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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被明纣给收了,宁昭就算完事了。
她连肖洋家里都懒得去,直接让胡大痣过去带了话。
过了五天,闵行忽然上门了。
“宁大师,请问颜少爷有没有在这里?”
“没有,去他叔父家里看孩子去了,你找他有事?”宁昭看着小白咬住跟着闵行的那只大壁虎,抓了又放,放了又抓。
闵行只看到小白蹿来蹿去,不知道它在干嘛,并没有放在心上:“我想找颜少爷借点银子,过两天我结了写书的帐,就还。”
宁昭疑惑的看他一眼:“不是才给了你五十两吗?你这么快花完了?”
闵行还没出声,颜海已经在外面大声道:“我回来啦!”
他一进来,上就带着一股孩子特有的吐后干了的腥味儿,小白丢了壁虎,蹿上墙头干呕了一声。
颜海道:“有这么难闻吗,我怎么觉得怪好闻的,你闻闻。”
他将手伸到闵行面前。
闵行尴尬一笑:“可怜天下父母心,颜少爷喜欢孩子,自然觉得好闻,我们还没有小孩,难免觉得有点腥。”
宁昭翻了个白眼。
颜海道:“是吗,那我去洗洗手。”
他跑到泉水下面洗了手:“闵行,你来干嘛,不好好的写你的书,诶,我问你,你这几天写的那个‘满腹经纶闵落第’,是不是你自己啊?闵落第后来跟那大家闺秀怎么样了?”
被人当着面讨论自己的书,闵行羞的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不是我自己,就是取材,后面的节还没想好。”
颜海又道:“那你里面写的横行霸道海大富,是不是我啊?”
闵行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就是取材。”
宁昭道:“诶,还有这书呢,给我一本看看。”
颜海道:“有什么好看的啊,就是闵落第上了富家小姐,中途出现一个恶霸要强娶,恶霸还有一个打手,叫做‘贼不走空刀口’,强行拆散了两个人的姻缘,还将闵落第的家产都夺去了。”
“然后呢?”宁昭听的津津有味。
“然后闵落第就求到了一位青天大老爷跟前,这位大官叫做‘御笔亲赐步行止’,这闵落第苦求三天,步行止终于答应要为他讨回公道,闵落第还没来得及高兴了,就发现他们是一伙的。”
宁昭一拍手:“哎,那这闵落第可真够倒霉的。”
闵行已经吓的脸都白了,生怕宁昭回过神来,连忙道:“这都是伏笔,伏笔,还会有变化,我还没写好,那个颜少爷,我就是问问你能不能借我三十两银子?”
颜海对自己成了书里的海大富毫不在意,甚至十分得意,拿出横行霸道的样子坐在石凳子上:“你借银子干嘛?我告诉你,一个大家闺秀可不是三十两就能娶到的!”
闵行垂头丧气:“是要去送奠仪。”
颜海道:“你又有哪个同窗死了?跟你做同学可真倒霉。”
拿了噙口钱死了一个,疫鬼的时候又死了一个,现在又来一个要送奠仪的。
“不是,”闵行连忙摇头,“是那天一起做生意的肖洋,他夫人吊死了,今天办丧事,我就认识了他一个月不到,生意没做,结还要送奠仪去,真是倒霉透了。”
“啊?”颜海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吊死了?
闵行是一问三不知,拿了银子就走,颜海抓着宁昭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了鬼市街卖牛面的摊子上,那摊子老板就的问颜海要不要吃面。
颜海当场就坐下了。
来都来了,虽然他吃过中饭不到一个时辰。
他一边要吃的一边问:“那个肖洋的夫人没了,你知不知道?”
老板一边煮面一边唉声叹气:“怎么能不知道,这姓肖的不是个好东西,他投了一条商船,结果沉了,这几天死命打他婆娘,打的整条街都能听到,昨天晚上,挨不过了,就自己吊死了,可怜留下一个五岁的孩子。”
颜海心道都怪明纣,要不是她把那小孩给收了,肖洋有个顾忌,总不会到这一步。
“时也,命也。”宁昭说了一句。
两个人吃完面,就去了肖家。
干净整洁的院子现在乱的一塌糊涂,里面都是人,有的是帮忙,大部分的是看闹的。
颜海和宁昭扒着墙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院子里放着一块门板,上面停着一具尸体,肖洋跪在那里,哭的撕心裂肺,涕泪横流。
打人的时候是直接打下地狱的打法,狠劲是真的,打完了之后的后悔和眼泪也是真的。
人心,真是复杂。
颜海拍了拍宁昭,让她看院子角落里。
其他地方都十分闹,只有这一个角落十分冷清。
剩下的小女孩在那里木讷的搓草绳,她可能还无法理解她娘为什么不来编草鞋了,但还是照常搓草绳。
单薄瘦小,吸溜着鼻涕,衣服都没穿好,也没个人给她梳头,就这么乱糟糟的坐在那里费劲的干活。
现在谁还顾得上她啊。
颜海嘀咕一句:“可怜,也不知道能不能长大。”
宁昭看了一眼守在一旁的黑影,没有回答。
这黑影便是死了的肖洋夫人,和她的大儿子一样,不放心小女儿,所以守在这里。
这么重的死气,想必再过两天,肖洋也能看见了吧。
“走吧。”宁昭将颜海从墙头上拽了下来,两个人晃晃悠悠的回了清水街。
胡大痣的风寒总算好了,去买了一堆吃的回来,颜海决定今天晚上在这里睡。
睡到半夜,颜海忽然感觉眼皮子上一凉,睁开眼睛一看,宁昭在往他眼睛上抹水。
“有客人来了,起来看看。”
颜海迷迷糊糊爬起来了,走到门口差点一个踉跄栽到地上。
瞌睡是彻底没有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院子里站着一大一小母女两个。
大的是肖洋的夫人,小的是白天还在搓草绳的女儿。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孩不会也自己吊死了吧?”颜海低声问宁昭。
“不是,你瞎啊,脑袋上那个大个血口子,一看就是给摔哪里了。”宁昭大摇大摆的在石凳子上坐下了。
夜色清亮,莺飞草长,院子里的野草已经生到了膝盖,一大一小就这么站在荒草里,面色发青,看着格外渗人。
女子的手里捏着一条长长的草绳,小心翼翼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