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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三百章了吗?
可喜可贺,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这么坚持。
今天来聊一下新的战国人物————
彦次郎元信。
这个武田元信是若狭武田氏的族长,同时也是狭州的【州长】。
因为这一支的武田家族与足利幕府的关系很好,尤其与是作为管领家之一的细川氏世代都有交情,所以【武田州长】不仅担任若狭一国的国主,在丹波和丹后也有分郡的领地。
在整个足利时代,若狭武田家是混的相当不错的,至少比他们的另外两个【乡下的穷亲戚】要强————
作为宗家的甲斐武田家,你别看后来出了什么武田信虎,武田信玄这些牛人,在整个幕府时代,他们一族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乡巴佬,住的也是全国最穷,仅次于出羽的甲斐(如果不是想陆奥那样有丰富的金矿的话,甲斐的大名哪里混得下去。。。。。。
不过这里就要检点一下了。
伊达家从伊达植宗那一**始起,就开始把金矿资源用来规划和解决伊达领内的经济民生问题,武田家却把黄灿灿的金子都用到了军费上,整个甲信地区直到今天,都还是日本最穷困的地方。
伊达家历经风雨,几起几落,最后还是得以保存到幕末时代,武田家却。。。。。。
当金子开采完的时候,独眼龙还可以倚靠用金子建设出来的繁荣的仙台町维持经济运作,老虎父子却只能通过不断增加苛捐杂税来维持其所谓的【霸业】,搞得甲信百姓怨声载道。
武田家最后的灭亡,虽说【天命】和【运数】确实占了很大的比例,但是。。。。。。如果当初武田家肯善待百姓,能多关心一下民生建设,让大家都爱戴拥护武田家,最后的结果也许就不是这样了。)
与甲斐武田氏相比,作为支流的若狭武田家并不出名。
但是论【转型】,后者却远远早于前者————当甲斐的那方穷亲戚们还在跟迹部氏,一条氏等国人众玩权力争夺的游戏的时候,这边的他们已经在向【战国大名】过渡了。
在第3代家督武田国信与第5代家督武田元信执政期间,若狭武田氏达到了鼎盛,成功成为战国大名。
曾担任幕府御相伴众的武田国信是一位以风雅闻名的武将,著有连歌作品《新撰犬莵玖波集》,并多次在京都举办了规模盛大的【犬追物】(这个游戏是平安时代的公卿贵族们最爱玩的,喜好京都文化与奢华生活的足利将军也多次举办,主要是为了炫耀财力并歌颂太平盛世)比赛。
有其祖必有其孙,武田元信在这方面可没有输给他的爷爷。
武田元信在文笔歌道弓马等各方面都有不凡造诣,被认为是足利幕府中屈指可数的文武双全之,堪比当年的【花将军】北田显家。
在武田元信统治时期,若狭武田的势力大规模进入了丹后,将丹后一部分土地并入了武田氏的领国。
武田元信的名字,来自家传的【信】和幕府管领细川氏的【元】,
由此可见他与细川氏的关系。
能与管领家的人建立关系,这是不容易的,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由于武田元信的兄长武田信亲早逝,从而让弟弟元信成为继承人。
在他继承家督之位后不久,为了争夺足利将军家的将军之位的战争爆发,这就是著名的【明应之乱】。
武田元信其后与室町幕府将军和细川京兆家在军事活动等方面联系更为紧密,令到若狭武田家繁盛起来的地步。
大概也就是从这段时间开始,【武田菱】的身影开始在武田家的老冤家————丹后一色氏的领地频频出现。
西元1500年,一色家的族长一色义春在与武田家的战斗中死去,其子一色义有坚持抵抗,第二年,细川管领以幕府将军的名义,任命武田元信为丹后守护。
虽然有了大义的名分而使的一色家的处境越发艰难,但此时因为战争,武田家的国力也走到山穷水尽的边缘。
这种情况下,奸诈的武田元信假惺惺的请细川管领出面调停————
虽说是调停,但作为战败一方的一色氏,却只能签订丧权辱国的城下之盟。
武田元信在丹后得到了若干领地,在他本人离开丹后之前,安置了守护代,由同族的延永春信担任。
