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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张四维被免职致仕的消息,就在京城里传得沸反盈天。官员们正自惊愣,当天上午,朝廷最新的邸报上,曝光了以日昇商号为首的八大晋商涉及走私国家管控物质以及官商勾结逃税漏税,侵吞国家资产的罪行,甚至还有几名高阶的军官涉及此案。
这时候所有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天这么大的动静是有原因的。按下这头不表,我们再说说瀛洲那边,自从丰臣秀吉高举着反明复倭大旗以后,有一个很有实力的大名积极的参与到这次运动之中。这个就是德川家族的德川家康。德川家康的家系是三河国的国人富豪松平氏,松平氏源自藤原氏,后德川家康自称源自源氏。
过去三河国只是个小地方,在日本也是排不上号的大名。1533年,甲斐之虎的武田信虎曾经邀请德川家一起攻伐朝鲜,德川派出了一部分兵员,但自己却没有直接参与。后来武田信虎兵败身死,德川家趁机夺取了武田家的部分领地,扩大了势力范围。与此同时,德川家又积极的向大明瀛洲总督府靠拢,最先成立了德川皇协军,协助大明军队镇压各大名的叛乱。
因此德川家很快就发展起来,成为了瀛洲数一数二的大名,还被大明正德皇帝授予伯爵的爵位,一时间风头无量。这样一个在倭人眼中的倭奸此时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反明急先锋,倒是让人大跌眼镜。不过这也不奇怪,在本时空的日本,效仿丰臣秀吉的大名不在少数。人人都有一副假面具。冈崎城的城楼上飘扬一面黑绸织成的崭新旗帜上,用雪白丝线精致地绣着一朵水桶口般大的“三叶葵”。
这面绣着“三叶葵”家纹的旗帜,在日本目前是仅次于丰臣氏“三株桐”家纹旗的另一个赫赫有名的大藩—德川一族的标志。在日本关东、关西各州郡争夺领地的战场上,这面“三叶葵”家纹战旗只要凌空顺风扬起,所有的敌人都会望而生畏、退避三舍—只因它的主人便是素有“不死神龟”之称的德川家康。
如今这位名噪一时的德川家康正在府邸里,凝望着自己铺放在桌几上的这面“三叶葵”家纹旗而唏嘘不已,他在等待着一个消息,一个决定家族命运的消息。正在这时,室门外被人“笃笃笃”地敲了数声。德川家康收回目光,稳了稳情绪,重新又恢复了平静,缓缓将家纹旗卷了起来,搁放在桌几一边,这才向门外慢慢说道:“进来。”
“哗啦”一声,室门被轻轻推开到左侧。德川家康的首席家臣本多正信恭恭敬敬地垂手走了进来,禀道:“启禀大人,丰臣关白总管黑田如水大人前来拜访。属下请问,您见还是不见?”
黑田如水是追随丰臣秀吉东征西战了十余年的老臣,堪称他帐下第一谋士。在一向自命不凡的德川家康眼里,能看得上的人才在整个倭国人中屈指可数,他算是难得的一位。一听到是他前来拜访,德川家康想也没想便答:“见!且慢,家康我要亲自前去迎他!”说罢,迅速站起身,举步往外走去。
本来,就丰臣秀吉麾下所领导的反明起义军中所任的官阶而论,德川家康如今身为起义军中仅次于丰臣秀吉的核心辅臣“五大老”之首,比身为关白府总管的黑田如水高了两个级别。然而,今天因为黑田如水的来访,他居然“屈尊降贵”亲自跑到府门口处去迎接,这也忒多礼了!本多正信一时按捺不住,就出声提醒道:“主君,您不必如此……还是由属下前去将他迎进来吧!”
“怎么?你认为黑田殿当不起家康我亲自出迎之礼?”德川家康听了脚下一停,目光一转,盯在他脸上冷冷说道,“本多君,你有所不知,以黑田君的谋略才智,倘若不是他当初淡泊名利、主动让贤,而今在起义军中像家康我一样担任一位副统领都绰绰有余!最让人敬佩的是,此人是真正在为日本谋求独立的勇士,从来没有半点私心。这样一位品德高尚,为理想而奋斗的人,我岂敢失敬于他?”
