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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
酒瓶碎裂的声音响起。
江林气喘吁吁地直起身, 狠狠瞪着坐在他对面的少:“吃里扒外的东西!”
“你以为你像条狗一样去讨好姜家,就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以为除了我,谁还会养你这么久?”
“……”
他的语速很快, 每一句带着滔的怒火和恨。
江措依旧随坐在沙发上, 白色上衣沾了血迹,脸颊淤青,唇角红肿, 有血珠隐隐冒出。
他嘲讽地看着前的中男人, 曾俊朗的五官, 早就被戾气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个气要喘半气。
倒像个老禽兽。
如果不是他知道前的老疯子是他血缘上的父亲,大概还以为他杀了他父亲呢。
察觉到江林停下话, 江措缓缓抬头, 歪头一笑:“骂爽了?”
江林被他中□□裸的嘲讽激怒:“野种!你不会真以为你把文件偷走姜家,他就能把你当亲儿子看待?”
江措挑了挑眉:“有你这个老子在前,我对再认一个老子没半点兴趣。”
“只是,要怪只能怪你太蠢,我不随便用点心思, 就把你的防盗系统破了。”
“江措!”
“不错, ”江措笑,“没想到你还记得你儿子的名字, 我是不是该感动一下?对了……”
他从沙发坐起, 朝江林探了探身子, 刻道,“姜家有个女儿,叫姜斐,你知道吧?”
“我以后的名字, 叫姜措。”
“姜斐的姜。”
江林的眶气得赤红,狠狠地瞪着他:“你说什么?”
“你敢改,我一定打死你!”
“行了,别嚎了,”江措不耐烦道,徐徐站起身,低头看了身上的血迹,舔舐了下唇角的血,“这一身的‘杰作’,算是你最后的佣金。”
“以后,你就自己慢慢欣赏自己这一身的烂泥吧,老疯子。”
话落,他转头就要朝楼上走去。
已半个月了,等到养好脸上的伤,该回去了。
不知道她玩得怎么样。
江措眯了眯,她最好玩得不开心,否则,他会更不开心。
“……你真以为,你这样的人,有重的机会?”身后,江林突然开口,仍喘着粗气,声音粗嘎。
江措背影一顿,徐徐转身去,挑了挑眉,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江林扯了扯身上凌乱的西装,勉强平静下,倒还有点衣冠禽兽的感觉:“你身上流着的就是疯子的血,你这样的人,就算到死,不可能是个常人。”
“你早就沾了一身烂泥了,就算上了岸,也只会让人恶心!”
他说着,起身拿遥控器,拿开电视:“我是老疯子,你以为你不是?你瞧,你做的好?”
江措徐徐转身,看向电视。
荧幕上播放的,是那在酒吧卡座的场景。
半公开的卡座里,不远处是酒吧里的侍。
他将一杯下了迷药的酒递姜斐,看着姜斐心无防备地喝下,识迷离后,逐渐晕倒。
他坐到她身边,徐徐将她的衣衫褪至肩头,落下一吻……
而后,被打断了。
江措的手不觉紧攥,事情是他做的,可他从不知道,再看见这些画面,会这么煎熬。
如果没有被打断,那么这个视频也许早就流传出去,那个干净的姜斐早就被他毁了,她会怨恨且无助地被他困在身边,伤痕累累。
江林怪异地笑了两声,几不可察地看了门口:“你是我的儿子,我脏,那你也不干净。”
“毁一个人,对你说太简单了,不是吗?”
“让她成为你的人,然后再让所有人看到她最耻辱的一面,把她的尊严湮灭,将她毁了重铸,最后只能像个傀儡一样待在你的身边……”
“江措,这不是你的打算吗?”
