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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一峰在挂断了谭骥炎的电话之后,立刻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喝了大半杯子总算有了些精神,打开了办公室的窗户,将屋子里弥漫的烟味散了出去。
在等相关部门的责任人过来之前,段一峰想起了他和谭骥炎的认识,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一次人大会议上,当时的段一峰已经在外省的市里工作了,高学历,跟了一个好领导,让段一峰的仕途还算顺利,而那个时候,段一峰并不了解谭骥炎,他只是一个下面县里的人大代表。
又喝了一口茶,段一峰站在窗口看着窗户玻璃上堆积的灰尘,嘲讽的冷笑着,上任这一年多的时间,想要渗透市里的关系是不大可能的,不要说市里大大小小的官员和领导,就算下面村镇的一个村长和煤老板,和当时的黑社会,和公安、安检部门都有着复杂的关系,所以段一峰从另一边开始入手,他从改革市里的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入手,比如说要求环保部门联合市容局改善环境,提升了环卫工人的工资和人数,保持街道的清洁,路面的洒水,种植绿化带,一年多的时间里环境改善了不少。
所以外面人就传段市长有洁癖,当然,他这个市长虽然没有太多的权利,可是这些小的方面的改变,却还是让他赢得了不少市民的爱戴,可是如今猫儿山矿难,段一峰身为市长第一给会被问责,所以即使是自己的办公室,打扫的人员都吊儿郎当了,毕竟外面都在传自己这个市长已经做到头了要下台了。
段一峰又想起了谭骥炎,那个时候感觉这个男人真的年轻啊,前途应该不错,毕竟比自己小五岁都进入了县人大,可是段一峰并不是太欣赏谭骥炎,因为他太冷,给人一种油盐不进的冷硬感觉,在官场这样的性格注定了要跌倒。
可是段一峰再次注意到谭骥炎,他却已经从县里调去了上海,职位和自己平起平坐,而之后一次市里的会议,段一峰才真正明白自己看不懂这个年轻的男人,明明看起来冷酷无情,可是他的手段,他的谋略,他的城府和算计,让段一峰明白他原来可以拥有冷傲的资本,而再之后知道谭家的势力之后,段一峰才算真正的知道,自己还太嫩了,从谭家那样的背景里走出来的人,即使一无是处都可以横着走,多少有点嫉妒外加不屑。
再后来段一峰自己都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就被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年轻男人给收服了,不是用金钱,不是用权利的升迁,只是一番发人深省的谈话,段一峰知道这个年轻的男人不是为了笼络钱财,因为他有钱,不是为了高人一等的权势,因为在他出生在谭家就注定了他可以横着走,他只是想要用自己的力量来一点一点的改变这个国家的陋习,来尽一个官员应该的责任。
之后一直到山西任职,段一峰明白虽然谭骥炎不曾显山露水,可是自己背后却已经有了一股强大的势力当靠山,段一峰也终于明白谭骥炎的势力比自己想象的要大的多,不仅仅是谭家,那些在自己政途上暗中给予自己帮助的人,很多应该都是被谭副市长收拢的力量,大家都默默的在自己的职位上努力着,在遇到危机的时候,有人在背后帮衬着,这些年就这样一路坎坷的走了过来。
“段市长。”敲门声响了起来,随着门的推开,几个满是富态的男人走了进来,和段一峰一样,他们的精神也不是很好,重大的矿难一旦发生,问责的不仅仅是段一峰这个市长,也包括下面几个政府部门的一把手。
“其他人都不过来了?”虽然是疑问的语调,可是段一峰的话语里却带着几分的嘲讽之味,自己要下台了,所以这个时候那些副市长,市常委的领导们都不用给自己面子了。
“段市长,电话我都打过来了,他们都有事,毕竟这快要到下班时间了。”开口的是公安局的局长,虽然这一次的矿难他被牵扯都的责任不会太大,不过倒也过来了,毕竟段一峰如今还是市长,还没有被免职。
“我们去一趟火葬厂,我倒要看看这一次矿难到底死了多少人。”段一峰冷然一笑,俗话说树倒猢狲散,原本市长这个位置不可能轮到外省的官员调过来的,下面几个副市长都眼巴巴想要从副职升为正职,可是自己过来了,阻挡了这些人的仕途,而董书记只怕只等着自己被开除,将下面的心腹提上来,这样市委的领导班子又再次收拢成一张大网,没有了自己这个外来的不安定的因素。
“段市长。”安检局局长摸了一把脸上的汗,犹豫了一下,这才看了一眼段一峰开口,“其实这瞒报也有瞒报的好处,矿难影响小了,我们身上的责任也就小了。”
所以下面要瞒报,安检局局长感觉这也是有好处的,真查清楚了,到时候猫儿山煤矿的相关责任人要倒霉,自己和段市长也要倒霉的。
“你就不怕东窗事发,罪加一等?”段一峰瞄了一眼开口的局长,他会这样想不过是人之常情,矿难已经发生了,如今就看上报的情况,和调查组下来核准调查的情况,如果瞒报的成功,的确所有人身上的责任都小了,眼神一冷,段一峰冷然的开口,“猫儿山煤矿存在重大的安全问题,当初你们这些部门都做什么去了?现在后怕了,想要自保太迟了!”
