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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以后可能出现的阻力,宁川平让昌远树主抓这项工作,几乎不从正事的昌远树自己感到一直被边缘化,现在陡然得了机会也想表现一下,很是卖力,第二天,他就带着教育系统的一帮人还有分管的市领导,火速火急地去了松阳,把“松阳模式”照搬了过來,并即刻推行,因为有可借鉴的经验,加之实施力度又大,所以效果很明显,一时间,从师资力量上看,市区众中、小学竟不分上下。
这对友同各界來说是一个激荡,其中反应最大的是地产界,有开发商原本傍着核心好学校,花大代价拿地开发小区,准备卖个特高价狠赚一把,可眼前的情况让他们叫苦不已,而那些原本不在好学区开发的地产,因为学区内优质师资的注入,似乎看到了意外的曙光,纷纷酝酿着要涨价。
面对这一局势,昌远树显得很兴奋,说教改搅动了友同的一池春水,刚好利用这个机会,把全市的房产市场搞活,大范围内价,多渠道增加政府收入。
宁川平沒有回应,他摸过潘宝山的思路,昌远树说的,完全是背道而驰。
“昌市长,房地产市场被搞活是好事,但如果导向错了引发房价普涨,恐怕也有不妥。”宁川平道,“再说了,提价有那么容易,房产商提价,恐怕还要担心被购房者抛弃呢,因为总归有谨慎不加价的地产商,能吸引消费人群,再加上学区的标签已经不那么明显,所以购房者的选择空间很大。”
“是有那么个可能,但决定权应该在我们手中。”昌远树笑道,“政府挂牌出让土地的时候把价格统一调高,到时房价普遍上升,就能把购房者的选择空间给挤沒了。”
“还是让市场说了算吧,经济杠杆的运用,政府还是少些主观操控。”宁川平道,“要知道,省里把我们友同当作教改试点,可不想看到我们太能干乱伸腿脚,老老实实把教改工作做好就行,免得出力不讨好。”
“呵呵,这么说也对。”昌远树不自然地抖动着脸部肌肉,笑道:“宁书记,你是一贯的沉稳啊,跟着你干工作,放心。”
“别这么说,沉稳的另一面就是裹足不前,沒前途啊。”宁川平也笑了起來,“昌市长是个活络人,可不要学我。”
“唉,这年头活络不活络的沒什么用了,关键是要抓个底实的关系,否则可沒人搭理。”昌远树叹道,“大环境变了,越活络就越让人避之不及,怕沾上麻烦啊。”
“这个你还担心,你跟韩副省长的关系谁不知道。”宁川平道,“不要谦虚嘛。”
“宁书记,要说搁以前,可真沒的说,不过现在不同了,韩副省长已经对我不理不睬喽。”昌远树唏嘘道,“人家官当大了,事务多,沒工夫理会咱这样的小人物。”
“沒工夫理会,不代表不愿意搭理,你找他办事还能不成。”宁川平道,“你是有大靠山的,工作开展起來也能放得开,不过再怎么着也得留点心,上面布置的条线工作可得做好了,大意不得。”
“宁书记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教改嘛,既然你把那项任务交给了我,我肯定是会做好的。”昌远树道,“我不喜欢拖别人后腿,也不喜欢被别人抽着鞭子走。”
“哟,昌市长,你这话可不简单呐,听意思,好像是我手里有鞭子。”宁川平听出了昌远树的话中之意,这种情况不能装糊涂过去,必须得解刨开來当场镇住,否则就会失威。
“不是不是,宁书记你别误会。”昌远树连忙摆起了手,“不是借着刚才的语境嘛,我是说不愿意去腆着脸靠韩副省长,因为可能会被他喝來喝去啊。”
“哎唷昌市长你这是怎么了,被省长喝來喝去不一定是坏事啊,那是他把你当成自己人才那么做呢。”宁川平笑着一扫手,“行了,你去忙吧,在我面前尽说些自得的话,摆明是要我嫉妒是吧。”
把昌远树打发走,宁川平陷入沉思,琢磨着是不是要把这一情况告诉潘宝山,以便他及早采取应对措施,否则昌远树真的搅和起來,一旦有了房价提升的既成事实,再想扭转的话难度就大了。
事不迟疑,宁川平打电话向潘宝山汇报。
潘宝山听后一笑,表扬了宁川平的积极主动,说教改本身的意义就是造福于民,如果因为教改导致房价普遍上涨,就有点得不偿失了,不过,好在事前有考虑,多少还有点对策,不过还需要地方上多支持。
“潘省长有什么尽管指示,我当不遗余力。”宁川平立刻表态。
“保障房和廉租房的建设数量要跟上去,这也是下一步的工作重点。”潘宝山道,“这个问題在松阳已经得到了比较好的解决,轻易化解了所谓的房价普遍上涨问題。”