江措死死盯着他,下秒突然笑了起:“老疯子,你对这套还真熟练啊。”
门口处却传“啪”的一声声响。
江措一怔,飞快看向门口。
姜斐安静地站在那里,身后披着沉重的夜色,定定看着电视屏幕上的视频,而后移开目光,看向江措,面无表情。
江措只觉自己的心剧烈颤抖了下,手指也难以克制的轻颤,整个人心里钻出阵阵阴寒。
从未有的感觉。
很奇怪。
他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想毁了她是真,想看着她从人间坠入地狱是真,想把她拉入泥潭也是真。
甚至他从没后悔自己曾做的每一件事。
因为没有那些事,他不会知道,他也会想守着一个人,把她守得干干净净的。
可此,被她发现后,心里无比的害怕。
却连自己在害怕什么不知道。
“姜小姐。”倒是江林主动和姜斐打了声招呼,唤回了江措的神志。
江措转头看向江林。
只一,他就知道了。
老疯子叫的姜斐。
他是故的。
他是绝对不会看着他爬出泥潭的。
老疯子和他是一类人,在纵容着彼此的存在,他们需要身边存在着一个疯子,证明自己的“常”。
如今他不需要了,老疯子自然不会允许。
所以叫了姜斐,让她亲目睹这一场戏,然后再次将他抛弃在泥潭里。
那姜斐呢?
知道这一切的姜斐,一定会再次将他抛下吧。
江措转头,重看向姜斐。
她的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她只是缓步走进客厅。
江措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姜斐前行,他的余光看见老疯子后退了几步,像是……惧怕。
只是他没心情分辨了,因为姜斐已走到他的面前。
一直知道她的肌肤很白,可此她的脸色更白。
他又要被抛下了,就像当文娟做的一样。
江措望着她煞白的脸色,安静想着。
只是下秒,他的手背一暖,被一个温软的掌心牵住。
江措愣愣看着姜斐。
“你受伤了,去上药。”姜斐淡淡道,牵着他朝门口走,背影纤瘦却笔直。
江措被她拉着朝外走去,目光怔怔看着她牵着自己的手。
不一样。
和当初被文娟抛下,不一样。
“江措!”身后,江林没想到姜斐会有这样的反应,恼羞成怒地无能狂吼。
二人没有理会。
房门关上的瞬间,一个花瓶被用力砸在门上。
姜斐的神色却始终淡淡的,没有上车,只是沿着路边安静地走着。
直到迎面呼啸而了一辆轿车,伴随着一声鸣笛,她才反应,松开了牵着江措的手。
江措愣了下,手背一片冰凉:“姐姐……”
“那晚,主动邀我去酒吧,是为了报复?”姜斐打断了他,问得平静。
江措凝望着她,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还有这个手机,”姜斐将手机拿出,“有人告诉我,手机里安装了定位追踪装置,也是你的杰作吧?”
江措手指微动,继而紧攥成拳。
姜斐低低笑了一声:“现在呢?还是想要报复,或说……毁了我?”
“这里不是刚刚好?够你拍下没拍完的视频?”
她后退半步,将外套褪下,又脱掉外衫,只余里面的吊带白裙,莹白的肩头在夜晚弥漫着一层白光。
她仍要继续……
一辆轿车驶,刺的路灯直直照在她身上,裸露的肌肤无所遁形。
江措猛地上前,捡起地上的外套,披在她的肩头,挡住了暴露的肌肤。
姜斐后退半步,挣开他的手,也挣掉了外套。
江措继续捡起,死死抿着唇,再次为她披上。
姜斐一次次将外套挣脱,他一遍遍地为她披上,直到最后,他死死抓着外套的两边,扣在她的肩头,用力将她抱紧在怀中,即便碰到伤口,也不松开分毫。
“姐姐,你赢了。”他低哑道。
他再也做不到,看着她染上半点尘埃。
江措好感度:95.
