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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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以凡当然没跌坏脑袋,他和柏爸说完话,回到卧室,开了灯开始翻找柏可非的笔记。

    柏可非的书桌柜子里堆满了东西,初中笔记、书、习题册、电影碟片。

    柏以凡还意外找到柏可非的初中校牌,围观了下校牌上的照片。

    粗眉毛,圆眼睛,高鼻梁……居然比自己帅。

    柏可非愤愤不平,特别不服气。于是他摘下自己衣服上的校牌塞进书包里留备用,把柏可非的校牌别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接着又打开柏可非的学习笔记看狗·爬字,心情立刻雨转晴。

    柏可非的笔记的确不一般,条分缕析,细致详尽。竟然没有很多私人化的省略,而是极尽可能的清楚明晰。仿佛刻意做出来给人看一样。

    柏以凡自己看书不明白的地方,看了笔记就清晰了。

    闲着蛋疼,索性看看。柏以凡很快就看进去了。

    期间柏爸柏妈各来过一次,柏以凡都在磕书。柏爸拿了消炎药给他,话没多说只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脑袋。柏妈来催他睡觉。

    柏以凡惊觉十一点半了,收拾好书包,就去洗漱睡觉。早上六点还得起床。躺下去的时候才发觉左脸疼。

    其实柏以凡疼得有点高兴。不是他欠虐,只是疼了,会觉得发生的一切很真实。

    第二天一早六点,闹钟准点发飙。柏以凡醒过来,脸肿得没那么厉害了,手指印也模糊了。

    早饭是豆浆油条水煮蛋,柏妈特意去巷口买了生煎包。

    生煎包金黄透亮,撒着黑芝麻。

    柏以凡口舌生津,奈何嘴疼,只好违心地对柏妈说:“我想吃八宝粥。”

    柏妈发现自己考虑不周,赶忙端出粥来热。因为赶时间,开了大火,锅底有些糊。

    早起胃口没那么好,柏以凡吃了一碗,拿上两只水煮蛋出门。临走前跟柏妈说了体检费用,四十五块。

    柏妈二话不说给了柏以凡两百。

    “剩下的给你零用。”

    柏以凡摸着左脸,愉快地收了。

    到了班级,人来的不多,程逸灏也没来。柏以凡把柏可非的两本笔记放到程逸灏的课桌抽屉里,自己走到座位上翻出政治讲义。

    没一会儿,赵老师来了,扫了一眼教室,看到柏以凡时略诧异。柏以凡没心思匀给赵老师,他正看柏可非的政治笔记玩。

    “生产力和生产关系”这篇,柏可非配了个图:俩火柴人在pk,一个脑袋圈上写“力”,一个脑袋圈上写“系”。一会儿“力”托着“系”,一会儿“系”踩着“力”。

    画得巨丑。

    柏以凡把这一页翻来覆去看了三遍。

    赵老师背手站在讲台上,看柏以凡面部表情扭来扭去。

    到校的学生看到赵老师,也不敢多说话,交了作业就立刻拿出书来背诵。有些结伴来的学生在门外还聊得热火朝天,进了门就跟见鬼似的,鸟兽散了。

    教室里的背书声渐渐大起来。

    等到人来的差不多了,各组组长大着胆子催人交作业。柏以凡果然被略过了。

    赵老师一直站岗站到语文杨老师进班。

    杨老师三十岁左右,扎着马尾辫,教学很严谨,待人很和善。

    杨老师抱着试卷来的,进班和赵老师说了几句话,转身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早读任务。

    默写《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全班一片哀嚎。

    杨老师微笑着不为所动。

    柏以凡忘了这首诗在第几册书了,就把柏可非的语文知识点活页册子拿出来。和后来背诵的东西比,柏以凡觉得这诗还是挺短的。从前就背过,念了几遍就记住了。

    大致翻了其他的必背诗词。

    柏以凡:为什么都这么简单?

    不过到了现代文背诵,柏以凡扑了。柏以凡念了一早上朱自清先生的《春》。默写的时候,柏以凡写“八月秋高风怒号”,脑子里却是“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有点凌·乱。

    收齐听写本,杨老师把昨天随堂考的试卷发了。

    柏以凡:……

    初三的老师改卷太拼了!

    柏以凡没拿到试卷,就站起来问:“杨老师……”

    杨老师抬手做了个手势,说:“你的卷子……”

    结果打下课铃了,柏以凡什么都没听到。

    杨老师特意走到教室后面,对柏以凡说:“你的卷子……脸怎么了?”

    杨老师眉毛皱成了一团。

    柏以凡口齿不清地解释:“昨天脸着地摔了一下。”

    柏以凡态度自然,杨老师信了,但又嘱咐:“有什么事情要对老师说。家长要是有误会,老师也可以帮你去澄清。”

    柏以凡笑着道谢,又说:“老师,我没拿到试卷。”

    杨老师想起正事:“你卷子做得很好,上课借我用用。”

    柏以凡:!!!

