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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内容不见了, 都是溯行军干的,预计72小时后夺回。对灵能力者而言,很少存在普通意义上的做梦。灵能力者的梦都是有意义的预知梦, 他这个梦也不例外。
“不请自来的客人, ”醍醐京弥心念一动,梦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打招呼是很没礼貌的。”
须臾, 视界内的全部景象像被巨大的橡皮擦擦除似得三两下抹去。一个白色的身影跌落到了水镜之上, 镜面只倒印出滴滴水纹。
“哦呀, ”醍醐京弥走上前,单膝跪地,伸手拂过他散乱的发丝, “是个漂亮的孩子呀。”接着,他双手捧住他的脸颊:“那么,能不能先告诉我, 你是谁?”
这孩子眼神迷茫, 慢悠悠开口:“玖月......牙晓。”
这个人纤细, 典雅,就像平安时代的笼中鸟, 又似晶莹剔透的琉璃工艺品。他具有一种遗世独立的病态美, 令人心生怜爱之情, 仿佛力气稍大一点,这个人就会碎在眼前。
“很好听的名字,”醍醐京弥一看就知道这孩子傻乎乎的, “很衬你。”
一片漆黑的世界,就他一个萤火虫似得发着光,的确很像月牙。
“......你呢?”
“醍醐京弥。”
“......京弥。”
居然初次见面就直呼名字,出乎意料的主动呢。或者说,没常识?
“我......有点好奇,逆风......波及到水镜,未来......变得模糊了,”玖月牙晓说话有些乱七八糟,“看不到你,到处都没有,以前可以的,为什么?”
“原来如此,”醍醐京弥调整姿势坐下来,把他抱进怀里,观察他金色的眼瞳:“牙晓,你是梦见?”
“......嗯。”玖月牙晓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胸口:“我曾经看到你死了。”
然后醍醐京弥也看到了,漆黑的梦境画面一改,将“未来”呈现:樱花像雪一样飘落,而自己倒在血泊中,胸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贯穿伤。
“仅此而已吗?”这实在让人判断不出来具体是怎么回事。狙~击、武术、咒术都可能造成这样的结果。所以这意思是让他不要去赏樱吗?可万一这樱花是幻术效果呢?
“.....嗯。”
果然如同传言中一样没用啊,梦见。
星轨昭示的命运是一种绝对,梦见看见的未来代表着必然。知道未来的人无法改变未来,可不知道未来的人更加没有反抗余地。不管怎样走都是死局。
“可是......未来的画面模糊了,因为你,”玖月牙晓抓住他的衣襟,“为什么?”
......他怎么知道为什么!
属于他的未来震荡开来,碎成颗粒的形状,投入水镜。水镜上划过片片流光,每一片流光都像被击中一样散开,变成了一段段金色的浪潮。
“也许,是因为成为审神者的缘故吧,”醍醐京弥提出了最大的可能,“你知道审神者吗?”
“......聆听神谕,辨明真神之人?”
“字面上来说,就是这么回事,”醍醐京弥握住他的手,把他的五指掰开,轻轻交握,手掌相连,“神降的时候,我们有义务对神明做出裁决。”
“......太傲慢了。”玖月牙晓喃喃道,“人类......怎么有资格?”
“人类只需要对人类负责,”醍醐京弥歪了歪头,“就连神明,也不过是异物而已。”
“太傲慢了!”
玖月牙晓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竟激动得颤抖了起来,梦境世界亦呼应般掀起滔天骇浪。
然而一切到了醍醐京弥面前都被迫平静下来。他不为所动,身上灵光熠熠,波澜不惊,外物不侵:“你看到了什么?”
玖月牙晓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命运......神威出世,结界打破,山崩海啸,这是地球对人类的惩罚......”
“人类,灭亡了......”