……
江措知道她暂不愿见到他,没有回姜家,只目送她离开。
她没有抛下他,他已很满足了。
但她既然没有抛下,以后,也再没有机会了。
而另一边。
间不早了,姜斐让司机将她送到别墅区门口便独自下车,朝家的方向走。
只是,刚走进别墅区。
“姜斐。”一旁,有人唤她,声音沙哑。
姜斐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昏暗的角落停着一辆机车,沈放站在机车旁,桀骜的眉此却写满了疲惫,里充斥着血丝,安静地看着她:“我说,我有话对你说的。”
姜斐想了想,的确有这么回事。
“等了很久吗?”她淡声问道。
从发完那条消息,到现在。
沈放喉咙一紧,最终将这句话咽了下去,而后走到她面前,伸出手。
他的掌心躺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上次二人去游乐园,那对夫妻拍的那张。
——他困倦地靠在她的肩头,她满温柔地侧头看着他。
姜斐看着照片没有说话,她也有一张。
“我去找当初打印这张照片的店了,没想到真的找到了。”沈放笑了笑,目光眷恋地看着照片上的二人。
那个候,她看着他的双里有光,亮晶晶的。
可现在,只剩下一片平静。
“没必要再找回了。”姜斐淡淡道,“从那个假期后,就再也没必要了。”
沈放脸色微白。
那个假期,是他记忆中残留的,最后的美好回忆。
后,再也没有了。
在公司,他看那些资料疲惫,胃抽痛,甚至空闲,总会想,如果他没有让姜斐去接近宋砚会怎样?
她依旧会满笑地跟在他身边,依旧会像关心自己一样关心他的身体,依旧会陪着他每傍晚去公寓的湖边散步。
“没事的话,我先回家了。”姜斐对他笑了笑,便要绕他前行。
“你和宋砚的事情,我听说了。”沈放突然开口。
姜斐脚步顿住:“所以,是和我解除婚约的?”
沈放没有说话,只是走到她面前,手中拿着锦盒,徐徐打开。
里面是一枚戒指。
“姜斐,我们订婚吧。”
这是他今想说的,唯一一件重要的事。
姜斐看着那枚戒指,许久伸手轻轻摩挲着戒指上精致的钻石,没有说话。
沈放拿着锦盒的手逐渐紧张起。
江措也好,宋砚也罢,他不在那些风言风语,可是,他却无法不在她。
“你想……和我结婚?”姜斐看了他一,反问道。
沈放点头。
姜斐收回摩挲着钻石的手:“我三间,我会你一个答案。”
这一次再没犹豫,她起身离开。
身后却传脚步声,沈放跟上前。
姜斐皱眉。
“我送你。”沈放低道。
直到走到别墅门口,看着姜斐走进别墅,沈放才骑着机车离开。
在他离开的瞬间,门前昏暗的树丛中徐徐走出一道身影。
熨帖齐整的白衬衫黑裤子,满身写满了禁欲与克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眶微红,目光暗沉。
宋砚。
他神色平淡地看了沈放离开的方向,又看向别墅,良久转身离开。
……
宋砚像变了个人。
姜斐一早校,便察觉到了这一点。
除了一如既往地坐在她身边外,他没有同她说一句话,整个人冷淡地像极了二人当初刚认识。
课上,课下,即便是午餐间,他也只平静地跟在她身边,一言不发,更没有任亲密的动作。
即便姜斐如以往一样,凑上前逗弄他,他哪怕身躯紧绷着,也只故作平淡地后退,避开她的碰触,不言不语。
次数一,姜斐也没了耐心,干脆同样不理会他。
倒是周围人不朝他们二人看上一。
又吵架了?
这样的状态持续到放,姜斐懒得分析少男别扭的心思,起身就要离开,准备等他心情恢复再说。
只是没等她成功离开,手腕便被宋砚抓住了。
他的力气并不小,一路抓着她朝门口等着的宋家的轿车走去,直到上了车,他才松手,人又恢复了漠然冷淡的状态。
姜斐皱眉,揉了揉被他抓着的手腕,瞪了他一。
宋砚依旧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别墅,老人倒是一如既往热情地拉着姜斐的手同她说话,姜斐也嘴甜地哄得老人喜笑颜开。
只是在看见宋砚,老人提了一嘴:“小砚,明宋老先让你代表他去出差,别忘了收拾东西。”
他明出差?
姜斐扬了扬眉梢,看着朝楼上走的宋砚,拦到他面前:“你明出差?”
宋砚看着前的女孩,没有应声。
姜斐也不在,又问:“几?”
宋砚依旧沉默,倒是一旁的老人应道:“要三呢。”
三.
