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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黑黝黝的粗瓷罐儿挺有讲究,叫做封灵罐,它可以防止修行者使用炁场探测,免得提前抓阄的人能够在这些任务里面,挑来选去,找到一个自己属意的。
至于抓阄的顺序,则是按照报名的时间前后依次而为,而这般算下来,我是最后一个。
每一个人都从封灵罐中摸出了一个蜡丸来,捏碎之后,里面有一张纸条,写着此处任务的地点和要求,以及详细的描述,台上的领导在喋喋不休地说道:“这些任务,总共分为甲乙丙丁四种难度,其中以甲为最高,丙为最低,当然,你们不要以为抽到丙级难度就万事无安了,我们会派驻得有专门的观察员,考察你们处理任务的手段和能力,综合评分,最终才会从中选出优胜者来的……”
他话儿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那些抽到丙、丁级难度任务的选拔者瞧见了自己手中的纸条,却也是忍不住地欢呼一声。
要知道,虽说难度越高,评分也会相应地越高,但是这里面还有一点,那就是即便评分满满,然而不能够将这任务给完成,只怕上面也不会认账的,而那些难度稍微低一点的,反倒是能够完整办成。
前面的人或者欢喜,或者沉默,我则是最后一个从封灵罐中掏出那蜡丸来,将其捏破之后,便有一张纸条漏了出来,我低头一看,上面最大的字体写着:“黄河石林疑天坑,挖地三尺不安宁。”
这什么意思?
我低下头来查看,原来说的是在甘肃白银市景泰县东南部的一处天然石林处,那儿陡崖临空,峰回路转,步移景变,无数一两百米的石柱石笋凸显其间,天造地设,鬼斧神工,内中峡谷蜿蜒曲折,如蛇明灭,人难入其中,黄河路过,最近发生了数起夜间生物突袭乡人的情形,当地围剿了几次,都失败了,据一个生还的人谈及,说袭击他们的是一种浑身皆是黑色鳞甲的爬行怪物,专门将人给拉下水,难以挣脱。
当地已经接到了报讯,开始针对此事进行调查,然而那些东西仿佛能够避开寻常的调查手段,你找它时,无影无踪,不找它时,处处现身伤人,搞得当地头疼不已,便上报而来。
我大概地浏览了一下具体情形,然后立刻查看了一下任务难度等级评定,结果在最后看到了:甲等。
得,果然留在最后的真就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居然是一个甲等难度的任务。
不过到了我这样的程度,早就已经不再为任务的难易程度而喜形于色了,当下也是按捺住了心中的情绪,然后平静地将蜡丸反扣在掌心中,也不多言,当我们都抓阄完毕之后,台上的领导便开始宣布结束,不过有趣儿的事情在于,他并没有宣布每一个人的具体任务是什么,只是简单的统计了一次之后,然后说了一下每一个人的任务难度。
十个任务,总共有两个甲等,三个乙等,三个丙等和两个丁等,这甲等,我一个,另外一个却是龙虎山的赵承风,而王朋领了一个丙等,至于其他人,则各有不同。
场中,有的人为了自己的任务难度或者高兴,或者沮丧,然而作为此次难度最高的甲等获得者,无论是我,还是赵承风,都表现出了一定程度的淡然来。
这种淡然便是一种平静的态度,一种舍我其谁的气势。
赵承风看向了我,我也看向了赵承风,当年我们的比试因为突发的战争状况而中止,却没想到,多年以后,我们竟然又走到了这样一个针锋相对的舞台来。
英雄惜英雄,目光停留久久,方才收敛。
此番抓阄抽签之后,总局又给每一个临时工作小组配备了观察员,分给我们的是一个四十多岁、带着平光黑框眼镜的中年男子,叫做洪豆,神情内敛,看着平淡无奇,不过眉宇之间颇多锋芒,修为想必也是不差的。
完毕之后,我们立刻出发前往目的地,然而我却不得不跟观察员老洪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带着我一小妹妹,一同前往。
这事儿说起来其实挺不在理的,然而我这几日总不带着嘤嘤,将她一个人留在四合院的房间里面,回去的时候,被我拜托帮忙照看一下的邻居大妈总跟我说,那孩子整日哭泣,以泪洗面,可怜兮兮的,像小狗儿一样,也不肯吃饭,只有等我在的时候,方才会好一点儿。
嘤嘤这般不开心,显然是怕我又理她而去了,然而此次任务,一走少则十天半个月,多则数月,我哪里能够抛得下这孩子?
