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纵马

七彩佳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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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来天下大事可定也,我们不可以拿荆州助他成就大事。

    这些骁勇善战之人齐聚一起,又都在边境战场上,将来恐怕如龙得雨,非池中之物,脱离掌控,不再听命于我们了。

    刘备与东吴之事,他自然不会与我说,我也懒得去管。

    只是这些都是景阳秘密给啊慵的,啊慵说与我听。

    景阳虽然一直倾慕于啊慵,不远千里来回奔走,也不过受命于孙权,或者周瑜。

    让我时刻严密监视刘备,听命于东吴罢了。

    只是如今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两边的事我都不理会,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也有悖于当初嫁进来的初中。

    刘备走了,我心上忐忑不安,虽然周瑜有负于我,但是我也不希望他真的会死。

    恍惚间,刘备已经走了五天了……

    他始终没有送来书信,我命啊慵前去打探。

    这时景阳来报,周大都督薨了……

    周瑜死了……

    周瑜真的死了……

    他还这么年轻,东吴还很需要他,他就这样死了,死了……

    我“呵呵”笑出声来,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他就这样死了,我不信,不信,不信……

    我将桌案推翻,桌上茶水,果点应声而落。

    我悲泣的转身蹲坐在地上哭泣出声,景阳欲上前规劝我,被啊慵制止了。

    我强忍心中悲痛,随手摸了一把眼泪,问道:“大都督临终前可有什么话留下?”

    景阳道:“有的,大都督临终前一再交代,郡主回吴郡,郡主必须回吴郡。”

    听了景阳的传话,周瑜到死都让我回吴郡,又为何设计让我嫁给刘备呢!

    既然让我嫁了,你还交代这么一句作甚……

    我摆摆手,命景阳和啊慵退下,我只想静静,独自一个人待着……

    周瑜这一生都在征战,身上伤痕累累,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从我记事起,我几乎都是在周瑜身边,偶尔打仗大半年未见,周瑜回来第一个见的也一定是我。

    如今周瑜没了,他所有的好一直在我眼前晃荡。

    而我嫁人这一年多来,周瑜送来的书信我一封都没有看,更没有回他一封书信。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揪着周瑜执意让我嫁给刘备而不放。

    可是,如今我想回信给他,却也无从下笔了,他走的突然,让我不能接受……

    我听啊慵念叨着,“大都督返回江陵,准备行装备战,隧于途中巴丘。”

    啊慵顿了顿,继续说着,“郡主放心,侯爷已经迎到芜湖,灵柩将回到吴郡,各种丧事费用,一律供给,侯爷还颁布诏令,命已故大都督周瑜,大将军程普,家里的佃客,都免征赋税徭役,侯爷还?还说……?”

    啊慵卡在还说这就是不继续说下去……

    我抬起头,红肿深陷的眼窝里布满血丝,我坚定有力的问道:“还说什么?”

    啊慵看了看我,低下头,“还?还说?一定完成大都督最后心愿。”

    我当时只因伤心过度,根本没想到完成周瑜的最后心愿是什么。

    当我被囚禁在东吴的那一刻起,我才明白,孙权终于完成他临终所愿了。

    一个月后,刘备终于回来了。

    他不仅回来了,也带回来了好消息。

    孙权终于答应将荆州正式交与刘备管理。

    归根结底还要感谢鲁肃才是,只有鲁肃劝谏孙权将荆州借给刘备,共同抵御曹操,共谋霸业。

    而同时,曹操细作禀报。

    孙权将荆州借给刘备管辖,曹操写信出谋想制止,岂料心中忐忑,惊吓的连笔都掉到了地上……

    刘备终于得偿所愿,求仁得仁,不久,天下将三家平定。

    他回来,我亲自出城迎接,这次我没有骑马,而是坐在车碾里。

    他知道我最近得了风寒,隔着很远他便放马过来……

    还未到车碾前,他便大声嚷嚷,“夫人切莫下车,备?自行上车便是。”

    他这一嚷嚷不打紧,后面的士兵坐在马上哈哈大笑,笑的甚是尴尬,就差人仰马翻了。

    他上了车碾,我有些恼他……

    他知道我气他,他还装模作样的和我打哈哈……

    我问他,“他们都在笑呢!你现在不是代理荆州牧了,而是真正的荆州牧,不嫌丢人啊?”

    他听了我的话,悠然自得,解释道:“你是我的夫人,有什么好丢人的。”

    他将我的身子搬正对着他,他甚是心疼的同我道:“夫人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他将我揽在怀里,轻声细语,叹息道:“大都督走的很风光,也很好,斯人已去,切勿挂怀,伤害自己身体。”

    这些我都懂,可是我就是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刘备回来这两个月里,我一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和他同房。

    他倒也不曾怪罪于我,也不曾有怨言。

    我不知道为何这样对他,是因为公瑾吗?

