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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7日,刘秀来到魏郡郡治邺县。9日,来到巨鹿郡临平县,派吴汉、陈俊、王梁在临平大破五校乱兵集团,一路追杀至东郡的箕山。这时传来消息:平原郡鬲县有五大姓,他们联合起来驱逐守长,据城而反。诸将争欲前去讨伐。吴汉却说“此乃当地守长所激。现在只应安抚,敢轻冒进兵者斩”于是移檄,命逮捕守长,安抚百姓。五大姓们这才纷纷再降。消息传回,诸将感叹道“不战而下城,我等不及吴汉啊”
刘秀继续北上到真定郡治YS县5月1日,到达中山郡治卢奴县。这时,刘秀宣布自己要亲征彭宠!
可圣旨才一宣布,就有人把刘秀拦下了。大司徒伏湛上书“相比中原兗、豫、青、冀等州来说,幽州的渔阳郡不过是边远荒地。现在中原本土的事情都还没搞定,陛下却要舍近求远,弃易求难,去打什么彭宠,这样不妥。您要留在中原。至于北伐的事,还是交给别人吧”
刘秀想想大司徒说的道理不错。自己还是应该回洛阳统领全局的…那自己去不了,该派谁去攻打彭宠呢?刘秀想了想,觉得必须派一个熟悉当地地理的人才行。既这样,那就非耿弇不可了!
刘秀命朱祜、耿弇、祭遵、刘喜等出兵北伐,先攻打彭宠的盟友:涿郡的张丰!祭遵率兵先到,猛攻之下,涿郡陷落,张丰被擒。张丰素信道家方术,曾有道士向他献媚,说张丰当为天子。并用五彩囊裹住一石,让张丰系在自己肘后,忽悠说此石中藏有皇帝玉玺。他日得就尊位,方可剖取。张丰信为真言,遂反。现在被擒,张丰仍信道士之言,将自己肘后之石给祭遵看“此中有玉玺”祭遵命人将五彩囊解下,取出石头,用椎椎破,石中并无玉玺。张丰始知被诈,仰天长叹“当死无恨”祭遵下令将张丰斩首。
随后,刘秀命令将朱祜调回。祭遵、刘喜分别驻守涿郡与广阳郡交界的良乡、阳乡二县,而命耿弇进击彭宠。但耿弇接到命令后,久久没有说一句话。良久,只见他起身写了一封信,派人火速送往洛阳。信是这样写的“恕我不敢单独进军,请放我回洛阳吧”
事实上,不是耿弇怕死,而是怕猜忌。彭宠和耿弇的老爹耿况曾经是战友。大家都知道彭宠是抱怨刘秀不给他封官加爵才造反的。可刘秀同样也没给耿况加爵,耿弇就怕自己一回北方,人家就要猜忌他也想替老爹打抱不平,跟着彭宠学造反了。
当然,耿弇也可以去讨伐,但前提是必须有亲属留在洛阳当人质。只有这样,人家才不会在后面乱猜,自己在前线才可放心作战。可问题是耿家现在没一个家属在洛阳,所以耿弇只有回洛阳以绝世人之口。
刘秀一看耿弇的信,觉得这小伙子是想多了。于是又下了一道诏书告诉耿弇“你全家都在替国家做贡献了,还要避什么嫌?我叫你去,你就勇敢地去,不要返回洛阳了,更不要怀疑我了”而耿况在得知消息后,急遣耿弇的三弟耿国入侍洛阳。彭宠分兵两路:一路自己率兵数万去打祭遵、另一路由其弟彭纯率二千余匈奴兵去打刘喜。结果在上谷郡军都县,彭纯就被耿弇二弟耿舒的伏兵击败,两个匈奴统将被杀。彭宠闻得败报后,也急忙退回渔阳郡老巢。
6月2日,刘秀返回洛阳。7月8日,刘秀又来到沛郡谯县,命马武、王霸率兵包围在山桑县垂惠的梁王刘纡。
