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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丫丫,八岁以前,生活在一个不幸的家。
那个家里只有无尽的虐打和辱骂,以及娘亲的眼泪和填不饱的肚子。
她以为她长大了也会像娘亲一样,嫁给一个山里汉,每天的活计从早干到晚,赚了的钱全部被男人收走,每天除了抱着她哭,没有别的出路。
也有可能,被那个阿奶卖掉。
有一天,娘说要出去找爹,让我在家里等她。
可是那一日娘没有回来,那个阿奶说娘出去找野汉子了,不给我饭吃,我饿的只能吃土。
我等啊等,等了一天一夜也没有等到娘,第二日下午,等来了一批山里汉。
吴家的残破木门,被人暴力地踢开了,冲进来一个脾气火爆的汉子。
那个汉子看见正在吃土的我,红了眼眶,一把把我抱起,“丫丫,舅舅来晚了,别吃了,舅舅带你去吃好的。”
嘴里大声嚷嚷着:“都给我砸了!”
身后呼啦啦上来许多汉子,在吴家爷奶的哭天喊地中,吴家被砸了个稀巴烂。
而后,我被带回了白家。
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白家所有人都对我们母女好,给我们做新衣服穿,给我们做肉吃,而且我可以吃饱饭,再也不用饿肚子。
后来,我才知道,是阿姐,是阿姐让爹娘和离,把我们母女俩接回来养。
我还记得第一次与阿姐见面,她蹲着,声音柔和地问她:“想不想娘亲?带你去看娘亲好不好?”
还有锦诚和锦平,一直以为我是他们的妹妹。
从此,我们娘俩就在行山村生活下来。
起初,我还有些害怕,只与娘躲在家里,帮着做些小活儿。
外公家人说:“你们母女俩身子还虚弱,多将养将养。”
可是娘私下里和她说,“外公家里日子也不好过,如今多了咱娘俩,负担更重,我们要多帮着家里做活。”
后来,锦平锦诚带着我出去玩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了,两个人不要命的和人打架,新衣服都破了,身上也受了伤。
我很内疚,锦诚安慰她:“不是你的错,是他们嘴巴贱,我们回家告状,你等着吧,阿奶能撕吧了他们。”
外婆带着舅母和阿姐,真把那家的人打了,那家还赔了银子,那时候我觉得外婆家的人都好厉害。
尤其是阿姐,居然把那么胖的胖子打倒了。
锦泽哥哥和锦诚几个进学堂读了书,每日晚上便教家里人读书识字,我学了好多字,我懂了好多知识,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不是所有读书人都如我那个爹般,自视甚高,无品无德。
后来,我进了作坊当管事,阿姐还给我开了一个月五两银子的工钱,比别人家一年赚的都多。
我更加用心干活,一丝不苟,坚决不出一点错。
白家的日子好过了,上门来给娘说亲的人也多,虽然都拒绝了,但是我知道,娘她终究是要嫁人的。
我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娘要嫁的人她很熟悉,是卖鱼的李二叔。
他是一个很老实憨厚的汉子,长的不俊也不丑,为人勤劳。
我觉得娘嫁一个这样知根知底的人也挺好的,只不过一时半会儿我有些不能接受。
娘要嫁人,那我这个“拖油瓶”该何去何从?
阿姐发觉了我的心思,告诉我:“若不想去李家,还留在家里,帮阿姐管理作坊。”
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白家人!
慢慢地我接受了,李二叔对我很好,经常给我买些小东西,我可以感觉的出来,他是真心对我好。
娘出嫁那日,我还是哭了,抱着阿姐大哭了一场。
娘,从此再不是我一个人的娘了。
村里要办族学,阿宸哥哥找了两个先生,那位举人先生就是先生的模样,严肃又不失慈祥,人品才学上佳。
另一位先生却让我大跌眼镜,他是一个很年轻的秀才,长的人高马大,四肢发达。
五官漂亮,但是组合到一起,就成了一副其貌不扬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这个先生特别的唠叨!聒噪!
不过是问个路,他居然拉着我说了一路。
我对这个先生并没有特别的关注,只有时候听来上工的媳妇儿们说,这位先生特别风趣,孩子们都喜欢听他上课。
后来的几次见面,这位温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烦人、话多。
乞巧节那日,我与家人被突来的人流冲散了,一个人匆匆而过,不慎被他撞倒。
我心底咯噔一下,若是跌到地上,绝对被人踩成肉饼,我都做好变成肉饼的准备了,没想到身后之人捞了我一把,把我带到墙边。
我这才看清,那人是温先生。
我感激不尽,连连道谢。
“小丫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阿姐他们呢?走散了?知道你家人在哪里吗?要不我带你走吧?”
我略无语,温先生仍旧是温先生,还是那么多话。
温先生不放心我跟着护卫走,坚决要把我送到画舫。
我耐不过他,只好让他跟着。
谁知这人当真是话多,一个人说了一路。
大家都在画祈愿灯,我不知道许什么愿,就在上面画了个房子。
也许,我的内心深处,还是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吧。
虽然,外公家人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正准备放上去,就被温先生拦下了,“你这房子得画几个人吧,这样空荡荡地哪有人气。”
犹记得当时自己瞪了他一样,“要你管!”
温先生也不生气,提笔在上面画了几笔,那空荡荡的房子立即多了两个小人。
温馨的,像我心中的那个家。
在温先生的催促下,我将灯放了,心里默默地祈祷,“请让我梦想成真。”
后来,阿姐要去京城了,让我去帮忙管理新作坊,我答应了。
临出发前,鬼使神差地,我告诉温先生,“我要去京城了。”
我看见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我抬头看他,只觉得他真的好高啊。
估摸着比我高一个头。
尔后,两个人相顾无言,在岔道口分道扬镳,越走越远。
在京城待了几年,不知是想和福王府攀亲还是想和白家攀亲,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总之求娶她的人越来越多。
有时候,在路上还能偶遇一个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