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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她煮饭的时候,徐宁如果在家,就会站在锅灶旁边,边看她忙活边聊天。
“老赵,你这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徐宁啃着苹果说道,“我也要学习做饭才行,将来给我心爱的做。”待真要她煮饭时,她口中又念念有词,“每个女人擅长的点是不同的,我就做我自己,不学习当家庭主妇了!”
赵婷端着煮好的面从厨房走出来,门铃响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有谁知道我住这里吗?赵婷心想。难道是,高院长?!
想到高山,她便欣喜起来,谁知站在门口的人,却不是高山。
是徐宁的父亲,徐厚琳。
他看起来老多了。徐厚琳在南方打拼多年,也算积攒了家业,事业做得不错,虽然不能和高山,甚至西施的那些客人相比,好歹也算千万身家。徐宁的失踪,使他无心经营事业,整日守在西施医院的门前,或者到处找记者煽动失踪顾客的案件。
“你搬回来了。”徐厚琳说着进了屋,看到桌子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面,“你还没吃饭。”
赵婷点下头,站在那里不动,好似做了坏事的孩子。
“吃吧,边吃边聊。”徐厚琳说道。
赵婷看着那面,没有半点食欲。
“他送你回来的。”徐厚琳说道,语气不温不热。
“谁?”赵婷问道。
徐厚琳看了她一眼,拿出手机,打开微博,原来高山又被偷拍了,照片正是他和赵婷拥抱,背景就是徐宁家的这个小区!
那拥抱的时间仅仅一瞬,他们居然都不放过。赵婷心中略有些忿忿不平。
“我看到这个,才猜想你回来住了。”徐厚琳说道,“你和他住了这些日子,发现什么没有?”
赵婷摇头,“我把他的家仔细搜了一遍,没发现密道或者暗阁,可以藏人的地方。老徐一定不在他家里。”
徐厚琳像看天方夜谭一般看着赵婷,“他怎么可能把宁宁藏在他家里?真想藏人,地方多得是。”他接着打量起赵婷,“难道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赵婷叹口气,“警察现在全力追查,线索有也算有,可是始终不知道是谁做的。”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徐厚琳说道,“我的耐性已经到极限了!我需要立即知道宁宁的情况。”
“叔叔,你是要我做什么吗?”赵婷问道。
徐厚琳沉默了一会儿,抓起赵婷的双肩,“小赵,我要见高山!”
“好,我帮你约他。”赵婷说道。
徐厚琳摇头,“不是这个意思。我光明正大的见高山,他能说什么?无非是那几句词,我想都想得到。他这样的人,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是不会说出半句的!”
“你的意思是。。。”赵婷想起了冯元庆,徐厚琳打算重蹈覆辙吧!
“新闻天天都在报,警察天天都在查,可是过去这么久了,宁宁就是毫无音讯!”徐厚琳说道,“我天天都做噩梦,梦见宁宁
。我受够了,我要亲自审问高山,他到底把宁宁怎么了!”
“叔叔,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别冲动。”赵婷说道,“你的想法,冯元庆也有过,也确实做了。我和高山能够活下来,算是奇迹!可是事情仍然是老样子,并没有变化。”
“那是冯元庆的儿子已经确定死了!”徐厚琳说道,“冯元庆能怎么样,无非是找高山报仇!可宁宁不同,宁宁只是失踪而已,我找人算过命,宁宁还活着,她没死。我找高山问清楚,他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赵婷愣愣地看着徐厚琳癫狂的神情,“如果问不出来,叔叔你打算怎么做呢?”
“你帮我把他骗到郊区的一个工厂,我会把位置给你,”徐厚琳说道,“我亲自来审问,问不出来,我会自己判断,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我会杀了他。警察做事要的是证据,可是我不同,我在商场打滚这么多年,谁心里藏着鬼主意,我一眼就能看穿,我会比警察省事很多!”
“叔叔,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要考虑清楚啊!”
徐厚琳眼泛泪花,“我就宁宁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从小宠到大,她要星星,我都不敢给摘月亮。她活蹦乱跳的人,就这么失踪了。你能想象她经历了什么?她害不害怕?她会不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只要想到这些,我的心就跟被刀子剜一样难受!她才三十岁,还没结婚,没好好在世上享受一圈!我活到这把年纪了,真论起来,死也无所谓了!”