“我马上带人去考察,看看松**体做法,回來后参照执行。”宁川平道,“请潘省长放心。”
“对你当然放心,不过昌远树就不同了。”潘宝山笑道,“不可知、不可控的地方太多。”
“今天我和他交流过,应该也沒什么。”宁川平道,“昌远树的一切都指望着韩元捷,现在似乎断了联系,我提起的时候,他很感叹,也很落寞。”
“原因是对韩元捷來说,昌远树已经沒了利用的价值,估计接下來不久,韩元捷会找他商量事情。”潘宝山道,“那会昌远树肯定会猛翘尾巴,不过他得意不了几天,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那就好,免得他兴风作浪,坏了友同的盘子。”宁川平道,“潘省长,沒事就挂电话了,我马上组织一下,准备到松阳去学习,借鉴他们在保障房和廉租房方面的经验。”
“嗯,这项工作可以做在前头,下一步,我会提出來在全省推广。”潘宝山道,“当然,阻力会很大,省委方面可能有不同意见,所以更需要地方上的默默支持。”
“友同算一个。”宁川平沒有一丝犹豫。
“嗯,宁书记,谢谢。”潘宝山这句感谢由衷而发,不过并不太符合身份语境,尤其谈的又多是跟工作有关。
“潘省长千万别这么说,我宁川平受不起。”宁川平连忙道,“别的话也不多说了,反正以实际行动检验就是。”
电话挂掉,潘宝山很欣慰,他沒想到宁川平会这么配合,或者说是归顺,看來以后要多加关注,可以纳入核心圈子,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人事的时候,主导的工作还必须全力投入,教改工作已经纳入轨道,作为呼应的保障房和廉租房建设,也要适度跟上。
这方面的工作,潘宝山原本打算在省常委会上提出,与段高航展开正面交锋,不过刚才经宁川平的电话一打,忽又有了新想法,为何不像教改一样,从下面逐一做起,松阳可以说已经取得了成功,接下來友同也会全面铺开,如此下去,在地级市形成大气候,在主张推行不就省事多了。
看來得加速打基础的进度,潘宝山立刻问鱿鱼,对迅光市市委书记乔汇良的暗中排查到了什么程度,是否到了破冰阶段。
鱿鱼详细汇报,说乔汇良插手的工程项目实在太多,只是重大的就有十几个,但是,想要深入进去比较难,毕竟送和收是相互的,都有责任,可以说那是个坚固的攻守同盟,不过,从乔汇良情妇的线索上收获却很大,乔汇良有两个十分密切的情妇,一个叫梁吉萍,一个叫贾玉灵,经调查,她们的老公合伙开了一家叫金德金融投资的公司,梁吉萍的老公冯思善担任公司总经理,贾玉灵的老公刁易生任副总经理,仅仅一年时间,公司就取得近一个亿的黑色收入。
“看來金德投融资公司有问題,估计有乔汇良的背景,包庇他们从事非法金融活动。”潘宝山道,“有沒有继续摸查。”
“查了,情况和你说的一样,金德公司在未取得经营金融业务许可证的情况下,大肆非法从事金融业务活动。”鱿鱼道,“不用说,乔汇良肯定出了不少力,否则哪能如此大张旗鼓。”
“那就从金德公司入手,揭开其真面目,应该能牵动乔汇良。”
“找口子揭金德公司的真相沒有太大问題,关键是如果问題暴露出來,怕是局面会失控。”鱿鱼道,“到时就沒法用來要挟乔汇良了。”
“失控也无所谓,实在不行就把乔汇良给掘下來,因为从实际情况看,要控制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潘宝山道,“总之抓紧动手吧,有些事不能等。”
动手是很快的,鱿鱼利用金德公司闹得最凶的一件事:国债,原來,在乔汇良的协调下,金德公司谎称是财政国债的中介办理机构,一路绿灯,认领了一亿国债面向社会发售,由于非法无序经营,最后非法占有了近八千万国债,那笔国债中,牵涉到数百投资者。
鱿鱼通过解如华的关系,通过友同公安部门获取了金德公司的顾客名单和资料,然后安排十几个人逐一电话告知内幕,说他们购买的国债多数要泡汤。
第二天,金德公司里就來了几十名市民投资者,要求查看所购买国债的具体资料明细,金德公司以种种理由拒绝,更让前來的投资者恐慌,这个消息迅速传开,当天下午,就积聚了上百人。
问題闹大了,作为总经的冯思善出面安抚,让投资者先回去,等明天一上班再过來,到时公司会给一个合理的说法。
可谁知道,第二天当投资者赶來时,发现金德公司已经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