若我真的这么久时间不回来,以嘤嘤的身手,自然是会远远跑开的,然而倘若她真的走丢了,跟以前一般流落街头或者山林之中,我的心也是疼得厉害,放心不下的。
没办法,我只有带着她一起,此番过来抓阄,也是将她放在了总局门口等待,这回出来,我跟老洪好说歹说,因为我是茅山大师兄,且之前神秘的王局又特地见过我,打过招呼,所以他倒也不好太坚持,不过还是跟我说一点:“这孩子,你带也可以,不过安全你自己负责,这是其一;第二点,我是观察员,会如实记录一切的,到时候报告上倘若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还请你多见谅。”
这丑话先说前头,也是怕我心中有想法,不过老洪能够答应我带上嘤嘤,这已经足够让人惊喜了,我哪里还能奢望他帮我遮掩,于是高兴地点头答应,连声道谢。
从京都前往甘肃,路途遥远,等坐着火车慢慢地摇晃到,黄花菜都凉了,不过总局就是总局,迅速联系到了一架前往西北的军用飞机,然后空出了几个舱位来,我们出门直走南苑机场,等了没多久,便乘坐着一架运输机,呼啸而起,身入蓝天白云之间,朝着西北方向飞去。
这是我第一次乘坐飞机,尽管这军用运输机的舒适度远远不如民航,但那个时候也是相当兴奋,不过我碍于本身的地位和面子,装作镇定自若的淡然模样,而张大明白和徐淡定却没有掩饰,特别是张大明白,大呼小叫,闹腾得很。
至于嘤嘤,我发现这孩子一升了天,就变得无比的嗜睡,趴在我的膝盖上,没多久儿就睡着了。
飞机在西北的某处军用机场停落,又有当地军区的汽车将我、嘤嘤、徐淡定、张大明白和观察员老洪一行五人,一路拉到目的地附近,跟当地的宗教局接上了头,方才离开。
中央临时工作组想要在当地开展工作,必须获得地方上面的支持,要不然所有的一切都如同空中阁楼,无法实施,我原本没有指望当地的宗教局能够有多配合,只要充分尊重我们的自主权,基本上也就是足够了,然而当我见到此处的这个负责人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得几乎滚圆。
天啊,这人竟然就是我的“大舅哥”,句容萧家的老大,萧应忠萧大炮。
世间便真的就是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在,尽管我知道萧大炮一直都在西北局,但是却没想到被抽调过来负责处理这件事情的,正是他,两人见面,当真是一阵惊诧,继而紧紧相拥在了一起。
自南疆一别之后,我们哥俩个也已经有六七年没有见过面了。
出生入死过的老友便是这样,即便是多年没有见面,彼此的容貌和背景都已经变了许多,但是依旧能够一见面便能够跟整天混在一起那般,无比熟络。
完了之后,我们分开了,聊起了分别这么多年之后,彼此之间发生的一些事情。
我的生活轨迹倒也简单,在茅山之上,晨钟暮鼓,而萧大炮则复杂许多,他自从南疆轮战回返之后,便受到了上级重用,这些年来也是不断立功,级别也调整了好几级,本来此次中央选拔工作组组长,他想去报名的,结果因为西北特殊的政治地缘关系,最后给西北局强行留在了这儿,不过待遇却也提高了不少,也能够独立负责许多重大的疑难事件了。
我们虽然多年未见,但是萧大炮对我的事情如数家珍,他告诉我,说她小妹写信回家,讲述琐碎之事时,没事就提大师兄,一会儿说我这儿,一会儿说我那,搞得他对我都了如指掌。
我听了,心中甜蜜,又谈及他结婚生子之事,这粗豪的大汉一说到怀了孕的戴巧姐,脸上立刻多出了许多柔情来,但就是害羞,草草几句,也不肯与我细讲。
寒暄良久,我这才想起正事,询问萧大炮此时的情况,前期调查得如何?
萧大炮告诉我,说他也是刚到没几天,一来便展开了调查,他也找了附近村子好多老人询问过了,事情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根据他现在掌握的消息得知,在这一片婉转曲折的诡异石林之中,不仅藏得有那些夜间出行、择人而噬的爬行动物,而且还有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并且还与当年的一桩蒙古宝藏悬案,有着脱不开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