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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任院领导主持的第一次中层以上干部会议上,赵立冬点了复产科的名,这让陆晓静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那次会议之后,陆晓静就被无形的压力笼罩着,她甚至弄不明白,自己带领妇产科干的有声有色,而且自己上任以来没出过一次医疗事故,为什么这些领导都看不见,还要偏偏拿自己的科室调整开刀呢?
陆晓静对此百思不得其解,但又无能为力,几天来她吃不好,睡不香,人憔悴了不少,她这种状态让吴启明也颇为担心,免不了好言相劝,幸亏有吴启明的细致入微的关心,陆晓静才不至于抑郁了。
一天上午,陆晓静没有值班,她忙完了手头的一些工作,就坐在办公桌前再次琢磨起赵立冬关于科室调整的问题,她越想越迷茫,越想越没头绪,她的头都要炸了,索性她拿起手机,拨通了董振堂的电话,这时她只有求助董振堂的指点迷津了。
电话那边董振堂接通了电话,问道,“晓静,这几天工作还顺利吧!”,陆晓静听到董振堂这句话,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感到委屈、无助,她沉吟了片刻,说道,“就那样吧,但是我现在特别担心下一步的科室调整!”。
董振堂也猜出了陆晓静的心思,他就说,“是不是赵立冬院长那天在会上点了你们妇产科的名,让你心里不舒服了?”,陆晓静回道,“是,我想不明白,我们妇产科哪里做的不好了,为什么非要把我们作为首批调整提升的对象!”。
作为医疗战线上的老医生,董振堂懂得新官上任都要燃起三把火,都要尽快做出面上的成绩,突破口在那里,无非就是要从那些非重点科室,而且容易出面上成绩的科室入手,而妇产科恰恰就是这样科室的代表。董振堂心里虽明白,但他也不好明着和陆晓静点破,因为陆晓静毕竟是一个女人,看问题过于感性,如果说的太明白,不但帮不了她,而且还可能增加的她的心理负担。
想到这董振堂就假装轻松地“呵呵”了两声,说道,“我以为什么,原来你说那件事呀,新领导嘛,上任总要有些新举措,说归说,做归做,即使是改革,也不会有翻天覆地的动作,你大可放心好了,别太放在心上,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行了,其他的不用考虑太多!”。
陆晓静听董振堂这么一说,不知怎得,心一下子亮堂了许多,心里压得那块大石头竟有了落地的感觉,这也再一次让她感觉到董振堂在自己心里的重量。她对董振堂说,“我听了赵院长一上任就点到我们科室,心里一下子七上八下,不知道怎么应对是好了!”。
董振堂又笑了两声,说,“你呀,就是心理素质太弱,这有什么呀,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只不过点了一句,即使真的有调整,也要积极应对,再说了整个妇产科里你自己的实力是无可替代的,你还怕什么呀!”。
陆晓静一听,也是董振堂说的这么回事,目前妇产科除了赵小岩,没有能超越自己的,再说赵小岩目前还在外面脱产学习,自己的地位根本没有挑战者!于是,陆晓静也笑了,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心老是揪着,或许是你离开的缘故吧!”。
听到陆晓静再次提到了自己退休对她的影响,董振堂心里也是一阵揪心,他喜欢陆晓静,他从心里想呵护她、帮助她,但是无奈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无能为力了,至于以后,陆晓静真的是挑战蛮多的,在没有自己的支持下,陆晓静能应对好这些挑战吗?董振堂不免也为她担心起来。
在董振堂看来,当前陆晓静在事业遇到的挑战来自两方面,一个是医院内部,就是赵小岩的冲击,因为他和陈嘉树交接工作时,陈嘉树特意跟他提起过赵小岩。陈嘉树直言不讳地告诉自己,赵小岩是他的师妹,他对赵小岩的能力和素养非常认可。赵小岩本身履历,能力就比陆晓静出色,再加上有陈嘉树的信任,陆晓静后续困难重重。
第二个挑战来自外部,中医院作为市里新晋升的三甲医院,受到了省市两级政府的高度重视,市里特别要求要把中医院建成一座水平一流,特色突出的区域性重点医院,并且特别提出要加大人才引进,下一步中医院的人才引进,特别是高层次人才引进将有大突破,在此大背景下,陆晓静还能不能保持优势,未来都是未知数。
