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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睿一句“兔崽子”,给莫正元整不会了。
当他意识过来的时候,一个腿软,腰都直不起来了,瞪大眼睛,颤巍巍地望着眼前之人,嘴唇哆哆嗦嗦地问。
“您不会是……我胜叔的师父,苏睿前辈吧?”
“不敢当。”
苏睿淡淡拂了下衣袖,“我就是一蹩脚大夫,没文凭,比不得你们这种正统医学院出来的人,当不起一声前辈。”
他话音平静,没有跟年轻人置气的意思。
也理解现在的年轻人,大都恃才傲物,容易目中无人,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毕竟都是从年轻那会儿过来的。
他年轻的时候,比这些崽子还冲,还横。
人总有长大成熟的一天。
社会是最好的大学。
苏睿平平淡淡的一番话,让莫正元差点给他跪。
他心里叫惨:完了完了,这下闯了大祸了,回头非得被老师给骂死不可!得罪了苏前辈,他以后还能混得下去吗?
莫正元欲哭无泪,看着苏睿清冷的面容,什么话也不敢多说,只暗暗戳了戳叶蒂,“亲爱的,你快帮我解释一下。”
叶蒂拧了下眉。
苏睿嗖地转头。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谁是你亲爱的?”
莫正元被两个人喊的一哆嗦,愣愣的。
苏睿两道长眉皱得能夹死蚊子,看向叶蒂。
“你跟他很熟?”
叶蒂离莫正元三丈远,急不可耐地解释,“完全不熟。”
“那他为什么管你叫亲爱的?”
苏睿对那三个字耿耿于怀。
叶蒂道:“他管谁都叫亲爱的,可能是这儿不好。”
她指了指脑袋的位置。
莫正元:他貌似,还在这里呢。
*
洛君珩看着言兮还有些红肿的脚,问她疼不疼了。
言兮摇摇头,“不那么疼了。”
不那么疼了,那就还是疼。
处理完了言兮的伤势,就该处理一下害她受伤的人了。
洛君珩将视线再次抬起来,在司哲、唐雪、方圆还有叶蒂之间一一扫过,声音低沉,“我再问一遍,是谁让言兮受的伤?要我一个一个地问吗?”
他最后的半句,语气又是满是不耐。
洛君珩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有时候对弟弟妹妹们都没有什么耐心,更何况是对外人。
言兮对洛君珩的情绪最是了解,知道他面色看上去平静得很,然而底下压着大火,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够过去的。
“阿珩……”
言兮刚一开口,就被洛君珩握住了手,“你不许说话。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受伤。兮兮,今天的事轻易过不去。”
他冷冷沉沉的一番话,说的言兮低下了头。
她轻叹一声。
不受伤,希尔先生什么都能够由得她来;一旦受伤,他就变得很不好说话。只怕她这次都得被他收拾呢。
“都不说话是吗?”
洛君珩冰封一般的视线朝众人看过去,声音酷寒无比,“那就是逼着我一个一个地问了。好,那我就来问问。”
他第一个看向的,就是唐雪。
“唐教练。”
洛君珩墨海一般的眼眸轻眯,紧紧盯着唐雪,“你是言兮的直属教练,不如由你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用的是毫不客气的命令口吻,然而在场所有人都没有觉得这种语气有什么不对,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发号施令的。
唐雪害言兮受了伤,本就心虚愧疚得不行,见她没有什么大碍,心里松了不少,以她对言兮的了解,言兮一向善良大度,是不会跟她计较的,再说她也不是故意的。
可是洛君珩咄咄逼人的语气,让她心又跟着提起来。
她很少被人这样冷冰冰地对待,心里盛着的满满委屈又翻涌上来,双唇紧紧抿住,眼眶红了又红,“我不是故意的。”
洛君珩一听这话,脸顿时沉冷下来。
“那就是你了。”
洛君珩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和寒意扑面而来,“我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伤了我家兮兮就是不行。你是她的教练,她的身体有多重要你该比谁都清楚,为什么会让她受伤?”
唐雪浑身一抖。
洛君珩训起人来的时候,连南颂都怕得不行,更何况是唐雪,她完全没有经历过这种架势,领导们一向宠着她,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什么重话,言兮的男朋友简直比领导还可怕。
她下意识地就想往后退,躲到方圆的身后。
方圆这会儿也像个男子汉大丈夫那般挺身而出,“这位先生,你先别生气,我可以证明,言兮受伤纯属意外……”
“你是谁?”
方圆:“我也是网球队的教练,我姓方……”
“方教练。”
洛君珩视线冷冷瞧过去,“刚才我让你们说话的时候你没有张口,这个时候也不必为别人打抱不平。我是在问唐雪,没问你。”
“……”方圆脸色讪讪的。
洛君珩继续朝唐雪看去,“唐教练,我在问你话。”
唐雪眼看躲不过去,眼泪哗哗地落,“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她擦着泪,捧着脸就要往外跑。
然而人还没有跑出门,就被门口的保镖给拦住了。
言兮看着唐雪跑出去的身影,眼底也一寸寸地暗下来。
她跟唐雪之间的交情,完全是出于身体原主残留的那些记忆,唐雪对原来的“言兮”是有知遇之恩的,可是这段时间她和唐雪之间的相处并不尽如人意,磁场并不相合。
磁场这个东西,很难说。
叶蒂脾气并不好,完全是个直肠子,为人也霸道骄横,毛病看上去一大堆,唐雪怎么也应该比她好相处,可是言兮和叶蒂交流起来就是比跟唐雪交流起来要舒服。
这可能也是叶蒂一再想要她,而她没有拒绝的原因。
刚才唐雪转身想逃的这一个动作,彻底斩断了她们的缘分。言兮已经非常清楚,她和唐雪不是一路人,走不下去。
哪怕能够短暂地走过一段路,也必然走不到最后。
唐雪被保镖又逼了回来,一时间进退两难,眼眶更红了。
“临阵脱逃,丢盔弃甲,这样的人也能当教练?”
洛君珩对这个唐雪好感全无,看向言兮,“兮兮,我教过你,对于害你之人,哪怕一次,也绝不原谅。她不配教你。”
“阿珩。”
言兮拉了下他的手,看着他,目光笃定。
“这次,我自己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