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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黑晶和碧砂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天星门从不做杀鸡取卵的事情, 而且他们和奇之间又没有利益冲突。
七星峰主说的也是实话，只要奇地位越高活的越久对天星门而言就越有利。
不过奇心中明白, 合作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也有苏念和苏曜的关系在。
苏念笑的有些得意，语气带着炫耀：“我就说，我的师门是最好的。”
奇闻言也笑了起来。
主要的事情说完, 苏念就和唐休一起把这两日挖到的东西都交给了迷月峰的师妹, 不单单是他们两个，天星门的弟子都是如此的, 迷月峰的师妹把东西仔细登记, 等出了废土回到天星门, 他们是要算门派贡献的。
苏念说道：“奇, 你需要什么直接和师妹换就行了。”
奇明白苏念的意思, 这次和他们第一次进废土是不一样的, 很多东西在他们的小世界是没有用处的，还不如寻了天星门交换。
苏念说道：“价值和换算师妹会告诉你，若是缺什么, 我们都没有的情况下, 等我离开废土再给你。”
迷月峰的师妹说道：“我会把每样东西的功效告诉你, 你再做决定。”
奇已经把东西都取出来了, 闻言说道：“好。”
苏念也不参与这件事, 正准备带着小姑娘离开。
小姑娘又伸直了胳膊举着包，期待地看着苏念：“送、礼物。”
苏念犹豫了下才接过来, 说道：“谢谢, 我很喜欢。”
小姑娘咧嘴笑了起来。
苏念把双肩包收了起来, 牵着小姑娘往一旁走去。
小姑娘却疑惑地看着苏念，伸手指了下迷月峰的弟子, 问道：“为什么不给？”
苏念解释道：“因为是你送的礼物，我想自己留着。“
小姑娘有些害羞的笑着。
苏念抱着小姑娘到旁边，两个人坐下后，她说道：“我叫苏念。”
小姑娘小心翼翼抓着苏念的衣角，见她没有拍开自己的手就高兴了起来：“苏念，苏念，我叫野种！”
苏念问道：“是谁给你起的名字？”
小姑娘很喜欢苏念，她觉得在苏念身边很舒服：“很多啊。”
她完全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别人叫她的时候，她还会乐呵呵的答应。
野种这个词，不管在哪里都是很难听的话，苏念语气温柔，神色却很认真说道：“他们是在骂你。”
小姑娘咧嘴笑了起来：“我知道啊，他们还说我是傻子，骂我都不知道。”
苏念心中酸涩，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姑娘皮肤很黑，容貌看着并不好看，可是笑起来的时候却带着一种天真：“他们理我。”
哪怕知道是骂人的话，小姑娘也是愿意的，因为这样那些人会和她说话，会对着她哈哈大笑，她不想总是一个人。
小姑娘看着苏念，说道：“不打就好了，疼的。”
苏念深吸了口气，平复下心情，问道：“你有名字吗？不是那个词。”
小姑娘摇了摇头：“我、一个人，没人起。”
苏念还记得昨日给小姑娘洗澡的时候，她被剪的乱糟糟的头发，身上的伤，其实在她小的时候，也有人叫她野种叫她没人要的孩子，可能骂这些话的人都不是很能理解这话中的伤害，只有承受的人才会难受：“那你有想叫的名字吗？”
小姑娘看向苏念，使劲点头。
苏念温声问道：“那你想叫什么？”
小姑娘咬了咬唇：“我、我没姓……”
说话的时候，小姑娘偷偷看着苏念。
苏念的声音温柔：“那怎么办呢？要不要和我一样，姓苏？”
在苏念的话刚落，小姑娘就大声说道：“要。”
苏念笑着揉了揉她的头：“那你要叫什么？”
小姑娘眼巴巴看着苏念，说道：“我不知道。”
苏念看出小姑娘的意思，只是她总觉得给人起了名字就有一份责任感，可她能感觉到小姑娘和她并不是一个小世界的，离开废土后，小姑娘依旧要自己艰难求生：“那你慢慢想，我可以帮你参考。”
小姑娘点了点头。
苏念温声问道：“你想学些本事吗？”
哪怕小姑娘不能修真，她也想让小姑娘学些东西，起码能保证自己不受欺负。
小姑娘期待地看着苏念：“可、可以吗？”
苏念说道：“自然是可以的。”
小姑娘咧嘴笑了起来：“要。”
苏念问道：“你与我说说你生活那个地方的事情，是什么朝代？吃的都是什么？有本事的人都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仙人的传说？”
