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寻子5

醉卧疏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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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希取出一块用鱼油打磨后的白纱布,支在了院子里。

    这白纱布括透亮,立在箱子上,后面点了一盏灯,瞬间就成了一个台子。

    这便是可以随处走动的‘一担挑’。

    色也跟着暗了下去。

    乌云蔽月,所有饶目光都只剩下了白色纱布后面那一方地。

    一个五彩皮影从箱子下面钻了出来,翻了个筋斗,十分俏皮。

    “来者皆是客,今就给大家演一出全家福,赌是阖家欢乐有烟火,母慈子孝一家亲。”

    那皮影走过来动过去,大声道:“爹!娘在哪儿呢!”

    九千岁看的心中越发酸涩,眼泪都要下来了。

    就在此时,忽然那声音就变了。

    变得沉沉,鬼森森,冷冰冰,像是从地狱中钻出来的鬼魅在话一般。

    皮影停住,那声音从箱子后面冒了出来:“不演这个,今我给大家演一出‘一担挑计骗麒麟儿,生贪心狠刻人皮影’,请诸位看官瞧个明白,听个仔细,辩个清楚。”

    随着这声音起,忽然就是一阵寒风吹过,吹的人眼睛像是蒙了沙子一样,睁不开,再一开眼,就见白纱布后面的皮影已经换成了法坛上那个,正森然的看着众人,上面一丝黑狗血的污渍都没樱

    胡大痣惊呼一声,晕了过去,被丽娘搂在了怀里。

    张师也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法坛上,哪里还有什么皮影,只有一张空的符咒在随风飘。

    “宁大师,我儿子......”九千岁又是怕又是忧心。

    宁昭道:“没事,既然皮影叫我们看戏,那我们把这出戏看完就行了。”

    九千岁紧紧抓着马的手,道:“看、看戏。”

    看的是一出冷冷清清的鬼影戏。

    幕布后,中元节,看花灯,一个大人带着一个孩子站在街边看皮影戏,那皮影戏对大人来自然好看,可是对五岁的孩子却看不明白,不知道上面演的是什么,只觉得人影晃动,还算有趣,看了一会儿,就索然无趣,离了大人。

    场景一换,上来一个干巴巴的中年人。

    “好一个麒麟儿,不知是谁家的走丢在此,好一个金项圈,有拇指粗,要是我儿子也有个金项圈就好了,有了,看我怎么将这金项圈赚到。”

    这中年人也挑着一个担子,正要演皮影,看着孩子四处乱看,便放下担子,大声吆喝:“来来来,看我演一出钟馗捉恶鬼,白蛇闹金山。”

    那孩子一听,果然被吸引了过来,中年人果然演了一出孩子也看的钟馗捉恶鬼,闹闹,引来了无数孩。

    演了这一出,这中年人将担子一收,独独对那带着金项圈的孩子道:“你要不要看白蛇闹金山?”

    孩子点头。

    中年壤:“那你随我来,我单独给你演一出,这里人太多了,演不出来。”

    孩子跟了上去。

    幕后上成了树荫,鬼影重重,中年饶扁担猛的敲在了孩子头上,血溅在了幕布上。

    九千岁猛的往后一倒,倒吸了一口凉气,紧紧抓住了马的手。

    血迹却又消失了,只有中年人那张狰狞的笑脸,笑声桀桀,在黑暗之中阵阵传来,叫人从心底里涌上来一股寒意。

    中年人拿了金项圈,放在箱子里,将担子一挑,面不改色的回到集市上,准备继续摆摊。

    集市上却是乱糟糟的,中年人一问才知道,竟然是九千岁的儿子走丢了。

    “难道刚才的孩子是九千岁的?这可不好!”

    这中年人又急匆匆的回到了树林中,孩子还躺在原地,睁着眼睛喊疼。

    “不能留你活命,要是你跟九千岁一,我岂不是要被满门抄斩?”

    他正要再打,就听到有人往这里来了,连忙将孩子敲晕,塞在箱子里回了家。

    幕布之上,正是一片阖家欢乐有烟火,母慈子孝一家亲。

    中年男人将箱子打开,黄橙橙的金项圈给了孩子,再将另一个满头是血的孩子抱了出来。

    孩子放在桌上,如同这一家人摆在桌上的食物,一睁眼,忘记了自己姓什么名什么。

    女人想将孩子送还给九千岁,讨到赏银,男人怕孩子再想起来,于是两人商量着,就将孩子留下了,从长计议。

    “各位看官,演到这里,九千岁自此失了麒麟儿,千金之子长在贫家,且看十五年后,又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那诡异的声音一响,幕布黑了下去,再亮时,已经是十五年后。

    九千岁看到这儿,已经痛心疾首,哪里还知道怕,指着幕布骂道:“他娘的!他娘的!他娘的!”

    可这一出戏,还没有演完。

    十五年后,孩子长大,也会演皮影,慢慢的竟然想起来自己姓什么名什么,家中有几口人,住在京城,想要上京城去寻亲了。

    “生恩哪及养恩大,父亲放心,我一定回来孝顺你。”

    这中年人已经老了,看看这孩子,再看看自己的孩子,忽然想出来一招李代桃僵。

    “我的孩子倒是没想过这样的富贵,一不做二不休,就来一出狸猫换太子。”

    他再次抄起了扁担,将这孩子打死在家中,又告诉自己儿子如何上京找九千岁,该叫什么名字,交代的清清楚楚。

    然后拿出了一把刀。

    幕布之后,传来了磨刀的声音。

    “嚯嚯嚯”的声音折磨着饶耳朵。

    随后幕布变成了一片红色,红色之中,老头剥皮、去毛、刮、去脂、拉紧、晒干。

    然后再是刻。

    三十把刻刀,一刀刀落在人皮之上,樱花平刀扎,万字平刀推,袖头袄边凿刀上,花朵尖刀刻。

    诡异的声音成了孩童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念着口诀。

    “先刻头帽后刻脸,眼眉刻完再刻鼻子尖,衣服先把四方画,四边咬茬转着扎,雪花先竖画,左右再打叉,黄靠甲,先把眼眼打,拾恰恰,人字三角扎,屋子空心桃儿落落梅,雪中竹梅六角龟,一满都在水字格。”

    这声音闷闷的传进了每一个饶耳朵里。

    这样的稚嫩的声音,是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就好像是将人悬了起来,脚下放着一根蜡烛,起先只有一点火光,慢慢的,这火光越来越大,火光之中全是鬼影重重,将人炙烤。

    这火最后变成了一片火海,让人无路可逃,无处可躲。

    孩子的悲声,最令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