由于延永氏与丹后的国人石川氏发生对立,再加上此前武田氏的入侵丹后,削弱了一色氏的统治力量,刺激了国人众力量的滋生,从而导致了丹后国内极度混乱的状况。
不仅如此,武田元信还利用细川管领与丹波守护波多野氏之间的矛盾,插手丹波的政治,当时,被誉为【波多野家中兴之主】的波多野植通尚未长大,志大才疏的波多野秀长面对蛮横的武田军,恨的牙痒痒也没有办法,最后只好让人家割走了大片领地。
除了对外,武田元信也不曾放松过对领内统治的强化————
因为身在近畿,一向宗的影响力很大,他们不止一次的煽动若狭的国人叛乱,但每次【一揆】都在武田军的铁腕打击下被镇压。
永正16年(1519年),武田元信形式上将家督之位让给其子武田元光,并且出家。
大永元年(1521年)10月4日,由于武田元信向朝廷上缴皇宫御所的修理费5000疋,朝廷按其功劳在同月22日,破例让作为守护的元信获得从三位。
同年12月3日,元信死去,享年61岁,法名佛国寺殿青光禄大丈夫三品大雄绍公大禅定门,墓所位于福井县小滨市的佛国寺。
武田元信对于因战乱而衰退的公家文化,如和歌和有职故实等的艺术文化层面的贡献甚大。
武田元信与家臣粟屋氏均与京都的贵族三条西实隆交流密切。按照日本的重要文化财《实隆公记》的记载,武田元信曾经拥有藤原定家手抄本的《伊势物语》。
武田元信亦有手抄定家的《伊势物语》及其家集,但是数量不多。
但是武田家的强盛并没有持续多久,仅仅就在武田元信去世后第五年的大永六年,武田家新任族长武田元光出兵上洛,不幸在京都战败,不仅损失了大笔的战略物资,多位武将也在其中战死。
若狭武田氏开始走向没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若狭虽然靠近京都,但是小国寡民,经济也不富裕,即便在最鼎盛的时代,年收入也仅仅刚过十万石,可动员的士兵也才区区三千人。
小国并非不能成就大事,当年小小的马其顿不也成功的征服了希腊了吗?
武田家与马其顿所不同的是,马其顿的费力二世开始筹划征服行动时,因为伯罗奔尼撒战役而搞得山穷水尽的希腊城邦普遍衰落,对侵略者缺少抵抗能力。
而武田家面临的情况则不然,南面是不能招惹的幕府和细川氏,东面的朝仓家也在朝仓贞景的统领下迎来盛世。
只能往西发展,去欺负一下国力差不多的一色家了。
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武田元信名头虽响,军事水准却————
不仅没有一往无前的打败混乱中的一色军,占据丹后,自己反倒不止一次的被反攻了若狭。
真让人怀疑此君到底是【将才】还是【水货】?
不仅如此,此君宠信同族的逸见氏,也导致了十几年后的【逸见之乱】。
一般而言,一个国家的崛起需要一个【资本积累】的过程,只有掌握坚实的【经济基础】,才可以取得进一步发展。
本来武田元信留给后人的物资与人才都还算丰富,但是继任者武田元光一场【风光】的上洛之战,却把这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如果武田元光韬光养晦,继续培养国力,也许再过些年,武田家就有了称雄近畿的本钱了。
描写甲斐武田氏的书籍多如牛毛,但描写若狭武田氏的书却没有多少。
网上有一本描写若狭武田氏的《武田信幸》,文风很不错,但不知道为什么,作者已经很久没有往下写了,真是遗憾。
。。。。。。
西海的海上。
岛津家的水军统领,岛津义虎踌躇满志的站在甲板上,指挥着手下官兵们的行动。
岛津的船队共有两百艘战船以及五千名官兵————
没办法,现在的岛津家还在援助长宗我部家,已经抽不出多少兵力了。
而岛津义虎,他们此去的目标是前往石见,援助毛利辉元。
这是九州开始推行律令制后从没有过的举动,可谓是疯狂,因为无论是平源相争,还是南北朝对峙,九州都不是从本州来的大兵们的对手。
而且,就实力而言,本州也不是丽句可比。
本州国土多过九州数倍,人口也是其十倍以上,财富更是不用想。
但岛津家的这群不怕死的男子汉却显然想赌上一把,岛津家必须要千古留名,他们要做前人都不敢做之事!