小姑娘是个乞丐，知道的东西很乱，有些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有些是偷偷听别人说的。
其中有用的东西没有多少，不过苏念倒是知道小姑娘生活在大梦王朝，而大梦王朝每个地方都有祭庙，都城的祭庙是最大的，孩子出生后十日之内要送到祭庙请巫判命。
小姑娘也不知道所谓的判命是什么，她曾偷偷躲进祭庙，就看见有些刚出生的孩子判命后直接被巫的仆人抱走，有些被家人带走却扔在了荒郊野外，也有些是被家人欢天喜地的抱回家，还有一些被卖掉了：“就是祭庙外，很多人，衣服破破的抱孩子出来后，那个孩子身上有个牌牌，说好命什么的，就有穿的很好看的人出钱买走了。”
苏念经历了两个世界，可是在听到小姑娘说关于大梦王朝的事情，依旧让她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这算什么？
判命？一个刚出生的孩子，判什么命？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小姑娘一派天真，她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中，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祭庙很厉害，巫地位很高，见到巫要磕头的，皇帝是圣巫，活了好久好久的，县太爷都是巫判出来的，很厉害。”
她知道的词太少了，只会用很厉害来形容。
既然有修士、妖族和魔族的存在，那么别的小世界有巫的存在也是可以理解的，她不知道巫是用什么来判命的，却觉得荒唐至极。
苏念传音给建木种子和鹅宝问道：“你们传承里面有这样的事情吗？而且判命？一个人的命真的从刚出生就注定了吗？”
建木种子犹豫了一下说道：“人能不能修真是看有没有灵根，而灵根是注定，但是人能不能走上修真之路，最后又能走多远，都是不确定的，那个大梦王朝的判命是不是和灵根相似？”
鹅宝反驳道：“那为什么有些被抱走，有些被扔掉？”
建木种子说道：“类似天灵根被抱走培养？没灵根的被扔到荒郊野外？伪灵根的被带回家？真灵根的就是好命？”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小姑娘所在世界的能量构成，就转化成了他们的世界的，这样说好像也没有问题。
苏念沉默了会才说道：“那么巫就是所谓的天灵根和真灵根吗？”
建木种子沉声道：“我觉得是被抱走的那些孩子最后能成为巫，那些官员可能就是真灵根了。”
这些都是打比方，为的是更容易理解，苏念总觉得这个大梦王朝的构成有些像是她在故事中看到的所谓西方宗教组织。
在苏念思考的时候，鹅宝说道：“所以那个大梦王朝自取灭亡吗？这不就有恶念的化身出来了？”
苏念觉得鹅宝说的好有道理，问道：“你说，如果小姑娘能修真……那我教她修真呢？”
建木种子说道：“可以，她能到废土，还能遇到我们，说不得也是那个小世界意识在想办法自救呢？更何况废土的善鸟可是什么都能交换的，别说修真了，她就是交换热武器炸了大梦王朝也说不定呢？”
苏念愣了下，异想天开道：“那你说，如果她用恶念交换东西……会不会身上的恶念减少了？”
鹅宝觉得苏念这真是一个好办法：“那还等什么？”
不等建木种子说话，苏念自己就否定了这件事：“那就出现怨气了，恶念和怨气混杂在一起，那绝对不是生机。”
建木种子忽然说道：“念念，你要不要寻一下上次遇到的那个兽人？他们小世界是不是也出问题了？”
苏念愣了下，反应过来，如果说小姑娘真的是被她所在的小世界意识送来这里寻求生路的话，那和他们目的也是一样的，像是掌门都觉得生机是在废土之中，虽说废土是游离在所有小世界之外，处于空间裂缝之中的特殊存在，这个特殊不单单是位置，还有生机吗？
建木种子说道：“我并非贪婪之神兽，却想尽办法想要多搬一些黑晶，如此想来也有些奇怪了。”
阿福此时也开口道：“黑晶是空间能量，天地大劫不就是空间裂缝出来的异兽吗？”
苏念心神一颤想到一种可能，当初第一次到废土的时候，他们就开始折腾黑晶，是不是意味着黑晶是关键？
她仔细回忆着掌门告诉过他们关于上一次天地大劫的事情，那些虚空来的异兽，最大的危害是他们杀不死……还什么都吃。
苏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每一件事，她挖到的大多是黑晶，而她哥挖到的是碧砂，只是因为鹅宝能……
