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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尸地,用迷信的说法是及其阴寒,风水凶恶的土地,用科学点都是术语就是通风好,不见阳,水分差,几乎不生草木的荒地。
这样的土地埋死人,腐败气味散发快,很难被野兽发现,又因为通风迅速,因此尸体腐烂时产生的毒气可以迅速飘走,还可以把尸臭对周边环境的影响缩短至最小。
而我们后山的靶场,以前就是这样一个专埋无名尸,死刑犯的“集尸厂”。
以前连队集训的时候,我们炊事班就会对这个靶场修修补补,在修补的过程中,我班长就已经敏锐的发现,这座靶场受四周山林风向的限制,在射距50到一百米之间的地方有一个非常紊乱的横风带,正是这时刮时不刮的横风带,才造成了靶场集尸地的客观条件,也因为那个横风带,王吼的步枪才在最后一刻失去了准头。
这种紊乱的横风带不好预估,而且他在靶场五十到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产生暗风,也几乎没有参照物,如果不是我班长告诉我要特别留意那仅有的两颗狗尾巴草的话,我同样不知道。
但知道之后,我便有了不一样的表现,并因此在最后一枪,我诚心打在了纸靶的左上角,随后便等着王吼“跟靶”了。
百米距离上,子弹打出去介于直线和弧线之间,这些复杂的空气扰动对百米的枪弹影响有,但不大,于王吼来说,他只要稍加留意克服也不算什么,但是……如果王吼过度追求极端的打法则完全就不同了,那客靶上奇怪的气流很容易造成他的失误。
因此,我才会在一开始打靶的时候主动示弱,好让王吼“使出”跟靶的绝技,和我进行比拼。
在最后一环的时候,如果不是王吼要跟靶,如果不是王吼非要贴着我的靶线也想打一个一环或者两环,如果不是那强大而紊乱的气流,那么他的子弹还真的不一定能贴着靶纸飞出去,进而造成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脱靶困局。
但……事实就是这样,比赛结束了,我以一环之差险胜了王吼,也……赢得了王齐川的军刀。
当然,我赢得也不光彩,我讨巧了,而且挺无耻的利用了王吼的“水”和同情心。
因此,在我胜利之后,王吼爬起来,一百二十个不服气道:“我要重新比!这场地有问题!”
重比……我心里盘算着,就算是我乐意,我们连长也不乐意呀!这侦察兵王被炊事兵打败的事实和面子,岂是你说找就能找回来的么?
因此,我连长走到王吼面前呵呵一笑,当即回应到:“王排副,在战场上,你能有机会抱怨场地么?”
我连长的话,立时让王吼哑口无言了,不过侦察兵连的傲气却没有丝毫消退,他们不服,由其是那个叫长猴的挑事鬼最不服。那家伙把各种挑衅的话都说了,最后还叫板说我敢不敢和他比一比,保证让我输的找不到北。
长猴的过分狂妄,让我老班长在也坐不住了,他径直冲长猴子走过去,随手从地上捞起一把枪扔给他道:“想比是么?和我练练怎么样?”
说话间,我班长解下了腰里的围裙,把洗碗做饭的手套也退下来。
长猴对于半路杀出来的老班长非常吃惊,但是他看着一个炊事兵,也实在没有惧怕的道理,因此毫不犹豫,走到射击位,将枪上膛,临了还不忘落下狠话道:“我可不会像王吼那样留情!”
说话间,我老班长一言补发,走向了射击位。
这个时候,我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因为就在我老班长走向靶场的时候,侦察兵连长和我们连副脸上都颇为为难,似乎他们并不想看见我老班长出面比试,可终究……都没有出手制止。
连长一声令下后,射击再次开始,我班长手握枪托,快速射击,30发点射之后,立刻站起身有人,完全忽视了目瞪口呆的长猴。
最后班长的报靶结果让人震惊,30发子弹,两发九环,其余……全部正中靶心。
一年之后我才知道,之所以我班长打枪那么稳,和他多年的厨子经验是完全分不开的,长年高强度的重体力劳动和刀功练习,让他的手稳定如磐石一般,对于精确度的拿捏,也完全不是只摸过枪的士兵能比拟的。
这,也算是当厨子的一个附加优势。
那天的射击结束之后,侦察兵连被打了脸,但这不是正式的考核,因此谁也不能多说出什么来,充其量给了他们一些教训而已。
当然,王吼是个重诺言的男人,他毫不意外的把手里的军刀扔给了我,临走时,还不忘了丢给我一句狠话道:“这宝贝,给了你也是‘老驴吃人参’,糟践东西……”
……说至此,我又无奈的回忆道:“在后来,我不服气,也就专门练习这刀尖上的功夫,渐渐的,也喜欢用这把刀防身了。”
说至此,刀与人的故事完全对贤红叶说了,剩下的内容,更多的是我心中的癔想。
我总感觉,是那次事件之后,我班长才看上了我身上的某些东西,进而培养我成为了五脏庙的厨子,也因此,我才会被连里另眼相看,当志愿兵的事情这才算定了下来,进而才有了八一饭店和接下来的故事。
说完这些后,贤红叶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道:“原来你们在军队里有这么多事情啊?我还一直以为你们军队里只有训练和没完没了的教条的。”
我摆了摆手,扔掉自己身上的保温毯道:“军队里的故事很多,有的时候很复杂,有的时候也很单纯,以我的经历来说,他不是说纯粹的力量或者信念的一个地方,那太理想化了,但战友和战友之间的感情还是很不一样的。也是军营中,我最大的收获。”
“战友的信任?”贤红叶微笑道。
“信任!”我回答之后,继续说道:“在回到地方之后,我感觉人和人之间缺乏的就是那种信任,人们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也老早将良心两个字放在了一边。不像我们在军队时那么简单,人和人的关系,也因为互不信任而变得特别复杂。”
我的话说至此,完全是一种牢骚,但不知道贤红叶却为什么突然开口,询问我道:“单纯......老田,你感觉咱们两个的关系,复杂吗?”
贤红叶的话,让我来了一个大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