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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在接二连三的受到打击之后,开始收缩规模,隐于暗中。这很正常,他们必须要为自己先前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无论是火烧酒店,餐厅投毒,还是东京塔的交火和铃木财团的爆炸,这些行为所产生的后果,已经不是一个犯罪组织所能承受的。
当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大张旗鼓之时,也注定会暴露在他人的视线中。
“恭喜各位能顺利的从阻碍我们的卑鄙之徒手中逃回来,遗憾的是,伏特加永远地离开了我们,”创的表情非常悲痛,“身为组织干部,他将一切都奉献给组织,他是组织最忠诚的一份子,愿他在地狱安息。”
琴酒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漠。伏特加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跟班死去,就像是死了一条狗。基尔甚至怀疑琴酒到底有没有属于人类的情感。
基安蒂和科恩还是为伏特加默哀,失去一个可靠的伙伴,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贝尔摩德夹着一根香烟,烟雾袅袅升起,变化虚无。她在想什么事情,又好像是在发呆。
“鉴于现状,为了提升各位的战斗能力,我主动向先生提出,从组织各部选拔出优秀的人才进行专门培训,你们都知道,我曾经培养出佣兵界的两大王牌,他们的代号和影响力,你们应该深有体会,科恩。”
科恩恭敬地起身应道:“是。”
“我已经从其他部门抽调了很多精英,他们已经集结待命,这次培训,算你一个。”
被忽略的基安蒂异常愤怒:“为什么没有我,难道我不是合格的狙击手吗!”
这次训练,没有人知道在哪里。基安蒂这么冲动,还是担心科恩会突然消失。没有这个搭档在身边,她很不习惯。
“你不是,这也是为了你好,无论是训练还是任务,都不是活人能完成的。”
“带上她,”少言寡语的科恩说,“带上她。”
创很快答应:“可以,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散会。”
……
基安蒂和科恩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他们去参加“培训”,听上去像是公司学习。贝尔摩德要管理组织在美国的事务,比起日本,美国反而安全一些。
琴酒开车载着基尔。这是她头一次见到琴酒开车,也是她头一次坐在琴酒驾驶的汽车上。
基尔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琴酒只让她跟着自己,其他什么也没说。
来到乡下,一个有些规模的村镇。琴酒在一家面馆前停下车,两人来到面馆后面的一栋小房子。
院落中,一位比伏特加还要壮实的老妇人坐在椅子上,好像是在晒太阳。
琴酒走到老妇人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妈,对不起。”他说。
基尔惊呆了,琴酒跪下,她不敢不跪。但是,琴酒喊这位夫人叫“妈妈”?他可是孤儿!
老妇人放下手中的蒲扇,她蹲着扶住琴酒的肩膀:“孩子,琴,不要这样,先生昨天来看我了,他告诉了我这件事。”
“妈,我没照顾好他。”
基尔看不到琴酒的表情,可是,太苦了。听到琴酒的声音,没有沮丧、自责等情绪,可是好苦。一股苦味儿在她的口中弥漫,比喝中药还要苦一百倍。
“做人,要讲道义,听先生说,他被贪生怕死的小人劫持,但没有反抗,我知道我的儿子,以他的本领,是可以反抗成功的,先生说,他是为了给你们留出更多的时间,为兄弟两肋插刀,他直到死都在坚守道义,他是我的好儿子。”
听到这里,基尔总算明白了。这位体型剽悍的老妇人原来是伏特加的母亲。既然琴酒和伏特加是兄弟,称其为妈妈再适合不过。
“你就是基尔。”老妇人说。
“是的,夫人。”
“先生说,我儿子死的时候,你看到了。”
“是的,夫人,伏特加他……很英勇。”在这位老妇人面前,基尔不敢有半点怠慢的念头。
老妇人满意的点点头:“嗯,既然来了,就吃顿饭吧。”
“妈,我来帮忙。”琴酒说。
很难想象在电气化的现代,还有人会用木柴做饭。面馆没有营业,对村镇来说,这不正常。不时有街坊邻居来拜访老妇人,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很难想象,无论是年到古稀的老人,还是三岁大的孩子,对这个从事屠宰和开面馆的,一脸横肉的老妇人都不惧怕,反而把她当成自己的家人。老妇人以身体不适为由,说不方便营业。有些街坊听说此事,还让自家的孩子送些果蔬来。