7月,海西王董宪的部将贲休以东海郡兰L县投降刘秀。董宪闻报,立即从东海郡治郯县发兵,要夺回兰陵、杀死贲休。刘秀便派当时正在附近楚郡的盖延、庞萌率兵去救“可直捣郯城,则兰陵之围自解”但贲休屡屡求救,盖延便决定先去兰陵解围。董宪诈败后,盖延率兵顺利入城。可谁知第二天,董宪便率大兵将兰陵城团团包围。盖延始知中计,急忙冲出城去,攻打郯县。刘秀得报后叹道“朕让将军先去攻郯,无非是想乘董宪不备,行围魏救赵之策。现将军失算,先救兰陵。贼既知备,兰陵益危,真是一举两失啊”果然盖延等屡攻郯县不克。而兰L县则被董宪收复,贲休被杀。
8月10日,刘秀来到九江郡治寿春县,命马成率刘隆、宋登、王赏三人,征发会稽、丹杨、九江、六安4郡之兵攻打淮南王李宪。9月,将李宪包围在庐江郡治舒县。
王莽末年,天下大乱,临淮太守侯霸独能自保其郡。9月,刘秀下旨征召侯霸来到寿春,封尚书令。
10月7日,刘秀返回洛阳。
10月,太傅卓茂去世。
10月,隗嚣准备派人去游说公孙述,联手对付刘秀。
我相信:只要这两人再加上窦融三人能合作愉快,刘秀这个东汉王朝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统一大业的!但要去游说,必须找个靠谱的人才行。很快,隗嚣就找到了一个人:马援!马援和公孙述不仅是老乡,还是老同学。正因如此,隗嚣才派马援出使成都,游说公孙述。
想当年,大英雄陈汤那句“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语,今天仍让多少汉朝人听来,仍觉热血沸腾。多年后,马援也说出了一句震动古今的豪放之言“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
马援的祖先据说可追溯到战国时的赵国名将赵奢那里。赵奢封马服君,就以此为姓氏,简曰马氏,其后裔从此就以马姓叫开了…尽管祖上显赫,可到马援曾祖父这代,就开始没落了。马援曾祖父是汉武帝时的重合侯马通,与其兄马何罗在当年巫蛊之案中与江充交好,谋反被诛。马援又在12年那年失去了父亲,依靠长兄马况艰难生活。
马援少有大志,渴望建功立业,做一番大事业。马援曾去学《诗》,却背不了几句。当年项羽读书时,就说读书有啥用,我要学万人敌。马援没去学万人敌,但他也说出了一句令大哥马况吃惊万分的话“我要去边郡开垦放牧”
马况没反对,反倒很支持,说了一句勉励马援的话“你少有大才,当晚成”后来马况病死,马援回来奔丧。守孝期满后,马援找了一份右扶风督邮的工作。有一次押解犯人,放走了重犯,便逃亡北地。后来王莽大赦,马援就留在北地一边放牧,一边结交陇上各路豪杰。数年过去,马援的牛羊增到数千头,谷数万斛。但马援却把所有钱都分发给家族兄弟“钱算什么东西?我岂能当个守财奴了却此生”
从某种程度来看,马援是坚定的墨家主义者。墨子推行苦行僧思想,以一人之苦谋求千万家幸福。“丈夫为志,穷当益坚,老当益壮”马援的这句千古名言,贯穿了他豪迈的一生!
当时隗嚣从长安逃回天水郡,礼贤下士的广告打得很响,马援就来投奔隗嚣,被封为绥德将军。但当马援去游说老同学公孙述,经过成都之行后,他猛然发现——能决定天下未来的人,绝不是隗嚣,更不是公孙述,而是另一个人,那才是一个可以让自己追随终生的人!
