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两死,一生

离婚后前妻一直掉马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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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往青山医院的车上,南颂的手心在不停地冒冷汗。

    她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得心口冰冰凉凉,没有一丝热乎气,一颗心在不断地往下沉,坠得慌。

    小哥告诉她,乔冷在运送至机场的途中埋伏了人手,欲逃跑,和警方的人交起火来,身上多处中弹,最后被一击致命。

    乔冷死了。

    那个曾经折磨过她,令她痛不欲生的魔鬼,终于死了。

    可喻晋文和言渊所在的那辆车,与乔冷开的车相撞,发生了非常严重的车祸。

    两个人都被送往最近的青山医院进行抢救,但……凶多吉少。

    原本晴朗的天气,忽然之间变得阴沉起来。

    老天爷变脸变得太快,令人承受不住。

    南颂浑身僵硬,小哥在不停地安慰着她,可她耳边就好像隔绝了所有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了。

    眼前跟走马灯似的,忽然闪过一幕幕场景。

    她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一天,那个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不要害怕,告诉她,“我叫做喻晋文”的那个高大的人、那张俊朗的脸。

    她记不得那三年里他对她的冷待,只记得他一次次的抱歉,一次次的忏悔,一次次的费尽心思,想讨她的欢心。

    她爱了一个男人整整十年。

    在她最爱他的那十年里,他心里装的人不是她。

    在他想要重新把她追回去的这半年里,她冷漠、排斥、拒绝、嫌弃,甚至是厌恶。

    她将他曾经对待她的不公,十倍百倍地偿还给了他,报复得淋漓尽致、痛痛快快,她很有骨气,说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可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她所思所念的,竟然都是他的好?

    他的坏呢?

    她为什么突然想不起来了?

    南颂迈着麻木的腿脚下了车,走到青山医院门口,她突然停住脚步,不敢往里走了。

    她有点害怕。

    洛君珩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毫无血色的唇,过来拥住她,抚了抚她的肩,温声道:“别怕,大哥陪着你。”

    南颂走进去,进电梯,上了楼。

    刚出电梯,就听到一声声的吼,夹杂着哭腔的吼。

    “人进来的时候还能呼吸,他明明是有气的,你们凭什么把人治死了,凭什么?!”

    “你们不是医生吗?救人啊!快点救人啊!”

    “你们救救他,我求求你们了……”

    赵旭揪着医生的脖领,哭着,喊着,闹着,最终泣不成声。

    何照抱着他,想拦拦不住,跟着他一起蹲在了地上。

    两个七尺男儿,眼圈爆红,抱头痛哭。

    旁边的黑衣保镖,靠墙站着,同样面如土灰,红了眼圈,低垂着头,无声地默哀着。

    南颂脑子里嗡的一声,如雷劈般,僵在了楼梯口。

    手术担架上,躺着一具身子,用白布盖着,从脚、盖到了头,而那张白布,早就被鲜血染红了。

    触目惊心的红色。

    静悄悄的。

    好安静啊……

    赵旭和何照看到南颂的到来,神情一窒,紧接着表情一抽,捂着额头,泣不成声。

    南颂,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步、一步地朝手术担架走过去。

    “小六……”白鹿予想拦她,被她推开了。

    贺深唤了她一声,她充耳不闻。

    洛君珩拉住了白鹿予和贺深,冲他们摇了摇头,看着妹妹一步一步地挨过去,只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南颂眼圈干涩,没有一丝湿意。

    她走到担架旁,抬起手,僵硬地、颤抖着,缓缓拉开了那层白布,清楚地看到了喻晋文已经变了形的、凹下去的、冰冷的一张脸。

    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分外安静,安静的,仿佛睡着了一般。

    他或许,只是睡着了而已。

    对,只是睡着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南颂突然开口,声音低哑的像是擦过砂纸,“快把病人送回病房,让他好好休息。”

    所有人都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没有人回应。

    南颂生气了,怎么都不听她的话?

    算了,她自己推。

    南颂绕到床头,推着手术担架往病房走,却听得“啪嗒”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喻晋文的掌心掉落。

    她脚步顿住,垂眸一瞧,是一支簪子。

    一支,已经断成了两截的,木簪。

    上面刻着玫瑰,染着血。

    真像是一朵红玫瑰。

    一滴泪,“啪嗒”,从南颂的眼中夺眶而出。

    她抬起指尖,将其擦干,可不知道为什么,眼角的液体越擦越多,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个没完。

    她依然倔强地擦着,不想要流一滴泪。

    何照走过来,将那支断了的木簪从地上捡起来,捧在掌心,递到南颂面前。

    他声音嘶哑,“这是,喻总紧紧攥在手里,怎么也不肯放掉的一样东西。南总,物归原主。”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南颂蹲在地上,将脸埋进了掌心里。

    走廊上,安安静静的,只有低低的呜咽声。

    像是小孩子在哭。

    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有护士高喊,“言渊的家人在吗?家属来了没有?患者失血过多需要输血,谁是AB型血?”

    白鹿予和贺深齐齐站出来,“我是!”

    “过来验一下血型。”

    里面传来议论声,“不行啊,伤得太重了,呼吸又没了……院长来了吗?快打电话去!”

    洛君珩走过去,蹲下,宽厚的大手在南颂细软的头发上轻抚着。

    “小六,别哭了。言渊需要你,我们也需要你。”

    他拿开南颂的手,看到了满脸泪痕的一张脸。

    洛君珩抬手,为她擦干了眼泪,半抱着将她扶了起来,“去吧。我帮你照顾好他。”

    南颂深深地看了喻晋文一眼,进了手术室。

    言渊躺在病床上,已经进行了两次加大功率急救,主治医生和护士面如土灰,束手无措。

    看着被护士带进来,证实了名医身份的南颂,如同看到了希望,赶紧把情况交代了一番。

    南颂查看了一下言渊的情况,平铺直叙、简洁有力地下达着命令,如同一具没有感情的医疗机器。

    可,在看到言渊手里攥着的半截木簪时,她的眼眶,再次氤氲。

    *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言渊抢救过来,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医护人员满头汗地从手术室走出来,为方才的凶险情势感到心有余悸,又为Grace医生的医术钦佩至极。

    南颂最后一个走出来,身上还穿着手术服。

    “好样的。”

    洛君珩迎上去,摸摸她的脸,将她抱进了怀里。

    南颂靠在他的肩头,浑身直抖,泣不成声,“哥,他死了,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