黑晶？碧砂？
书中提过，她哥是气运之子，而且她哥既然是凤凰，有凤凰翎羽，她就不惧怕那些恶鸟，甚至能烧死恶鸟，恶鸟是什么？恶鸟的气是绿色带着银线，而善鸟是没有银线。
除此之外呢？
苏念觉得自己好像摸到头绪，却又隔了一层，心中有些焦急，问道：“建木，你把神兽擅长的事情都与我说一遍，主要说重点，更擅长什么？”
建木种子察觉到苏念的情绪，倒是没对称呼提意见，只是说道：“白泽擅占卜，知天下事；青龙一族擅长种植灵植、炼药；凤凰一族擅炼器、真火可烧尽天下邪物；天狐一族擅打架、幻术；玄武一族擅各种阵法，甚至能修补空间。”
苏念仔细把建木种子的话重复了一遍，咽了咽口水想到一种可能：“你说……就是黑晶能炼器吗？”
建木种子一惊：“啥？”
鹅宝更是嘎了一声。
苏念虽然还有些东西没有想明白，却已经寻到了头绪，说道：“黑晶和碧砂，是能炼器用的，或者还能修补空间！”
建木种子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是真听到苏念的话，又觉得好像是可以的：“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苏念理所当然地说道：“因为我哥当初只挖到碧砂！”
建木种子想不明白这两件事之间的联系问道：“那又如何？”
苏念耐心的解释道：“我哥气运极强，为什么当初只挖到了碧砂？那肯定因为碧砂是关键的东西，而我们都猜这次天地大劫的关键在废土，废土最神秘的自然是黑晶！”
建木种子觉得有些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万一是你哥擅长挖碧砂呢？”
苏念沉声道：“我哥那么厉害，绝对是碧砂有用。”
建木种子还要问，鹅宝已经说道：“别问了，问就是我哥最厉害，而且多尝试一些办法，万一呢？而且我也能弄出碧砂来，黑晶你搬得也多，如果这两样真的有用，我们的功德也不少。”
这话好像也不差。
建木种子说道：“也、也行吧。”
苏念说道：“我一直觉得第一次天地大劫的时候，不管是世界意识还是牺牲的前辈，是没有办法，毕竟大劫来得让大家措手不及，如果不用最快的速度结束，可能这个小世界就毁了。”
建木种子和鹅宝都沉默了，其实这样想也不错。
苏念的语气温柔，她是建木，却又不是建木，那时候的建木确确实实是牺牲了，她如今是全新的，就是苏念而已：“可是他们不会甘心，让后辈这样一次次牺牲的，就是世界意识，也不可能看着这个世界的生灵如此惨胜，他们一定留下了办法，想要创造生路的，掌门的转世恢复记忆就是如此。”
这些话苏念没有和人说过，哪怕知道白茗真人的布局，她也没有说：“就算是要牺牲我们来结束这一次的天地大劫，那么下一次呢？谁能保证建木还能转世？保证还有神兽觉醒？牺牲是无可奈何的，却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苏念语气里带着坚定：“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小世界的意识也不会认输的！”
上一次的天地大劫虽然渡过了，他们的小世界也更上了一层楼，可是在苏念看来，他们依旧是输了的，最多算是惨胜保全火种，真正的胜利是把他们杀出去，不管是劫难还是考验，他们从来不认输！
苏念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忽然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赶紧把注意力收回来，她又跑神了，小姑娘见苏念发呆，已经开始玩自己的手指头了，苏念说道：“我刚才想到了些事情，把你忘记了，对不起。”
小姑娘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跟她道歉，有些惊讶地看着苏念说道：“没、没事啊。”
在苏念和小姑娘交谈的时候，唐休已经把小姑娘的事情告诉了七星峰主，七星峰主点了下头，却没多说什么。
等饭菜准备好了，唐休就来喊苏念了，苏念带着小姑娘过去，让小姑娘坐在自己的身边。
七星峰主取出一坛酒给了奇：“本该请你喝酒，不过在这里倒是不适合，你自己带回去喝吧。”
这个请喝酒的方式着实奇特。