他整个人都变得透明起来,蓦地一下化作萤火,从醍醐京弥手中消失不见。
梦醒了。
馥郁的花香引来了蜜蜂和蝴蝶,振翅之声夹杂着清风徐徐,显得格外恼人。
醍醐京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仅仅在花园小睡了五分钟。那一位梦见能将渡梦运用地这么见缝插针,想必业务熟练,来头不小。
“狐之助,出来。”
醍醐京弥对着空无一人的桌面开口。
过了一分钟,发现自己似乎真的被发现了,那只政府专用的黄色狐狸式神这才冒了出来:“呀呀,审神者大人不会是故意诈我出来的吧?”
“我当然有把握,”醍醐京弥把狐狸抱到膝盖上,抚摸它的皮毛,“我是天才嘛。”
“好吧,”狐之助甩了甩尾巴,惬意地伸了个懒腰趴下来,“审神者大人找我有事吗?”
“当然,”醍醐京弥看似漫不经心,却提出了一个相当敏感的问题,“有件事想要问问。你们,是不是改变了我的历史?”
狐之助抖了抖耳朵:“这个嘛,每个审神者或多或少都被改变了未来呐。”
“别装傻,”醍醐京弥抚摸皮毛的动作不紧不慢,“按照真实的历史,我现在应该已经死了对吧?”
“哎呀,审神者大人......”
“我之所以成为审神者,是因为曾经被溯行军攻击,不想连累家人。现在想来,当时攻击我的不是溯行军,就是普通妖怪对吧?”醍醐京弥想通了一件早就该想通的事,谁让他没上过战场没见过真正的溯行军呢,“即使你们不救我,我也不会死在那里,你们只是顺水推舟,做了溯行军会做的事,让我成为审神者,进一步改变了我的未来。”
“不然,审神者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这个星轨还未破碎,命运早已注定的时代。”
狐之助的动作停滞了,显然,它正在和操纵它的高位者沟通。过了一阵,它才恢复活力,从他膝盖上跳回桌子,端端正正地坐下。
“说到底,是我们救了你一命哎,这样不好吗?星轨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东西,如果不是我们,你就会死得透透的了,谁帮你都没用,包括那个能看到未来的梦见。”
“梦见本来就不能指望,”醍醐京弥随口反驳道,“这么说,那个梦见也是历史名人?”
“这么谨慎,名字都不说出来?不过没差啦,无所谓的,”狐之助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你碰见的是哪一个,这时期出名的梦见各个都好会搞事......总而言之,这段历史对人类来说,相当重要,重要到可以让我们摒弃一些原则。”
“例如改变历史?”
“例如让你活下去帮我们改变历史,”狐之助又甩了甩尾巴,“你自己本身就属于历史的一部分,所以,只要你拥有足够的筹码活下去,就会自然而然推动未来。”
“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能是你。”狐之助舔了舔爪子。“你知道世界末日的预言吗?那个预言马上就要实现了。时之政府来自星轨被击碎的未来,星轨破碎是果,预言打破是因。为了人类存亡,我们可是拼尽全力了呐。”
狐之助看上去得意洋洋,醍醐京弥和它对视,直到狐之助又心虚地趴了下来,一边看他一边舔着爪子。
“是吗?”醍醐京弥语气平淡,直接下结论,“骗人的吧。”
“哎?!”狐之助咬到了自己的毛,“这逻辑有什么不对吗?拯救人类哎,你难道不高兴、不感动吗?”
“比起拯救人类,我更愿意相信你们只是单纯工作失误,”醍醐京弥摸了摸下巴,“我总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世界仿佛只有我一个审神者,现在我知道了,这绝对不是为了拯救人类,而是因为,我的世界根本就没有溯行军这种东西吧?”
狐之助被吓得毛都炸了,一动不动。
“你们的世界和我的世界,根本不是同一个对吗?你们只是利用我给你们打工而已,再顺便收集一下异世界的数据,”醍醐京弥越说越肯定,“所以你们才能越过星轨改变我的未来,当然这一点我的确要感谢你们,帮大忙了呢。”
狐之助的耳朵耷拉了下来:“你都知道了啊,一点也不好玩......”
“所以人类灭亡是怎么回事啊?”
“你自己世界的危机,自己解决吧!”
“也是,毕竟阴阳师和妖怪都有了,想必还有其他超自然力量存在。”醍醐京弥语气轻快,显然没把预言放在心上,“拯救世界怎么可能只靠几个人,所以我果然没那么重要对吧?”