“主君说的对,这个人的确值得尊敬。“本多正信犹豫了一下,还是规劝道,”可是,我们的计划……您这样做,会不会引起大明朝廷的不满?毕竟我们是在奉命行事。”
“你懂什么?这个人虽然值得尊敬。可是不识时务,并不值得效仿,“德川家康脸上带着微笑,侃侃而谈,”如今的大明帝国如日中天,丰臣秀吉螳臂挡车,实不可取。尊敬归尊敬,并不代表我们也要效仿他们……呵呵,有这样的勇士在,不就更显得我们的价值吗?本多君啊,你要学会懂点政治……即使是做狗,也要体现自己的价值。一条没有用的狗就只能用来吃肉……懂吗?”
说罢,他顾不上多言,径直向前院小跑着去了。只见一位身形高瘦的黑袍长者,此刻刚刚走进府门站在前院,就那么神态孤傲地在院坝上负手仰天而立,举手投足中自有一派卓尔不群之气,令人难以接近。德川家康放缓脚步,轻轻走近这黑袍长者身旁,急忙欠身行礼道:“哎呀呀!黑田君尊驾光临,家康我实在是不胜荣幸啊!”
这段日子来,黑田如水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恭敬作礼,也仿佛是从来不在意别人的殷勤和“客套”,黑田如水仍然那么负手站着,只是鼻子里淡淡地“嗯”了一声,对德川家康点了点头,然后大摇大摆地由他在前引路进了府中会客厅。由于当年黑田如水在征战中为保护丰臣秀吉而受了腿伤,所以他走起路来至今还是一瘸一拐的,甚是吃力。德川家康见状,一脸谦笑着,退到他身边便要来搀扶。黑田如水却并不领情,没有伸手来接,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入厅中,和德川家康分宾主两侧对面而坐。
坐定之后,黑田如水的脸色便一下变得严峻起来。他肃然向德川家康说道:“德川公,如水今日前来叨扰,是奉了关白大人之命邀您起程月底赶到山形县,参加十一月初五举行的日本独立宣示大会的。到时候各地大名要组成联军收复京都,驱逐明国,复我大和,请阁下届时按时参加这一盛举。”
“哦?日本独立宣示大会?”德川家康一听,不禁愣住了。所谓的“日本独立宣言”,即是指由丰臣秀吉冒用以已故天皇陛下的名义,主持召开的抗明起义军的军政要务决策大会,届时参与起义的各州大名全部都要参加。这也代表着在这次会议上,所有参与叛乱的大名必须公开自己的立场。
身为起义军副统领的德川家康事情事前竟然一无所知,自是惊讶不已。德川家康定下心神,静静思忖片刻,才缓缓问道:“黑田君,这次关白大人组织大会,难道是要马上进攻京都吗?那里可是有近万大明禁军驻守的啊!这可不是那些不堪一击的皇协军。关白大人是不是太心急了,一旦……“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黑田如水皱了皱眉头,脸上忧色淡淡而现,继续说道,“刚刚得到消息,而是远在海峡对岸的朝鲜和大明国本土都将派出援军镇压我们的起义军,我们必须抢先一步,夺取京都,发动更多的日本人加入到这场独立运动之中,否则,就真的只能进三打游击了。”
“啊?”德川家康一听,顿时面色大变,一副匪夷所思的模样,“大明朝堂上不是说要放弃日本吗?什么时候风向又变了。这可是生死存亡之际呀!况且凭借着我们的实力,目前自保都难,想要进攻有坚固工事和先进武器防守的京都,这得付出多大的牺牲呀。咱们承担得起这样的损失吗?”
“德川公……您也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吧?”黑田如水脸上的忧色愈来愈浓,“实不相瞒,如水就是为了这件事才亲自前来贵府与您私下一议的。”
“诚蒙黑田君如此看重,在下感激不已,”德川家康急忙谢了一礼,同时伸手抚了抚自己的短须,微眯着双眼,深沉地看着黑田如水道,“那么阁下对关白大人意图起兵收复京都,又是何意见呢?”
黑田如水迎视着德川家康深不可测的目光,竟是毫不回避,侃侃说道:“如水的意见十分明确:当今日本根本不是明国的对手,大明虽然侵占了日本的土地,但他们结束了我国百年战乱,给了我国老百姓几十年的和平。正是人心思安、人心思和之际。关白大人当顺应民心,息戈销兵,继续跟总督府展开谈判,争取我国名义上的独立。我们可以效仿朝鲜向大明称臣纳贡,如果能够成功,则广施富国惠民之仁政,使我日本百废俱兴,继续走强兵富国之路,这才是我日本国崛起之路的当务之急。唉,关白大人弃此良策而不顾,轻启战端,前去攻打京都……那可真是舍本逐末,将来必会追悔莫及啊!“
说到这,黑田如水神情苦涩,继续道:”当然,如水也相信关白大人之武功谋略,凭借军队人数上的优势,拿下一个京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如果京都丢失,大明朝岂会善罢甘休?到时候根本就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万历皇帝势必会派出大军举国来攻。那才是我日本国最可怕的噩梦啊!大明帝国的国力、疆域和人口,哪里是我们日本国能望其项背的呢?又哪里是我们冒犯得起的呢?关白大人竟要发兵攻打京都的总督府,真是想一想都令人胆寒啊!”
