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有人

醉卧疏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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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昭对乾阳如今的落魄心有余悸,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落到这地步,一大早就从胡大痣手里拿了当玉佩的钱,去买衣服。

    一顿早饭的功夫,她就焕然一新,花枝招展的穿着新衣服在街上溜达。

    溜达到阳司,正好见御步翻下马,她扬起手要打招呼,谁知道御步看她一眼竟然冷着脸进去了。

    她正莫不着头脑,就见御步折了回来,上下打量她一眼。

    “宁昭?你怎么......”

    宁昭起腰杆,摇着手里的扇子:“人靠衣装马靠鞍,怎么样。”

    御步实话实说:“像个客。”

    ......

    宁昭扇子都掉了,连忙捡起来,翻了个白眼:“我问你就是多余,一块没有感的石头......诶,闵行!”

    她连忙叫住匆匆路过的闵行,这家伙自从吞了一口龙气,后总是跟着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今天还好,只跟着一只被人踩死的壁虎。

    闵行眯起眼睛打量宁昭一眼,半晌才道:“宁大师?你怎么穿成这样?”

    宁昭道:“怎么样,精神不精神?”

    闵行道:“精神是精神的,可就是太青翠了点。”

    宁昭奇道:“有吗,我在昌山看着那绿色好看的很,特意选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颜海在后面一通狂笑:“谁家大葱成精了,插在这里!”

    回答他的是宁昭的拳头。

    颜海看清楚是宁昭,吓了一跳:“你是不是在昌山留下什么毛病了。”

    他一边说,一边将自己上一件灰色披风脱下来给她罩住。

    宁昭哼了一声,摇着扇子道:“懒得跟你们说,我去桃花小筑逛逛,御步,挂你的帐。”

    闵行一把拉住她:“宁大师,你别走。”

    宁昭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闵行不好意思道:“你、你办丧事的时候,我拿了五十两礼金,是我所有的积蓄,你看你现在也没事,能不能把这钱给我,我有急用。”

    颜海一听是来要礼金的,瞬间往后退了三步,撤出了闵行的视线范围。

    宁昭买衣服和扇子还剩下不少,掏出来五十两:“你别告诉别人,不然都来要钱,我上哪里弄钱去。”

    她和颜海视金钱如粪土,花起钱来比化粪池还快,此时不愁吃穿,掏出去五十两她也不觉得痛。

    闵行连忙接过:“谢谢宁大师,等我挣到钱了,这奠仪还给你买纸扎......买衣服。”

    颜海悄悄靠近:“你要去哪里挣钱?”

    闵行道:“我最近和人谈了笔商船出海的生意,可以捎带一点货物,能双倍回来,我还约了他吃早饭。”

    颜海道:“我也没吃早饭,一起一起,我看看你这生意靠谱不靠谱,要是靠谱,我也投点。”

    闵行道:“行啊,颜少爷打算投多少?”

    颜海道:“要是不错,我叫我爹买条船。”

    闵行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五十两银子,默默收了起来。

    他带着凑闹的颜海和宁昭去了新开的摘星楼吃早饭,这老板极其吹牛,建了三层楼就敢说自己能摘星,生意倒是不错。

    吃的都是南边的清淡口味,而且很安静,适合谈生意。

    闵行约的老板也算不上老板,只是船上一个买办,叫肖洋,说可以夹带点私货。

    颜海毫无兴趣,埋头苦吃,将好吃的都点了一遍,毕竟京城里的酒楼时常开着开着就没了,一次吃个够。

    肖洋看着斯斯文文,说自己读过几年书,三十出头,对跟着来的宁昭和颜海也十分客气。

    “这一次可以多带点茶叶,颜少爷家是做茶叶生意的,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试试,茶叶过去能翻十倍。”

    颜海道:“没兴趣,我家茶叶在京城都不够卖的,还漂洋过海的,要是沉了可怎么办。”

    闵行连忙道:“颜少爷,这船还没出码头呢,怎么就说沉。”

    肖洋笑了笑,看向宁昭:“宁大师要不要带点什么?”

    宁昭道:“没钱。”

    她一边喝汤一边看窗外。

    肖洋道:“没钱先赊着,宁大师怎么一直看着外头,可是有什么好看的风景?”

    他是背对着窗户坐的,看宁昭看的认真,也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不看不打紧,这一回头,他猛的站了起来,前杯盏倒翻,顿时一片狼藉。

    “有、有人,窗边有人!”他哆嗦着手指朝窗边指过去。

    颜海和闵行也跟着看了过去,都十分疑惑。

    “没人啊,哪里有人了,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哪里有人?”颜海干脆起,在窗前看了一眼。

    他怕自己看错,还往前面勾了勾头。

    宁昭看着他的脑袋穿过窗边血模糊的孩子,啧了一声。

    颜海回到桌边:“这是三楼,外面又没树,哪里来的人,大白天的自己吓自己。”

    肖洋使劲揉眼,窗边的人确实没了,难道真的是看花眼了?

    就在他准备坐下的时候,那道影子忽然又出现了。

    麻布短褂,剃了头,上一道一道的伤痕,皮肤泛着青白,两个眼睛里没有一点眼白,像两个黑洞在盯着他。

    明明是三楼,可这鬼影就像是站在平地上一样,头随着他的动作而扭动。

    肖洋牙齿打颤,僵直着脖子,回头看一眼宁昭:“看大师,你能看到是不是,你能我、帮我把他赶走,你让我给你带多少东西都可以!”

    宁昭继续喝汤:“没看见。”

    肖洋的手,直哆嗦,明明是暖花开之,他却浑发冷,看着鬼影一点点靠近,忍不住大叫一声:“滚开!”

    摘星楼里吃饭的人都惊动了,围了过来。

    众人看了过来。

    闵行吓的不轻,问宁昭:“宁大师,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啊?”

    宁昭道:“没有,他可能脑子不太好,我劝你还是不要跟他做生意,免得被骗了。”

    肖洋步步后退,脸色惊恐:“不、不是,真的有人,不,有鬼,你们看啊!就在那里,他过来了!”

    所有人都没看见,窗外只有风和煦。

    明明什么都没有,可肖洋却大张着嘴,双目圆睁,浑发颤,裤子湿了一大片。

    一股尿味传入人鼻子里,让看不见的人也莫名背后发寒。

    难道真的有什么东西,是他看到了其他人看不到的吗?

    颜海和闵行齐刷刷往宁昭上靠。

    恐惧是会传染的,就像疫病一样,一个接一个,最后将所有人都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