只是,有事时候太过勇敢,勇气就会变成鲁莽。
【现在到哪里了?】
【大将,马上就到三间口海峡了。】
【三间口?那里不是濑户内海的流入口吗?】
【是的,一到午饭之后,三间口就会出现退潮现象。】
【这样啊。。。。。。马上就要吃午饭的时候了,就在三间口休整一下吧。】
【大将!!!】
【你急急忙忙的跑过来干什么?!】
【有。。。。。有!】
。。。。。。
当可儿才藏面前的足轻被残杀殆尽,熊谷军的步兵们才气喘吁吁地奔了过来,举着长矛冲向可儿才藏和他的同伴。
可儿才藏这时候已经杀得兴起,两眼赤红一片,口中大呼痛快,正要到处寻敌人来杀。
【来!来!来!都来跟你们大爷可儿才藏交交手!今天我身上没有带竹签,不用做标记,咱们杀个痛快!】
见那些步兵赶来,正合心意,大笑着冲进敌阵,举起长刀,重重地向下劈落。
为首的一名敌兵,却是熊谷军的一个足轻组头,举着长矛正向前冲,哪里想到这个武将来得如此之快,霎时便到了自己身边。
【糟糕!】
长矛已经来不及收回,只能大叫一声,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战刀向自己头上劈落!
【佛祖保佑!】
但是佛祖却没有保护他。
他没有等到奇迹的出现。
这一刀带着凌厉的气势,不偏不倚地斩在他的脖颈上。
【唰!!!】
霎时斩断了他的颈项,头颅冲天而起,带起一蓬血雾漫天喷射,霎时将可儿才藏的甲胄以及羽织染红。
可儿才藏已经不在意自己的衣服是什么颜色,他只是大笑挥刀,重重地斩向后面的敌兵,口中大叫道:
【痛快,杀人真是痛快!】
当长刀砍进敌兵的肩膀,将他斜肩带臂劈为两片,杀戮的快感霎时笼罩了他整个身心。
长期以来压抑的怒火化为杀戮之欲,在战刀狂挥中发泄出来。
可儿才藏满眼的兴奋欣喜,大声狂吼着,将又一名冲上来的敌兵斩为两片!
在不远处,安田作兵卫一剑劈翻前方冲来的敌兵,两眼望向这边,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如此勇猛,心中大感欣慰,随即狠狠一刀刺进冲来的敌方足轻咽喉,将他刺落倒地。
【才藏!你行不行啊?受了伤可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
【呸!老子现在精神正好呢!你的乌鸦嘴别到处乱说啊!。。。。。。】
可儿才藏吐了一口带血的涂抹,怪笑道:
【不过你这小子也真够可以的,竟然被这群杂碎给困住了,看来兵法还有待加强啊。。。。。。】
被这么挖苦,安田作兵卫不干了。
【哼!我那只是一时大意而已。。。。。。你看着好了,这场仗我要杀死五十个敌人,立下比你更多的战功。】
什么?!比我多?!
可儿才藏也毛了。
【五十个算什么?我要杀一百个!】
【我要杀一百五十个!】
【我杀两百个!】
。。。。。。
反正吹牛不需要上税,这两个【武疯子】一边杀人一边大吹特吹,数字在不断抬高中。。。。。。
不过他们的战意却被激化到了最大————
奇迹出现了!
自身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了平常,两个人除了相互较劲之外,也彼此补充,彼此配合,每次,当安田作兵卫遇到危险的时候,可儿才藏总是不顾危险的前去救援,反之,安田作兵卫也是如此,不遗余力的守卫着可儿才藏!
在两个勇士的默契合作下,敌人触者即死,竟然讨不到任何便宜。
不仅如此,山崎别动队的军队,以安田作兵卫和可儿才藏为两个锋尖,突入敌阵之内,大砍大杀,直杀得血流成河,让熊谷军抵抗的军队溃不成军。
陡然间,一声大喝在阵中响起:
【关东来的畜生们!你们敢跟与我对决吗?】
在熊谷军阵中,一支军队飞驰而来,为首的战将,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手持太刀,满脸的凶光杀气。
正是敌军主将熊谷亲直!
在他的眼中,充满了悲愤狂怒,看着这两个【小鬼】率军残杀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简直就象在剜他的心肝一般!
他是个爱护将士性命的好官。
这种武士,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已经很少见了。
怒火在眼中心底升腾狂卷,熊谷亲直高举太刀,怒吼着向前飞驰,望着前方杀气腾腾的安田作兵卫。
一心只想冲上前去,将她斩成碎片!
