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坐镇帅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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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初战告捷,但战后一统计战损,王岚平傻了眼,状元军除留守大营的方国安的怀远营没多少损失之外,其余各营减员相当严重。

    其中以宋宪的重骑兵损失最甚,四千铁骑光战死就达一千五百之众,几乎人人带伤,特别是主将宋宪,身中三箭四刀,虽然命保住了,可这都过了一天了,还在昏迷之中。

    宋大力的风字营轻骑也损失了三四百人,定远安远两营共减员二千,要知道当时的阵地对状元军最有利,战果却不尽人意,这怎么也让王岚平高兴不起来,他可和孔有德比不了,孔有德有多铎为后援,随时都能调兵支援,而自己的兵,少一个就再也没地方补了。

    守卫扬州城的扬州军损失到不是很大,这主要是因为城墙之利,城墙不丢,想玩命也找不到合适的场子,郑森却是做了个冤大头,淮安军刚刚进入扬州就遇到清军攻城,一战下来,本就伤痕累累的部队,这回是彻底的丧失战斗力了,几乎都累瘫了,清军一退,这些兵就散落在城墙各处,倒头便睡,一睡就再也叫不醒了,没个七八天就别指望恢复元气。

    所有的部队中,有一支明军‘全军覆没’,那就是史可法新近招来的扬州百姓,他们一腔热血想为扬州也出一份力,可刚刚一开战,看着城外清军漫天杀来,个个吓得只哆嗦,一扭屁股,一哄而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王岚平和史可法也没有过多的指责这些人,新上阵的新兵蛋子。没吓得当场大小便失禁就已经是难能可贵,训练不是一日而就的事,敢于正面接敌的勇气也是慢慢磨练出来的,以观后效吧。

    王岚平坐镇扬州督师府。召集会体将军前来议事,善打仗的将军一定善于总结经验教训,取长补短,奖罚将士。

    这一次,王岚平独自帅位。那史可法坐于下首,紧闭双眼,一言不发。

    众将陆续来到,都不免诧异,怎么了这是?扬州城何是轮到一个小小的南京守备来发号施令了?按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拿京城卫戍司令与某军区司令相比,这光级别就差出去一大截了,而且,在扬州各军里,比王岚平官大的多了去了,以王岚平的官职。可能也就和扬州知府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军职,一个是地方官的区别,王岚平有一样是在座所有人都没法比的,定南侯,按爵位高低来排,王公侯伯子男,几乎是除皇室外异姓所能达到的最高爵位,按大明祖制,外戚最多都只能到伯一级。

    异姓之人。能封公爵的,除了大明开国元勋的后代世袭别无他人,其中以云南沐家世袭的黔国公历史最长,影响力也最大。此时的黔国公为黔宁王沐英第十二世孙,沐天孙,年青有为,任云南总兵官。

    在大明一朝,异姓能封王爵的,只有在其死后加封。没有活着的异姓王,如云南沐家第一代黔国公就是在死后被洪武皇帝加封的黔宁王。

    所以说,王岚平这侯爵的身份,足以令一堆皇亲国戚羡慕嫉妒恨,更别说这扬州城里的大小将官了。

    众人一阵迟疑之后,马上又高兴起来,现在是战事时期,以史督师的军事能力不足以让这些人宽心,想保住命,保住乌纱帽,还得指望王岚平,至于以后争权夺利那是以后的事,火烧眉毛,先顾眼前。

    王岚平见众人来齐,将扬州督师的兵符和史可法的大印往大堂上一放,此举表明了一切,从今天起,我王岚平就是扬州最高军事统师

    一一点了卯后,王岚平让各部先将此战的战损都报一下,让书记记下,以便加以补充,补允的兵员都从那万把临战脱逃的新兵里挑。

    一番午新调度安排后,众将心服,王岚平不偏不移,一万新兵任你们挑,城中军械储备也丝毫不吝啬,一切皆按防区的要求取物,对此次作战的所有部队,一一加了饷,并没有对状元军有任何的区别对待。