“段市长,这不能怪老马,这猫儿山煤矿虽然在宁远县,可是这是省委和省资源局下属的煤矿,地方部门根本管不了,说句不好听的,猫儿山煤矿虽然是个小媳妇,可是她婆家可是省里,我们都得罪不起。”看到段一峰脸色不好,公安局局长立刻开口舒缓着紧绷的气氛。
以前安监部门不是没有去查,可是猫儿山煤矿根本当地方执法部门是根葱,看都不看一眼,之前还发生过打伤安监部门的恶劣事件,可是当时公安局还没有出动人去抓行凶者,省公安厅的电话就下来了,事情自然不了了之了。
“好了,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关键是查清楚猫儿山煤矿到底死了多少人,存在多么严重的安全隐患。”亡羊补牢已经太晚了,所以段一峰也懒得和这些局长官员推诿责任,想要依靠瞒报矿难死亡人数,大事化了,以前能行得通,可是段一峰知道如今谭骥炎亲自来山西了,这一次的矿难肯定会被查的清清楚楚。
下午四点,太阳光还是很强烈,不过因为煤城这座城市的大气污染,让四点多看起来如同已经是傍晚一般,灰蒙蒙、阴沉沉的感觉。
身影利落的避开了火葬厂的保安和工作人员,童瞳快速的在会议室里安装了监听需要的装备之后,立刻如同一道疾风一般,再次的出了火葬厂。
“谭骥炎,你说段一峰能问出情况来吗?”坐回了副驾驶位置,童瞳瞄了一眼谭骥炎放在腿上的笔记本,上面画面清楚,一会段一峰过来审问火葬厂的领导和负责火化的员工,即使在车子里也能将情况看的一目了然。
“段一峰能升任到市长的位置自然有他的办法和手段。”谭骥炎侧过头看着一脸好奇的童瞳,薄唇勾着浅笑,温暖的大手轻柔的抚上她的脸,“不要急,原本就该慢慢调查的。”
“慢慢查?谭骥炎,我敢肯定调查组下来之后,什么情况都查不到,只怕猫儿山矿难从上到下都已经拧成了一股绳,这些官员的心思都用在了瞒上欺下这上面了。”童瞳哼哼着,挑着眉梢瞅了一眼不急不缓的谭骥炎。
童瞳已经习惯了自己过去的行事风格,所以看到谭骥炎这样悠然,还真的有点不习惯,到时候,关键的证据都消失了,而从上到下都口径一致,调查组下来又能查到什么,连市委书记董福生都带头和这些煤老板勾搭不清,童瞳真的不认为还能查出什么情况来,这个时候就应该快刀斩乱麻!
