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赵德广

蟋与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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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德广我没有见过,不过听赵海鹍说,他这个爹生前最大的特点就是老实,因为赵家六百年后,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独户难支了,在加上那个时代的大背景和他亲爹赵青山的“反革命”,他想不老实都不行。【ㄨ】

    而老实人,并不安于现状。

    赵德广是农民出身,靠种几口薄田过活,虽然他继承了赵青山的大部分厨子手艺,可必定还是个农民,那年月,有手艺也没什么用处,也就是给大队食堂切个萝卜炖个猪肉,最多做个“醋溜白”,连啥是个宫保鸡丁,都没见过。

    在他看来,能靠这几亩地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养大,就很不容易了,更遑论“出人头地”。

    可雷仁的出现,却渐渐改变了赵德广的想法。

    雷仁是台湾人,那个时候,台湾比大陆人接触的信息要多,钱也要冲,在雷仁的介绍和帮助下,赵德广了解到这外边的世界是如此精彩,除了种地,还有许多方法可以挣钱养家。

    而他继承自亲爹的手艺,则更是能换来白花花的银子。

    雷仁不止一次告诉赵德广说,像他这样的大厨,要是去台湾发展,别说养家,就是天天生猛海鲜,大鱼大肉也不是问题。保证三年之内他每个月的工资小费,比得上山东省长一年的津贴外快。

    这话,对赵德广的吸引力太大了。

    赵德广养活两个大小子,本就非常困难,如果真的能去台湾发展的话,挣一笔钱,把自己的儿孙都供出来,死了也值了。【ㄨ】

    不过赵德广必定是农民出身,受当时社会的影响和掣肘太深。

    他始终认为,去“国统区”风险太大,而且当时刚刚改革开放,他害怕政治环境一变,在把他和自己亲爹一样打成“反革命”,那全家人,就都毁了。

    于是,赵德广提心吊胆的对雷仁说,能不能给他介绍一个内地的工作,他先去内地饭店试试看,顺便积累些经验,等业务熟练了,在去更广阔的天地施展才华也不迟。

    雷仁听了赵德广的话,当时呵呵一笑,说出了一个非常惊人的建议来。

    他告诉赵德广,还去什么饭店打工呀!与其给别人打工,不如自己当老板,远了也不用走,就在济南,赵德广亲爹赵青山发家的地方,咱们开一个大大的饭店!

    雷仁的话口气不小,而且也是这么做的。

    当时,他就牵头出钱,在济南开设了一家经营鲁菜和台湾小吃的“鲁台大饭店”,服务标准都按台湾的招呼,赶得上内地的三星级酒店。就让赵德广当执行经理。他自己则做起了董事长的职位。两个人称兄道弟间,分工非常明确。赵德广传管餐饮,雷仁负责经营。

    一时间,这饭店因为独特的餐饮特色和新鲜的管理模式,在济南很是火爆了一把。成了当时人们心中的“第一饭店”。

    这一回,赵家“麻雀冲天变凤凰”了,一瞬间,赵德广就从乡下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变成了“企业家”,雷仁也从探亲侨胞,一跃而成了支援祖国建设的台商。

    “不错呀!”我听到这里,有些诧异的说道:“可后来两个人怎么闹掰的呢?”

    面对我的疑问,赵海鹍摇了摇头道:“哎!人心呀,永远不满足。我爹本以为这雷仁是可靠的兄弟,可实际上......他却是一只披着人皮的老狼。”

    赵海鹍很快吧雷仁为什么帮赵家人开饭店的真正原因,告诉了我。

    饭店开起来之后,赵德广一心把心思用在做菜和品质上,对饭店的经营情况很少管理。直到一年多以后,雷仁突然说他要回台湾老家一趟,说家中有些产业上的事物要处理。

    赵德广自然没有多想,大手一挥就说你放心去吧,这里我短期盯的住,不用过于操心云云。

    很快雷仁离开了济南,回台北之前,他给赵德广签署了一份文件,说是要把这饭店多余的股份转让给赵德广,还说什么“名不正,则言不顺”。只有这样他管理起来,才能让大家服气。至于股份,等雷仁回来之后,他可以在签一份文件还给他,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没什么信不过的。

    雷仁的话,入情入理,让赵德广心服口服,他想都没想就签署了那份协议。

    可他并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命,也因为那张东西,而彻底的葬送了。

    雷仁走后,赵德广经营的餐厅很快被查封了,查封的公安告诉他说,他涉嫌以开餐厅为掩护,从台湾“进口冻料”食材的名义,往大陆走私电子产品,还贩卖黄色光碟。

    这些罪名,直接就把赵德广搞晕了。

    他刚接手饭店的经营,连账目都没有捋顺,更遑论知道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可公安却出示了一系列的铁证,而且公司的法人就是他赵德广,不管怎么样,他也得承担第一手的责任。

    ......听到这里,我全明白了!同时,对这个雷仁的劣迹也心生愤恨和鄙视!

    雷仁肯定是借着开饭店的名义行走私之实,事情败露之后,他把责任一股脑的推给了蒙在谷里的赵德广,然后自己跑到台湾避祸去了。

    最可气的是,这样的人,时隔多年之后还有脸来赵家看什么菜刀?真是堪比城墙的面皮呀!应该用那把菜刀砍死他才对呢!

    说道此处,赵海鹍伤心的落泪道:“全家的钱都被公安没收了,我亲爹因为这件事情,被省里判了二十年,这一进去,就再也没有出来。”

    师叔又特别告诉我说:送我师爷赵德广归西的时候,他隔着铁窗,特别对自己的两个儿子说过,‘不要在让这个雷仁,踏进赵家门楼一步!’

    “哎!”赵海鹍一声哀叹。

    至此,我对于赵家与雷仁的恩怨,完全明了了,虽然不知道为啥雷仁脸皮这么厚,又回到大陆开起了黑店,不过我估计,很可能也是因为他的作风,导致他在台湾也混不下去了,才选择了这么一条出路。

    仿佛是为了应征我的猜测,赵海鹍又告诉我说,雷仁这几年不知道怎么了,又回到了大陆,并在山东定居了。期间来过几回赵家楼,但都被赵海鹍和我老班长赶了出去。

    不过即便如此,雷仁也依旧盯着赵家不放,而且好像还买通了许多赵家楼的村民当耳目。

    我老班长的死讯,赵海鹍只告诉了村民和远房的淮南赵家,这雷仁,居然就能顺着淮南赵家这条线索,找到辈分奇高的“赵水荷”当敲门砖,从中调和,看来是费了不少心的。

    听到此处时,我又想起了那个乖张任性的赵家奶奶。

    于是,我不由的询问赵海鹍道:“这淮南赵家是什么人呀?为啥我老班长的死,要告诉他们。”

    赵海鲲听了我的话,略一思索后,告诉了我一个足以惊掉我和红叶下巴的消息。

    他告诉我道:“这淮南赵家,是我们近几年才联络上一支远房亲戚。而这赵水荷,很可能就懂得怎么解开你们体内的白食蛊毒!”

    他这话,差点让我把苦胆给吐出来了。

    我去!这也太巧合了吧!这软妹子......居然还会这个!而我,还真如她所威胁的那样,就这么直挺挺的“捞”在人家手里了!

    我的师叔呀!你玩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