奇已经了解天星门这些人的性子，没有客气接了过来，取出一盒各系的精华，说道：“我也不知道给你们准备什么好，也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属性的，就都准备了一些。”
在知道要与天星门的人见面后，奇就准备了见面礼，他在乎苏曜和苏念这两个朋友，自然会注重这些礼节的。
七星峰主也没与奇客套，接过以后说道：“多谢。”
奇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擅长应对那些勾心斗角，却不太擅长面对旁人的善意。
七星峰主直接把锦盒打开后看了眼，就递给身边的人说道：“一人两枚。”
那弟子乐呵呵地随手取了两枚后传给下一个人，对着奇说道：“这东西绝对的好！我都期待下次见面了。”
奇被逗笑了。
最后盒子又回到了七星峰主手上，她收了起来说道：“吃东西。”
苏念照顾着小姑娘，小姑娘依旧是伸手去抓着吃，可是她今天并没有饿肚子，再看别人都是用筷子的，她抓着手中的肉愣了愣，苏念这才拿出帕子把她的手擦干净，然后取出个叉子和勺子给小姑娘，说道：“你先用这个吃，晚些时候我教你用筷子。”
小姑娘握着叉子，点了点头，有些别扭的用叉子吃肉用勺子喝汤，也没再狼吞虎咽，而是偷偷看着苏念，学着她吃饭的模样。
这一番变化在座的人都看在眼里，却没有特意去关注小姑娘，免得她不自在。
吃完了饭，有人收拾东西，有人去防守，因为人手比较多，苏念倒是松了口气，她用玉简把自己的关于黑晶和碧砂的想法记了下来，除此之外还有关于小姑娘的事情，写完后这才把玉简给了七星峰主。
七星峰主快速看了一遍，神色变了变，却又很快冷静下来，只是点了下头，说道：“可以，就按照你想的去做，万事有我们。”
正因为有天星门，苏念才有底气，点了下头。
七星峰主说道：“就算她不能修真，也可以给她一些护身的东西，就是两个世界的文字不通，倒是有些麻烦。”
如果文字相通的话，起码能教她读书识字，再有护身的法宝，明事理后更能自保一些。
七星峰主看向苏念说道：“既然管了就不要半途而废，不行的话看看能不能和茧交易，既然她能到废土，是不是意味着她所在的小世界也有人到过废土？如果能抓个巫来就好了。”
这样也能研究一下具体的事情，想办法教导小姑娘了。
她虽然是恶念的化身，可是又不是她为恶造成的，苏念也说了，小姑娘身上感觉不到恶念，刚出生就判命？在七星峰主看来，简直是可笑。
苏念说道：“师叔放心，我知道的。”
七星峰主对于苏念确实是放心的，说道：“晚上你放心去做事，我守着呢。”
关于苏念晚上会神魂离体，他们是知道一些的，只要没有危险就好。
苏念说道：“好。”
七星峰主摆了摆手，说道：“白日的时候多挖些东西，别耽误时间了。”
苏念点头。
七星峰主把玉简还给了苏念说道：“等唐休看完，就先毁掉。”
有些事情不适合太多人知道。
苏念恭声应了下来，拿着玉简离开了。
七星峰主又检查了一下四周，吩咐道：“这几日先不设套。”
“是。”
他们一群人的时候，自然没有不长眼的上来打劫，可是天星门来此地能挖到的东西着实有限，他们后来发现了一个发家致富的好办法，安排了诱饵，引诱那种居心不良的上来打劫，然后他们再把人收拾了，白天挖宝黑夜伸张正义，使得每次天星门离开废土都收获颇丰。
当初留辰真人给苏念的关于废土的东西，很多都是这样来的。
苏念把玉简给了唐休，等唐休看完后，就直接毁掉了，苏念这才和唐休一起去寻了小姑娘，取了测灵石来，可惜测灵石对小姑娘的血没有丝毫反应，也就意味着小姑娘并不能修真。
小姑娘有些茫然地看着苏念。
建木种子传音道：“主要不知道巫是如何修炼的，但是当初奇提过他们小世界的修炼方式，再加上末世小世界的异能，而她就是恶念组成的……念念你也在担心，当她有实力有力量，却不知节制不懂道德礼节，变成真正的灾难吧？”
苏念没有反驳，她确实是有这样的担忧。
建木种子觉得苏念总是考虑很多的东西，却得承认这样的苏念才让人更放心。
苏念说道：“她不懂，所以才危险。”
建木种子说道：“那就想办法让她可以保护自己，或者带她走，把她留在身边你自己看着教她。”
苏念震惊了：“你说什么？”
建木种子已经想明白了，说道：“她其实算不得真正的人，她只是变成了人而已，她是恶念的化身，天生天养，你懂吗？野种不单单是别人骂她的话，也说明了她的身世，她无父无母的，就像是鹅宝，它不是大鹅，只不过模样是大鹅而已，你也注意到她头上的伤，身上的伤，要她真是人的话，早已死了，人不可能受这么重这么多的伤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