“死亡的旷工已经火化了,猫儿山煤矿那边在人事表上做一些手脚,我们就不知道到底死了哪些旷工,而当地的知情的一些村名为了多要到一些死亡赔偿金,他们也不会主动和我们说什么,因为人已经死了,追究起来根本没有意义,对他们而言,多拿一些赔偿金才是正事,更不用说这里还牵扯到地方黑势力,这些旷工想要一家大小安安全全的生活在煤城,自然不会乱说。”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谭骥炎将笔记本放到一旁,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着童瞳皱起的眉梢,莞尔一笑,继续的解释,“而上面的执法部门,自然是希望矿难能被瞒报多少就多少,这样大家身上的责任都轻了,如果被查出来真的出了重大事故,从上到下的官员都跑不了,段一峰这个市长首当其冲要被免职处分。”
“可是为什么有人又送举报信给谭三哥?不是从上到下都要隐瞒矿难的真实情况吗?”童瞳实在无法想象整个官员系统里的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要隐瞒矿难的真实情况,这样到时候被顶罪的也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如同段一峰这个市长。
童瞳抬起头看着谭骥炎,他想要解决山西的情况,真的太难了,谭三哥说之前在北京遇到的刘海德就是市委董福生的心腹之一,而宁远县的县委书记石继建和情妇王芸也是董福生的心腹,从上到下都这样,难怪大家都说中国已经找不到不贪污的清官。
“段一峰和董福生不和,已经是公开的事情了,段一峰是市长,董福生是市委书记,比起段一峰这个新上任不到一年的市长,董福生一派就等着段一峰被开除市长职务,然后让自己的副市长上台,而宁远县县委书记石继建瞄准的就是空缺的这个副市长职位。”谭骥炎已经对煤城的官员体系了解的清楚明白,毕竟段一峰已经任职一年,这些情况他了解的最清楚。
“那送举报信想要让谭三哥这个记者调查清楚猫儿山矿难的人是不是董福生一派,他们想要将事情闹大,让段一峰被问责。”童瞳已经明白这一次矿难被推出来的替罪羔羊就是段一峰这个新上任的市长。
“不,是恰恰相反,送举报信的人是不想让段一峰下台。”谭骥炎幽沉的凤眸里闪烁着精锐的光芒,颀长的身体靠在驾驶座的椅子上,看着童瞳那张大的嘴巴,原本冷硬的脸庞柔软下来,这孩子果真想不透这其中的门道。
“和董福生对着来的一派干的?”童瞳快速的在脑海里将煤城官员的名字过了一遍,然后眉头越皱越深,“不对啊,和董福生对着来的人不就是段一峰,他如果想要这样做,直接找你不就行了,而且举报信送出去,只能将矿难闹大,段一峰倒霉而已,怎么会保下他这个市长?”
“小瞳,这些问题你到时候就清楚了,不要想了。”谭骥炎笑着再次摸了摸童瞳的头,煤城这些事情里都藏着猫腻,水深的很。
“我也不想了,根本想不明白。”童瞳直接将这些复杂的问题丢出了脑海外,然后回头看着后座上正专注使用点读机的谭宸,立刻一扫刚刚的愁容,表情转为了喜悦。
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火葬厂的相关领导又都开着车回来了,而段一峰一行也过来了,谭骥炎戴上耳机,瞄了一眼后座上已经和谭宸坐到了一起用点读机的童瞳,然后专注的等待着接下来的审讯。
会议室。
“段市长,真的,矿上就送来了八具尸体,是刘老头入殓火化的,真的只有八具尸体,段市长,你想要多出来,我也不能空白说胡话啊。”火葬厂的领导一开口,下面的几个人立刻附和着,七嘴八舌的保证就火化了八具尸体。
“是吗?”段一峰坐在椅子上,看着信誓旦旦的保证的火葬厂负责人,冷冷一笑,“要不要我调一个电工过来,算一下火葬厂这个月的用电量,然后和你们火化的尸体数量和火化炉的功率换算一下,看看你们到底火化了多少具矿工尸体。”
“段市长,这你就不了具体情况了。”火葬厂领导不急不缓的开口,想通过火葬厂火化的尸体数量查清楚矿难死亡人数,段一峰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有的时候死者家属想要尸体火化的干净一点,我们会延长火化的时间,这用电量自然就多了,而且火葬厂一到晚上就空无一人,前几年就发生了偷电的情况,这个电力部门知道,所以用电量这个真的说不准的。”
谭骥炎冷冷的看着笔记本屏幕上显示的监视情况,听着火葬厂相关人员的回答,冷酷的抿着薄唇,这条路看来是走不通了,不管矿难死亡人数有多少,段一峰这个市长是肯定要被推出来顶罪的,这些人不买他的帐也在情理之中。
“谭骥炎,段一峰是不是遇到麻烦了?”童瞳从后座起身趴到了谭骥炎的驾驶位座椅上,看着笔记本上屏幕上的情况,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得出端正坐在上位的人肯定是段一峰,而左边几个开口的男人看起来对段一峰很是恭敬,可是那眼神,童瞳一眼就看清楚了,根本就是敷衍。
“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况。”谭骥炎点了点头,握住童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牢牢的握在掌心里,大拇指温情的摩挲着童瞳手背上光滑的肌肤,沉着峻脸,深不见底的黑眸深处有着沉思。
“要不要我晚上过去一趟。”童瞳偏着头打量着谭骥炎思考的侧脸,眉宇飞扬,凤眸锐利,挺立的鼻翼,微抿的唇角,莫名的,童瞳感觉心头一悸,不由自主的亲吻在了谭骥炎的脸颊上,小脸贴着谭骥炎的峻脸蹭了蹭。
“晚上你陪着我就行了,这些事不用你担心。”感觉到童瞳亲昵的小动作,谭骥炎直接将笔记本给合了起来放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回头在童瞳的唇上偷吻了一下,凤眸里泛着揶揄的光亮,“小瞳还欠我一次。”
“谭骥炎!”童瞳这才想起之前说过要和谭骥炎试一次,不由的脸一红,没好气的瞪着这个笑的魅惑的男人,“谭宸还在,你不要教坏小孩子!”