“没理想没志气的家伙,我不要跟你说话啦!”
“哎,这不公平!”乱藤四郎表示抗议。“我都已经好几百岁,不是小孩子了!”
“驳回。”这个没得辩,视觉影响太大了。
大和守安定又问:“那么,先不考虑个性的问题,如果对象是和泉守兼定,主人能接受和他交往吗?”
醍醐京弥回答的很快:“可以啊。”
被提到的和泉守兼定不爽了:“喂喂,不考虑个性问题是怎么个意思啊?”
“就是你个性不讨人喜欢的意思——”
“哈?我可是很受欢迎的,比你这种不好上手的直刃受欢迎多了!”
“啊啊,不要吵架,兼桑!”这是堀川国广。
“哼,有冲田君喜欢我就够了,”大和守安定果断不和他争,这方面他的确讨不到好,“就是这样。可是和泉守兼定的里铭是庆应三年,他作为刀剑付丧神记忆只有跟在土方先生身边的两年哦。再加上本丸的五年,也就是说——”
“他可是个七岁的宝宝。”
“放开我国广,我要干掉他!”
“啊啊,冷静一点,兼桑!”
“果然主人是被人类的道德观束缚了吧?”大和守安定无视了他们,继续说道,“主人更看重生理年龄而不是心理年龄。大部分人不喜欢小孩子的原因应该是‘生理条件不匹配’,而不是生硬的‘喜欢小孩子不道德’。”
醍醐京弥目瞪口呆,沉默了一会儿,转向神刀:“石切丸,本丸果然是被污染了吧,需要拔禊,净秽......”连冲田总司这个童贞的刀都能得出这种结论,这个本丸一定有哪里不对。
石切丸摸了摸下巴:“可是这种事实不是神事能解决掉的污秽吧?”
“......果然不能小看你们这帮老古董.......”
有关相亲的讨论就这样不了了之。这些刀剑付丧神们看待感情的角度让醍醐京弥叹为观止,当然,看热闹的成分较多。虽然他们口口声声看不上皇昴流,可实际上,他们只是接受不了会有一个被主人另眼相待的他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之中。眼下的情况就像单身爸爸给自己的孩子们找后妈,既要自己喜欢又要孩子喜欢,想要两全其美非一般地困难。
不过......这是个看脸的世界,只要脸长得好看,性格不是太糟糕,就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我倒是觉得,脸没能解决我们的问题,”三日月宗近凑到醍醐京弥的面前,“主人要不要选我寝当番?想摸的话,哪里都可以哦。”
“不要被鹤丸教坏了,”醍醐京弥看着他赏心悦目的脸,坐在榻榻米上有气无力,“大半夜不睡觉......好吧,你们不需要睡眠。我不是已经将任期转为终身了吗,为什么你们还是这么乐此不疲?像以前那样顺其自然不好吗?”
“因为不保险,”三日月宗近侧身和他对坐,“由于你之前有可能卸任的事,大家产生了紧迫感。毕竟,人类的寿命不长,不抓紧时间怎么行。”
“也没有短到这地步吧,”醍醐京弥叹了一口气,“算了,时间一长,自然而然会把热度降下来,我又不是什么万人迷。所以,你们真的想尝试恋爱的话,找同类比较好。”
“为什么要找同类?”三日月宗近歪了歪脑袋,“或者,为什么主人要执着于同类?”
“我认为,起码恋爱双方得拥有差不多的时间,”醍醐京弥认真地提议,“付丧神还是找个神明或者妖怪比较好。”
“哎,人类小说不总是喜欢描述审神者和付丧神之间的恋爱吗?”
“不要选择性忽略描写付丧神之间爱恋的同人,”醍醐京弥拉了拉他歪掉的发饰,“还有,少看小说,多学习灵术。”
“啊咧?”
“降神能成功吗?调伏够熟练吗?时空隧道知道算坐标吗?神隐会了吗?”
“这个嘛......”
