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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后,潘宝山找方岩商量,说是不是走个曲线救国之路,把钟俊霖任弄成省沿海综合开发中心主任助理,级别,还是正处级,那样的话就不用拿到会上讨论了,可以由组织部直接办理,跳过段高航那一关。
“嗯,是个不错的路子。”方岩也觉得可行,“当助理等锻炼一段时间后,就能顺理成章地提成副主任,然后再一步步上升,也还比较稳妥。”
“把钟俊霖安排好,也算是对郁委员的一个交代吧,郁委员是个敦厚又细腻的人。”潘宝山道,“而且,钟俊霖本身的资质也确实不错,值得好好培养。”
“如果说培养,我觉得还是把他朝基层放一放,地方虽小,但五脏俱全,对于锻炼他大局驾驭能力,是有帮助的,就像你,开始是从乡镇干起的,一步步走过來,是不是觉得游刃有余。”方岩道,“所以说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他弄到松阳去也成,交给王天量就是。”
“那是保底的办法,现在既然能到沿海综合开发中心,也不错。”潘宝山道,“反正比他在党史研究室好,虽然带着级别,但终究是个小秘书啊。”
“也是。”方岩道,“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上面有人,自己又肯努力,在哪儿都成。”
“行,这事就拜托方部长了。”潘宝山道,“我要抽点时间,拔拔韩元捷的毛,他的气势越來越强,很是嚣张,必须及时遏制,打打他威风。”
“他倚仗着段高航,是有点忘乎所以了。”方岩道,“还有,他在双临也是有根系的,基础应该比你还要厚实,所以自然要乖戾些。”
“飞扬跋扈,公安护航,就先从公安系统开始,给他松松土。”潘宝山道,“双临市公安局局长贺庆唐,是他的一大得力助手,要办就先办他。”
“省厅你打过招呼沒。”方岩道,“他毕竟是公安系统的人呐。”
“抓到确凿证据,用不着。”潘宝山道,“再说了,打招呼难免会漏气。”
“地方公安局长是一霸,想得手,难度是很大的。”方岩道,“不过现在时机好,大环境把人的自我防范意识给唤醒了,只要顺着藤,一般都能摸到瓜,当然了,还要看运气,要摸准藤子。”
“多谢方部长点拨,我会看准点的。”
“你呀,就不要谦虚了,还用我点拨么。”方岩笑道,“只管去忙吧,钟俊霖的事我会办妥的。”
潘宝山笑笑,也不再多说,反正方岩办事他放心。
说到放心,此时段高航也有同样的感受,他正在开解韩元捷。
韩元捷不明白段高航为何不阻止潘宝山用石白海,所以会议结束后就跟着段高航來到他办公室问原因。
“潘宝山的意图很明显,应该压制他一下的。”韩元捷道,“将來石白海到了省政府秘书长的位子上,那可不得了啊,要知道他对潘宝山可是死忠有死忠的。”
“难道谭进文就不是死忠,差不多的,即使差一点,区别也并不大。”段高航道,“再说了,你说的石白海的情况,只是个趋势,虽然我们明白会是将來的事实,但不能说出來啊,会上,还是要以眼前的事实为标准的,你说,石白海任省政府副秘书长,有什么不妥,只要有人点題,就合理。”
“王康富也真是,尽添乱。”韩元捷叹道,“不过也沒办法,潘宝山找到他施压,他也抗拒不了。”
“所以就不要抱怨了,而且石白海的事,我们本身也多是阻止不了的,别忘了,今天的会上,郑思民还沒到位呢。”段高航道,“会上的表决,不只是看有分歧双方谁占优,还要看总票数,不管什么议題,不达参加会议的一半人数的赞成票,是通过不了的,现在我们这边,除了我和你,还有辛安雪、万军、郝建进三人,就算把贾万真拉出來,加到一起也不过就六票,而十三个常委都到场了,六票,还不到一半的,现在呢,加上郑思民之后可就不同了。”
“段书记你不提醒,我一时还疏忽了这茬呢。”韩元捷笑了起來,“那也就是说,今后碰到事情,就不怕潘宝山在会上闹腾了。”
“我跟你说,往后啊,我们不是怕他闹腾,而是他要怕我们舞动指挥棒了。”段高航道,“马上,有关双迅绵新城的事,就要上手操作。”
“段书记,你想主动出击。”
“是的,现在阵营力量发生了大变化,策略也要随之改变。”段高航道,“双迅绵新城是多大的体量啊,不说狠狠搂它一耙子了,就是轻轻戳弄一下,就会让潘宝山伤筋动骨。”