“沙发大的很。”谭骥炎毫不客气的开口提议,没有将人丢在门口去已经是自己大度了。
“你还真敢说。”童瞳挫败的瞪着理直气壮的谭骥炎,瞪着瞪着自己倒是先笑了起来,咬在了他的脖子上,磨着牙齿,含混不清的道,“谭宸还是个孩子,你让他睡沙发,你干嘛不去睡。”
“那我们在沙发上试试?”低沉的声音压的很低,不过隐隐的能听出话语里调侃的意味。
“不要,你一个人去睡沙发!”娇嗔着,童瞳小牙齿用力的咬了一下谭骥炎的脖子,热度一点一点的爬上了小脸,“你的正事不用管了吗?”
“自然有人会保下段一峰,不急,小瞳,床上,沙发,浴室,你自己选。”比起煤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谭骥炎在乎的更是自己的身心,精神愉悦了,身体满足了,自然才有力气来管煤城的事情。
“无耻!”气急败坏,外加有些的尴尬。
“小瞳要出尔反尔,不守诺言?”尾音微扬,分明带着赤luo裸的威胁意味在其中。
“你打不过我!”哼哼着,信心十足。
“小瞳,确定要不守承诺?”半点不考虑身手的问题,某个男人似笑非笑的转过头看向身后趴在自己肩膀的女人,比起冷酷的表情,他这样笑起来更人毛骨悚然。
……
“谭骥炎,你敢车震你就死定了!”童瞳脸上已经是火烧火燎的热度,气恼的叫了起来,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起后座上还有谭宸在,快速的回头,发现谭宸只是疑惑的看了过来,倒没有在意,这才再次转过头,恶狠狠的瞪着表情坦然的某个男人。
“小瞳可以有第二次选择机会。”大言不惭着,谭骥炎悠然的开口,比起童瞳的气恼,谭骥炎此刻的表情实在平静很多,甚至带着几分的戏谑和调侃。
“浴室!”不得已的妥协,童瞳蹭的一下抽回被谭骥炎握着的手,然后坐到了后座上,气鼓鼓着小脸颊,是谁曾经说谭骥炎这个男人冷酷峻寒,古板又封建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混蛋加禽兽!
谭骥炎发动起汽车离开,看来火葬厂这边已经查不出什么重要的情况了,不过既然有人送匿名举报信给小御,看来想要从火葬厂查出真实的情况,段一峰不行,小御绝对可以事半功倍。
回到古晋大酒店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童瞳依旧鼓着腮帮,哼哼着,脸上红潮未退,抱着谭宸直接不理会谭骥炎先进了酒店,将车钥匙丢给了门口的门童,谭骥炎摇摇头跟在童瞳身后走了进来。
“刚准备去找你们,不过听大堂的员工说你们出去走走了。”唐磊朗声笑着,热情的向着进门的童瞳和谭骥炎走了过来,宛若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晚上我请客,走吧,这里的厨师手艺还是不错的。”
“让你破费了。”谭骥炎虽然不够热情,倒也没有了以前冷酷威严的一面,只是比起唐磊而言,人显得要沉默一些。
让你装!童瞳抱着谭宸,瞄了一眼和唐磊聊天的谭骥炎,哼哼着,在心里头嘀咕,以前自己怎么不知道谭骥炎这么会伪装,连足球赛都了解的这么清楚,他还有时间看球赛?想到此,童瞳不由哀怨起来,一张怨妇般的小脸转向谭骥炎,他有时间看球赛,就没有时间多陪着自己!每天都忙到深更半夜!
