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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忽然一笑,道:“我知道了。”
白浔倒是一怔,她看着倾城,片刻之后才道:“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明天我叫阎京来给你看病。”
倾城点了点头,白浔离开了倾城的房间,阎京和秦哲还在院子里喝酒,宫商和白纵横已经回屋休息了,白浔忽然觉得有些累,便也上楼去了。
第二天早上,阎京一早就被白浔叫了起来,倒也没有别的原因,就是让阎京去给倾城看病,阎京也知道倾城的病不简单,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好的,但他知道白浔担心,所以也就顺着白浔的意思了。
倾城在院子里逗着小将军,小将军在院子里撒着欢,白浔去带走了小将军,让阎京单独给倾城看病,一是因为白浔不想看到倾城受痛,二是因为白浔害怕去面对倾城的病,索性就选择不看了。
阎京给倾城切了脉,又仔细做了检查,皱眉道:“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不过倒也不算太棘手,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得配合我的治疗,不然我也没有办法。”
倾城原先并不想接受治疗,所以阎京倒有点担心倾城不配合治疗,倾城的病本来就难治,这样一来,就变得更棘手了。
所谓医生医人身不能医人心,生病的人一心求死,那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没办法起死回生。
“阎医生放心吧,我现在还不想死。”倾城道。
倾城改变态度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她有了求生的欲望,总比一心求死强。
“你身体比较虚,所以一开始我不能给你下猛药,只能用针灸和药浴的法子相结合,尽可能最快的帮你调理好身体。”阎京道。
所谓药浴,其实就是人泡在药汁里,让药汁渗透到人身体里,从而达到治疗的效果,药浴的办法很少有中医会用,一是怕掌握不好火候容易出事,二是费时费力还得承担这么大的风险,因此一般比较保守的中医都不会使用这个办法。
“好。”倾城道,并没有多说。
阎京得先替倾城针灸,但院子里并不适宜给倾城针灸,所以两人先回了倾城的房间,等下好针,阎京亲自去叫人给在客房里搭建了一个建议的灶台,然后架上了一口大锅,再放上大浴桶,将药材全部放进浴桶里,按照比例放好水,这才将火点起来。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药汁好了,阎京控制好火候,这才去给倾城下了银针,然后让倾城去药浴,虽说在阎京眼里,倾城只是一个很寻常的病人,但到底药浴这种事涉及到了女人的隐私,换了旁人阎京又不放心,所以只好让白浔去看着。
倾城在浴桶里蒸了一个小时,整个人都在发汗,头发都已经全部浸湿,但她脸上并没有丝毫痛苦的神色,白浔也只好在一旁看着了。
等药浴好了,白浔把倾城从浴桶里抱出来,倾城原本就瘦,这一病身上几乎没什么多余的肉,白浔抱起她来,简直易如反掌。
曾经倾城幻想过很多次,有朝一日白浔会这样抱着她,但她并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一种场景。
安置好倾城,白浔去叫来阎京,阎京给倾城再切了下脉,点头道:“不错,这药浴的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白浔这才松了口气,阎京看她也是一脸忧色,不由安慰道:“你放心吧,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白浔嗯了一声,阎京知道白浔仍然担心倾城的病,便留下白浔一个人守着倾城。
从倾城房中出来,阎京便接到了宋庆华的电话,说是张锋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好了,他介绍的律师事务所已经和张锋签署了合同,只要张锋实习合格,便可以留在律师事务所里正式工作。
阎京一连道谢,挂了宋庆华的电话,阎京长舒了一口气。
在阎京落魄的时候,是陈璇帮他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如今陈璇不在了,就好像用这种方式去帮助另一个人,阎京心里会好受一点,这就好比是他在还债,即使他已经没办法还给陈璇了。
阎京在院子里坐下来,这段日子他们都疲于奔命一样的活着,已经很久都没有停下来过了。
秦哲拿着罐酒从屋里走出来,在阎京身边坐下,道:“要不要喝两口?”
阎京接过秦哲手里的酒喝了一大口,又把酒罐还给了秦哲,道:“秦氏的事你真的不打算自己看着了?”
“从前我总是想证明给所有人看,我秦哲没有比任何人差,可到了最后才发现,就算我证明给了全天下的人看,却没有一个人明白我,那又有什么意义呢?”秦哲道。
阎京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任何安慰的话都已经失去了意义,痛苦是没办法去习惯的,秦哲要走出来,只能靠他自己。
“这些日子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努力的让自己去忘记,我努力的让自己好好的活着,可每当我一闭上眼睛,我就会想起阿玥,想起这个人,她已经死了,她永远都不可能再出现了。”秦哲道,眼睛里已经有了一层湿气。
“这一切总会过去的。”阎京能想到的最拙劣的安慰的话。
秦哲苦笑一声,道:“是啊,这一切总会过去的,有时候我都害怕想起她,我怕有一天我想起她的时候我会忘记她长什么样,我怕时间会把一切都抹平了,如果连我都忘记了她,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会记得她?”
阎京一怔,但秦哲的话却是的确如此,人活一生,从生到死,能记住你的人也就那么几个,但当时间渐渐的拉长,你或许有一天就突然发现,曾经让你痛到刻骨铭心的人,或许早就已经被你遗忘在了时光的长河之中。
或许我们生来,就注定是被人遗忘的。
“那你后悔吗?”阎京忽然问道。
“有什么好后悔的,路都是我们自己去走出来的,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抱怨?我只是很可惜,没能和她走到最后。”秦哲道。
阎京沉默了下来,秦哲也没有再说话,两人就这么坐着,过了半晌,一个穿黑西装的小弟走了进来,将一封信交给了阎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