“呃,这……这个……黑田君,您将自己这番意见进献给关白大人了吗?”德川家康听完,不动声色地缓缓接上一句。
“唉……”黑田如水闻言,却是深深一声长叹,垂下头来,半晌没有答话。终于,他抬起脸来,黯然答道:“这几月来,如水一直在不厌其烦地劝谏关白大人不要挑战大明国的底线。但关白大人执意不听,反而认为如水在动摇他的决心,近来对如水也是冷眼相对、冷语相向……呵呵,十一月初五的独立大会,他都不让如水参加了。关白大人大概也不愿让如水这番意见扰乱了各位大名们的立场吧。唉!如水此刻也只能前来恳求德川公从我日本国百年大计出发,出面劝谏关白大人不可对京都轻举妄动啊!”
“那么,石田三成、宇喜多秀家等这些大名,又是什么意见呢?”德川家康沉吟了许久,方才缓缓答道,“黑田君,这些人可都是关白大人的亲密战友,对关白大人的决策也颇有影响啊!”
“唉!这些年轻人……”黑田如水一听,便禁不住忿忿地说道,“一个个没有半分直言抗上的风骨!私下里,他们每个人都认为如水的意见是对的。可是,到了关白大人面前,他们畏于关白大人的虎威,又一个个噤若寒蝉!如水在关白府中实是孤掌难鸣啊!”
“黑田君的耿耿风骨,家康我很是钦佩啊!”德川家康闭目沉思良久,才睁开眼来看着他,沉声说道,“不过,请恕家康直言:如果关白大人真固执己见、一意孤行的话,谁又能劝谏得了呢?即使是我,也肯定不行。反而会引起关白大人的猜忌,这样反而会导致义军内部的矛盾激化。其实黑田君也不必急于一时,离十一月初五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您现在明谏不行,可以暗谏嘛;正谏不行,可以反谏嘛;直谏不行,可以曲谏嘛;急谏不行,可以缓谏嘛……来日方长,您完全可以顺势而谏嘛……”
“呵呵!德川公不愧是智谋超群的一代人杰!”黑田如水听了,顿觉豁然开朗,不禁面露微笑,缓缓点头道,“是我性急了,在下受教了!在下受教了!”
德川家康含笑不语,只是一味谦谢,待得黑田如水转身告辞,却和先前迎他进府一样,仍是谦恭有礼地将他送出了本府大门。目送着黑田如水骑马的身影渐渐远去,德川家康像木像一样久久伫立在府门口一动不动。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德川家康才慢慢转过身,看着像自己的影子一样悄无声息趋上来的本多正信,深深叹道:“此人能在形势大好的情况下,一直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真是一位足智多谋而又不计得失、敢于犯颜直谏的忠臣贤士啊!你们今后都应该向他学习啊!”
本多正信连忙点头答道:“是!属下记住了。”德川家看又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可惜他跟错了人,丰臣秀吉只是个农民暴发户,根本不会用人。可惜了!你且下去收拾行李,按照约定,今夜我就要启程赶往京都了,我要亲自面见俞总督报告这个消息。”
“明白了!”本多正信答。
德川家康又肃然吩咐道:“另外,你去通知一下德川秀忠,让他到府中的‘心斋室’内单独来见我,不得让闲杂人员前来打扰。”
“心斋室”里,四壁如玉,洁净无尘。德川家康将那面“三叶葵”家纹旗重新平铺在几案之上,背着手站着,静静地凝视着它。此时,门被轻轻向左推开,一个高高胖胖、相貌敦厚的赤衣青年走了进来。他虽体态臃肿,举止顾盼之间却有一股英武之气扑人而来。
“父亲大人……”赤衫青年无声地关上了室门,缓步上前禀道。
“嗯……是秀忠来了吗?”德川家康将目光慢慢从“三叶葵”家纹旗上抬了起来,正视着这个赤衫青年,他这个最看重的嗣子德川秀忠,“你进来的时候,没发现这‘心斋室’周围有其他闲杂人员在逗留吧?”