有的孩子想要给老妇人做家务,听说有人来帮忙,他们乖巧的选择不添乱。
“是不是很奇怪,干我们这行的,与我们有关系的人,居然会受到这种待遇。”在院子里劈柴的琴酒忽然说。
基尔点点头。
“在这个地方,妈妈是最受尊敬的,因为她守道义,人们不会害怕守道义的人。”
基尔有感而发:“可惜我们就不一样了。”
“我们一样,”琴酒肯定地说,“我们效忠的是那位先生,是,我们经常因为一些事情滥杀无辜,在外人看来,这很恐怖,你也是这样看的,基尔。”
基尔拒绝道:“不,我不是……”
“你是,很多人,很多加入组织的人,都是这么看的,而且有的人加入组织,只是为了得到暴利,不是为了效忠组织和那位先生。”
琴酒的观点非常清楚,非常直接。假设基尔不是什么卧底,她加入组织,也有很大可能是为了钱来的。一旦组织不能给她足够的利益,她便会离开甚至出卖组织。
“我不管外人怎么看,你们又怎么看,记住,基尔,这和我们没关系,那些无辜的人,和我们没关系,我们的目的是效忠那位先生,那位先生对我们有恩,这就够了,只要能效忠那位先生,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遵守道义的。”
这是基尔第一次接触到琴酒的价值观。这比任何情报都要难能可贵。她对琴酒的价值观不敢苟同,但是,她终于知道,哪怕像琴酒这样的人,都有自己的感情和自己的责任心。她从来都没想到,自己会和琴酒一起,为一个老妇人劈柴。
如果琴酒真的是那种冷漠无情的人,他是不会专门来到这里谢罪的。
价值观不同导致行为不同,从而导致冲突。琴酒的价值观是极少数人的,他为了自己的道义触犯了绝大多数人的利益。
所以他必须死。
真没想到,琴酒还会做饭。老妇人是主厨,琴酒则负责配料等工作。他对这些工序烂熟于心,明显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老妇人说:“琴酒和伏特加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们经常来到这里帮忙,有时候面馆人多,他们还要负责后厨和前台。”
“妈,这种事情,用不着和她说。”
琴酒和伏特加在面馆卖面!这画面想想就好美,基尔实在想象不出在前台穿着围裙和工作服的琴酒是怎样的。
面的味道非常香,比较在乎身材的基尔都吃了两碗。
琴酒吃了八碗,哪怕吃不下了,他也要吃完。
基尔看得出来,琴酒其实也只能吃两碗,后面六碗,原本是伏特加的。
“基尔,”老妇人说,“你是好孩子,先生对你的评价很高,他相信你,你也的确为他做了不少事情。”
“不敢不敢,我进入组织的时间还比较短。”
“但是你守道义,”老妇人说,“所以在很短的时间里,你便身居高位,很快你就能面见那位先生,这是对你的认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你看到了那个小人。”
基尔忙说:“妇人,我知道那个杀害伏特加的小人是谁。”
“把他带到我面前,带到这里。”
老妇人和那位先生算是熟识,从那位先生亲自来看望她即可得知。如果完成老妇人复仇的愿望,那么自己在组织中的地位一定会更高,还会赢得那位先生的信任——基尔忽然产生了一种罪恶感。她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位母亲面前有这样的想法。
从某种程度来看,这种想法比组织的做法还要邪恶肮脏。
然而,她是本堂瑛海,有着另一种价值观的人。
……
透明软管中的无色液体不间断地注入到玻璃舱内,一个个形状不同的胚胎、幼体以及成型个体飘浮在水中。供氧设备不时冒出水泡,这些样本像是鱼缸中的鱼。
“鱼缸”共有一百个,它们共同存放在房间中。每个“鱼缸”旁都有两名记录员,实时从“鱼缸”的信息板上记录数据。
研究员们繁忙而有序,此次参与实验的人员共有三百名。但是大声说话的,只有那几位主管领导。
“药物渗透开始,成年样本开始接触药物,15……62……88……95……100,药物渗透%100,样本发生变化,监测各项数据体重、体温、心跳……数据采集,开始合成,样本变化显著,呃……样本停止变化,等待测定。”
“a-01至a-55号样本全部正常,‘还童’目标完成,‘返老’开始,a-56至a-100药物渗透……a-56至a-100失败,完全无反应。”
坐在正中的女士说:“开始对a-01至a-55展开‘返老’测试。”
“明白,请研究人员重新补充药剂……补充完毕,开始药物渗透……药物渗透完毕,实验体变化明显,各单位注意记录相关数据……实验结束,全部有效,恭喜你,宫野博士。”
全场掌声雷动,不断有人上前祝贺。唯一不动的,只有沉睡在水中的实验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