在战场中央,浑身都是血污的安田作兵卫,望着前方催马奔驰来的敌将,清澄的眼中,也有寒光霎时升起。
锋利至极的太刀高高举起,安田作兵卫厉声大喝:
【老匹夫!就让我来讨取你的脑袋吧!】
箭步冲向前方,如闪电般向着敌将奔去!
当然了,一边的可儿才藏没有跟上去,武将之间的对决不允许第三个人的插·入,那是不合规矩的。
只是心中有些懊恼————
看来敌人是个【大家伙】了,竟然让安田那小子给抢走了。。。。。。
后悔归后悔,但是两个人的交情摆在那呢。
他当然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负面情绪,只会打起精神来,继续奋勇作战以减轻安田军的压力。
再说说那一边,一老一少,两个人的交手开始了。
因为安田是站在一个土台上的,倒也方便跟马上的熊谷亲直交手。
熊谷亲直怒吼着,尽自己所有力量,运起斗气,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斗气如西海的海水一般,在体内奔腾狂涌,这么充沛的【斗气】,他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只在这一心想杀死对方的狂怒【杀鸡】的驱使之下,才使他突破了极限,成为了超越了任何武士的【杀神】。
那么,小鬼,你就第一个来领略一下【杀神】的力量吧!
熊谷亲直狂吼着飞驰向前,太刀高高举起,用尽所有力量,向安田作兵卫的头上狠狠劈落!
寒光乍现,在太阳的照射之下,在太刀刀尖处,灿烂的光芒迸射出来,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霎时便达一人之长,飞速地向下劈落。
如此强大的刀锋,无坚不摧,熊谷亲直坚信在整个战场上也没有多少人可以与自己匹敌!
老家伙!果然有一手!
不过我也不会输给你的!
在这一刹那,安田作兵卫也举起了太刀。
【乒!】
金属撞击的一刹那,熊谷亲直的胸口明显一疼————
征战沙场多年的他,竟然感到有些吃不消!
【难道是因为我已经老了?】
这念头也只能持续一刹那。
当两个太刀撞击在一起,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声时,熊谷亲直沉重长大的身体被整个晃动起来,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杀气】,受到了惊吓。
头一栽,竟然把身形不稳的熊谷亲直给摔到了马下。
【呃。。。。。。】
熊谷亲直口中鲜血狂喷。
安田作兵卫的实力远过超过了他的预想,即使在这一刹那有着惊人的突破,他仍然不是安田作兵卫的对手。
但这并不代表安田的实力就在自己之上————
他才二十多岁,而自己已经六十多了,马上就要往七十岁奔去了。
已经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再怎么凶猛,也不会是一个正值青春的小伙子的对手啊!
在【斗气】的冲撞中,他彻底落了下风,被摔下来已经是他最好的结局。
他的眼前一片发黑,沉重的内伤已经在内腑中生成。
他相信,自己已经不能再战斗了————
身体已经撑不住了,他必须要马上离开战场,回去修养。
不能勉强自己,那时就算有什么高明的大夫也救不回自己这条命了。
想是这么想,但是心中的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千万不可以离开!
因为他是武士!
临阵脱逃对于武士而言是一种耻辱!
所以————
【小鬼!我要你的命————】
熊谷亲直大吼道,濒死的狮子试图发出最后的怒吼。
一道白影从眼前掠过,紧接着映入眼中的,是一道寒光!
熊谷亲直大人的头颅冲天而起,冲来凌空砍下他首级的,是明智军队中的后起之秀安田作兵卫过继。
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自己并不仅仅是承蒙祖先的恩荫才得以做官的【官二代】。
即使在战斗中,他也不会做的比别的战士差!
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这是一个武将的时期,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会保持在最充沛的时节。
他的眼力和速度已经超过了他曾经希望拥有的程度。
斩将夺旗!
我也可以啊!
手掌在空中急速挥过,霎时抓住熊谷亲直沾有血迹乱发,将他的头颅高高举起放声嘶吼道————
【熊谷家的贼兵听着,你们的首领熊谷亲直已经伏诛!若再不投降,定然扫除处死!】
遍地尸骸的战场之上,脸庞还显得稚嫩的青年武将,高高举着敌将的头颅,发出残酷的威胁。
热血不断地从头颅断口中流淌下来,洒在他的甲胄和护手之上,染得他遍体鲜红。
安田作兵卫却丝毫不顾,只管举着敌将的头颅,大声怒吼,逼迫敌兵立即投降。
此时的他豪情万千。
望着这噩梦般的情景,无数熊谷家的武士都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
自己敬爱拥护的大人被人砍下头颅高举在战场上面,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英勇的亲直大人手里!