谭骥炎竟然还知道股市情况?他虽然此刻的身份是一个商人,可是这只是伪装而已,谭骥炎之所以这么忙,难道是将时间都用在这些上面?他在办公室是不是看球赛,就是看股市,然后晚上回家却将工作带回来,不过了夜里十二点半根本不睡觉,童瞳一想到此,不由的咬着牙齿,如果不是有唐磊这个外人在,童瞳绝对会扑上去咬上谭骥炎几口。
“饿了?”谭骥炎停下和唐磊的聊天,回头,目光关切的看着坐在身边的童瞳,对上她那哀怨无比的小眼神,不由疑惑的愣了一下,自己又什么地方得罪这孩子了?这眼神真的怪吓人的。
“哼!”童瞳从牙缝里挤出话来,她不但饿了,还想要吃人!童瞳看着半点不了解的谭骥炎,想到自己之前那么心疼他的身体,结果弄了半天,他竟然在办公室里都开小差,而将工作带回来,博取自己的同情心,童瞳越想越哀怨,在谭骥炎的手伸过来的时候,脑子一抽,啊呜一声直接咬了上去。
唐磊一口茶呛在了喉咙里,一旁谭宸只是面无表情的看了童瞳一眼,然后又转过头继续盯着自己的点读机识物,而被咬的谭骥炎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倒是没有多在意,黑眸里眼神温柔的看着童瞳,这孩子估计还被气的不轻,难道是因为在车子里答应要和自己在浴室里欢爱的事情?
“我饿了。”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还有唐磊一个外人,童瞳快速的松开牙齿,然后手忙脚乱的擦去谭骥炎手背上的口水,尴尬的笑了起来,然后发现这个理由还真的够牵强,哪有饿了就咬人手的。
“菜一会就上来了。”谭骥炎反手握住了童瞳的手,然后如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再次和唐磊说起话来,这一次聊得是煤城的情况。
丢脸丢到外面来了!童瞳耷拉着小脑袋,然后无比愤恨的瞪着招惹了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的谭骥炎,这个男人太可恶了!可是努力的控制住再咬上谭骥炎一回的冲动,童瞳直接的甩开他的手,然后将注意力放到了谭宸身上,教着他辨认点读机上面的物体。
唐磊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童瞳,她真的是一个奇特的女孩,唐磊也有过不少女人,在煤城这样的地方,最需要的就是“同流合污”,他虽然不至于和其他煤老板那样胡乱的玩女人,掏空身体,可是有需要的时候,唐磊身为男人自然也不会委屈了自己的身体,可是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钱多了就感觉赚钱没有什么意思,女人多了,各式各样,各有千秋,可是却也感觉到乏味。
而此刻,唐磊自然是察觉到童瞳和谭骥炎之间似乎闹了些小矛盾,可是不同于那些西斯底里的女人,童瞳即使不高兴的时候,那表情也是气鼓鼓的可爱,眼神依旧清澈,只是染上了几分火光而已,再想到她刚刚咬谭骥炎手上的那一幕,唐磊莫名的感觉到心头一软,说不出来的感觉复杂的充斥在心底。
“谭宸要去洗手间了。”童瞳回过头,依旧没好气的看着谭骥炎,这个小气的爱吃醋的男人,枉费自己心疼他没日没夜的工作,结果他还不知道在办公室里做什么呢?童瞳威胁的眯着细长的眼睛,表情看起来十分的凶狠,如同要从谭骥炎身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失陪一下。”谭骥炎瞄了一眼童瞳,知道这个孩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无奈的摇头叹息一声,然后抱起谭宸离开。
童瞳话不多,之前陪着童瞳去百草园的时候,唐磊就发现了,可是她虽然话不多,懂得却非常的多,不管说到哪一方面,她都会有所涉及,不是那些富家小姐的炫耀和张扬,而是实事求是的了解。
这边唐磊刚想要开口,包厢的门被推开,服务员将菜送上来了,童瞳原本只是百无聊赖的坐在椅子上,然后想着回去要怎么找谭骥炎算账,可是当服务员端着一个汤盆进来时,他过于紧张的表情,闪烁的眼神,气息不稳之下,童瞳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小心!”在唐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之前,童瞳快速的一个掠身,一脚踢开了眼前的上菜的服务员,哗啦一声,一大盆滚热的汤也向着唐磊泼了过来,而因为有了童瞳之前的动作,所以唐磊这才躲开了,只是衣服上被溅到了一些汤汁而已,否则没有防备之下,这一大盆热汤浇下来,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而随着汤盆在地上破碎,包厢的门再次的被推开,对面包厢里原本吃饭的十多个男人直接冲了过来,手里都拿着霍亮亮的砍刀,惊吓的门口的女服务员尖叫起来。