“没有,没有。孩儿连自己的侍卫都没带进来,”德川秀忠急忙躬身答道,“本多正信还在前院亲自守望着呢!您放心,不会有任何人前来打扰我们的。”
“嗯,这就好,”德川家康听了,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最重要的事情,就应该在最安全的地方办才行啊!怎么?你对为父今日的举动,感到很诧异是吗?”德川秀忠默默地点了点头。
“也怪不得你会深感诧异。只因为父今天要和你在这‘心斋室’里讲的话,将是我德川家族关乎于未来的顶尖机密!”德川家康微微俯身伸手按着几案两侧,低头看着那面“三叶葵”家纹旗,沉声说道,“你要切记,如果我今天要说这些话泄露出去,将来会给我德川一族带来灭门之灾!所以,为父今天才不得不这么谨慎、如履薄冰啊!”
“父亲大人,孩儿懂得了,”德川秀忠急忙跪伏在地,“父亲大人今日在这里对孩儿所讲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孩儿发誓永远都不会向外泄露的。”
“这倒不必,我的话不可能‘永远不向外泄露的’!”德川家康抬眼望着他,深沉地笑了,“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家族的后代总有一天会挺胸抬头当着全天下的人扬眉吐气地宣布今日‘心斋室’里这番谈话的!那个时候,所有的日本人都会俯首恭听、倾身折节的!”听到这里,德川秀忠惊得瞠目结舌,一时什么话也答不上来。
德川家康欣慰地看着他,静了静心神,小心翼翼地用双手将“三叶葵”家纹旗当胸提了起来,轻轻展开。他又望了一眼跪坐在对面的德川秀怂,缓缓说道:“秀忠啊!你可知道我德川一族的家纹为何要选定‘三叶葵’吗?”
“父亲,您曾经多次给孩儿说过,我们德川一族,也就是松平一族的家纹选定为‘三叶葵’,是象征着我们德川家族永远能像葵花一样始终仰承着天照大神的灵光普照而结出累累硕果!”德川秀忠恭恭敬敬地答道。
“不错。你能记得这么清楚,也真不枉我立你为德川家族的嗣子了!”德川家康目光中饱含着赞许地冲他点了点头,“可是现在,整个日本都是大明帝国的殖民地,我们只有在关东八州的领地上插着德川家族的‘三叶葵’家纹旗帜……这让为父的心里一直是郁郁不欢哪!”
“父亲大人,您……”德川秀忠听出了父亲话中那一丝悖逆之意,顿时满脸涨得通红,不敢接话。
“唉……为父心底藏了太多太多的话,而如今却只能向你们畅怀倾诉了!这些话,我在你们的母亲面前都不会吐露半个字啊,”德川家康悠悠地说道,“你的祖父当年也曾只对为父一个人说过—那就是,身为名门贵族苗裔的德川一族,才是真正的天皇后裔,我们传承了世世代代的雄图大志:要始终如一坚持不懈地奋斗下去,直至有一天让整个日本的国土都插满我们德川家的三叶葵之旗!”
“父亲大人!您不会真的想要反叛大明帝国,要知道,您可是正德皇帝亲封的伯爵啊!”德川秀忠听到这番话时,如遭雷轰电击一般,父亲大人所说的话可是犯上作乱的大逆之言啊!
“怎么?你很吃惊吧?你这个大明帝国军校的高材生万万没有料到一向以恭谨自守、谦卑待人的为父在心底深处居然会有这等雄伟的抱负吧?竟然想自立!”德川家康近乎自嘲地说道,“唉!是到了该告诉你一切的时候了!其实,否则再这样下去,你还真把自己当做一个大明人了。”
“父亲大人,大明人!难道做大明人不好吗?”德川秀忠听得云里雾里的,有些不服气的说。
“混蛋!你是堂堂正正的大和人。是的!为父忍辱负重、苦心孤诣等待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到将来有一天,振兴我德川一族‘百年难遇’的天赐良机!”德川家康的眸子中射出了狂热的兴奋的光芒,“我想,再过几十年,这个机遇将会降临,为父今天告诉你这些话了!是在要求你从现在起,身为德川家族嗣子的你,要马上站到为父的身边,一齐为我德川氏‘独揽天下’的大志而去奋斗打拼!”
