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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宝山上來就说,他不打算回避邓小恩是他的亲生女,这让谭进文、曹建兴、鱿鱼和邓如美大为吃惊,但都沒急着说话,他们知道,潘宝山既然这么讲了,必定有思路。
“事理很简单,一切都是巧合而已。”潘宝山面露一丝轻松的微笑。
“怎么个巧合法。”邓如美是最着急的,“你赶紧说吧,别急人了。”
“你生邓小恩,是通过医院正规渠道人工受孕的。”潘宝山收住了笑容,认真地说道:“你是离异单身女人,不打算再婚,又想要个孩子,所以就向医院提出了请求。”
几人一听,恍然大悟。
“小恩现在五岁了,只要弄一套五年前的生育资料不就行了嘛。”邓如美似乎一下看到了希望,很是兴奋。
“可精子來源怎么说呢。”鱿鱼问道。
“我的大学是在双临念的,大概是大三的时候,省妇幼保健院曾到我们学校做过宣传,提倡捐献精子。”潘宝山道,“那是个可以利用的好机会。”
“嗯,也整一套捐献的资料,就能说得过去。”鱿鱼一拍大腿,笑道:“至于是怎么配到一起的,无非就是卡条件找巧合而已。”
“对,眼下关键的问題是,如何把各项措施不折不扣地推行下去。”潘宝山道,“根据目前的计划看,要牢牢掌控住省人民医院生殖中心和省妇幼保健院精子库两边的关键人物。”
“那些应该好办。”曹建兴道,“谁能沒有个事,只要定下目标,一查一个准,实在查不出來的,就给他们安排个套子,让他们钻进去就是。”
“嗯,那是必须的,绝对要有抓手。”谭进文点了点头,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分明暗两条路走为好。”
“你说说看。”潘宝山看着谭进文,充满期待。
“明路是我亲自找两边的负责人谈谈,把事情讲开來,因为事情的核心最终对他们也是要见光的,隐瞒不了,我想,他们一旦明白了事情的前后,应该会全力配合的。”谭进文道,“至于抓手的事,不明说或者干脆就不说,他们肯定也能明白其中的道道,绝对知道自己都是已经在网里了,沒有退路。”
“搁在以前,凭你的身份出面交涉,是沒有任何问題的,只是现在这形势,他们会不会畏缩不应。”鱿鱼不无担忧地问。
“可能会畏缩,但绝对不会不应。”谭进文道,“原因不用多说,就是我刚才讲的,他们别无选择。”
“嗯,我赞成进文的提议。”潘宝山听到这里点起了头,道:“应该说,这是目前的最有效也是最好的方案。”
“既然如此,那就赶紧行动吧。”邓如美很心急,几乎要坐不住,她所想的就是赶紧行动起來,把眼前的危机解除掉。
“可是那么一來,不就和上一次的‘诬告事件’解决办法有点分歧了。”曹建兴提出了疑问。
“也算不上吧。”鱿鱼接话道,“开始潘省长就说了,一切都是巧合,我们事先再让人跟徐金生打个招呼就是,把事情说圆了就行。”
事情,最终就这么敲定,包括每一个步骤和细节,都有安排,接下來,就是执行。
明路上,由谭进文和曹建兴联手进行,暗路上,则是鱿鱼负责,由他找解如华制定方案,对省人民医院生殖中心主任和省妇幼保健院精子库主任,同时展开了全方位的起底控制行动。
事实上,从明路上的实际效果看,鱿鱼一方的行动似乎是多余的,省人民医院生殖中心主任卞哨军和省妇幼保健院精子库主任周彰,在谭进文面前都表现出了极大的依附态度。
这不难理解,任何时代、任何环境,人总有攀枝附叶的心态,而且不怕枝叶高到云霄,以卞哨军和周彰的身份,平日里想跟一省之长搭上关系是求之不得的,现在机会从天而降,简直是喜出望外,而且,事情本身也不是什么大恶不赦,并非牵进去就出不來死路一条,无非就是整一套假材料而已,况且即便是事发,他们也有托辞,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总之,说白了就算是赌,也是绝对值得一搏的,另外,潘宝山的声望、为人和底子,他们两人也都多少有些了解,从心理上说,也都非常乐意接受。
两人无一例外地表态,说一定会把事情办妥,不管当时他们是否在任,肯定会把所有的资料弄好,包括后期的电子档案,也都会补齐。
形势的发展可以说是令人振奋,计划的推行应该有充分的把握,潘宝山觉得可以向郁长丰汇报了。
郁长丰听后,稍一思忖,说可以,只要中间环节不出问題,应该能平稳过渡。
听了这话,潘宝山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稳了些,现在,他已经不怕贺庆唐发力,打他个措手不及了。