陆晓静本来希望董振堂跟她多说说话,多提一些指导性的意见,可是她等了一会,董振堂那边却静悄悄的,陆晓静就问道,“还在吗?”。董振堂被陆晓静的问话打断了沉思,他赶紧回道,“在!”。
陆晓静就问,“你怎么不说话了?”,董振堂回道,“奥,没什么,我这几天和陈嘉树院长交接一些工作,通过接触我感觉陈院长是一位年轻有为,学术涵养都非常突出的医学专才,你在他的领导下,一定会提高的很快,而且也能做出更好的成绩!”。
陆晓静一听董振堂提到了陈嘉树,她也对这个话题燃起了兴趣,她就问,“陈院长这个人容易打交道吗?”。董振堂回道,“陈院长在德国呆了很多年,他的工作的态度非常严谨,在处理工作方面应该比较严格,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所以,你今后和他打交道时不用有任何虚拟退位,一定要将事论事,实事求是!”。
陆晓静一听董振堂说的,也验证了以前的一些传闻,其实陆晓静本身就不是一个虚夸无度的性格,对于这种工作模式,她觉得更适合自己的做事风格,想到这里她心里竟然多了份欣喜!
然而除了工作模式和作风之外,陆晓静心里还有一个最大的疑问,就是陈嘉树和赵小岩的关系,她也想从董振堂这里求证一下,于是她就又问道,“我听别人说陈院长和赵小岩是一个学校的校友,你知道这回事吗?”。
听到这里,董振堂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传的这么快,他不得不感慨国人的八卦能力。他略微迟疑了一下,说,“这件事是真的!”,陆晓静听到董振堂的回答,“奥”了一声,刚才稍微轻松地心情再一次沉重了起来。
在这以前,陆晓静真希望这是一个子虚乌有的谣言,虽然她不再顾忌赵小岩,但也不知怎么,她的内心里对这件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担忧,总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听到陆晓静在电话里沉默了,董振堂也心知肚明陆晓静此时的心情,他心里不免又多了一丝怜悯和无奈,他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晓静,这些关系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得,既然我们左右不了,就不用了过度去考虑它,我还是那句话,纵使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做好自己以不变应万变就是了!”。
陆晓静默默地听着董振堂满是善意与亲切的嘱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面对未来难料的困境,她再一次有了孤独无助的感觉,不知不觉间泪水湿润了眼睛,董振堂听不到陆晓静的回应,似乎也感受到了陆晓静此时的状态。
董振堂此时也是一阵心如刀绞,他后悔自己当初不该把陆晓静推上这个位子,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女人,没有心机、没有手段,她会怎么应对这残酷的挑战?如果真的在挑战中败下阵来,这个柔弱的女人能受得了吗?
这一个个疑问,让董振堂即懊悔,又心疼,但是事宜到此,他也只能极尽安慰,他在电话里叫着陆晓静的名字,说道,“晓静,你不要过于担心未来,我相信你的能力,我也相信陈院长会秉公做事,在一些事情上,我也会积极向上现任领导作出建言,相信我,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帮助你——”。
听到这里,陆晓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哭出声来,嘴里呢喃着,“我不想让你走,我不想让你走——”。
电话那边,董振堂听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的低声啜泣,心情也降至了冰点,他懊悔自己当初的决定,他更痛恨自己此时此地的无能为力!
陆晓静在电话里尽情发泄着心中的疑惑和委屈,董振堂就一句一句地劝慰,许久陆晓静心情逐渐平复,她又跟董振堂聊了一些其他话题,最后在恋恋不舍中挂掉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陆晓静呆呆地望着窗外,听着树上传来的知了的叫声,声声凄切,她再一次陷入孤独和无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