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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发现,原本日渐成鼎盛之势的付府和傅府,竟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人的踪迹,院内杂乱不堪,成为楦城一大不可解的诡事,变成阴影盘聚在楦城百姓心头久久不散,这都是后话了。
付琅一行三人一路奔马长行,原本是打算去桡城祖父家,临到桡城外却又犹豫了进城的心思。
谁也不知道那黑袍人是否会在暗处监视他们,谁也不晓得这祸事是否就只会发生到两家身上就为止了,万一因为他们的原因,将祸水东引到祖父家里,那岂不是害了亲人么。
三人驻足在桡城郊外几十里地的破庙之中,暂作歇脚整顿,商讨往后该如何是好。
付琅和傅离渊这一路强撑着心中悲痛将付璘照顾得极好,凡事都不舍得让妹妹操劳。
付璘看在眼里,心里却更难过,一路走来,脑海中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她得离开他们俩,自己走。
黑袍人不知道是否是认出了她的身份才袭击的两家,若是认出了她才做出如此行为的话,那黑袍人并未找到自己的踪迹,肯定不会放弃搜寻自己。
一旦被找到,以现在自己的修为只怕没有命活,决计不能牵连付琅和傅离渊。
若不是认出她,是为别的什么东西或者事情灭了两府,他们三人兵分两路,她去找自己以前留下的秘境,缪梵尊的身份毕竟不能示于人前,那报仇成功的概率更大一些。
思来想去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趁月黑风高,本就连日赶路疲惫,付璘更是在火堆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加了点助人沉眠的东西,让他二人不会突然醒来。
付璘摸出了怀里多年前在鬼市东夜拍回来的卷云钥,施法将付琅的灵力也纳入卷云钥的禁制之内,这样付琅就能随意调动卷云钥内的任何东西了。
可她要独自走,也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留给付琅,多少还是要取一点自己需要的傍身,在卷云钥里翻翻找找,摸出来一只素银圈的储物戒指暂时使用一下。
赤练药鼎,蒲团,符纸符砂都是要带走的,灵泉一是带不走,在这儿放置多年已经成了这卷云钥秘境之中的一部分,二是傅离渊本身是冰属性,灵泉对他来说颇有助益。
再取一半数量的晶石,其余的丹药法器功法都留给他们俩好了,也能更大程度的保全他们的安全。
付璘收拾停当,十分轻省,身上也没有包袱累赘,只是右手拇指多了个素银圈。
卷云钥妥妥贴贴的放在付琅怀中,挥手打出一道灵气书,留下寥寥话语。
月华皎洁清冷,细碎的星子零零散散的缀在天际黑幕上,微微清风徐徐吹来,是个好天气,却是离别的日子了。
踏出破庙大门之前,付璘回头看看正靠坐在草堆前睡得昏沉的两人,有些不舍,低头勾出个笑意,却看起来那么苦涩。
她已经能想得到天亮以后,付琅醒来该跳脚恼怒到什么样了,只希望傅离渊能劝住他,为大局着想,也是没办法。
他们二人着实是很合格的兄长,付疏明夫妇更是世上最好的爹娘,她一定会也必须要把爹娘救出来。
伤怀敛进心底最深处,连同这么多年付家人带给她的幸福和温暖也一起掩藏。
踏出破庙,这世界上已无付家小女儿付璘,有的只是去而复返,即将掀起腥风血雨的,缪梵尊。
兄妹连心,付璘走时付琅似乎心有所感,皱紧了眉头十分不安稳,想要醒来,却被梦境团团困住,怎么都无法挣脱,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傅离渊多少也察觉出不对劲,他自来是少梦浅眠的人,可今夜的梦境一个叠一个无穷无尽,全是往日的时光,他在梦境中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意识清晰得很,但仍无法摆脱。
直到日光自极远的山峰上露出一丝光芒,远处村落的雄鸡发出了第一声啼鸣,二人的梦境才蔓延上裂缝,崩碎开来,总算是醒了。
付琅只觉头疼,尚还没缓过来,就被早一步恢复意识的傅离渊,一把抓住了胳膊,声音十分的沉,隐隐能听出怒意来。
“出事了,付璘不见了,不在庙中,周围也没有踪迹。”
付琅立刻站起身来,卷云钥就咕噜噜从他怀中掉落在地,滚了两圈。
“这是什么?”
弯腰拾起来刚准备细看,灵识就被卷云钥的禁制扯进了秘境之内,连带着同他站在一块还抓着他手臂的傅离渊也扯了进来。
二人只觉眼前一花,便看见了一处蒙蒙微亮的秘境,因付璘拿走了赤练药鼎,此处原本水火平衡的环境打破,因灵泉独在的缘故有些寒凉,更是飘荡着白雾。
完全察觉不到此处的危险,也没有任何的杀气,傅离渊更是刚一进入此地便觉得精神一振,本能的就察觉到此处极其浓郁寒凉的水灵力。
同付琅对视一眼十分不解此时的情况,刚一走动打算查探一番,就触发了灵气书。
白雾聚成行行文字,正是付璘留下的。
“哥哥,你们醒来的时候我应当已经走了很远了,别追来,你们俩找不到我的踪迹的。
此处是我偶然得的一个秘境,里面有晶石功法药材,还有一眼冰属性的灵泉,对你二人都极有用处。
别生气,这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但我不能连累你们。
好好保重,我会把爹娘带回来。”
付琅傻傻的看着付璘留下来的讯息渐渐消散,膝盖一弯跪到地上,鬓发遮住了脸庞看不清神情,骤然一拳砸向地面,身边的云雾被拳风吹散开,又慢慢聚拢。
付琅小时候就知道,妹妹病好之后一直有些神秘,但他从来没问过,因为那是他的亲妹妹。
可出了事才发现,妹妹在这种情况下,留下这些珍贵的东西,还要顾全自己这个当哥哥的。
保护不了付家,看不住妹妹,还要让她独自一人跑出去冒险。
他心头五味杂陈,有暴怒,有苦痛,有担心,更多的是无奈,对自己如此渺小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