赵婷看着这位极度悲伤、焦虑的父亲,口中说不出半个字来。
“你听我的,明天你到郊区的那个废弃工厂,你告诉高山,你找到宁宁失踪的线索了,就在那里!我看他是一个人来,还是带着警察来。”徐厚琳说道,“如果他就是掳走宁宁的变态,他绝对不敢声张,会自己跑过来。可是如果他带了警察,说明他也想破案。。。”
“这个想法太过绝对。”赵婷说道。
徐厚琳的面色忽现防备感,“看你的意思,似乎很不愿意这样做。怎么,你怕我杀了高山?”他的目光精锐,语气明显刻薄,“你是担心我呢,还是担心他?”
赵婷赶紧摇头,“叔叔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三思为妙。”
“那就定了,”徐厚琳说道,“明天我在废弃工厂等你们。”
中午十二点半,太阳大得如同脸盆一般高悬在天空之上,黄鹂鸟懒得歌唱,闭着双眼昏昏欲睡。贝隆夫人蜡像馆已经三日没有客人上门。不过蜡像馆依然如往常那样闲适幽静,世外桃林一般。有个懂艺术又不差钱的老板就是这点好,员工绝不会因为生意惨淡而备受批评,心情焦虑。
阿青从冰箱中取出酸梅汁,喝上一口,顿觉神清气爽。她到厨房为自己准备起午餐,她端起平底锅,用橄榄油煎了两条秋刀鱼,洒上半个柠檬汁,又将昨日剩下的米饭加鸡蛋和葱花炒了,香气扑鼻。
“阿玲,你确定不吃一口吗?”阿青问一个穿粉色禅服的女孩子,她和阿青
年纪相仿,也是二十出头儿。
阿玲坐在古琴前,水葱一样的纤纤玉指轻巧地拨动着琴弦,悠扬的音乐声在整个蜡像馆中飘荡着,她是艾伦特地请过来的琴师。
“我这三日辟谷,今天是最后一天。”阿玲说道,却忍不住对阿青端来的饭食看了几眼,吞咽下口水。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又不胖,身体又那么健康,好端端的自己找罪受,”阿青说着吃了口鱼,鱼肉外酥里嫩,煎的火候恰到好处,“我可不行,一顿都不能饿。”
阿玲不说话,她双腿跪坐在一个草铺软垫子上,面前是矮小的木桌,古琴就放在桌子上,她弹的曲子是“高山流水”,弹到动情处闭起双目,整个人沉浸在音乐里。
阿青就着琴声吃完了午饭,收拾好碗筷后,坐到了阿玲的身边,继续制作她的珠宝蜻蜓。那是她在网上学来的,用针线和铁丝将许多美丽的珠子攒在一起,制成蜻蜓的式样,看上去极为精致,贵气。她的这只蜻蜓制了快一星期,已基本成型,有别于其它的黄绿色蜻蜓,她的这只红色部分居多,蜻蜓更加鲜艳。她准备将蜻蜓制成胸针,送给艾伦。艾伦最喜爱这些手工制品,一定会夸奖她的,她心想。
门开了,一个男人从门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大束蓝玫瑰。
阿青和阿玲向男人打量了几眼,缓缓站起身来,礼貌性地向男人微微鞠躬,这是艾伦要求她们对每位客人都要做的礼节。
男人青白色的脸,身着淡蓝色的上衣,白裤子,显得人很精神。
“艾伦呢?”男人问道。
“很抱歉,老板不在。”阿青说道。
“她去哪里了?”
阿青摇头,“我不知道。她没说。”
“那她晚上会回来吧,我在这里等她。”
“我觉得,您还是打电话给她,问清楚会比较好。这么干等,很浪费您的时间。”
“你来问吧。”男人说道。
阿青又摇头,“我从来都不过问老板的行踪,除非她主动告诉我。她不喜欢我们问东问西。”
“她现在每天都住在这里吧?”男人问道。
“我觉得,您还是直接和她联系会比较好。”
“你不知道我是谁吧?”男人问道。
“知道,您是陈冰,陈总。”
陈冰满意地点头,看来艾伦向员工们提起过他,可是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劲,“她真的不在吗?还是她不想见到我,故意让你们说她不在?”
“是真的。。。咦?你要干什么?里面的房间不接待客人!”
陈冰不理会阿青和阿玲,径直走去艾伦的房间,阿青和阿玲在身后追着阻拦。
他一把推开艾伦那紧闭的房门,榻榻米上空无一人,风铃因为没有风,呆呆地挂在窗台上,不发出一丝声响。
泡浴房、休息室、蜡像室,都没有艾伦的影子。看来的确不在这里了!
“我走了。”陈冰说着走出蜡像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