政府有往来,一旦他成了公务员,现世政府就会给出大量免税额度,福利补贴也很多。两方政府也有通过他家会社安置外围从业人员的意思,于是乎连经理人都不用请了,反正政府不会让他的生意关张。再有姐姐在一旁看顾,会扩张的吧,一定会......能躺着不动拿分红真是太好了。
用过久别重逢的午餐后,姐姐就打发醍醐京弥同外甥叙旧。
“母亲给你介绍的对象是一个叫做皇昴流的阴阳师,”迹部景吾不怀好意地笑笑,“帮你约在了明天晚上见面。”
“阴阳师啊,”醍醐京弥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我以前一直以为这根本就是都市传说。”
“现在你自己就是都市传说不是吗?”
“别看我这样,还是有自学一些阴阳术的哦。”
“那么,给本家建立结界的事可以拜托你吗?”
“不要才回来就压榨我去工作啦,资本家!”
“你这算什么回来,只有一周而已,连亲戚都来不及见完,不如把正事办一办?”
“......好过分!我敢说你现在绝对没有女朋友!”
“女朋友什么的太聒噪,”迹部景吾无语,“我又不是你,这么急着成家。”
“我可是已经25岁了,25岁,”醍醐京弥认为这个数字很重要,“最冲动的时候已经过去,再过几年就老了,当然要考虑安定下来。”
“25岁而已,你怎么说话像个老头一样?”迹部景吾白了他一眼,“像你我这种人,35岁都还是黄金时期才对。”
“工作辛苦嘛,”醍醐京弥大倒苦水,“你是不知道,管理本丸是一件多么麻烦的事情。作战部分姑且不论,你能想象我得为了生存手动调节本丸内氧气含量这种事吗?更别提影响到生态平衡的降水量,阳光照射时间,四季更替,还有重力常数,光折射率、曲率这种东西......”
“......你这是在创世吗?”迹部景吾不可思议,“这么复杂,你一个人能搞定?”
“当然搞不定,时之政府有提供固定模板,不过这种模板简单粗暴,容易抽干审神者的灵力,给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害,”醍醐京弥耸了耸肩,“一般的审神者就是消耗品。所以为了我自身续航能力着想,我一直在学习并改写本丸内的灵术,使之契合自己的本源,将本丸转化成自己的领域。”
“......虽然听不明白,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就是很厉害,”醍醐京弥理所当然道,“一个人,仅仅是拥有灵力而已,为什么能成为刀剑付丧神们的主人,还拥有一座位于异度空间的本丸?审神者甚至不用直面敌人,只要稳坐本丸,等待付丧神们带回好消息即可。没有受伤风险,还受刀追捧,现世还能得到大量报酬,这么好的工作,当然是有代价的。”
“代价就是灵力枯竭?”
“不止,”醍醐京弥摇了摇手指,“应该说,灵力枯竭本身会造成一个很严重的后果,那就是灵魂磨损,减少寿命。”
迹部景吾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我不知道这个工作竟然这么危险,你肯定没有告诉母亲吧!”
“别紧张,”醍醐京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以为我是被时之政府骗了?”
“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一个组织到了政府的程度,格局不会小到依靠坑蒙拐骗。”醍醐京弥想用笑容安抚外甥,但还是失败了,看上去像抽搐似的。“我很清楚里面的风险,时之政府没有任何欺瞒。”
这个表情很好地娱乐到了迹部景吾,也让他冷静了下来:“你只是对我们欺瞒了是吧?”
“嗯......姐姐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嘛,”醍醐京弥坦然承认,“怎么说呢,只要是人,大部分都拥有灵力,时之政府也总结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修炼方法,方便审神者进一步控制灵力,掌控本丸。按照对方的评估,我呢,既拥有庞大的灵力,又是个灵术天才,一定可以在短期内排除隐患。事实证明我的确是天才,哈哈。”
“这么说的话,”迹部景吾的眼神忽然变得犀利了起来,“你其实根本没打算从时之政府辞职是吧?”
醍醐京弥不置可否:“啊哈,你怎么猜到的?”
“果然,”迹部景吾眯起眼睛,“你以前提到过,一般弱渣审神者撑上三五年就会灵力枯竭对吧。”
“是这样没错。”
“那么,既然你拥有超出常人的灵力,怎么可能比不上那些弱渣?”迹部景吾摸了摸泪痣,看上去侵略性十足,“以你的灵力水平,撑上五年毫不费力吧?既然如此,如果打算届满辞职,何必费心思将本丸转化为自己的领域?”