唐磊表情一变,虽然这是他的酒店,他一贯也随身带着保镖,可是因为和童瞳、谭骥炎吃饭,所以唐磊第一次没有带保镖,却没有想到就出事了,下面的保镖和保安要赶上来至少有几分钟的时间,而唐磊虽然身手不错,可是面对十多把砍刀,只怕时间根本不够。
说时迟,那时快,唐磊抡了一把椅子就砸了过去,出手之狠,完全不像是一个煤老板,倒像是道上那些混黑社会的绝色,可是椅子比起十多把闪着寒光的,两尺多长的砍刀而言,根本连武器都算不上。
包厢地方很大,十多个男人直接无视着童瞳就冲着唐磊过来了,眼神都非常的凶狠,没有什么招式,看得出只是不要命的那些小混混,可是人数众多,唐磊有种难逃一劫的危机感觉,脸色也有些的苍白。
童瞳即使知道唐磊是个煤老板,可是人就在自己面前,不出手说不过去,在唐磊挡住两个人砍过来的刀子,可是背后和右侧又有两把砍刀看过来时,唐磊知道自己危险了,可是只要多支撑两分钟,等到下面自己的人上来,唐磊会让这些敢偷袭自己的人生不如死。
没有预期到来的痛,唐磊惊诧的一愣,却见眼前是一道清瘦的身影,比起唐磊的动作,童瞳的打斗根本是呈现一面倒的胜利,即使是赤手空拳,可是对上童瞳的混混,手腕在瞬间被折断,砍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十多个混混,砍起来只是声势吓人,其实只要避开刀口,然后卸掉对方的手腕,再给予一记重击,基本就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没受伤吧?”童瞳动作利落的解决了十多个混混,这才回头看向身后的唐磊,十多个混混此刻倒在地上抱着手腕痛苦的哀嚎着,基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腕上钻心的痛,被折断了手,这些混混就没有了再打斗的能力,更不用说童瞳每个人还都补了一拳,有的给了一脚,所以包厢地上倒了一大片。
“没有。”比起刚刚这十多个手持砍刀的混混冲过来,唐磊此刻是更加的震惊,他已经做好受伤的准备了,不过只要自己撑到下面的人上来就可以了,在煤城这么多年,唐磊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这一次是自己疏忽了,可是唐磊没有想到童瞳一个人竟然在眨眼之间就解决了所有的人,身手之快,唐磊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却已经结束了。
走廊外有着脚步声咚咚的跑了过来,跑在最前面的就是唐磊的保镖,之后是酒店的保安,可是在众人冲过来时,却发现事情已经解决了,一个个大眼瞪下眼的看着眼前的局面呆了。
谭骥炎抱着谭宸回来时,看了一眼眼前混乱的局面,一旁童瞳立刻无辜的笑了起来,避开地上躺着的混混,三步两步的跳到了谭骥炎身边,“这和我无关的,是他们突然冲进来,我也是为了自保。”
“晚饭送房间里来。”谭骥炎皱着眉头,目光看了一眼唐磊,然后沉声的开口,一手揽过童瞳的肩膀直接将人带出了包间,不想沾染上这些事情。
有这么一瞬间,唐磊感觉到谭骥炎那落在童瞳肩膀上的手是如此的碍眼,可是地上这些惨叫的混混,让唐磊快速的回过神来,眼前需要处理的是这些麻烦,唐磊的笑容里多了一份嗜血,敢对着自己来,这些人果真是不想活了!
“谭骥炎,你生气了?这可不能怪我,他们拿着刀子冲进来的,我这是为了自保。”童瞳侧过头看向谭骥炎,小声的为自己辩解着,有些的心虚,“我会不会打乱你的计划和布局?”
“没有。”谭骥炎没有忘记自己带着童瞳离开只是,唐磊眼中那股嗜血的阴狠,能成为煤城巨贾之一,唐磊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晚餐的菜肴在童瞳和谭骥炎回到房间时就被送上来了,还有一瓶红酒和果盘,菜色也很是丰盛,童瞳饿了,看着谭骥炎似乎在思考什么,就和谭宸吃了起来,谭骥炎倒也是在吃饭,只是有些的心不在焉。
“小瞳,感觉唐磊这个人怎么样?”谭骥炎吃着饭,询问的看向童瞳。
“我申明我救他只是举手之劳,我对他绝对没有任何意思,谭骥炎,你不要乱吃醋!”童瞳快速的将嘴巴里的菜给吞了下去,一只手高高的举在了耳边,绷着小脸证明着自己的清白。
“你胡思乱想些什么。”谭骥炎失笑着,没好气的用筷子后面敲了一下童瞳的头,“你判断他这个人怎么样?”