“连神隐都不会,怎么和审神者谈恋爱啊,”醍醐京弥语重心长,“你这样可完全不行啊。”
“哈哈哈,主人配合我不就可以了吗?”
“才不要,你还是自己努力吧。”
“我现在就就在努力啊,”三日月宗近眨了眨眼睛,“努力诱惑主人你来着。”
“完全没感觉到呢,”醍醐京弥摇了摇头,“和你的战斗力比起来,水准太低啦。”
“因为只对主人试过啊,练习太少了,”三日月宗近摸了摸后脑勺,“对刀剑而言,我们天然喜欢主人,而同类都是竞争者。”
“哎,是这样吗?”醍醐京弥困惑了,“可是,一期一振就很照顾他的弟弟们,光忠和小贞关系很好,莺丸在意大包平,堀川照顾兼桑,明石以爱染和萤丸的监护人自居。我以为,刀派就像人类的家族,前主人也会促使刀剑抱团。”
“付丧神受人类影响太深重,”三日月宗近笑眯眯地说,“刀和刀之间是不一样的,就像人与人之间差别很大。但是本质而言,我们都是武器。杀人也好祭祀也好,即使不喜欢,嗜血依旧是我们的本能。即使是推崇仁义之道的江雪,比起被放置到锈蚀,还是更愿意沾染血腥。”
“江雪就算了,五虎退那样子,不能说嗜血吧?”
“他只是害怕折断,但从未拒绝过上战场。”三日月宗近不以为然。“不是每把刀剑都愿意接受时之政府的征召,时之政府的战力也没有稀缺到来者不拒。来到这里、缔结契约都出于你情我愿。”
“也就是说,”醍醐京弥若有所思,“刀剑们本身希望被人使用?”
“这是我们诞生的原因,也是我们的存在意义,”三日月宗近笑了笑,“我们的成长离不开人类。总有人误以为,刀剑分灵离开了付丧神本体,来到了本丸,就成为了审神者的私有物,其实不然,刀剑本体可以接收分灵的记忆和经验,这是我们的修行方式。”
“呜哇,”醍醐京弥皱眉,“这样一来,搞出黑暗本丸的人,岂不是会给刀剑本体造成伤害?”
“既然是修行,怎么可能没有风险?”三日月宗近依然在微笑,“就算因此暗堕了,只能证明是自己太弱。”
“别这样,”醍醐京弥叹气,给了三日月宗近一个拥抱,“希望你们的灵光能永远清澈明亮下去。”
三日月宗近顺势靠在审神者身上:“即使是高位先天神明也不可能永恒,更何况我们这些低阶后天神明,”他的呼吸喷在审神者的脸上,“所以,及时行乐不好吗?”
醍醐京弥哭笑不得:“这个嘛,不是两回事吗?”
“是一回事啊,”三日月宗近轻笑,“不同的审神者,拥有的刀剑数量不仅仅只受灵力水平影响。大部分审神者无法唤醒一些稀有刀剑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刀剑付丧神对他们的为人并不认可。”
“来自高天原的神明注视着你。我们都是因为喜欢你,才来到你的身边。”三日月宗近的声音温柔地让审神者心醉。
“这就是,神眷。”
时之政府每年都准备了大量稀有刀剑的仿品,但每年能成功把他们从政府带走的没有几个人。可一旦一个人成功了一次,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就会发生。
刀剑付丧神作为后天神明,其修行方式需要依靠大量的信仰之力。而刀剑付丧神之间也有差距,越稀有的刀剑代表其实力越强,需要的信仰之力越少,对审神者也就越挑剔。稀有刀剑的品味其实都差不多——慕强是生物的天性,所以强者愈强,弱者恒弱。
“哟,审神者大人,”狐之助从窗户跳了进来,“你这是......在和三日月大人调情吗?”
气氛一下子破坏殆尽,三日月宗近站直了身体,冷笑起来。他转过身的同时,摆出居合术的起手:“稍等一会儿,再继续好不好?”
再继续就要亲上去了......
审神者无奈地按住付丧神拔刀的手:“下次再说吧,”他转而问狐之助,“有什么事吗?”