他们的战栗鼓起了对手的斗志,同时也鼓舞了自己的士兵————
【安田大人讨取敌将了!】
【万岁!我军必胜!】
【我们也要加油,不能输给安田大人!】
本来已经摇摇欲坠的山崎别动队的官兵们兴奋地嘶吼着,高举武器以百倍的斗志冲向敌军,将他们砍杀劈倒在地。
熊谷军团的军势霎时瓦解。
大将竟然被人斩杀,而且首级还落到了敌人的手里。。。。。。
不可能!!!
大将打了那么多次仗都没有死,怎么今天会死在这种地方?!
被熊谷亲直昔日所体贴照顾的官兵们都伤心的流下了眼泪。
【不行!不能让敌人把大人的首级带走!】
【夺回大将的首级!】
【为大将报仇!】
许多衷心敬爱着熊谷亲直的官兵,放弃正面的对手不顾,回过身朝着安田作兵卫那边大步狂奔。
口中发出悲愤的呼喊,一心只想斩杀这残酷的敌军武士,为自己的主将报仇并且夺回己方大将的首级!
安田作兵卫左手举着敌将的头颅,右手挥舞钢刀,大声呼唤着,命令敌人立即投降。
但是他面对的是以英勇著称的熊谷亲直的备队,不是那些二三流,一触即溃的【杂牌军】。
尤其是许多官兵已经将主将视为偶像,一心复仇的官兵们的怒火,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扑灭的。
很快,疯狂的敌军就已经冲到了安田作兵卫的面前。
安田作兵卫右手太刀挥过,前方冲来的敌人霎时被砍飞了头颅,无头尸身扑倒在他身前,将自己的羽织与甲胄下摆染得鲜红。
更多的敌兵如飞蛾扑火般地奔驰过来,高举着手中的武器,发出狂暴的呐喊,冲向安田作兵卫,恨不得把这残酷歹毒的修女撕成碎片。
安田作兵卫奋力挥舞着太刀,砍杀着层出不穷的敌兵。
【md!这群人怎么杀不完啊?!】
杀戮的快感已经渐渐变得麻木,战前心中郁积的【杀意】发泄了这么久,也已经泄得差不多了。
可是敌人还是源源不断地涌来,仿佛怎么也杀不尽似的。
这样下去,自己十有**会倒在这里,然后到黄泉路上继续跟熊谷亲直掐架。
【作兵卫!你可别死了!我这就来帮你!】
是可儿才藏的声音!
安田作兵卫心中一喜,嘴上却说道:
【哼!轮到你死也轮不到我!】
战旗挥动,无数明智武士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在可儿才藏的命令下,对那些垂死反扑的敌人进行围剿。
步如飞箭,强悍的官兵在马上挥出刀枪,重重斩在敌人的肩背上,将他们砍翻在地。
大批的敌兵甚至没有能够来得及反抗,因为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该死的年轻人的身上,以及他手中拿着的那个血腥的头颅。
在安田作兵卫的身边,大批武士奋力砍杀着敌兵,帮助安田作兵卫抵挡敌人疯狂的攻势。
而在远方,山崎别动队也山崎长德的命令下,开始了猛烈的反攻,将已经失去战意的敌人赶得漫野奔逃。
已经开始有熊谷家的官兵跪倒投降,他们都不是特别忠诚的战士,许多人入伍还不太久,没有对熊谷亲直产生很深的感情。
而那些最忠诚的战士,如果还没有被杀,就都聚集在安田作兵卫的身边,一心只想杀掉他,夺回主将的头颅。
尽管杀了无数敌人,但是安田作兵卫还是感觉到压力越来越大。
攻过来的敌人完全就象不怕死的一样,只顾进攻,惘顾防守。
这种拼命三郎的一样的战斗模式最让敌人害怕。
尽管安田作兵卫挥刀速度奇快,身边也有己方的武士们在帮助杀敌,还是防护不住所有的地方。
很快的,他身上中了两刀,虽然伤口不太深,却痛得钻心。
......