与公孙述分别多年,一想起公孙述,马援心头总不禁感慨万千。很多年以前,当他们还穿着裤衩时,就在一起玩了。在那些童真无邪的岁月里,两人一起上树掏过鸟窝,一起下水摸过鱼,一起上山打过猎,一起同窗读过书,一起掰过一根烤焦的玉米对着吃。
同乡、同党、同学、同吃。人生中几种最为牢固的关系,马援和公孙述都具备了。想到这,仿佛有一股暖流灌进马援的心里:公孙述会给自己一个什么样的惊喜呢?
马援一路回忆,一路遐想,很快就到了成都。但马援进了成都城后,犹如被天上一场冷雨从头到脚浇了遍,心都凉透了。
马援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还是从前那个马援,但对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公孙述。从前的那个马援质朴厚道,现在还是质朴厚道;从前的那个公孙述,豪迈仗义,今天却阔成了一个耍弄威风的款爷。
马援以为:公孙述即使放不下皇帝架子,出城郊迎,至少也应站在皇帝门口笑迎故人。然而他看到的却是:公孙述大摆排场,高抬架子,一副人阔就变脸的模样。
公孙述高高地坐在金銮殿上,殿下甲士林立,气势很大。马援由宫廷礼仪官引到殿前,以使者礼参拜。公孙述打完这番官腔后,就将马援打发出宫殿,由专人引到宾馆住宿。
更雷人的还在后面:公孙述派人连夜赶造出一套特制的平民服装和礼帽,送到宾馆,交到马援手里。仿佛是要告诉马援:现在我是皇帝,你是平民,无论从前关系多铁,但档次还是要区分的。
于是第二天,公孙述显摆得更为离谱:他在宗庙召集文武百官,自己则坐着鸾驾,旗旄警跸而来…摆尽了架子,耍够了威风,过足了官瘾,公孙述才开始跟马援说正事“你既然来了,就不用回去了,我封你为大司马”
公孙述金口一开,跟随马援出使的人都喜出望外。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马援当了大司马,他们这一趟山高水远的,爬得也不冤了。他们一致请马援留在成都。但马援想都没想,直接对众人吼出一句话“想我留下来,这是不可能的”
接着,马援这样告诉随从“天下一片混乱,胜负未定。公孙述不学着周公三吐哺,反而才抢下一块地盘就敢称皇帝,威风耍尽,不可一世。就这种货色,能留得住英雄吗”马援仿佛也要告诉公孙述:你想装牛,迟早被雷劈,不信就等着瞧吧!
马援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天水郡了。回去后,他不无失望地告诉隗嚣“公孙述不过是井底之蛙,看不到外面广阔的世界。自以为自己很牛气,其实很傻气。如你想在这个乱世生存,投靠他是不靠谱的”
隗嚣问马援“那你认为,我们该生存下去”马援说“有一个人可以帮你”隗嚣问“谁”马援坚定地回答道“刘秀”
隗嚣不语。良久才沉重地说道“我视刘秀为天敌,你却视他为救星。难道刘秀真像传说中的那样,是一个注定统一天下的明君吗”马援说“刘秀到底牛不牛,我再去洛阳看一趟就知道了”
隗嚣听马援说这话时,心里很不是滋味。之前他曾投靠刘玄,以为靠谱,结果还是不靠谱,差点丢命就逃不回来了。如今想和公孙述联手,马援却说公孙述是井底之蛙,绕了一圈,除投靠刘氏势力,就再没更好的活路?
有一条活路就摆在眼前,这就是——自立称王!但话说回来,称王当然是很过瘾,可万一刘秀眼睛容不下沙子,打上门来,也会很惨的。到底是投靠还是自立?隗嚣心里真犯难了。
沉默良久后,隗嚣终于开口“好吧,你就再辛苦一下,去洛阳见见刘秀。等你回来报告,我们再做打算”就这样,马援就去洛阳了。
很顺利地,马援就见到了刘秀。没有架子,场面不大,却很亲切。刘秀就像马援多年的老友,身着平民便衣,站在宣德殿的走廊下,微笑恭立,迎接马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