狐之助的毛被付丧神吓得炸了起来:“是、是、是暗黑武术大会的事情!”
“就是这样,变成黑暗本丸就糟糕了,”鹤丸国永第一个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审神者,“主人能不能留下来?大家都很喜欢你呢。”
“谢谢,我也喜欢你们,”醍醐京弥原本正在整理文件,闻言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不过,不用太担心,如果我离职,一定会去好好打听继任者的人品,也会拜托相熟的同事留意对方继任后的状况。”
鹤丸国永却瞪大了眼睛:“哎哎,原来小短刀们说主人会笑是真的!不过也真的好难看哦。”
“哎?!”醍醐京弥伸手摸了摸嘴角,小声自言自语,“果然练习不够吗......”
虽然声音小,但鹤丸国永还是听得很清楚,他一下子兴奋起来,猛地凑到醍醐京弥面前:“哦呀哦呀,好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主人从来不笑,我之前一直以为主人超凶!”
醍醐京弥不自在地后仰:“我只是面瘫而已啦。”
鹤丸国永盯着醍醐京弥:“所以我平常恶作剧有吓到你吗?”
“当然有啊。”
只是醍醐京弥面无表情看上去很镇定就是了。
“啊,失策!”鹤丸国永突然抱着脑袋抓狂起来,“没想到不是主人很无聊,是我的方法太无聊!为什么你要走了我才发现这件事!都怪主人!”
“......抱歉?”
“不要真的给我道歉啦!”鹤丸国永仔细打量审神者,“这下就更想要你留下来了。不管啦,主人,留下来好不好?”
“留下来陪你玩?”醍醐京弥无奈道,“可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
“什么事情比拯救世界更重要?”鹤丸国永眼尖,指着一份政府公文中挽留审神者的内容道,“即使在灵能者中,你也是佼佼者,你可不是那种三五年就灵力枯竭的弱渣。毕竟是能唤醒并辅助大量稀有刀的审神者,政府需要你的战力啊。”
“这种挽留不过是例行公事,虽然我承认自己未尽全力,可这世界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醍醐京弥这样回答:“比起拯救世界,我现在更想回老家结婚。”
“什么嘛!”鹤丸国永不满道,“女孩子比我们更好吗?”
“这个,不是女孩子更好的问题,更何况,我的结婚对象会是个男孩子,我喜欢男人。”醍醐京弥耸了耸肩,“我只是想过几年安稳的日子,不用提心吊胆,打打杀杀。”
“打打杀杀的从来是我们吧,主人是文系审神者,又不用跟着上战场。”
“但是我能看到你们身上伤痕累累。”
“那种伤不是一下子就好了嘛,根本不会留下伤疤。”
“没留下痕迹不等于没有发生过啊,这是心理问题,也许是我太懦弱了吧,”醍醐京弥伸手揉了揉鹤丸的头发,眼神柔和,“接触太多前线事务,不可避免让我产生了厌战心理。不,也不能说是厌战,我反而挺想自己上战场,只是我知道自己只会拖后腿而已。在这里缺乏发泄渠道,五年的与世隔绝已经让我有忧郁症倾向,继续下去,我会崩溃的。”
“嗯,是暗堕的意思吗?”
“是暗堕的意思。”醍醐京弥想了想,补充道:“和你们付丧神不一样,人类的生理周期很短,时间给我们带来的影响你们可能无法想象。人类可是很容易坏掉的。”
“我不想你坏掉。”
“我也不想。”
“可我也不想再换主人。”
“你可是平安时代的老古董了,我以为这件事你应该已经习惯了才对?”
“怎么可能习惯!”鹤丸国永声音猛地拔高,“长久以来,我只是刀而已,没有自我意识。虽然说起来有点羞耻——作为付丧神,我可是很年轻的,这个本丸的大家也都很年轻,连你的初始刀陆奥守吉行只有五岁而已!”