    我一直不停的再问自己,而我,也没能给出答案。

    这两个月里,刘备每天早晚都会过来看我,我只是应付他几句,便打发他走……

    我只是觉很累,也不想他见我这样,毕竟,我对他是心存愧疚的。

    这日,啊慵来报,有侍女在街市肆意纵马,伤了百姓。

    我闻言,赶紧赶过去,到了街市,那里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我和啊慵好不容易推开人群挤进去,百姓们在和我的侍女们推推搡搡,互不相让。

    我见状,遏制住,大声喊道:“大家都住手,我是荆州牧夫人,我是荆州牧夫人。”

    百姓们依旧不依不饶,推推搡搡,有的还大打出手。

    我的侍女们不敢抵抗,只能阻挡百姓的殴打。

    突然人群里有百姓大声喊着,“荆州牧夫人又如何,还不是你纵容侍女,伤害百姓。”

    我依旧挥手,“大家都住手,别再打了,都住手。”

    可是没有人听我的,百姓们依然推推搡搡,使得我们都有些站不稳。

    我大喊,遏制道:“都住手,谁是谁非,我自会公断,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人群中突然有人冲了出来,愤怒的指着我,凶狠的喊道:“你自己的侍女,你自然会偏袒她们,她们总是出来为非作歹,你岂有不知之理?”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

    我的侍女出来为非作歹,虽然近两个来月我不理家中事物。

    但是我自己亲自带出来的侍女,我又怎会不知之理,岂会不了解。

    她们虽然不似女子那般贤淑温柔,但是也不是无恶不作,为非作歹之徒。

    她们和我出生入死,杀敌无数,她们本身出自贫困百姓,又岂会伤害百姓之理。

    我道:“大家安静,这里一定有误会,待我查明事实,查明真相,一定还大家一个公道,请大家安静。”

    我重复着每一句话,可是百姓们根本不理我。

    我只觉得哪里不妥,这是有计划的阴谋……

    这时,赵云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大喊,“大家安静,荆州牧大人来了。”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而此时此刻,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刘备缓缓走了进来,我定定的看着他。

    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他身边的百姓。

    他一边走,一边微笑着和百姓打招呼,很是亲切,像是久别的朋友。

    他来到我身边,我的侍女们跪地拜他,“主公。”

    他没有让侍女们起身,百姓见状也都纷纷跪拜。

    突然,人群有人高喊,“冤枉啊!大人,冤枉。”

    寂静的人群被这一嗓子喊得刺耳,寻着声音我望过去,是位老妇人。

    那老妇人哭哭啼啼,跪着爬到刘备跟前,抱着他的双腿,磕头作揖道:“大人,大人,孙夫人的侍女为非作歹,她纵容侍女在街市不法,横冲直撞,不顾百姓安危,马踩踏了我的儿子啊……?”

    老妇人哭的越发伤心,我心下不忍,上前将老妇人扶起,可是那老妇人就是不肯起来。

    刘备见状俯身甚亲厚的同老妇人道:“老嫂嫂,你年纪也不小了,赶紧起来,起来回话。”

    他将老妇人搀扶起来,又同跪在地上的百姓道:“都起来吧!”

    百姓们纷纷起身,刘备对老妇人道:“老嫂嫂请放心,备,一定还您一个公道。”

    那老妇人拿衣袖擦了擦眼泪,“荆州牧大人,你是荆州最大的官,我儿子被这些不法女子的马踩踏成重伤,也许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你让我这老人家以后怎么活呀?”

    刘备看一眼赵云,赵云道:“主公,伤者已经送往医馆。”

    刘备闻言点点头,他甚亲切的看着老妇人,“您老人家请放心,备?一定请最好的医官诊治。”

    刘备看了我一眼,我心下已经了然,他作出决定了。

    “备?在此立誓,绝不姑息,踏伤人者游行三日,参与者数十名全部迁回吴郡。”

    最后,他命赵云亲自送老妇人回去,钱粮均送去家中。

    虽说荆州比其他州郡富足……

    但是百姓也及其缺少粮食,如今这种时刻能吃顿饱饭也实属不易。

    如此,老妇人安顿妥当……

    我的侍女也被谴回东吴近半,真是好计谋,好谋划,好手段。

    如此一举两得,堪称完美。

    他刘备不仅得了好名声,还大公无私。

    不仅将孙夫人的人马削去近半,如此好的谋略,他岂会不用。

    如此这般看来,他又能过几天消停,安生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