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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却霸气侧漏。
沉默良久，言渊忽然笑了下，“你姑姑说的不错，你比我更适合当言家的掌舵人。”
“PaPa。”
宋凡唤了他一声，“你心太善，所谓慈不掌兵，就是这个道理。”
他被言渊收养，跟着他长大，多少次出死入生，遇到危险都是言渊将他压在身下保护他，若非言渊，他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若不是当初言渊收养了他和妹妹，他们兄妹俩未必能像现在这样生活在光明之下，或许为了活命会堕入黑暗，变成杀人机器。
他们兄妹俩是亲眼看着父母如何被乱枪打死的，从此沦为孤儿，也不是没被人收养过，曾经收养他们的女人叫做宋西，给他们改了名和姓，那是他们人生的第一个转折。
宋西对他们谈不上多好，她之所以收养他们，是为了将他们锻造成两把利刃，替她报仇，虽然目的不纯、居心不良，却也是她给了他们兄妹俩一餐饭吃，给了他们栖身之所。
便是为此，他们也永远记得她。
而言渊之所以收养他们，不是为了要利用他们去做什么，而是反其道而行之，是想要消除他们内心的仇恨，当时他嗤之以鼻，觉得这个人简直有病，以为自己是圣父吗？
宋凡当时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言渊却道：“没什么打算，你们就跟着我就行，咱们慢慢来。”
宋凡没想到的是，他用的是最笨的办法，就是将他们真正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养，他们受了欺负他帮他们出头，他们生病了他就守在他们身边照顾，他教他们读书习武，教他们骑马打枪，也会捉弄他们，陪他们玩一些游戏，只要一有空就带着他们去旅游。
他给了他们一个孩子可以拥有的正常的、甚至是富足的成长环境，让他们感受到了爱，甚至不光是父爱，他们兄妹俩在言渊身上感受到了母爱，那是一种视如己出的慈爱。
那一声“PaPa”，是他们对言渊的专属称呼。
言渊不知道的是，早在言兮醒来之后，就重新召聚了影子。
对T国的形势重新分析了之后，言兮就判断出T国将会有一场内乱，哪怕言渊能够从这场内乱中全身而退，T王也未必会放过他，一个连自己的结发妻子都容不得的人，也不可能会容得下陪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何况，他一直忌惮言渊在T国的影响力。
早在内乱发生之前，言兮就通过影子和宋凡取得了联系。
“T王老了，你PaPa也老了。他没有多余的命可以替T王去死了。他为言家、为T国付出了半辈子的心力，到了退休的时候了。言家这个担子，你若能挑，我帮你。你若挑不了，我找别人。但我希望是你。你比言渊更适合做这个掌舵人。交给你，我放心。”
宋凡只回了言兮三个字，“我来。”
这个担子，便是挑不了，也要挑。
父子俩同时端起茶杯，言渊道：“辛苦了，儿子。”
“不辛苦。”宋凡道：“命苦。”
言渊听到这句俏皮话，差点喷了茶。
喝了茶，宋凡道：“客气话都讲完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我MaMa？”
言渊抬了下眼，“你不是来见元宝的吗？”
提到元宝，宋凡唇往下压了压，道：“早晚得见，还没轮到他。”
刚说到这里，一个身影就从后面走了出来，掀开了帘子。
“来了来了，唤我了吧？”
宋凡端起茶杯刚要往嘴边送，就见一个挺精神的小子率先走了进来，穿着精致的西装三件套，还打着复古的领结，手上则端着一大盆红薯和玉米，满脸热情。
“来，哥，饿了吧？吃点宵夜。”
宋凡一眯眼睛，他早在影子递上来的资料中将元宝的家族三代都查了个遍，一眼便认出了他，面对元宝的自来熟，他则凉凉道：“谁是你哥？”
“哥。”
宋心也端着几盘菜挑帘走了进来。
元宝忙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转身去接宋心手里的托盘，“烫着没有？”
“没事。”宋心笑道。
看着妹妹脸上的笑容，还有她那一身十分古风的装扮，宋凡差点没认出来。
这丫头在梅苏里住了这几个月，像是彻底融入了这里的环境，变了个人似的。
但是没瘦，好像还胖了。
行动自如，说明伤养得也很好。
重要的是脸上的笑容，以前就算是在他面前，也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过。
这傅元宝就这么会哄人？
元宝和宋心将一碟一碟的小菜端上了桌，又给他们开了瓶酒，元宝道：“叔，哥，你们就放心吃吧，我将山下的兄弟们也打点好了，大晚上的还要守着，也不容易，总不能饿着对不？哥，这些玉米和红薯还有芋头都是自己种的，纯天然有机食品，健康得很。”
“哦对了，菜都是姚姑姑亲手做的，还有一个，一会儿她就过来了，你们先吃着。”
元宝热情又自然，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宋凡直接给他整不会了。
他今天忙了一天，忙完就马不停蹄地往这赶，没吃什么东西。
原本没觉得饿，只是热腾腾的饭菜就这样摆在面前，闻着香味肚子就开始叫了。
元宝一眼就看出来了，直接将筷子递到了他手边，转头问宋心，“哥会用筷子吗？”
宋心：“会。”
“那正好。”
宋凡听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给他安排的明明白白，一时间无语凝噎。
“吃吧。”言渊道：“尝尝你MaMa的手艺。”
宋凡夹了一小根菜梗吃下去，味道很不错，胃一下子就打开了。
“鱼来啦！”
伴着清亮的一声喊，姚可挑帘走了进来，她盘着头发，清甜可爱的一张脸显得格外亲和，挂着满脸的笑容，“今天做的干烧鱼很成功啊，鱼很给面子，我人品大爆发。”
见姚可进来，宋凡忙放下筷子站了起来。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姚可，看着照片还好，本人比照片还要年轻不少，完全是姐姐。
那一声“MaMa”这会儿无论如何也叫不出口。
宋凡有些怨念地看向言渊，“知道您老牛吃嫩草，只是……太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