一根组长跟在熊谷元直的后面,他们马上就要投入战斗了。
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了。
【什么?!你们的山崎大人要我倒戈?!】
【是的,我家大人需要您的帮助,这是他的诚意,四百两银子的钱票,在关西任意一家钱庄,都是可以兑换的,等事成之后,还会有更多的谢礼。】
【这不是钱的事!。。。。。。我虽然只是个浪人,但以前也做过武士,懂得什么叫做礼义廉耻,什么叫做武士道,你们叫我背叛盟友,这实在是做不到!】
【盟友?呵呵,熊谷军杀了你们那么多的人,一根先生还把他当做盟友?】
【这与你们无关!你们赶快走吧,趁我还没有把你们的到来告诉熊谷大人之前。。。。。。】
【这样啊,那么我们就不多打扰了,不过呢,在此之前,还是告诉一根先生一个消息吧。。。。。。】
。。。。。。
眼下,明智军与毛利军正处于一个微妙的时刻。
明智军虽然失去了雪之下寺,但整体兵力却更加集中了,他们把守着雪之下峡谷的一侧,与毛利辉元以及吉川元春展开对峙。
而毛利军也无法扩大战果,他们的所有兵力都已经用上了。
如果想结束战斗,或者说取得胜利,就只有一个方法————
等待援军!
因为小早川隆景正在与羽柴秀吉缠斗,一时半会儿是赶不过来了。
所以毛利辉元叔侄二人都把希望放在了岛津军团那里。
而明智军团所期待的援军便是藤田行政。
按常理而言,油坂距离雪之下峡谷并不是太远,藤田军已经早就到了才对。
但事实并非如此,藤田行政似乎并没有要行动的意思。
但即便是这样,又会怎样?
毛利家如果战胜了明智军,天下形势就会发生变化吗?
这个问题值得好好回味。
在那不测之事中,显然有上天干预的痕迹,人力是微不足道的。
我们假设把关西地带从织田信长以及他的两个军团长手里夺回来,毛利家就会恢复元就时代的辉煌吗?
这个问题嘛。。。。。。那得看之后的毛利辉元如何治理家族了。
而织田信长会失去什么吗?
不会的。
名声大振的织田信长和庄严肃穆的织田幕府与一个小小的领地的问题无关。
感谢上天!感谢命运!
一个家族或者集团的荣誉并不在残酷的武功。
现在的织田信长也好,以前的源赖朝也好,或者足利义满也好,他们所创立或者维持的【强盛大国】,都不是区区武力所能代表的。
当天下纷争,剑声铮铮的时代,在四百年前,源赖朝有【镰仓风骨】,在两百年前,足利义满有【新国法度】。
经济思想的广泛昌明是人类文明进步的特征,在那曙光里,两个幕府政权都有它们辉煌的成就。
它们的思想已使它们成为大家的表率。
它们有提高文化水平的独特功绩。
那种成就是自发的,不是偶然触发的。
它们在十几世纪的壮大决不起源于一两场胜利。
只有野蛮民族才会凭一战之功突然强盛。
文明的民族,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时代,不因一个政治家或者军事家的胜利与失败而有所增损。
他们在人类中的比重不取决于一场战事的结果。
他们的荣誉,谢谢一切的上天。
他们的尊严,他们的光明,他们的天才都不是那些赌鬼似的英雄和征服者在战争赌局中所能下的赌注。
常常是战争失败,反而有了进步。
少点光荣,使多点文明。鼙鼓无声,理性争鸣。
那是一种以败为胜的玩意儿。既是这样,就让我们平心静气,从两方面来谈谈主角与毛利辉元(或者说是吉川元春)吧。
我们把属于机缘的还给机缘,属于上天的归诸上天。
战争是什么?