姜斐扬了扬眉梢,还真巧。
宋砚看了她一,绕她朝楼上走去。
姜斐看着他的背影,眉头紧皱,刚要开口:“喂……”话说了一般,口袋中手机响了一下。
宋砚背影一僵。
姜斐耸耸肩,收回目光,拿出手机。
然而没等她看清是谁发的消息,手机突然被人拿了去。
姜斐不解抬头,刚刚上楼的宋砚此刻站在她面前,低头紧盯着她,攥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姜斐扬眉:“宋同,我的手机。”
宋砚死死抿着唇,喉结滚动了下。
老人拿出了果盘,出声道:“斐斐,快吃水果……”
没等说完,宋砚再次攥住了姜斐的手腕,快步走上楼去。
主卧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宋砚松开姜斐,低头望进她的里,眶隐隐泛着赤红,沙哑道:“这是你想要的吗?”
话落,他将她抵在门上,捧着她的脸便吻了下。
急切的、愤怒的吻,落在姜斐的唇角,而后唇齿纠缠。
玩弄他,戏耍他。
还要始乱终弃,半途而废。
深夜,被别的男人送回,那个男人还是她当初接近他的原因。
他比任人清楚,如果不是沈放,她和他根就不可能有任交集。
可他们还是交集了。
最亲密的交集。
她就像一株罂粟花,得好看,却带着让人上瘾的毒。
他努力地想要戒掉。
在她说话,不理不睬。
在她靠近,压着心中的燥热回绝。
可终究在看见她漫不心地转身离开,难以自控地将她抓到身边。
“小砚,斐斐,你们怎么了?”门外,老人疑惑的声音传。
宋砚的唇一顿,睁开,一便望进一双娇媚的中。
姜斐没有闭,看着他,随后喉咙里溢出一丝轻笑。
宋砚心中一恼,再次低头吻了下去。
就像曾做的那场梦一样,他不断辗转轻吮着她的甜美,所有的理智与禁欲全数消失,吻得越发用力。
等到他回神,二人已到床边,气喘吁吁。
姜斐站在他面前,艳色的唇角有一抹暧昧的印记。
宋砚看着她,喉结翻滚,胸口像是有什么要跳出一样,识一片混乱。
姜斐眉心一扬,娇笑一声:“不行了?”
宋砚皱眉。
却没等他做出反应,姜斐突然双手勾着他的后颈,踮脚用力朝他压了。
宋砚揽着她的腰身,二人一齐倒在床上。
她趴在他的身上,只浅尝辄止地、有一下没一下地碰着他的唇角。
刻的戏弄。
宋砚中是自暴自弃的暗光,他一手扣着她的腰身,一手扣着她的后首,便要主动吻上前去。
姜斐却拦住了他,一根手指竖在他的唇前:“说,你爱我。”
宋砚身躯一僵,揽着她的手猛地用力。
爱?
他们间,算什么爱?
姜斐再次俯身,看似吻下,却只是吻在了自己的手指,而后又低声柔婉道:“说你爱我。”
宋砚紧盯着她,双泛着潋滟的光,唇上沾了她唇上的艳红,越发诱人。
却始终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她总是这样,玩弄他,以逗弄他为乐。
总是这样。
“不说吗?”姜斐抬眸,扫了他头顶前所未有的混乱的好感度,微微动了动身子。
宋砚身躯紧绷,下秒扣着她的腰身,化被动为主动,将她压在床上,用力吻上她的红唇。
“我不爱你,姜斐……”夹带着喘息的呢喃声从吻中溢出,“我不爱你……”
他如果爱上一直玩弄他的人,那他是什么人?
他喃喃:“全世界那么人,我偏偏……不爱你。”
然而,姜斐听见系统的声音。
宋砚好感度:100.
晚上九点,姜斐从宋砚的卧室出,他已昏睡去了——自然是系统的功劳。
楼下旁厅放着一个小行李箱,想是宋砚出差要用的东西。
姜斐想了想他的好感度,好心情地写了张纸条贴在行李箱上:一路顺风。
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只在走出别墅的瞬间,她缓缓拿出手机,沈放去了条短信:
我考虑好了,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