醍醐京弥愣住了,他从未这样想过,不过被鹤丸国永这么一提,他倒是认同了这一点。
虽然时之政府到高天原给刀剑们注册了神位,但是由审神者们持有的刀剑是本体的分灵,分灵们获得人形的那一刻仅仅承袭了刀剑们在昭和年代之前的记忆,可以说,刀剑人格化的开始就是在被审神者唤醒的那一刻。
“是我思虑不周了。”记忆能塑造性格却不能健全人格,醍醐京弥一想到本丸里的老古董们其实本质都是小孩子,一下子态度变得十分柔软。“抱歉。”
哎呀,这是自己还没结婚,就有了好几打儿子?
“这次道歉我接受,”鹤丸国永哼哼唧唧,“所以,你还要抛下我们不管吗?”
醍醐京弥眼神漂移:“这个嘛......”
“你还在犹豫什么啊爸爸!”
“叫爸爸也太......”醍醐京弥赶紧纠正,“可是我想结婚了也是真的,”你个五岁小孩怎么能理解五年靠五指姑娘过活的痛苦,他的忧郁症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这次结婚对象看上去也很漂亮可爱。”
“怎么可能,”鹤丸国永脱口而出,“那个对象比三日月漂亮吗?”
“......没有。”
“比清光可爱吗?”
“......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和他们结婚?!”
“......这发言实在危险,”醍醐京弥哭笑不得,“寝当番这么禽兽的事情,你是想把本丸染黑吗?何况你刚才也说了他们才五岁甚至以下,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啊。”
“说不定他们都很乐意啊。”
“胡说八道,你行你上啊。”
“我可以的啊!”闻言,鹤丸国永的眼睛亮了起来,“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醍醐京弥方才不过随口一说,此时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鹤丸国永兴致勃勃道,“我看到过的,我以前被挂在寝室里,看到过很多!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多个人......”
“停停停!别说了!”醍醐京弥赶紧摆起手,“这种事情不要说出来!”
“有什么关系,难道不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好羞耻的,”鹤丸国永露出坏笑,“难道说主人是童贞?”
“你难道不是?!”
“还真不是,以前有人把我的柄当作角先生塞到——”
“呜哇!”醍醐京弥的脸上泛起红晕,一把抱住鹤丸国永的脑袋:“不要说了!好了我知道你很懂!”
“除了冲田总司那个童贞的刀,大家都懂啊。尤其流传很久护身刀,不要小看那些短刀胁差们啊。”
“好好好!是我孤陋寡闻!”
“所以呐,主人要不要和我结婚?”鹤丸国永不放弃,把脑袋从醍醐京弥胸前挪到肩窝,“做那种事大部分人看上去都很舒服的样子,我们也来试试吧?”
醍醐京弥想把鹤丸国永推开,却被对方紧紧抱住了:“你以为结婚就是,就是......”
“就是寝当番嘛,有差吗?”鹤丸国永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锁骨,令醍醐京弥忍不住抖了一下,“我可是很有诚意地自荐枕席哦。”
“等等,别动手动脚,我——”
就在此时,“哐当”一声传来,明显是门被踹坏的声音。随即,醍醐京弥感到身上一重,好几双手扒了上来。
“鹤丸狡猾!”这是乱藤四郎。
“就是就是!”这是今剑。
“主人的话,童贞也没关系!”这是包丁藤四郎。
“嗨!主人也抱抱我啦!”这是萤丸。
“哎,我也想和主人结婚!”这是加州清光。
“主人才不会选你呢。”这是大和守安定。
“请选我寝当番吧,主人!”这是笑面青江。
“不如现在就脱吧,主人!”这是千子村正。
“再世俗一点也没关系,一起堕入俗世吧!”这是次郎太刀。
“太令人羡慕......不对,太失礼了!都放开!怎么可以这样逼迫主人!”这是压切长谷部。
与此同时,不远处还有“哈哈哈”的笑声传来,那绝对是三日月宗近。其他人想必也有到场,只是没有发出声音。
所以说,你们一直都在门外偷听吗?!这么多刀是怎么挤在门口的啊!
醍醐京弥终于不堪重负,被压趴在地,忍无可忍:“都给我滚开啊,混蛋!”
