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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一段时间苏音很忙,忙到根本没时间去想什么风花雪月。
进入高三后,虽然梅山中学不比其他学校的气氛那么紧张,但在校长和老师们的苦口婆心下,不管有没有考学压力的学生们都打起了精神,学的都比以前认真了些,课间打闹的人都少了。
苏音一面忙着保送前期的一些准备工作,一面要帮班主任做教学方案。
她不忙着上课,但要忙着教课。
梅山中学的师资力量有限,这里风景再好到底偏僻了些,师范学校的学生毕业后很少有愿意来这里的,最初来的都是前来自愿支教的,后来这里慢慢建设发展得比较好了,有正儿八经的老师愿意来了,但跟省城高中老师们的学历、教学水平等还是有所差距,而且由于教师数量有限,很多老师不得不身兼数职,同时担任好几门课程的老师,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有一些科目他们本身并不擅长。
这就给教学增加了难度。
老师们得边学边教,教学的内容学生也不一定能够完全听懂,更别说融会贯通地使用。
苏音就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她辗转于各个教室,游走于各个科目,有时候刚刚进行完一场考试,卷子都不用收,直接复印苏音的卷子发下去给同学们订正答案,老师讲能讲的部分,苏音讲剩下的那部分,极大地提高了效率。
就是把苏音给累够呛。
在学校教一天课,比她在医馆待一天都累,每天都跟游魂儿似的飘回家。
这天也是上了将近一天的课,嗓子疲得很,一句话都不想说。
好不容易拖着身子爬回了家,就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热闹气氛,很快就在人群中发现了云卿的身影,苏音高兴地喊了一声“大师哥”,把书包往旁边一扔就扑了上去,跳进了云卿的怀里。
云卿稳稳地接住了她,却是嗔道:“跟个皮猴儿似的,你是不晓得你现在多重吗?”
苏音从他怀里跳下来,看见许久未见的大师兄,只觉得浑身的疲累一扫而空。
“你嗓子怎么哑了?”云卿问。
没等苏音回答,云峰就端了一个大的茶壶出来,递给苏音,回云卿的话道:“她最近啊,当起了小老师,每天都要给同学们上课,一天从早讲到晚,嗓子能不哑吗?每晚都得灌一大壶茶养嗓子。”
苏音灌了几口茶,对云峰道:“对了师哥,你再帮我装几包茶吧,我明天给学校的老师们带过去。”
“行,没问题。”
苏音一看到云卿就顾不得嗓子疼了,跟他说着学校里的事,说了没一会儿苏睿就走了出来。
一看到老爹,苏音立马反应了过来,赶忙跳了起来。
“爸!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看太奶奶……大师哥一回来我一激动就多说了几句,嘿嘿。”
苏门规矩大,一早一晚都要跟长辈晨昏定省地请安,这是规矩。
苏音耽搁了一会儿,怕被苏睿骂,赶忙一溜烟跑去了太奶奶的院子,陪苏奶奶聊天去了。
见苏睿出来,弟子们纷纷站了起来,齐声唤道:“师父。”
苏睿轻“嗯”了一声。
云卿请师父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便在旁侍茶,跟师父汇报着苏慈中医馆的一些情况。
苏睿捏着天青色的茶杯,着一身白色的中式长袍坐在亭子里,与湖光山色融为一体。
云卿亦是一袭中式长袍,不过他身上穿的是天青色,周身气质和苏睿很像。
完美地契合了《诗经》里那句:“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不明状况的人若是忽然闯入梅苏里,看到这副场景,只怕会大吃一惊,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大型古装片拍摄现场,但这就是梅苏里的风格。
云卿是苏睿的大徒弟,二十五六岁的年纪,苏睿捡到他的时候自己也不过才十几岁,还是个半大小子的时候就开始养孩子了,一养还是一窝,梅苏里的弟子基本都是他从各个山头捡回来的。
也有几个是山下一些人家偷偷送上来的,实在养不活,就只能往山上送了。
但苏睿教徒极严,弟子们在他面前一向循规蹈矩,不敢放肆。
其他弟子们忙着张罗晚饭,云卿和苏睿在亭子里说着公事。
云卿虽然年轻,却已经担任起一家中医馆的馆长了,苏慈中医馆在北城,声名远扬,专治疑难杂症,许多西医治不了的病就会慕名求到苏慈中医馆,渐渐的苏慈中医馆的好名声也打了出去。
而梅苏里的苏门,在民间一直是个传说。
苏睿不爱下山,更不爱应酬,医馆建好没多久就交给了大弟子,继续回到梅苏里过隐居的生活,但每一年都有许多豪门贵族辗转求上门来,有的为治病,有的为延年益寿,不惜砸重金求见苏睿。
苏睿并非什么人都见,也从未打算将苏门的生意做到全世界去。
比起做生意,他更喜欢带着弟子在民间云游,救死扶伤,那是他的乐趣和信仰所在。
正事说完了,开始聊闲话,便很自然地说到了苏音和傅彧的事。
一提到傅彧,苏睿的脸色就不怎么美妙了。
云卿知道自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可这壶茶是迟早要开的,他不能充耳不闻,觑着师父的神色,他小心道:“您别跟小妹生气着急,她这个年纪正是少女思。春、爱幻想的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
苏睿轻哼一声,看向云卿,“你不用替她说好话,你十七岁的时候也没像她这样思什么春。”
“我可能是随您。”
云卿道:“在这方面开窍晚。”
苏睿危险地眯起眼睛,“拿你师父打岔?”
“徒儿不敢。”
云卿忙站起来,顺势提起茶盏,给苏睿倒着茶,笑道:“徒儿的意思是,音音可能随姑姑,开窍早。姑姑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不是也暗恋过一个大哥哥么,好像更早一点哦,一恋就是十年。”
“暗恋十年,还结了婚,当了人家小媳妇三年,又离了。”
苏睿越说越心塞,将茶杯顿在石桌上,咬牙道:“苏音要是敢这样,我直接打断她的腿算了。”
云卿:“……”
他本来没想这样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