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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海说完宁昭没有心,遭了宁昭一顿胖揍。
胡大痣袖手旁观,见多不怪。
“我是说你缺乏一点同情心,别打了。”颜海从地上爬起来,扣住了宁昭的手。
宁昭又踢了他一脚:“老子为了你付出了多大的心血,你还说我没有同情心,早知道就要让你们两个被狼叼走。”
颜海叹了口气,知道眼前这位在人情世故上是个白痴,解释道:“比如说你看到这么多人因为你没有多看一眼而死了,你愧疚吗?”
宁昭道:“不愧疚啊。”
又不是她杀的,她愧疚什么。
颜海继续叹气:“可是你本来可以救他们的,他们的死亡不仅仅是自己,还有一个个家庭,如果我死了,我爹该有多伤心啊,一个人的死,不止是他自己的死,背后还有一个家庭。”
这回轮到宁昭似懂非懂了。
“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颜海看着宁昭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心道她始终不是活人,体会不到很多活人的感情,能够把身边的人划入她的保护范围,应该就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他想了想,道:“我们在哪里过年?”
宁昭道:“我们还可以继续往南走,那里靠运河,而且十分繁华,我们再坐船回京城。”
颜海立刻同意,和胡大痣数了数银子,看着还够,立刻启程离开。
到了最靠运河码头的城镇,只差一天就要过年,到处张灯结彩,十分热闹,这里不仅靠运河,还有一条小河从城中穿过,里面停满了画舫。
莺莺燕燕,歌声靡靡,酒香四溢,就连河水都带着脂粉香气。
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十里红灯,映照在河水之上,河水之中一个女子的身影悠然于水面之上,黑色的长发水草一般铺开,从这一头游到那一头。
河底怨气沉沉,随着这女子的身影浮动。
宁昭看了一眼,心道新死之人,怨气倒是很大。
一条小船被困住了,怎么都撑不开,船夫着急,用力一撑,杆子咔嚓一声裂开了。
船上一个女子撩开帘子看了一眼,婀娜多姿道:“怎么了?”
她这一看,就看到宁昭那张冷淡的脸,还有颜海花孔雀似的在一旁。
“两位客人要上船吗?”
宁昭笑道:“我们没上过船,不知道这船上好玩不好玩,贵不贵。”
女子看了一眼颜海的打扮,光是那一件狐狸毛的披风就要至少百两银子,笑道:“对两位公子来说,肯定是不贵的。”
颜海到:“你们有晚饭吃吗?”
女子一愣,道:“有的。”
颜海道:“那就上去,不过你们这船也撑不开啊,怎么游湖。”
女子道:“等一会儿就好,近来常有的事。”
宁昭看着河中那个女子慢慢的又游了回来,头发也随之游动,离开了这一艘小船。
颜海看着船身动了一下,这才跨了上去。
船看着不大,里面却并不简陋,还有两个女子,陪着两位客人说话。
这女子领着他们走动,让他们坐下,道:“小女子玉楼,来接的客人没有来,没想到接到你们二位。”
拎着包袱的胡大痣直接被她给无视了。
小船动了起来,可是并没有游湖,而是向河中一艘大船开了过去,停在大船旁边,玉楼领着他们两个往大船上走。
宁昭走在板子上,又往水下望了一眼。
水中的女子也游到了这里,黑色的头发掩盖住了她的面容,但是能够感觉到她的自在,长长的头发再次将这一艘小船围住了。
“宁昭,水下怎么了?”
颜海拍了拍出神的宁昭。
宁昭回过神来,道:“没事,上去吧。”
玉楼领着他们上了大船,颜海张大了嘴,道:“这一艘船顶的过一个醉今朝啊!”
寻欢作乐的场所,都差不多一个样子,船舱之中莺歌燕舞,香气浓郁,酒气弥漫,里面的人也都跟没骨头一样歪在一起。
玉楼和一个中年妇女说了两句,就笑着道:“两位公子,不如上二楼吧,既能看歌舞,也能用饭菜。”
颜海饿的能吃下一头牛,拉着宁昭就往二楼走,等看到玉楼领到了一个小隔间,他立刻道:“不够,大痣,你跟他们的人去厨房。”
胡大痣十分习惯他们两个的饭量,将包袱放下,拿着银票自己去张罗,都不用玉楼找人带路。
玉楼明显的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掩饰下来自己的心思,让他们两人坐下。
楼下跳的是胡舞,颜海边吃边看,回头一看宁昭,顿时忍不住想笑。
玉楼喂她吃橘子,她倒也张的开口,可是整个人都是反着坐的,看着河里。
颜海也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道:“下面有什么?”
宁昭道:“有你也看不到。”
颜海踢她一脚,坐了回去。
玉楼对宁昭捉摸不透,但是看的出颜海几乎就是个毛头小子,还是应该讨好宁昭。
宁昭看着水里,女子游了过来,似乎对宁昭十分好奇,露出了水面,黑发水草一般落到河里。
圆圆的一张脸,眼睛也是圆溜溜的,一派天真可爱,只是眼睛里没有瞳仁,只有一片白色,看着就十分骇人。
就连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也显得可怕。
“大哥哥,你看的见我,你下来跟我一起玩好不好,我好孤独啊,河里的鱼都咬我。”
宁昭道:“你叫什么名字?”
玉楼一愣,心道这客人记性似乎不怎么好,开口道:“小女子玉楼。”
河里的小姑娘道:“雨别。”
宁昭道:“风流云散,一别如雨,好名字。”
颜海道:“人家叫玉楼,你说的这里面哪里有玉楼这两个字。”
“啪”的一声,玉楼手里的橘子滚落在地,整个人都僵住了。
颜海一愣:“怎么了这是?”
玉楼脸色苍白,道了一声失陪就匆匆往外走去,正好胡大痣端着一大盘子豆包上来,呼啦一下都给撞倒了。
“哎哎哎,怎么回事?”
“哪里掉这么多豆包下来,这是做的什么新花样?”
“我的豆包!”
胡大痣欲哭无泪的看着只剩下一半的豆包,无语的看向了颜海。
“先吃吧先吃吧。”
颜海说了一声,转头看向了宁昭。
“宁昭,到底怎么回事啊?”
宁昭道:“没什么大事,就是河里有一个女子,说自己叫雨别。”
颜海:“???”
胡大痣手里剩下的豆包彻底的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