“人总是善变的,”醍醐京弥没有否认,“毕竟是花了这么长时间培养出来的孩子们,一想到要把他们交给别人,总让我有想要碎刀的欲望呢。”
此时空气仿佛凝滞了,醍醐京弥的表情看上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糟糕。他看上去甚至有点阴险,简直就是究极反派大魔王。如果刀剑付丧神们在场,他们绝对会收回“审神者傻白甜”的评价。
“......喂喂,”迹部景吾受到了惊吓,“五年而已,你已经心理变态了吗?!”虽然他没有成为审神者的打算,却也明白一些基本常识,清楚碎刀的含义。在他看来,碎刀和杀人没有区别。
“还好,”醍醐京弥敲了敲太阳穴,“最严重的时期已经过去,我已经自我调节得差不多了。这五年忙着提升实力还是有回报的,本丸已经彻底转化为我的领域,今后往来现世会方便很多。”
“.....真的没问题了吗?”
“安心,”醍醐京弥觉得多说无益,“你可以监督的嘛。”
“我可不认为监督有用,”迹部景吾瞪了他一眼,“付丧神这种东西,其实更贴近妖怪才对。倒退五十年,不,二十年,人们都会说,你这么反常一定是被妖怪迷惑了。”
“都说了,他们可是在高天原注册过了的神明,里面还有几把是供奉在神社的神刀哦。”
“啧啧,传说中的八百万神明,其中大部分都和妖怪无异。”
“噫,可别当着他们的面说,五虎退听到了肯定又会掉眼泪。”
“需要上战场的刀剑付丧神中,还有这么脆弱的存在?”
“所以说还是孩子们啊,大家都很可爱。尤其在听说我可能会辞职之后,各个都换着花样讨好我呢,哈哈。”
“......你这样绝对是被迷惑了吧喂!”
“呵呵,”樱冢星史郎此时的笑容机械冰冷,“北都不是总是说,我和昴流,一者属于黑暗,一者属于阳光,这种相遇十分浪漫吗?”
“表面的说辞而已,不过是个玩笑,”皇北都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我一开始就感觉到你很危险,现在看来,果然不是错觉。我本希望你在和昴流相处之后能有所顾忌——”
“普通都是让危险人物远离吧,”迹部景吾不能理解,“北都小姐,你是笨蛋吗?指望敌人手下留情?”
“我能怎么办!我什么都办不到!”皇北都抱紧皇昴流,“我空有保护的心意,”她的牙齿咬出了声,“没有保护的实力。”
皇昴流虽然只有十六岁,却是皇一门有史以来数得上号的强大灵能力者。与之相反,双胞胎皇北都却缺乏天赋,灵力低下,只能使用一些简单的术法。
“姐姐,对不起,”皇昴流反抱住皇北都,“是我让你担心了。”
“不是昴流的错,都怪他!樱冢护对人一见钟情什么的,太可疑了!”皇北都瞪向樱冢星史郎,“你伪装自己,接近昴流到底有什么目的?”
樱冢星史郎一挥手,淡红色的樱花花瓣泄出,灵术风四下巡回,构成了倒五芒星结界,将几人笼罩其间。一株巨大的樱花树出现在他身后,花繁如云,一片生机郁郁。
这生机由憎恨孕育,美丽,亦残酷。
“还能有什么目的?”樱冢星史郎杀意弥漫,“我是杀手,当然是为了,杀人。”
他已经彻底放下了伪装,不再掩饰自己的本质。如果他一开始以这种形象出现在双胞胎面前,他们不可能允许他靠近。
“怎么会,”皇昴流睁大双眼,“为什么?”
“昴流,还记得七年前的事情吗?”樱冢星史郎指向皇昴流,“是时候把手套拿下来了,反正不管再怎么遮掩,也没有用。我的灵力,可是在你奶奶之上呢。”
皇昴流仍然一脸茫然,忽然,樱花飘过,就像被什么刺中一样,他浑身颤抖起来,抱着脑袋跪坐在地。
“居然......是你!”
“你看到了我杀人的场景,我当时本该杀了你,”樱冢星史郎有些苦恼,“可是我也不想违背当时的赌约。这可怎么办呢,虽然可以再一次封印你的记忆,但是那边的醍醐先生,不好对付啊。”
被提到的醍醐京弥鼓掌:“哇哦,竟然这么看得起我?”
“还在装傻,”樱花开始缠绕在樱冢星史郎的手上,“看来,想请你装作看不到,也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