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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爷子睡着了,苏音才蹑手蹑脚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傅彧一直守候在门口,待苏音出来,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他罕见的没有耍贫嘴,苏音抬头对上他泛红的眼睛,便知道老爷子跟她说的那些话他在外面都听到了,不禁有些心疼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傅彧都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小孩。
从傅公馆离开的时候,傅彧往她的包包里塞了好多东西,鼓鼓囊囊的。
全是各种各样的零食。
苏音都惊了,“你给我带那么多东西干什么,哪有去人家家里做客走的时候拎着大包小包的?”
“这不就有了吗?”
傅彧边说着边往她书包里又塞了一包铜锣烧,给她将书包袋子的口封得结结实实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撑破了,“我们家又没有小朋友,这些零食放着也没人吃。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
苏音一脸黑线,嘟囔道:“没听说有小朋友是吃零食长身体的……”
“长点肥肉也行,看你瘦的。”
傅彧像个老妈子一样啰里八嗦的,“要不要再给你带点水果回去?管家,再帮我拿一个袋子……”
“不用不用了!”
苏音连连拒绝,赶紧拖着他走了,再待下去,只怕他能将傅公馆给搬空。
傅彧将苏音送回学校,路上苏音斟酌着措辞,“傅伯伯的身体,大不如从前……”
“以前也没好到哪里去。”
傅彧道:“你不用瞒我,老爷子身体是什么状况,我很清楚,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么多年被梅苏里的药养着,能活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老爷子自己都说,是在向天借命。”
苏音听着心里一阵酸,转头看着饶似轻描淡写的傅彧。
“要不,我还是给我爸打个电话,让他过来看看傅伯伯吧。”
傅彧扭了下头,看到她担忧的眼神,心中宽慰,单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老爹的情况,那日下山的时候苏大夫已经跟我交代过了,行将朽木,到时候了,就算大罗神仙也无法让他一身的伤痊愈。我知道,其实他现在挺痛苦的,今天你能来,我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苏音垂下头,掐了掐手指,“我也做不了什么……”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傅彧柔声道:“老爷子平时根本没这么多话,更别说笑了,攒了一年的笑全给你了,就他今天跟你说的那些话,压根都不会跟我讲……这老头,到底谁才是他亲儿子啊?”
见他说着说着生起气来,苏音忍不住笑了,“怎么,你还吃醋啊?”
“换做别人当然要吃醋!”
傅彧道:“不过你嘛,就算了。谁让我们家音音就是这么讨人喜欢呢?”
“……”
苏音脸一下子热了起来,耳朵慢慢爬上红色,“花言巧语。”
“什么花言巧语,这分明是甜言蜜语。”
傅彧笑了一下,又正色道:“音音,我想求你个事。”
见他一脸郑重的态度,苏音也跟着端肃起神情,“你说。”
“老爷子喜欢你,我想……能不能请你经常来看看他,给他做做推拿,哪怕和他聊聊天也好。”
傅彧又道:“你放心,不会让你白干的,我按照梅苏里的收费标准给你付费。”
“我当什么事呢,没问题啊。”
苏音很痛快地接下来这个任务,“我现在大一,周一到周五课程比较紧,周六周日就清闲些,可以抽一天时间过去。至于钱嘛,你要是愿意给我也不好意思不要,不过不用按照梅苏里的收费标准,按我在苏慈中医馆的收费标准来就行,市场价,不会让你破产的。”
傅彧哈哈笑道:“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后面一段时间,苏音和傅彧的互动就多了起来。
周一到周五晚上苏音还是会去操场跑步,傅彧只要一有空就会溜达着过来,和她一起跑,知道她有体测,便掐着表给她测八百米,有时候还让她躺在体育馆的垫子上练仰卧起坐和坐位体前屈。
苏音被他“折磨”的叫苦不迭。
不过在他魔鬼般的监督和训练下,体能确实有了很大的改善,不再是以前的肌无力了。
睡眠状况也比之前好了许多,心情指数持续上涨,每天都神采奕奕。
以至于不论她走到哪里,都有老师和同学一脸促狭地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苏音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实在是不知道他们从哪看出来的。
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正常啊。
而周六周日,她只要有空就会抽出一天时间去傅公馆帮傅老爷子做一下理疗和按摩。
傅彧才不会放过这种机会,说什么买一送一,逮着机会就缠着她给他腰上扎两针,缓解一下。
有时候折腾得太晚了,傅老怎么也要将苏音给留下,渐渐的傅公馆也多了一个苏音的专属房间。
只是万万没想到,那日苏音早上刚收拾妥当从房间里出来,就在客厅看到了姑姑和老鱼干。
整个人一个激灵,困顿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姑姑!”
她瞪大眼睛,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这丫头……”南颂瞄了苏音一眼,对傅老爷子说,“给您添麻烦了。”
“不会。”
傅老今日精神头不错,坐在轮椅上和他们聊着天,摆摆手笑道:“音音很乖,这段时间多亏了她的悉心照料,我身体好受了很多。还是闺女好啊,贴心又懂事,比臭儿子好多了。”
“那是。”
傅彧呲牙冲苏音笑道:“那也是您臭儿子把人给请回来的,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用的。”
苏音小碎步走过去,暗暗拧了傅彧一下,小声道:“姑姑来,怎么不告诉我啊?”
“你在睡觉,我怕打扰到你。”傅彧一本正经道。
放屁!
苏音在心里骂,是谁一大早就经常过去哐哐砸她门的,今天倒是怕打扰到她了?
南颂把苏音揪到跟前,“来容城主要是探望傅伯伯,还想着去学校看看你呢,倒是省事了,直接在这里见了。你在傅公馆住着,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跟家里人说一声?你爸知道吗?”
