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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宋微澄,我最喜欢的人是我姐姐,我最讨厌的人是白……
算了,她也算是有一丢丢优点吧。
我和我姐不是同一个妈生的,甚至我们的关系本该敌对。
因为她是婚生女,而我,只是个从出生就身负其罪的私生女。
我的存在赫然告诉所有人,也包括我的姐姐,她的父亲出轨了,并且还和外面的女人生了孩子。
我觉得她是应该讨厌我的。
不光是她,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我这样的人,就应该被所有人讨厌。
在我妈妈还没有转正之前,我们住的地方没有人不知道我们母女。
他们唾弃我妈妈的同时,自然也会提起我这个赤裸裸的罪证,最后都不忘加一句,“龙生龙凤生凤,小三生的,肯定也不会是个好东西。”
是啊,从小就听说过上梁不正下梁歪,可别的孩子只是听说,而我就是那根下梁。
他们好像都能预示未来,好像已经亲眼看见了我长大后的样子。
哦,一定也是什么狐媚子,或者是什么只会作奸犯科的坏女人。
我曾经对着妈妈欲言又止,希望她能带我离开这里。
可她的视线根本一刻都没落在了身上,因为我所谓的父亲发消息晚上要来。
所以这一天她都在让自己变得精致撩人。
也是,我是什么样的,她根本也是不在乎。
或者她其实和外面那些人一样,从根本上就觉得我注定要走她的老路。
晚上父亲来了,母亲又是欢欣鼓舞又是委屈落泪,活像表演一出精彩的话剧。
我静静瞧着,想着入戏的人,可能只有她一个吧。
第二天父亲又走了,又是许久不见人影,母亲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她埋怨我不会说话,不会撒娇,不能让父亲记挂我一分,也不能让给她脸上争光,生了我好像白生一样。
她说我这个样子,长大后连她这碗饭都吃不上。
好吧,一来一回的,我连当狐媚子都不够格了。
那我长大后,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
就这样,我背负着所有人的“期望”,慢慢长大了。
我觉得我确实是如他们所愿了,我像他们预言的那样,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我在学校里逃课、打架、早恋。
我看起来比母亲还多了几分野蛮嚣张。
这次他们嘴里的话也变了。
从“她以后肯定不学好”变成了“看吧,我说的对吧。”
我妈妈也是这么觉得的,她懒得去收拾管教我,好像已经认定了就算管教,我也只会屡教不改。
我父亲……
算了,我就多余提起他。
毕竟在他眼里,我更像一个他无意间制造出的残次品。
好像能让我衣食无忧的活着,就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后来,在我高二的时候,我妈妈如愿的带着我搬进了宋家。
她成了新一任的宋夫人,虽然名不正言不顺。
我也见到了我的姐姐。
她是与我截然相反的一个人。
巨大的落地窗前,她披散着长发在看书,那样澄净那样温柔。
我……
我当时正顶着一头五彩斑斓的头发,穿着破洞裤。
在她面前,我浑身都不自在,我觉得她应该是讨厌我的,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讨厌我自己。
可她看我的眼神是那么平静,像在看一棵树一朵花,没有任何的高低起伏。
她从不与我们说话交谈,我妈妈也干脆当她不存在。
只有我,总是忍不住去关注她。
我知道她学习很刻苦,成绩很好,我知道她正在申请出国留学,也知道她胃不是很好,经常会胃疼。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阴暗处的老鼠,忍不住藏在角落偷窥着光明。
好像这样光明就会离自己近一点,可是,我只是个老鼠啊,哪怕吃了佛祖面前的灯油,老鼠充其量也就是个老鼠精,永远变不成风光霁月的凤凰。
直到那一天。
那天我放学后没有回家,我妈一直忙着参加什么夫人社交,根本懒得管我。
我乐得自在,和几个社会上认识的小混混们在学校附近的胡同里抽烟。
我靠着墙,熟练的吐出一个烟圈,其中一个长得最帅的混混,也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靠近了我。
“晚上别回去了,我带你去酒吧玩吧。”
我下意识的要拒绝,他又说道,“反正你家里也不会找你,你还不是随便。”
我想了想,也是,反正我回不回去差别也不大。
就算我真和这小混混滚到一起去,我妈妈也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甚至早就那样认为了,我又有什么好犹豫的。
看我点头,他兴奋的拉着我就要走,可我的手却突然被另一只温热的手先一步抓住。
“她不能跟你走。”
“你谁啊?这么多管闲事呢!”
“我是她姐姐,她得跟我回家。”
我转头的动作有点僵硬,好像个上了锈的机器人。
夕阳下,她的脸半明半暗,如同神祇。
小混混们看我没否认,都讪讪的离开了。
我像个被抽空了脑子的木头人,任由她拉着我走啊走,一直走到……理发店?
透亮的镜子中,她一头柔顺的黑发像缎子一般,与之相反的,是我头上五颜六色的鸡毛掸子。
“麻烦把她头发染黑,像我这样就行。”
“喂!这是我的头发!”
我嘴上叫嚣着,可身体却诚实的坐在镜子前一动没动。
她也不惯着我,轻轻哼了一声,“但丢的是我的脸。”
我……
我不说话了。
理发师抓了抓我的头发,为难了。
“她这头发是漂染的,发质太差了,染黑也没办法像你的一样。”
“那就剪了。”
她嗓音温柔,但决定做的可真是斩钉截铁,虽然要剪的是我的头发。
我嘴角动了动,总觉得这样被摆弄实在是太丢脸了。
可我不能否认,这一刻,我心里如同被温暖的烛光填满,我不光不生气,甚至有种得偿所愿。
我当然不会承认,我染这个头发,就是想让别人教育我关注我。
只是没想到,最后押着我来剪头发的,是她。
我的鸡毛掸子头被剪成了乖巧的短发。
只是这短发在我头上有点张牙舞爪。
“很适合你。”
我也挺满意的,听她这么说还是眼睛一翻,“用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