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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廷弼的手下聚集了十八万大军,不过扣除了各地来的客军之外,真正能打仗的部队并不多,而贺世贤就是诸将当中的翘楚。[ ..
在清河和铁岭战役之中,贺世贤都率领人马援救,虽然因为城池沦陷太快没能挽回败局,但是贺世贤两次都杀敌数百,靠着功劳硬是升到了总兵官,辽东诸将之中,唯有贺世贤敢和建奴野战。
就是靠着实打实的功劳,贺世贤才不像其他将领一般卑躬屈膝。
他迈着虎步走进了大堂,和熊廷弼见礼之后,贺世贤掩饰不住的喜悦,朗声说道:“熊大帅,末将有要事禀报。”
“讲吧”
“是,末将的部下在白塔铺以东五里的一片树林中发现了不少废弃的马车,好好的车辆就被扔到了山谷雪堆之中,实在是让人不解啊!”
一提到白塔铺,在座的李光荣和何光先的脸色就是一变,嘴角的肉不停的抽搐。
葛春芳勉强维持着平静,满不在乎的说道:“贺总兵,辽东兵荒马乱,扔掉车驾也不算是什么稀罕事,你不要小题大做!”
“哈哈哈,葛大人,贺世贤不是多事的人,可是在废弃的车驾周围找到了这个,何参将,何光先,你睁开狗眼好好看看!”
贺世贤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面三角小旗,狠狠的摔在了何光先的脸上。
何光先好歹也是一员武将,气得从座位上站起,大声说道:“经略大人,贺世贤如此无礼,求您做主啊!”
“哈哈哈,何光先,你好好看看旗号然后在喷粪!”
何光先一听,忙手忙脚的展开一看,顿时天昏地暗,身体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贺世贤一步跨到了他的面前,伸手揪住了何光先的胸口,冷笑道:“姓何的,你不是说张峰扣押了运送军粮的商队吗!这旗号是什么?你要是说不清楚,老子拧下你的脑袋!”
何光先被揪得疼痛,一口气喘不上来,脸憋得青紫。
站在一旁的洪敷敎心中暗喜,真是苍天有眼!
“贺总兵,你放开他,当着经略大人的面,你一五一十的说明白,那些马车是怎么回事。”
贺世贤狠狠的将何光先扔在了一旁,轻蔑的笑道:“姓何的,谅你也飞不了,一会儿再算账!”
其实这两天不论是洪敷敎查阅资料,还是张恪派吴伯岩摸情况,都能确定一点,那就是的确有一个粮队的存在。
好几十驾马车,还有那么多的车夫辅兵,肯定不会凭空消失,因此就派出了数百官兵,沿着沈阳和奉集堡之间的大路进行搜查。
果然就在白塔铺附近的山谷发现了被扔掉的车驾,里面还有不少粮食,还有何光先的旗号。
拿着证据,贺世贤一扫十几天的阴霾,又恢复了“活张飞”的霸道。
“经略大人,末将已经查到了粮队的踪迹,那就证明张峰扣押的并非粮车。真正诬陷忠良的就是何光先,请大人立刻下令,把他拿下!”
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情,竟然出现了逆转,在场的文武凡是牵涉进去,全都四肢发冷,不由得心惊肉跳。
葛春芳也不敢强辩,只能不住的偷眼看巡抚周永春。
周永春眼珠转了转,微微笑道:“贺总兵,你找到了一些车驾,还有何参将的旗帜,就算此事为真,也不能说他们就是张峰扣押的那一支,一码归一码,不要混为一谈!”
何光先都被吓瘫了,听到了这话,总算是来了一丝精神。
“中丞大人说的没错,卑职部下的确丢了几驾粮车,不过是在五天前。卑职以为,这,这是贺世贤干的,他就为了替张峰脱罪,就劫掠卑职的粮车,简直用心险恶,无所不……”
一句话还没说完,贺世贤醋钵大的拳头就到了眼前,正好砸在了何光先的鼻梁上,清脆的一声响,两股血箭就奔了出来。
这一下全都乱套了,总兵李光荣、尤世功、李怀信几个人纷纷站起,挡在了熊廷弼的身前。
老将李怀信按着肋下的腰刀,花白的胡须乱晃。
“贺世贤,你竟敢在帅堂上动手,眼里还有没有经略大人,难道你想造反吗?”
贺世贤黑着脸,出了口气。
“李老总兵,贺某不敢,只是见不得何光先这样的小人颠倒黑白!”
“你们先退下!”
熊廷弼没有一丝表情的说道:“贺总兵,你光是找到了几驾马车就想替张峰脱罪,未免太轻松了吧!”
“还要什么……”贺世贤黑着脸就要争辩,洪敷敎一把拉住了他。
“贺总兵稍安勿躁,容我说一句。”
洪敷敎冲着熊廷弼笑道:“经略大人,下官已经排查了城中的车夫辅兵,的确找到了一些冤死者。他们本来是押运粮车的,结果有些人丧心病狂,把他们给杀害了,粮车也都毁了。反而把朱金海运送废旧铁器的车队变成了粮车,以此诬陷把总张峰,为他们的行径脱罪!”