如此一来,所谓的军阵便不能再靠近一步。
“数量太多了,”同田贯正国耐不住寂寞,几个出入,就顺手砍倒一大片,“很烦人呀。”
虫子再多,也咬不死他们,就是再怎么源源不断,只要撑到天亮,对手就输了。
至于消灭平将门本人,这和让他去轮回一样困难。这两件事共同的前提就是找到他的全部肢体,令他回归到一个可被咒术全面掌控的状态。目前能做的,仅仅是封镇部分灵体而已,这封镇还做不到很彻底,导致他时不时作祟,扰人清静。
平安京妖鬼横行,源源不断的瘴气培养出诸多死灵妖异,平将门挥挥手就能控制一大群。所以正确的应对方法还是建立结界,让他定期发泄积攒的力量。
“我的小祖宗哟,”醍醐京弥根本没把视线投过去,对着小乌丸念叨,“你在想什么,有时候我真的跟不上啊。”
小乌丸没有反应,连灵光波动都没有。
“就不能回本丸再发脾气吗?”审神者顿了顿,“好啦,帮你买金平糖好不好?不好?斑说过,七迁屋的馒头好像也很好吃的样子,下次去试试。”
同田贯正国干脆抱着刀坐了下来。他是可以展开冥府魔道,不过在这个时代,醍醐京弥还没有摸清星轨的基础规则,强行使用会消耗掉审神者太多灵力。
“宝冢歌剧团那边有上演《天之鼓》,我去看过了,相较之下,更喜欢《野风之笛》。你肯定想去看《平清盛》吧?”
所以说,眼下最方便的办法就是说服小乌丸,让他不要再捣乱。
“呐,闲雅,”源博雅忍不住问道,“小乌丸回答了你什么?”
醍醐京弥耸了耸肩。
“这个嘛,他没理我哎。”
“......”
眼见拿他们没办法,平将门发出一声怒极的咆哮。顷刻间,他召唤来的怨灵妖异们就被他自己灭了一大半。先前躲进草丛里的狸猫吓得冲了出来,连滚带爬往他们这边跑,一不小心给平地绊了一跤,整只滚到了醍醐京弥脚下。
“哎呀,狸子!”审神者转移视线,把小乌丸放到一边,伸手将狸猫抱起来,“快来看,你家的宝宝!”
同田贯正国抓狂:“除了名字之外,我和狸猫哪里扯得上关系!”
一阵灵术风吹起,红衣的乌鸦童子从天而降。他就像画卷中的人物走进现实,虚幻飘逸格格不入,仿佛随时能乘风而去。
只见纤细的少年抬起手,一刀鞘抽在了审神者手上。
“花心。”
他这样说。
醍醐京弥抱狸猫的手吃痛松开,害得狸猫掉到地上,又滚了滚。狸猫眼角含泪,拍了拍身上的土,左右看了看,跑到同田贯正国脚边,抱住他的小腿。
“喂喂,我又不是狸猫,我是刀,你找我干嘛!”
话虽如此,同田贯正国却是一动不敢动,生怕伤到这小东西。不愧是妖怪狸猫,知道谁会对自己比较宽容,虽然这个家伙看上去最凶。
“哎呀,”审神者恋恋不舍地看着狸猫,把哄刀的事情抛到一边,“狸猫多可爱啊。晴明,这孩子是你的式神吗?”
安倍晴明微笑:“不错。”
“哼,”小乌丸抱着双臂,“这次我真的吃醋了哦。”
“哦,”醍醐京弥再度摆出冷漠脸,“随便你啦。”
“喂!”
见他们聊的开心,平将门怒道:“可恶的阴阳师,你们是在轻视我吗!”
连源博雅都没分心去管他,忍不住轻笑出声:“没想到,平氏的重宝是这样的个性。”
安倍晴明打开绘扇,遮住半张脸:“相较之下,狸猫是比较可爱。”
“我知道你,”小乌丸听到这句话,转过头,眯起双眼,“大阴阳师,白狐之子,安倍的晴明。藤原道长的......”
就在此时,平将门不甘寂寞,继续插嘴道:“竟敢无视我!真是好胆,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