    还有战利品的分配,此战以状元军缴获的战利品最多,因为王岚平一举击溃了张文涣的两万大军,清军远遁后,各种装备物资扔得满山遍野都是,堆积如山,把个留下来打扫战场的宋大力给乐得嘴都合不上了,在战场上有个人人羡慕的肥差,那就是打扫战场,收缴战利品。

    如果只是武器装备那也算了,可战利品不止这些,还有双方人的尸体,这些人战死了,可口袋里的东西留了下来,成了无主之物,翻死人口袋成了战场上的一大陋习也是常规。

    此战之中,尤其是清军,那都是从山海关一路打一路抢来的,哪个士兵口袋里不是塞满了从百姓家里抢来的东西,指不定哪个死人身上就装着从谁家抢来的传家宝物呢。

    宋大力打扫战场的能力和他的脾气一样出色,直将清军搜了个爪干毛净,就差连对方的衣服都扒下来了,轻骑营个个富得流油,口袋里满是黄白之物,乐得欢天喜地,可还没等他们捂热,王岚平就已经下了令,所有战利品全部上缴,众人空欢喜一场。

    在这大堂之上,当宋大力听说这些东西自己落不下也就罢了,为什么要给扬州军分呢?

    胳膊肘还能往外拐?状元军的将士才是督帅您的嫡系,你可不能糊涂。

    王岚平可没那么目光短浅,光凭状元军是绝对打不赢孔有德的,要想在短时间之内凝集扬州军,非钱财出马不可,而自己穷得叮当响,正好像花献佛,要发财,日后有的是机会,何况发死人财太不光彩,不要也罢。

    大堂上,状元军的一众军官闷闷不乐,而扬州众军官。自然是乐不可支了。

    战损和战利品分配完毕,接下来就是议论军情了。

    王岚平待众人安静下来,突然一改刚才谈笑风生的脸色,直视着郑森。

    “淮安总兵官。郑森”

    郑森一愣,不知出了何故,忙起身正色一拱手,“末将在!”

    王岚平从帅案上抽出一支小令旗,“执法官何在。将郑森拉下去,重责二十军棍”

    众人大惊,郑森可是此战功劳最大的将军,应该奖励才是,怎么还罚了起来。

    郑森更是觉莫名其妙,急道,“督帅,我,我何罪之有?”

    王岚平嗖地站了起来,“你负有守卫北门之责。却擅自脱离,目无军纪”

    郑森急了,“我,我是怕西门有失,才前去增援的”

    王岚平一拍桌子,喝道,“西门自有守将,你的职责是北门,倘若人人都如你这般,擅自做主。本帅日后如何带兵,你无须争辨,伏法便是,左右。拉下去痛打”

    众将都慌了,正想站起来求情,王岚平喝道,“军令如山,执行!”

    啪啪啪!

    郑森紧咬牙关,在堂外结结实实的挨了二十军棍。被军兵押上堂后,脸上颇有不服之色。

    王岚平挥手让军士放开郑森,环视一眼众将,道,“郑森听令,你守城有功,并亲手斩杀正红旗旗主图特,且又能及时审时度势,力挽狂澜,却有独挡一面之才,现命你暂代扬州都指挥使,全权接管扬州诸军务,公文日后我奏请朝廷补发,切记,不可再战场抗命”

    郑森都听傻了,过了好半天他才明白过来,厉害呀,一威一恩之下,奖罚分明,还把自己推上了扬州城最高军事统帅之职,这也算是让扬州原部将无话可说了。

    当下,郑森甩甲跪地,诚恳道,“末将领命,谢督帅栽培”

    宋大力嘴都张大了,心道:好你个姓郑的,摇身一变又比老子官职高了,不很宰你一次怎么服心,晚上扬州城里的馆子随老子挑,不是当红的姑娘爷看都不看,吃穷你个臭小子。

    恩威并下,扬州原众将虽是心有不服,可也无话可说,郑森有错,当堂处罚,那板子打在那白花花的屁股上,啧啧,扬州这一战,也多亏了郑森的淮安军,让他出镇都指挥使,行,也算是公平,至少从根上论,淮安军本就隶属于扬州战斗序列,也不能完全算是状元军的人,属于两不沾但又两边都脱不了关系。