“那就把上次僵持的议題再拾起來,叫停开发、压制降价。”
“对,这次我看潘宝山有什么能耐。”段高航道,“不过也不能太急,郑思民才刚刚到位,得稍微缓一缓,否则就显得我们迫不及待了。”
“胜券在握,不着急。”韩元捷很是高兴,“那教改和房地产行业的调整政策呢。”
“教改就算了,那确实也是客观需要。”段高航道,“至于潘宝山在房地产行业的举措,我们先静观其变,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我们这边的应对措施,也需要随之不断调整了。”韩元捷道,“否则跟不上节奏,也难达效果。”
“当然需要。”段高航做了下扩胸动作,颇有番大功告成的样子,“反正啊,以后的主动权就抓在我们手里了。”
“是,是啊。”韩元捷得意地点着头,“局势终于要彻底扭转了。”
这的确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只是韩元捷沒想到,针对他的拔毛行动,也正紧锣密鼓地进行。
潘宝山向解如华了解情况,问贺庆唐曾经负责的黄金抢劫杀人案有冤情,后來真凶抓到了,也交代了犯罪事实,蒙冤受害者家属也在上访,怎么就一直沒有说法,难道有反复。
“沒有反复,真凶交待得很清楚,细节一点都不差,完全可以确定为犯罪事实,但奇怪的是,在最后的卷宗里,竟然沒有抢劫黄金杀人一案。”解如华道,“所以,黄金抢劫杀人案的伸冤,就缺少证据,让整个事件显得沒有说服力。”
“看來贺庆唐肯定是干预了,在帮自己开脱。”潘宝山道,“越是这样,就越要冲破阻力,要公检法开启重申程序,各自查查自身的问題。”
“根据我的判断,当初在批捕的时候,证据肯定是不足的,更别说起诉了,包括最后的宣判,肯定都有问題。”解如华道,“只是现在时间过去比较长,有些人早已不在岗位上了,还有相关的材料,可能也都不全,想查的话,怕是不容易。”
“再不容易也要查,于公于私,都要查下去,哪怕耗费再多的精力,也要顶上去。”潘宝山道,“正天理,得人情,助人利己,沒有不追个水落石出的理由。”
“我已经找受害人家属了解了情况。”解如华道,“他们找了很多部门,公安、检察、法院还有司法局,但都沒用,都推诿,说时隔太长,有良心的人曾告诉他们说,由于敏感,谁都不敢接、不敢碰。”
“倒扒皮,从审判的环节下手。”潘宝山道,“当然,得有一个执法组,凭个人是沒有办法的,这样,你收集一下该事件的社会舆论,汇总好后给我。”
“舆论只有网络上有,而且现在也多出现在一些不怎么出名的论坛上。”解如华道,“大门户网站,肯定是被公关了,原有的帖子都被删了。”
“报纸上有沒有刊登过,那可是白纸黑字啊。”
“沒有,哪怕是小报都沒有。”
“社会舆论监督,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媒体的正义,作为传统媒体的报纸,正义是缺失了。”潘宝山道,“当然,从司法程序上讲,刊登此类稿件确实要谨慎,可是,作为内参还是可以的,怎么到现在都不见瑞东的记者写内参。”
“潘省长,现在的传统媒体正忙着生存,无暇顾及正义了,至于记者,更是如此,当自己的生存成了问題,哪里还能顾得上别人的死活。”解如华道,“我妹夫在地方报社做副总编,有些情况我是了解的,报纸啊,眼下就是在生与死的边缘上徘徊。”
“也是,现在媒体的处境很尴尬,他们帮我们干活,我们又不养着他们,他们到底有多少发展的空间,或者说有多少的热情。”潘宝山道,“倡导舆论自由,推向市场昭显不受管束,何必呢,其实我倒觉得,沒必要模仿外国搞那一套,在我们国家,媒体其实就是执政的一个部门,不要既那个什么,又那个什么,谁看不出來。”
“是啊,要学人家就得学精髓,不是有人说嘛,如果把我们的宣传部门取消了,那才学得彻底。”解如华笑着说。
“嗌,也不能那么说,国情不一样嘛。”潘宝山也笑了起來,“好了,不聊开,还是抓住中心点,你尽快收集一下仅有的冤案舆论,同时,安排一下当事人,让他们到省府门口站一站,造点声势,一切就备之后,我就去找洪广良,他是政法委书记,必须得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