“洪敷敎!”
周永春猛地站起,用手指着喝道:“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周中丞,下官当然知道,而且已经派人去擒拿所有的家属,用不了一会儿,就能把他们带到,到时候我们一问便知!”
事到如今,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了,熊廷弼猛地站起。
“洪大人,一个时辰之后,本官要你的交代!”
熊廷弼一走,周永春,葛春芳,李光荣等人也相继起身,一个个变颜变色的往外走。
“贺总兵,看到没有,他们这是去商量对策去了。”
贺世贤眉头一挑,急忙说道:“洪大人,要不要把他们全都扣下?”
“别!”洪敷敎急忙摆手:“究竟能牵连到谁,我心里也没把握,暂时不要树敌太多!”
“那,万一他们下黑手怎么办?”
洪敷敎道:“贺总兵,你给永贞的手下靠得住吗?”
“没问题,那帮小子除了听我的,就连他爹都不听!”
“那就好!我相信永贞会有办法的!”
……
洪敷敎把希望寄托在张恪身上,而此时张恪肩头的压力也不轻。他刚刚审讯了游击郭云图,这位郭游击倒不是什么钢筋铁骨,招认的十分痛快。
“没错,是有人告诉郭某,让我去劝解张峰老实认罪,把事情了了,大家都好过。张二郎,你救兄心切,我也知道。可是我也劝你一句,有些人你惹不起,就连贺总兵也惹不起!”
郭云图看着张恪,放肆的冷笑道:“你听着,给我送信的人就是小五公公!是宫里的人,这回你怕了吧?”
“哈哈哈,郭云图,一个小宦官就想吓住我吗?”
“小宦官?小五公公是监军何汴何公公的干儿子,何公公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那可是皇上亲自派到辽东的监军太监,是内廷大总管陈矩陈公公的干儿子,是皇上的人,你有胆子抓吗,你敢审吗?”
郭云图哈哈大笑,轻蔑的看着张恪,分明在说你小子认命吧!
张恪突然也笑了起来,“郭云图,内廷不过是圣上的一条狗,可惜啊,你连狗都不是,只能当狗崽子的走狗,撒泡尿照照吧,看看你是什么德行!”
张恪说完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留下几个人手,把他给我看好了。”
出了关押郭云图的屋子,张恪的脸色就变了,乔福在身后紧紧跟着张恪。
“恪哥,你看要不要去抓那个小五公公?”
“你说呢?”
乔福挠了挠头:“恪哥,说实话我也怕了,太监可是皇帝身边的人,谁敢轻易抓啊?咱们不是找到了那些粮车的车夫家人吗,只要证明峰哥扣押的不是粮车,罪名不就洗刷干净了吗?”
“哈哈哈!”张恪仰天大笑:“没有那么简单,而且不借此机会彻底把他们打倒,等人家缓过手,咱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要说抓宫里的人,我也怕,可是要想救大哥,要想全身而退,就必须走这一步!”
张恪咬着牙说道:“不过你说得对,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对宫里人下手。我让查的事情如何了,找到朱金海没有?”
乔福摊了摊手,摇着头说道:“恪哥,朱金海这家伙简直就凭空消失了,我花了大价钱找城里的乞丐,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恪顿时也发了愁,要是不尽快找到朱金海,抓不到铁证,随便什么罪名就把他这个小蝼蚁给捏死了。
张恪黑着脸,来回踱步,脑子就像乱麻一团,朱金海究竟在哪呢……
“大人,大人,小的有事禀报!”
张恪一见马彪,突然眼前一亮,急忙问道:“你发现了什么,赶快告诉我!”
“大人,您不是让我跟踪金万贯吗?他到了辽阳之后,转过天派出了两驾马车,往沈阳而来。小的就在后面跟着,一直跟到了沈阳,马车到了北门外,在一处宅子门口停下来。从马车下来两个天仙一样的女人,一个穿着白的,一个穿着青的,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乔福一听就锤了马彪一拳,气呼呼地骂道:“彪子,让你跟着金万贯,你小子跟着美女干什么,让色迷住了心窍?”
马彪一脸委屈,急忙说道:“乔爷,就算马彪再混也不至于忘了大事啊,我是觉得金万贯要是和陷害大人兄长的事情有牵连,他这时候把美女送给谁,说不定谁就有嫌疑。”
张恪点点头:“说的没错,这两个美女送给谁了?”
“谁也没送,我就看到从宅子里走出几个人,中间的似乎年纪不大,穿戴很华贵,把女人接进去了。离着太远了,我也看不太清楚。”
“北城?”乔福皱着眉头:“恪哥,要不要查查哪个当官的在北城外有宅子?”
张恪皱着眉头,突然眼前一亮,大笑道:“不用查了,我知道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