    柏以凡倒不觉得杨老师是因为自己突然考好了,才关心他。印象里,初三杨老师找他谈过几次话,也多是关心鼓励。

    柏以凡发现自己可以想到好些零碎的事情了。

    因为柏以凡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没有同桌可以合看一份试卷,杨老师就把自己备课用的卷子给了他。上课的时候,杨老师开了实物投影仪。

    拉下的白幕布突然出现一片模糊的影子,接着影子变小,一个个字缩成蚂蚁,又变大,又变小。

    杨老师不断调节。

    “柏以凡”三个字在白幕布上晃来晃去,晃得柏以凡自己都要吐了。

    杨老师调节好大小,站在实物投影仪旁边,讲了一节课试卷。讲完一题就让学生抄一下投影仪上的答案。

    期间没提柏以凡一个字,但所有人都知道那试卷是柏以凡的。

    一节课试卷没讲完,下课杨老师把试卷换给了柏以凡,开玩笑说:“这次做了试卷,下次可不许再交白卷给我看了。”

    交白卷的事,柏以凡一点都不记得了。

    柏以凡连连点头。他还好奇为什么老师们对他字迹大变没有反应,原来自己之前不写作业还交白卷。

    说不定他们还脑补了个励志故事。这段时间,柏以凡同学憋着一股劲大练书法……

    柏以凡被自己的脑洞囧到了。

    杨老师离开教室,就有人来向柏以凡借试卷。柏以凡把试卷借给了前排的阿花。

    阿花同学似乎考得不好,第二节课柏以凡看他一直低着脑袋。

    二节课下,喇叭里照例响起了《运动员进行曲》。学生一窝蜂地涌·出去。这次柏以凡随大流一起走。

    今天是做广播体操,班级站的地方和昨天升国旗的不一样。

    体育班委还没整队,程逸灏就凑过来和柏以凡说话,没提柏以凡的脸,而是大惊小怪地指着柏以凡左胸的校牌:“我靠,你校牌用大头贴!”

    柏以凡:……

    大部分人都嫌弃自己校牌上的照片丑,很多女生不顾校规,偷偷用大头贴把原来的照片挡住。男生却很少有人用这招。

    程逸灏再看了看,发现走眼了:“可非哥的校牌啊。”

    程逸灏已经把柏可非的称呼从“你哥”提升到“可非哥”了。从前去柏以凡家,程逸灏都是直接叫柏可非名字的。

    学习笔记的威力这么大?

    柏以凡问:“那两本笔记你看了?”

    “看了!超牛逼!”

    程逸灏又要开始抒发感慨,柏以凡立刻打断:“不止那两本,你看完再来我这儿换其他的。”

    “好。”程逸灏点头,“这两本都挺基础,我应该看得挺快。”

    柏以凡也发现了,柏可非的学习笔记还挺有阶梯性。

    “那是基础篇,你过一遍,我再给你提升篇。”柏以凡煞有介事。

    《运动员进行曲》停了,大喇叭里喊:“各班排好队,前排侧平举,后排前平举,向前——看——齐!”

    体育委员维持秩序,大家都乖乖地去站队。排好队,操场的音乐风格也换了,有个女声朗诵:“第二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青春的活力。”

    开始做操了。

    柏以凡一点都不会做,就跟着别人随便比划。踢踢腿,伸伸腰什么的。不过大家普遍都在糊弄,没精打采的。只有前排领操做得卖力。

    还挺好看。

    赵老师出现了,所有人立刻被打鸡血,动作整体一震,个个都变成了领操。接着有几个学生会的学生带着小本子绕了一圈,大家更认真了。

    集体荣誉感真强。

    柏以凡感叹,可惜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认真模仿,却越做越乱,而且他还站在外面那一队。

    学生会有个男生停下来看了柏以凡一眼,眼神在他胸口校牌停了一会儿。柏以凡好像听他跟身边的女生说:“记下,柏可非。”

    柏以凡:……

    做完操回到教室还有些时间,柏以凡拿了鸡蛋吃,分了程逸灏一个。吃的时候发现有点噎人。

    程逸灏同桌石磊磊也在学生会,回来就站在柏以凡前排讲笑话,说刚有个干事查操,把去年附中状元的名字写上去了,被老师训了一顿。

    柏以凡和程逸灏:……

    也是惨。

    不过之后那男生来查操,再不盯柏以凡了。

    柏以凡这两天大大小小出了不少的风头,班级里关于他的议论就多了。比如柏以凡爸妈送礼了,比如柏以凡其实偷了老师随堂考试卷答案,比如柏以凡和老班打了一架。

    柏以凡:……

    传着传着就往奇怪的方向去了。

    这其中还夹杂着绯闻。

    有个女生喜欢柏以凡,另外一个男生喜欢那个女生。柏以凡被那男生揍了。

    “汤小柳昨天值日时给你表白了?”到了中午放学,程逸灏已经得了传闻,来八卦了。

    柏以凡脑海里突然蹦出一片小雀斑:“哦,小组长啊!那姑娘还挺容易害羞的。”

    有了名字,柏以凡立刻就将人对号入座了。自己没把同学都忘光光嘛。

    “怎么?”程逸灏立刻激动,“她真对你表白了?你喜欢她?”

    少年你想多了。

    柏以凡的世界观里,女性是地球上最独特神秘的存在,她们或娇俏,或冷艳,或独立,或依人,但无一不拥有细腻温暖的感情和敏锐跳脱的内心。当然,他三姨虞雪莲那样的,是外星入侵,不在上列。

    总之柏以凡对地球女性充满欣赏尊敬,没有任何欲念。通俗点说,柏以凡不可能喜欢汤小柳同学。

    柏以凡面无表情:“她拦我去值日,倒垃圾。”

    程逸灏显然不信:“其实阿花也喜欢她呢!还有钟乐也喜欢她!外班也有人追她!”

    柏以凡:原来还是班花。

    既然是班花,那就不能随便说不喜欢,更不好臭屁地表示不屑,容易被群殴。

    柏以凡严肃里带着惆怅,惆怅里带着遗憾:“柏可非说,这时候应该认真学习,不要花精力考虑这些。”

    程逸灏点头,立刻闭嘴不提这个话题了。

    ……柏可非真是太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