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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他找到她时,就是这般又气又无奈的骂她。
那时候,她觉得满心幸福。
可如今……
再回想起来,更多的却全是心酸。
没有再傻愣在那,只是后退一步,再退一步,乖乖的站到边上去。
布满阴霾的天际下,她怔忡的看着那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刻进她眼里。
还好,快过年的时候,城里基本都是空的,街道上没有多少车。
傅逸尘很快都拾捡完了,本以为她一定没有等自己,率先离开了。一抬头,见她还乖乖的站在那,松口气,唇角不自觉朝她弯了弯。
她也挤出一丝笑来。
那笑容,倒是叫他一怔。阔别多年,再见到她后,回想起来,这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笑容。这叫他有些神思恍惚。
心潮翻涌,久久才回过神来。
提着水果上前,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给她戴上。捂住她冻得发红的耳朵,轻语道:“走吧,我们回去。”
“嗯。”她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肩往前面走着。路过一家鞭炮店,池未央脚步顿了顿,怔忡的看着那家店。
傅逸尘明白她的心思,笑问:“还想要‘仙女棒’?”
“好多年没有玩过了。”
“走,进去挑。”傅逸尘说罢,拉着她往里面走。
他的手盖上来的时候,池未央一怔。那热度,像是透过肌肤,要浸到她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里去那样,心下漏跳一拍,几乎是立刻把手抽了回去。
她抵触的举动,让他暗了暗眸子。但是,下一秒,又恢复自若,只侧身,让她先进去了。
“老板,还有‘仙女棒’卖么?”
“喲,未央回来啦?”老板热情相迎。池家这么多年放的鞭炮都是在这家店里买的,这也是开在这一带的20年老店了。他拿了‘仙女棒’出来,道:“还有一盒。今年也是很走俏,我进了几百盒,还没到30呢,就被周围那些小孩子都买光了。”
“谢谢。”池未央把仙女棒拿在手上。
这烟火,还叫‘仙女棒’,可是,却已经不是过去的包装。
时间过去,很多东西,都在发生不可回转的变化。
她有些怔忡,心下怅然。
傅逸尘抽了钱付款。老板连看了他好几眼,一会儿后,才猛然认出来,“这是你以前那个小男朋友,傅家的小孩子吧。”
“……”
池未央囧了一下,对于“小男朋友”那四个字,竟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是傅逸尘坦然一笑,道:“好久不见了,老板。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那哪能不记得啊?以前你们俩每年都在我这买很多仙女棒过年。我还记得未央最后来的那年,拿压岁钱把我这里最后十盒仙女棒都抱走了。在我门店外面,一边放一边哭呢!我都吓坏了,以为是出了什么事,把小丫头的父母都叫了过来。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你走了。还真没想到,你们俩现在又重新在一起了。你们俩可都是长情啦!”
老板笑呵呵的,没注意到两个人越发复杂的神色,看了眼未央隆起的肚子,“孩子都有了。什么时候结婚的,也没通知一声?”
池未央连挤都挤不出一丝笑来,她什么都没说,只抱着那盒仙女棒转身出去。
傅逸尘听着老板说着那年的事,脑海里不断闪着她独自一人蹲在寒冷的室外哭泣的样子,心如针扎,和老板道了声别,便也跟了出去。
她走在前面。
他走在后面。
两个人,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几米远,她脚步突然停下,回头看他。
傅逸尘也下意识停下。
两个人,四目对上,眸光皆深。
“你身上有打火机了么?”
傅逸尘摸了打火机出来,递给她。
她什么都没说,一手捏着打火机,一手抱着仙女棒,进了大楼的电梯。可是,摁下的楼层却是顶层。
傅逸尘了然。没有问,只跟着她一起上去。
顶楼,冷风习习,比楼下要冷得多。他把水果随手放下,又脱了身上的大衣将她裹住。池未央微怔一瞬,没有推脱,只是把仙女棒拆开来。
一盒十根。
她分了五根给自己,剩下的五根给他。
自告奋勇的拿着打火机要点,可是,还和以前一样,有些害怕。点火的时候,身子往后躲,眼睛眯着,像是月牙一样,很是可爱。
傅逸尘看着,只觉得满心满足。
“还是我来吧。”他把打火机抽走,和从前一样,利落的将仙女棒点燃。
璀璨的白光立刻绽放出来。看着那光,她情不自禁的微笑。
举着仙女棒,在空中挥着圆。
旋转着,轻笑着,感受着耳旁呼呼的风声。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傅逸尘……”
她叫他的名字。
傅逸尘眼眶赤红,嗓音暗哑,听到她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玩仙女棒,你呢?你和你的妻子,苏素云也玩过么?”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一直看着天空。
那时候的他们,在顶楼玩仙女棒,在楼顶尖叫,在楼顶笑闹,甚至,在楼顶偷偷给了彼此初吻……
那时候的她,天真的以为,那样的纯真,可以延续一辈子……
可是,后来,再得到他的消息时,他已是有妇之夫。
傅逸尘亦是想起那些明媚的过往,侧目看着她的侧颜,一手兜在口袋里,一手拿着正在燃烧的仙女棒,良久才道:“没有。除了你,我也没有和任何人玩过这种东西……”
她眼角湿润。
“你知道么,前天,我见到你了。”
傅逸尘狐疑的看着她。
“准确来说,我是先见到了你妻子。”风刮过来,她声音隐隐有些发抖。“她和我说,我太瘦,怀孕了却不会照顾自己。所以……她想找个你家的保姆来照顾我的饮食起居……我后来回她的时候,大概有些失了风度,所以……你帮我谢谢她的好意。”
傅逸尘呼吸重了些,“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再说了……我原本以为见到我,她会扇我几巴掌才是。”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