“……”
苏音怯怯地摇了摇头,她哪敢让老苏知道。
本来老苏就勒令她不要和傅花花走的太近,要是知道她住在了傅公馆,肯定得打断她的腿!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住进来了。
好像就是一步、一步……顺其自然地,就住进来了,还和傅家上上下下打成了一片。
这会儿姑姑问起她来,她才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被这父子俩给套路了?
“你别吓唬小孩。”
傅彧将剥好的橘子递给苏音,对南颂道:“音音是我好不容易请过来照顾我家老爷子的大夫,我可是付着钱呢,名正言顺。再说她住在这里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君子坦荡荡,可没做什么坏事啊。”
南颂和喻晋文齐齐朝傅彧看过去,那眼神很明显:你什么人,我们还不知道?
傅彧不敢朝南颂发火,只敢对喻晋文抗议。
“干嘛,你都抱得美人归了,还不许我有女朋友啊?做人不要太过分哦。”
傅发财这张嘴,真的什么都敢说。
苏音有时候觉得,他能够全须全尾地活到现在,一定是老天爷厚爱他,给了他金钟罩铁布衫。
不然就这张破嘴,早被人打死了!
不过,她上学这半年里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
几个月前姑姑和老鱼干先生还是相爱相杀的离婚夫妻,随着老鱼干先生“死而复生”之后,两个人又奇迹般地破镜重圆、重修旧好了,这也让苏音觉得,人只要还活着,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只是!
苏音轻瞪傅彧一眼,“谁是你女朋友啊!”
她可没答应要和他交往。
傅彧抬起一双桃花眼笑容满面地看着她,“虽然现在还不是,但早晚会是的。”
苏音:“……”
众人闻言,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论迷之自信,傅彧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了。
*
南颂和喻晋文探望过傅老爷子,没有多待,就告辞了。
苏音自然是和他们一起走。
喻晋文开着车,南颂和苏音都坐在后面,苏音怕姑姑要教训她,在后面坐的规规矩矩的。
南颂倒是没有教训她,只是淡淡问道:“你和傅彧,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啊?”
苏音睁着眼睛一脸惶惑地看着南颂,“没到……哪一步啊。”
南颂凝眸看着她,问:“亲嘴了吗?”
“……”苏音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斩钉截铁道:“没有!”
南颂想了想,又问:“那……”
没等她问出口,苏音就知道姑姑要问什么,赶忙抢答:“那个更没有!绝对没有!”
她伸出三根手指,“我发誓!”
听到这里,南颂才算是放了心,“没吃亏就行。”
喻晋文就在前面,苏音被姑姑这样问的脸都红了,忍不住小声道:“就算有也不是我吃亏。”
她心道: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说什么?”南颂问。
苏音秒怂,“没什么。姑姑,我没背着你们和傅彧谈恋爱,我俩什么实质关系也没有,真的!”
她揪着南颂的袖口求道:“姑姑,求您别跟老苏说行吗?”
“这事我不会跟你爸说,你得自己说。”
苏音:“啊?”
“啊什么。”
南颂道:“你以为这种事能瞒得住睿哥?你们家老苏虽然不爱管闲事,但你的事可不是闲事,他想要知道的事,什么能瞒得过他?多的是千里眼和顺风耳。再说这么大的事,你以为纸里能包的住火吗?他早晚得知道。要是从别人嘴巴里听到了,到时候你还解释得清吗?会发生什么你敢保证后果?”
姑姑一番话,说的苏音冷汗涔涔。
她胆子再大,敢挑战任何事情,都不敢去挑战老苏的脾气。
老苏不发脾气则已,一发脾气地球都要跟着抖三抖。
苏音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紧张得嘴巴都要起泡了。
到了学校,苏音本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的念头,还是主动跟老苏拨了个电话过去,她不常给老苏打电话,一来是老苏不爱用手机,二来他们父女俩每次也聊不了几句话。
便是打电话,她也是打给师兄们,跟太奶奶聊天。
不过今天打电话,老苏倒是很快接了,开口便是沉沉的一声,“说。”
苏音心里一个激灵。
她对老苏的情绪异常敏锐,哪怕隔着电话,她都能够感受到他的低气压,不由便紧张起来。
这会儿她本来就心虚不已,第一反应便是老苏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爸……”
这会儿不用苏睿询问,苏音捏着电话就主动交代,“我得跟您坦白一件事。”
电话那边气息沉沉,却是没有说话。
苏音狠狠闭了闭眼睛,如果说刚才还是猜测,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了。
老苏铁定已经知道了!
姑姑让她主动给老苏打电话,肯定不会是她告的状,那么老苏就是从别人嘴里知道了。
苏音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到,此刻老爹会有多火大。
这要是在梅苏里,估计早就忍不住要掏棍子了。
“爸爸。”
苏音硬着头皮,此时什么多余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想怎么能哄的老爹别那么生气,“我错了,我不该瞒着您……我那个,我是去傅公馆照顾傅伯伯了,还在傅公馆住了……一段时间,不过我什么坏事都没干!我就趁着周末的空闲时间去一趟,人家也没让我白干,是给钱的,我挣了不少呢……”
她说着自己都觉得心虚不已。
果然,下一秒电话里就传来苏睿的一声冷哼,“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还得夸夸你?”
“没有……”
苏音手足无措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您别生气就行,我最怕您生气了。”
苏睿根本不听她的撒娇,重重哼了一声。
“你要是真的怕,就不会瞒着我自投罗网,自己把自己扔进狼窝了。”
苏音试图辩解,“我没有……”
“少废话,在那等着吧。”苏睿打断她的话。
苏音结巴起来,“您要干、干嘛呀?”
“去容城,傅公馆。”
苏睿说完,就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