危机解除,童瞳这才开口,“有些的高深莫测,看起来倒是彬彬有礼,不过能成为煤城的巨富之一,唐磊肯定不简单,而且你之前还被抓了在看守所待了一年,如今一出来就能买下古晋酒店,背后肯定有人。”
“唐磊的确深藏不漏,比起那些贪官,和为富不仁的煤老板,唐磊的风评要好了很多,他被抓在监狱里,没有少受折磨,不过倒是都熬了下来,没有给任何一个官员泼脏水,被煤城的铁汉子。”谭骥炎手里有唐磊的详细报告,详细的程度只怕连唐磊自己都不敢想象。
“和官员勾结,出事了没有供出这些官员,还被当成英雄了?”童瞳嘲讽的笑了起来,越来越不懂现在这些人的是非观。
“这就是煤城,不过唐磊的聪明在于,他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关系和手段为自己谋财,但是倒也不会真正的触犯法律,他专修过刑法。”谭骥炎对唐磊的评价倒还算不错,比起那些草菅人命的官商,唐磊的煤矿上矿难的事故最小,没有死过一个矿工,倒是一个可以用的人。
“谭骥炎,你认为他是人才?”童瞳皱着眉头,放下了筷子,她会救唐磊,不过是因为不想看到他在自己面前被砍伤砍死,可是童瞳也知道唐磊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听谭骥炎的话,童瞳能感觉到谭骥炎的意图。
“不能接受?”谭骥炎笑着看着反感的童瞳。
“他的手是干净的?”童瞳反问着谭骥炎。
“如果是干净的,他就不是煤老板,不是煤城的巨富之一,就买不下这个酒店。”谭骥炎如实的开口,唐磊的手段,看过报告谭骥炎也知道了不少,没有沾上人命,也不至于那样剥削矿工,不过行贿受贿,拿人把柄威胁利诱,这些事唐磊自然也不会少做。
“谭骥炎,你做你的,不用理会我。”童瞳重新的拿起筷子,她的世界就是黑白之分,而童瞳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于幼稚,只是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而已。
“煤城的空气污染你看到了,其实因为开采煤矿,地下看不见的污染更严重,地下被掏空,地下水被污染,随时可能发生坍塌的灾难,矿工的生活和生命都没有保证,之前有过一个事故,一个煤老板不愿意花五万块钱换掉矿上已经损坏的缆绳,结果导致一个矿工的死亡,最后赔付了三十多万,可是煤老板却笑着在说他穷的只剩下钱了,所以最后那条缆绳还是没有更换。”
谭骥炎声音很平静,脸色也很平静,如果只是对童瞳说一次煤城的普通事情一般,可是那凤眸深处却有人旁人看不懂的沉思和愤怒。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宁愿用唐磊这样的人。”童瞳握住谭骥炎的手,隐隐的有些明白过来,只是感觉到有些的悲哀,说不出来的感觉堵在胸口。
“唐磊是个聪明人,所以他敛财贪财,却不会盲目,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谭骥炎叹息一声,点了点头,看着童瞳,对上她那有些担忧的清澈目光,心头一暖,低头吻在了她的眼睛上,这是不得已的妥协,可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吧,人无完人,知人善用。
“不管他们,吃饭。”童瞳甩了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给甩了出去,然后回给谭骥炎一个嫣然的笑容,夹了一口菜喂到了他的嘴巴里,“我们吃饭。”
谭骥炎也收敛了心思,专心的吃饭,然后看了看童瞳,忽然开口,“小瞳不喜欢唐磊这一类人,其实你唷没有想过,我也是不择手段。”
“谭骥炎,你是不是不寒碜我你就不舒坦?”童瞳咬着筷子,歪着头,没好气的看着谭骥炎。
“小瞳会讨厌我吗?”谭骥炎倒是神情专注的看着童瞳,挑着眉梢,手里也还抓这筷子,可是即使是这样居家的一面,却也显得极其的慵懒邪魅,让童瞳不由的再次咬牙切齿起来。
“我当然讨厌,所以我晚上要和谭宸睡,你爱待哪里就待哪里去,这里可是煤城,除了煤矿多之外,夜生活也是丰富多彩。”哼哼着,童瞳直接瞪了谭骥炎一眼之后,然后和谭宸继续吃着晚饭。
他不择手段,自己还杀过很多人呢,正好配成一对,谁也不说谁,童瞳低着头无声的笑了起来,唐磊这样的人,童瞳其实说不上讨厌,也说上喜欢,无关紧要的人而已,不过对于身边的人,童瞳倒是很护短的,想到此,不由在桌子之下直接的踢了谭骥炎一脚,让他没事找事。
谭骥炎笑着看着童瞳,然后无力的摇摇头,任由她踢着自己,这个孩子这一点最讨谭骥炎喜欢,不是一味的固执和倔强,她护短,所以谭骥炎感觉即使日后自己真的成个贪官,这孩子也不会嫌弃自己。
吃过饭,童瞳洗了澡抱着谭宸坐在床上看电视,看着最后一个洗澡出来的谭骥炎,眯着眼笑着,“我嫌弃你这个不择手段的人,所以今晚上我和谭宸睡!”