“父亲大人……”德川秀忠嗫嚅道,“父亲大人的这番教训,孩儿自然是牢记在心了,但是父亲大人,如今大明帝国的强大是您无法想象的,我在大明帝国留学期间,就见识过您很多想都想不到的事情。我管说这样一句话,在这个地球上,大明势力如日中天,我们德川一族,甚至是整个日本,凭什么和大明帝国争雄?”
“我说过现在要和大明帝国争雄吗?”德川家康冷冷地说道,“为父今天要告诉你的就是,无论什么时候,你要记住你是万世一系的天皇一脉。大明帝国有多么的强大,我如何不知?我派出那么多人在大明活动,难道他们是吃干饭的?我比你更加了解这个帝国。但是中国有句俗话叫做盛极而衰,大明帝国也不可能永远这样强大下去。我要让你虔诚的向大明学习,紧紧的抱住大明帝国这条大腿。“
说到这里,德川家康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但是,你千万不要忘记了你的身份。一旦大明帝国发生内乱,那才是我们崛起的时机。而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卧薪尝胆。要比勾践更加能忍。这次配合大明剿灭叛军就是最好的机会,丰臣秀吉狂妄无知,竟敢在这种时候挑战大明。这一次剿灭叛乱时,我们一定要夺取头功。你要记住父亲的一句话:如果大明一直保持强大,我们德川家族就永远是大明的忠臣,一旦大明衰弱,那就是我德川家一统天下的时机。你要牢记在心!明白了吗?我们日本人永远只忠于强者,向强者学习!”
“是!”德川秀忠在榻榻米上伏下了身,恭恭敬敬地应道,“孩儿一定牢记在心。切实照办!”
……
万历二十九年,山形城郊外校场。
凛冽的海风呼呼地从日本武士们的头顶扫过,诸位大名那一张张图案各异的家纹旗被刮得猎猎作响,在阴沉沉的天幕下犹如一只只巨大的蝙蝠张扬而怪异。戴笠裹甲的武士们整整齐齐地站在海滩边的沙场上,列成了大大小小数十个方阵,举着树林般的燧发枪,神情凝肃地目视前方。丰臣秀吉在各位大名的簇拥下,检阅着准备进攻京都的武士队伍。
日本反明起义大军的总统领宇喜多秀家率着先锋大将小西行长与加藤清正在前面一边为他领路,一边恭敬地介绍着:“这是黑田长政君麾下的一万一千名武士,他们组建成右翼冲锋营……这是福岛正则君麾下的二万五千名武士,他们组建成左翼冲锋营……这是岛津义弘君麾下的一万四千名武士,他们组建成炮兵营和后卫储备营,我们效仿明军,把所有的火炮都集中在一起,集中火力,可以最大程度的发挥炮兵的威力,另外……”
看到士卒们饱满的士气和精良的军械,丰臣秀吉微微颔首,满脸溢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时,石田三成靠近过来,向丰臣秀吉轻声提醒道:“太阁大人:快到您登台发布进攻京都命令的吉时了!”
丰臣秀吉微一点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敛住了心神,表情显得无比肃重,在无数道含意不一的目光注视之下,一步一步独自向场中的耀武台上登去。终于,他站到了高高的云梯之上,俯望着地面沙场上黑压压一大片乌云般集合的武士,一股睥睨天下的狂傲之气顿时从他胸中溢然而生!
他定了定神,将自己的声音提到了有生以来最响亮的程度,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武士们:为了日本国独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为了日本国千百年来代代相传的祖宗之地,为了不负天照大神对我们的深宠厚爱,为了让我们出类拔萃的日本子民获得普天之下‘人上之人’的崇高地位,我们要团结起来,抱着‘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决心,带着天照大神的灵光佑护,我们……”
正在这时,东边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了“嗡嗡嗡”的声音打断了丰臣秀吉的演讲,下面的人群也开始有些骚动。丰臣秀吉有些差异,他寻声响后看去,只见东面的与海洋交界的天际线上,出现了无数的战舰。天空上,还黑压压的飞来无数个小点,像捕食的老鹰朝这边飞来。
见到这壮观的场面,他忍不住惊呼一声:“那是什么?”
还没等人回答他,那一群硕大的”老鹰”就掠过他们的头顶,无数的黑点像下雨一样落了下来。尖利的呼啸声音过后,是一片铺天盖地的爆炸声。砖块、泥土、瓦片、乃至人体残肢在空中纷飞,哭声、喊声、求救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