说到贺庆唐,他可真的是一直在关注着举报事件动态的,每天他都登陆中纪委网站,用举报时获得的查询码进入系统,查询举报办理的进展,其实就算他不关注,段高航与韩元捷也会在后面催着,他们可不会松下來。
一个月过去了,沒有动静,虽然沒有什么条文明确规定举报办理的时限,但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发出合理的征询声,贺庆唐再次亲身前往中纪委,就举报潘宝山私生女一事,要求了解相关进展。
贺庆唐带着情绪,说从他举报到现在,从沒有人跟他沟通联系,以进一步了解情况,把举报事件的查办层层推进,难道是遇到了“铁帽子王”,此外,他还拿出了新“证据”,说潘宝山和邓如美的私生女邓小恩,原名是邓三番,取得就是三番为“潘”的意思,后來为了避嫌,才改成邓小恩。
最后,贺庆唐还很强硬地说,就他举报潘宝山私生女一事,如果纪委办不了,他将通过网络向社会公布,让社会的监督力量发挥作用,他甚至喷着唾沫星子说,如果他所反映的不是事实,可以告他侮辱诽谤,治什么罪都可以,他还提出來,应该对潘宝山和邓小恩实施亲子鉴定,坚决揪出官场中的败类。
关键时期,工作上绝不能被动的纪委部门当然不会再拖延,经过上报后获批查办,不过,鉴于所涉人物的特殊性,在处理的方式上,跟一般情况下采取的程序也有所不同。
专案组直接跟潘宝山见面,就贺庆唐所举报的事情进行对证。
潘宝山当然不会承认,他说跟邓如美是认识,早年在富祥工作时有过接触,但绝对不存在任何不正常的男女关系,他愿意接受、配合任何形式的调查。
专案组又找到了邓如美,邓如美同样否认,说她多年前就离异,一直单身生活,并不想再婚,直到五年前,她觉得应该有个孩子,好“老有所依”,于是便去医院做了人工授精,诞下一女。
双方意见征询完毕,这也是起码的形式,下一步就是印证,专案组提出,要做亲子鉴定,以正视听,潘宝山和邓如美都表示沒意见。
鉴定结果两个星期后出來了,事实无可辩驳,邓小恩和潘宝山存在亲缘关系。
专案组拿着材料证明再次找到潘宝山,问他还有什么解释,潘宝山说沒有解释,但依然坚持开始的观点,并沒有和邓如美发生关系,就此,邓如美也再次否认,孩子绝对和潘宝山沒有任何关系。
举报事件查办到这里,似乎已经可以定性,因为当事人的否认,并不能改变事实的存在,不过为了慎重起见,专案组重新进行了鉴定,但结果和前一次一样,沒有出入。
一切表明,似乎可以结案了。
这时,邓如美向专案组问了一句,潘宝山是否有过捐精行为,因为她实在想不通,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和潘宝山有关系,如果能解释,只有一点可能,那就是她在省人民医院接受人工受孕的精子來源。
这是个听上去有点像笑话的问題,因种种特殊因素,专案组沒法不重视起來。
潘宝山被问及后,有点不自然,他反问专案组为何要了解这个情况,专案组如实告知,说邓如美提出她的孩子是人工受孕的,面对鉴定结果她也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她怀疑到了受孕的精子來源上。
“哦。”此时,潘宝山立刻表现出了惊异之色,他下意识地靠在了椅背上,似是自语道:“难道真有如此巧合。”
“这么说,潘省长是有过捐精行为了。”专案组还以官职相称。
“是,是有过。”潘宝山缓缓地道,“不过说來话长了,那还要追溯到大学时期,该是九九年末、零零年初吧,十五六年过去了。”
潘宝山说完,点了支烟。
专案组人员似乎很有耐心,道:“不着急,潘省长慢慢说。”
“我读的是农林大学,就在双临,大概是大三下半学期时,省妇幼保健院到我们学校做过宣传,倡议为精子库捐献精子,那时年轻气盛,听了宣传后觉得是受到了感召,而且本身也觉得沒什么,另外,一旦通过筛选捐献成功后,还可以有几千块钱的补助,所以就去了,不过,那不是出风头的事情,我也沒跟别人说,一个人去的。”潘宝山弹了弹烟灰,微微笑道:“那种事情,现在说起來似乎有点不自在,也许是我的观念还比较传统,总觉得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但现在既然关系重大,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如果你们有需要,尽管问就是。”
专案组暂时是沒有可问的,潘宝山承认了有捐精行为,而且也说出了发生的时间,接下來,就是他们调查印证的事了,当然,需要求证的,不仅仅是潘宝山是否真的有捐精行为,还包括邓如美是否真的是人工受孕,如果是,又真的有那么巧合,潘宝山成了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