是一种丰功伟绩吗?不,是一场赌博。
是一场两个武士之间谁比谁更强的赌博。
在那地方插上一把武士刀似乎是不值得的,况且战争本来就是武士之间是有史以来一次最奇特的遭遇。
我与吉川元春,我们不是敌人,而是两个背道而驰的人。
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也许我们的人生就不会有任何重合点。
喜用对偶法的佛祖或者上帝从来不曾造出一种比这更惊人的对比和更特别的会合。
一方面是准确,预见,循规蹈矩,谨慎,先谋退步,预留余力,头脑顽强冷静,步骤坚定,战略上因地制宜,战术上部署平衡,进退有序,攻守以时,绝不怀侥幸心理,有老将的传统毅力,绝对缜密周全;
而另一方面是直觉,凭灵感,用奇兵,有超人的本能,料事目光如炬,一种说不出的如同鹰视雷击般的能力,才气纵横,敏捷,自负,心曲深沉,鬼神莫测,狎玩命运,川泽原野山林似乎都想去操纵,迫使服从,这是新兴武将的习惯。
战场上的的惨状会重行出现,那生活在这里的一个个村庄和城镇隐灭了,俗不可耐的【国界碑】消失了。
有一天,战场终于也恢复了它的原来面目;一行行的官兵将士象波浪起伏那样在原野上前进,奔腾的怒马驰骋天边;
惊魂不定的无辜庶民会看见刀光直晃,刀枪闪烁,杀气爆发,铁炮交击,血肉横飞,他们会听到一片鬼魂交战的呐喊声,隐隐约约,有如在墓底**,那些黑影,便是昔日在这里厮杀的羽林军士;
那些荧光,便是刀枪剑戟各种武器;
那枯骸,便是已经真正变成鬼的【鬼元春】,另一枯骸,是我,明智小五郎;
那一切早已不存在了,可是仍旧鏖战不休,山谷殷红,林木颤栗,杀气直薄云霄;石见,出云,美作,那曾经的战场,那所有一望无际的平原,所有那些莽旷的高地,都隐隐显出无数鬼影,在朦胧中回旋厮杀。
。。。。。。
【安田小子!来!来尝尝本大爷的兵法吧!】
一个身穿高级将领的武士疯狂地嘶吼着,冲破明智军骑兵的阻碍,闯到安田作兵卫的面前,高高举起了他的宝剑。
在剑尖处,光芒涌现,安田作兵卫认得那是只有大名级别的武士才可以使用的名刀。
这个家伙的来历很不寻常啊。
这个发现让安田作兵卫亡魂大冒。
他直到现在,是用的都只是普通的武士刀,对上这么一个使用名刀的强敌,单凭自己怎么能敌得过?
他慌忙将手一挥,把左手的头颅扔到地上不去管它,用双手握紧刀柄,下意识地念起了斗气的口诀。
一股涓涓细流在经脉中流动起来,安田作兵卫剧烈咳嗽了几下,感到嗓子有些发甜。
看来自己受的伤不轻啊。
霎时间,在太阳的照耀下,在他的刀尖处也迸发出灿烂的光芒,一道光芒从刀尖上闪现出来。
安田作兵卫大吼着,用力挥动武士刀,向着敌人劈下!
两把武士刀重重地撞击在一起,就象发生了爆炸一般,安田作兵卫霎时被撞得从马上飞出去,向后面飞跌。
那敌将满眼血泪,大声狞笑着,拍马追向前方,一心只想杀了安田作兵卫,来为自己的族人报仇!
没错,此君正是熊谷元直。
他在一根麻绳那里学了很多东西,现在兵法大有长进。
。。。。。。
就在此时,战场上突然流传起一个奇怪的谣言:
【熊谷广真倒戈了!】
毋庸置言,流言正是某些怀有不良企图的人散布出来的。
激战当中,人数悬殊实在太大,要想惑乱熊谷军心,最有效的莫过于制造此类流言。
一般而言,一门众是不会背叛主家的。
两个人几乎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啊!