    如果用历史上的某一个人来比较的话,郑森此时的处境和抗战时叶挺出任新四军军长时差不多,两不沾,但两边都放心。

    史可法在堂上一直一言不发,他不是太贪恋权力,他的能力绝对比在座的任何一个人都强,他只是缺少一种当机立断的决断力,天才的想法总要有人来拍板,史可法自认自己做不到这一点,他能将城防工事做到尽善尽美,能够准确计算出城中存粮能够多少人用多少天,能计算出箭支出弦后的落地位置,能够凭经验揣测出天下大势的大趋势,但他注定是个悲剧,注定只能做个幕后之人,这一切都只因为他只有谋略却不敢实施,因为他的顾虑重重,上不能愧天,下不能愧地,又想忠君爱国,又想留青名于天下,做人臣之表率,做学子之楷模,他活得太累了,举步为艰,事到临头,一步都走不动。

    放下这一身重担,史可法如释重负,这会他才能如此淡定神闲地坐在堂上当个听客。

    大事以定,扬州城内城外,全归王岚平指挥,剩下的就是如何对清军最后一击了。

    王岚平对众将道,“清军经此一败,元气大伤,短时间之内都不会来了,希望众将加紧加固防区,操练士卒,不可掉以起心”

    众将齐道,“末将尊命”

    王岚平接着说,“不知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不寻常之处,清军此番攻城,完全就是一种自杀式进攻,扬州这样的坚城,他们竟然想凭快马弯刀取胜,孔有德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你们说说看,会是什么原因?”

    许定国和满人打过仗,今天的举动的确很反常,以往清军攻城,无一次不是以汉八旗为前队,使重炮先轰破城门,而后蒙八旗快速推进,满八旗紧跟其后,攻入城中,守城之兵多不能敌。

    许定国道,“督帅这么一说,我这也才想起来,好像这次清军攻城完全是靠血肉之躯,连火器都不曾有多少,孔有德以火器而备受满廷重视,这次,真是反常”

    王岚平点点头,“恩,宋大力,你以前身为哨骑营千户,有没有打听到这方面的情报,或者是和这些有关的东西而你没有留意到?”

    宋大力想了想,转而又摇摇头,“督帅你的意思是说孔有德的火炮根本就没有运到?还在途中?这到是有可能,不过我探查过他们的粮队和辎重,没有运送火炮的痕迹”

    王岚平皱着眉,猛然他一个醒觉,心道:对对,孔有德大军至扬州前前后后按兵不动近一个月,原来是一直在等大炮呀,没错,一定是,上月秋雨连月不开,大炮这种庞然大物一定是落在后面了,昨天这一战,也说明了这一点。

    但有一点王岚平想不通,既然火炮没到,孔有德为什么还要攻城,这一战孔有德并没有出现,难不成他们将帅不和?是鳌拜执意要攻城?

    想到这,王岚平有些兴奋,既然这老小子没有攻城的能力,那还怕什么,扬州城四门共有大炮近两百门,火药、粮草也充足,支持个一年半载绝对不是问题,那剩下来的就简单了,清兵军粮那得千辛万苦从泗州运来,肯定不能久持,只要自己慢慢寻个机会,打他个措手不及,何愁不破清军,拖也把他拖死了。

    想法虽行得通,只是不知道清军的火炮何时能到,从哪来,走哪条路,有多少,打听到这些那也好派人前去提前破坏。

    正在这时,突然有兵士进来,。

    “报,史……”兵士一见史可法居在下座,而中间是那王岚平,愣了一下又道,“今日一早,一队清军从北而来,进入清军大营,约五万人,并携带有近二百门红衣大炮”

    众将大惊,王岚平急道,“消息可准确?怎么可能,这么大规模的调兵早怎么没探查到?”

    “千真万确,全是清一色全是骑兵,看他们的装扮应该是蒙八旗,大炮就是他们带来的,沿途都以油布包裹,我们也是直到他们进了大营掀开油布才知道那是大炮”

    “下去吧,此事不准泄漏半个字”

    王岚平沉默了,怕什么来什么,有这些大炮相助,孔有德如虎添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