“小瞳就一点不担心我出去吗?”谭骥炎靠在门口,手里拿着毛巾擦着头发,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一眼童瞳,这孩子倒是一点紧张的意识都没有,谭骥炎想想自己还真是怪可怜的,为了这孩子吃了多少醋。
“去吧去吧,钱不够从我钱包里拿。”哼哼着,童瞳一副赶人出门的模样,谭骥炎是不会去鬼混的人,这一点童瞳比任何人都清楚,当然了,他如果敢出去鬼混的话,童瞳眼神从电视机上转移到了谭骥炎的身上,一点一点的下移着,最后停留在他的腿间,笑的格外的狠。
“那我就真的出去了。”谭骥炎走向床边的柜子,拿过之前褪下的手表戴在手腕上,一手将童瞳和她身上的谭宸都直接的揽入在怀抱里,下巴抵着童瞳的肩膀,“对我这么有信心?”
“不要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有谭宸就够了,你要怎么折腾就去折腾。”童瞳骄傲的哼了一声,谭骥炎倒是脸皮越来越厚了,而且就会威胁自己。
“晚上和谭宸先睡,小御应该会过来,让他留下来等我。”谭骥炎在童瞳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站起身来向着卧房外走了出去,再然后是关门声响起。
谭骥炎真的走了?童瞳错愕着,原本是和谭骥炎稍微的胡闹那么一下下,谁让他想要在浴室里折腾自己,所以童瞳直接利用自己一流的身手安全逃脱了,当时谭骥炎那个脸黑的都快赶上阎王爷了,可是童瞳没有想到谭骥炎会真的出门。
将谭宸放了下来,童瞳快速的出了卧房,果真,谭骥炎的拖鞋在架子上,而他的皮鞋不见了,小脸不由的垮了下来,童瞳也知道谭骥炎十点多出门,肯定有事,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头就是有些的不舒坦,哼哼两声,然后直接将门锁的保险扣上,晚上就不用回来了!
谭骥炎出了酒店之后,随意的状态看起来像是散步,然后直到有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了路边,谭骥炎打开后座的车门上车,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上。
和段一峰约见面的地方很空旷,是城里一个湖边,到了晚上有些的偏僻,几乎没有什么人过来,送谭骥炎过来的是军方的人,政府、军方和国安部三方面合作,谭骥炎的安全自然是最重要的。
“谭副市长。”段一峰听到脚步声,不由的快速回头,虽然这几年都在电视上看到谭骥炎,可是此刻黑暗之中,踏着月色而来的男人,却让段一峰再一次有了臣服的感觉,这个男人一如当年一般看起来年轻,冷沉的峻脸隐匿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凤眸透露着睿智而凌厉的光芒。
“嗯,矿难发生之后,你的工作开展的不容易吧?”谭骥炎沉声的开口,看了一眼有些颓废的段一峰,明显能感觉出他身上的压力,还是不够火候。
段一峰苦笑的点了点头,原本上任一年了,以为自己多少可以有些的人脉和关系,可是前天按例召开的市局会议,八个副市长一个都没有到场,其他部门来的也都是为了应付一下自己这个还没有下台的市长派过来的人员,段一峰如果不是够坚定,那一刻,他真的暴怒而走了,自己还没有下台,却已经被人看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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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爬起来更新,然后发现网线不通,打了电话才知道网通的缆线被施工的挖土机不小心给掀了,所以到现在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