如果不是熊谷信直屡次调和。。。。。。
当然了,就算这样也没有用啊,等哪天他老人家一命呜呼了,自己的孙子还是要跟儿子开战的。
也正是因为熊谷广真与熊谷元直有着特殊的关系,所以作为宗家的的旗本以及别的家臣始终对两家怀有戒心。
此时,放出熊谷广真倒戈的流言,自是恰当不过。
宗家的武士根本就没有相信过熊谷广真的人马,总觉得他们会搞一些小动作出来。
熊谷广真在与熊谷亲直分手之后,沿着战场最左翼的金水街道向前挺进,比熊谷军中的大部分将领还要落后许多————
这是肯定的,自己那个纸质当然会把自己放到这位置上了,反正也不会有任何战功可言,纯粹让自己消磨时间。
然而,前方已隐隐响起了铁炮的枪声。
【咦?怎么回事?难道明智的军队已经杀过来了?】
熊谷广真当然会担心:万一敌人绕到这里,那样。。。。。。
不仅是自己负责镇守的左翼,整个大军都会有被迂回歼灭的危险。
【走!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们横穿伊达和松平的队伍,试图直接从今官前往前线方向。
熊谷宗家的军队看到这一幕,都气得不得了。
【看啊,广真倒戈了!他投靠明智了!】
【可恶!他还算是熊谷家的本族吗?!】
【我就知道这个老小子靠不住!】
【看到他们行进的方向了,他们要到明智军的那一边去!】
【是真的吗?确定无疑吗?!】
【怎会有错?看啊,你们看那支叛军。。。。。。】
流言带来的影响非同小可。大家都在全神贯注朝敌人进攻,万一那个【叛徒】熊谷广真从背后掩杀过来,必定导致阵脚大乱,满盘皆输。
首先,一边的队伍开始动摇。
原本相互之间就不信任的军队,现在终于出现了裂痕!
接着,其他备队的将领们的的队伍也稍稍变得混乱。
几乎与此同时,在中阵布阵欲从侧面杀向熊谷军的可儿军重燃起了狼烟,带领队伍大肆进攻。
这种战法,其实是山崎长德经过深思熟虑才想出的。
这样一来,已略显溃相的熊谷军自无法辨明那是敌人的部队,还是叛乱的广真军。
【广真已经叛了!】
【赶快寻找退路!】
【快走,不然我们大家都会死在这里的!】
熊谷军的形势越来越混乱。
大敌当前却不能做到齐心协力,这几乎是败亡的前兆啊。
。。。。。。
一声怒叱响起,长刀挥过,敌将的身体霎时向后飞出,重重地摔落地面。
嘴角处一道巨大的裂口出现,鲜血从里面流了出来,看上去有些不太妙。
安田作兵卫身受重伤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而宽广的怀抱之中。
一只手温柔地揽着他的肩膀,嬉笑地问着他————
【怎么了?作兵卫?这么快就撑不住了?你不是说要比我立下更多战功吗?怎么这么快就[漏油]了。】
不用说,这个人就是可儿才藏。
【我现在没空陪你吹牛。。。。。。这个人你能搞定吗?要是不行就让我一个人来好了?】
按照【规矩】而言,二打一是不光彩的行为,不过现在好像已经没有人再来追究这个问题了。
两个相互视对方为【损友】的人,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合力击杀眼前这个人。
。。。。。。
熊谷元直的脑袋被高高举起,这光芒映照着可儿才藏的身体,让他看起来神威凛凛,就好像是天神(这里指的是在神道教中备受推崇的菅原道真)降世一般。
在可儿才藏的身后,大批的骑兵挥舞着钢刀冲杀上来,将顽抗的敌军围在当中,乱刀砍杀。钢刀入肉的闷响敌兵临死前的惨叫愤怒的嘶吼绝望的哀号混杂在一起,响彻荒野。
在战场的另外一边,喜出望外的坦道尔军团长带领自己的部下,漫野追杀着逃窜的敌军。
无数敌兵被身后赶来的战士砍杀,很多的人被迫跪倒在地上,投降乞命。
战斗越来越残酷。
漫漫的旷野之上,堆满了无数的尸骸,鲜血将大地染得一片赤红。
明智军的旗本们兴奋地大笑着,举起战刀,向英勇的可儿才藏大人疯狂的安田作兵卫大人大声欢呼。
正是他们的努力,将会给带给了伟大的明智军一场辉煌的胜利!
。。。。。。
此时,因为熊谷元直出阵之前把他的旗帜和马印都放到了本阵,所以,他现在死去的消息还没有传遍全军,即便是可儿才藏,也不知道他杀的人到底是谁。
久经沙场的明智将领木村吉清,看到敌军的军势已经混乱。哪会放过这趁乱进攻的机会!
【胜机在此!一举冲进熊谷的大营!】
他一马当先,率先冲过已陷入苦战的熊谷军右翼部,直接冲到中阵的三百名官兵前。
之前正忙于和【叛徒】争斗的熊谷军队,顿时遭到出其不意的冲击。
【啊!!!!!敌人真的杀过来了!】
【大家快逃命啊。。。。。。】
熊谷军现在已经不能用【混乱】来形容了,主将已死,下面的人有丝毫没有战斗的秩序————
败局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