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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世艾看着盛维庭,不禁想起了当初安歌死在她的怀里的时候,她埋怨他不该动手术的时候,他对她也说了这句话:“因为我是医生。”
所以他们是朋友。
可是…语…
杨世艾看着他,眼中竟有些湿润:“我失去了安歌,难道还要失去你吗?”
“我从来就不属于你,所以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盛维庭像是没有看到她的表情,直接不留任何情面,“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解的话,我不想让她听到。穹”
“她……”杨世艾笑,“是怕林纾听到吗?她一点都不符合你对于女人的审美!可是凭什么,凭什么是她……”
“需要理由吗?就算是需要,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说,毕竟应该和你毫无关系。”盛维庭有些不耐烦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你无聊上,可以走了吗?”
他这样赶人,也就是她还一点都不在意:“你明明知道我……我……”
盛维庭颇为不解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她究竟想要说什么。
可杨世艾到底还是没有说,咬着唇把那半截的话全都吞了进去,深吸一口气才说:“那边恐怕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你小心一些。”说着她也仿佛再也呆不下去,转身就走。
大步走到电梯门口,她的眼泪依旧在眼眶里打转,电梯门打开,她却没想到会遇到上来的林纾,林纾正低头看着保温盒,一抬头就撞上了她的视线。
杨世艾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模样,蓦地偏过头进了电梯,林纾微一怔愣便反应过来,走了出去……
杨世艾看着林纾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自己面前,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想要叫住她说话,可又发现说什么都无法表达她心里的感受,思来想去便一句话都没说,等着电梯门在眼前合拢了……
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在盛维庭的面前掉过眼泪,这次也一样。
其实盛维庭不知道,她最开始喜欢的就是他,学校里盛维庭是一个传奇,没有任何朋友,唯有安歌一个人算得上与他关系亲密,甚至还有人说他喜欢男人,杨世艾却不信,已经默默关注他许久,不知道他的什么吸引了她,反应就是入了眼,入了心。
可盛维庭眼里不会有任何女人,就算她也一样,她怀揣着私心接触到了安歌,他和盛维庭差不多的性子,但比他好接触了太多,一来二去的,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在一起了。
那会儿杨世艾也真的喜欢过安歌,安歌人很好,待她根本挑不出刺来,一个是好到让人心疼,一个是冷到一个眼神都吝于给她,她的心也不是铁做的,当然就安安分分地和安歌在一起了。
那会儿她还想,这样也好,反正盛维庭这辈子身边大概也不会有别的女人,她就默默地把对他的喜欢藏在心里,然后和安歌好好地在一起一辈子。
可是她没想到安歌会去世,他就这样突如其然地离开了她的生命,她痛苦难过了好几年,甚至还恨过盛维庭,恨过自己,而几年之后,对于盛维庭的心思便再度冒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对不起安歌,可她更加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总该好好地活着,那会儿她觉得这很正常,安歌也会支持她的决定。
她百般想要吸引盛维庭的注意力,可盛维庭却一如既往的,没有任何反应,她便想就那样也好,没事,反正她大概是唯一一个可以稍微接近他一些的女人。
可她没想到他会回国,她M国的事情没那么快结束,便想着过段时间也回来,只没想到就这样一段空缺,他就找到了“真爱”。
杨世艾是看不起林纾的,觉得她什么都不够好,凭什么那样一个对别人都敬而远之的盛维庭会爱上她。
可是没办法,她知道的,感情这种东西一旦落了定,别的就再也无法改变了,尤其是盛维庭那样的人,这么多年都没人能打开他的心扉,一旦来了一个,那应该就会是一生一世。
可她还是不甘心,她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上林纾?
等电梯门再打开的时候,她眼眶中的眼泪已经消失无踪,除却眼眶有些泛红之外,她和平常别无二致,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她的自尊心只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展现最好的一面。
……
林纾以为自己看错了,一晃神之后才意识到方才她没有看错,杨世艾眼里真的有泪水,尽管她很快就撇过头去不让她看。
一愣之后她便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毕竟盛维庭有时候说话多难听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杨世艾居然也会被他说的话伤到。
她倒是不怎么好奇盛维庭和杨世艾之间的谈话,大概是因为她对盛维庭太有自信了,也因为她有别的事情要烦恼,所以也就顾不上那些了。
她拿着装了医院附近老鸭煲汤的保温桶走进了病房,盛维庭侧头看着窗外,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她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她便也就不打扰他,慢慢地到一边等着他回神。
果然,等盛维庭自己醒过神来之后便微微一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林纾笑了笑,“我买了老鸭汤,你之前不是说喜欢吗?”说着便要替他倒出来。
盛维庭看着她忙碌,忽然问:“你就不好奇我和她说了什么?”
林纾的动作微顿,抬头笑着看他:“有一点,不过并不是很在意,因为我相信你。”
“其实有时候你可以吃一下醋。”盛维庭说。
“我吃醋你不会嫌我麻烦?”
盛维庭撇撇嘴,露出一脸“你不是一直都这么麻烦”的表情,却不忍心戳穿她:“嗯,我什么时候嫌弃你麻烦?”
林纾微微一怔,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盛维庭皱眉:“想什么?”
她马上笑起来,将汤碗递过去:“没什么,你喝。”
林纾其实知道,她一直以来都很麻烦,从最初遇到他就是给他带来了无比多的麻烦,好不容易好一些,一旦她的病严重起来,那就是更大的麻烦,她有一瞬间有些为他觉得不值得。
她从来都不后悔遇见他,爱上他,和他在一起,可他就不一样。
如果没有遇上她,他依旧是那个潇洒的盛维庭,依旧是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盛维庭,他们在一起之后,她从没有带给他什么好的,给他的只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就像是在死皮赖脸地跟着他一般,如果不是他那显而易见的宠爱,她大概会撑不下去。
她其实有些害怕,害怕他总有一天会厌弃她带给他的所有麻烦,害怕他总有一天会觉得还是潇洒自在的生活更好,这也是当初她还没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想得最多的事情。
好不容易突破自我和他走到了一起,她是抱着也能给他付出的心态的,可到现在,除了在他受伤的时候照顾一下,她又带给了他什么?
不是她想得太多,而是这一切都是切实存在的问题,即使他现在再怎么将她捧在手心,她依旧没办法不去注意那些事情。
她知道这些话就算是和盛维庭说了也没用,他只会觉得她庸人自扰,所以干脆就不说了。
看着盛维庭喝着汤,她便露出了笑容来,好像一切烦心事都不存在一样。
两人将林纾买回来的晚餐全都吃完,肚子都撑得鼓起来,盛维庭已经可以走动,便让林纾带他去楼下散散步消食。
正好是傍晚,所以温度不算热,微热的风吹在身上也不觉得闷,只是林纾怕他走得太多会碰到伤口,看着他没走几步就让他坐下来歇一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林纾的唇边一直噙着笑,微微一侧头却看到了不远处的齐光。
齐光正靠在一棵树边,眼神灼灼地看着这个方向,脸上的表情不好,仿佛是在怨恨,怨她毁约却在这里陪着别人。
如果今天何之洲没有和她说那些话,如何今天陆恒见到了齐光,那么这会儿她大概会大步冲上去,拉着齐光开见一见盛维庭,可现在,她却没办法那样做。
她相信齐光是存在的,那样真切的存在让她没办法忽视,可别人却看不到齐光,林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齐光一直定定地站在那里。
她许久的沉默引起了盛维庭的注意,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却没看到什么:“林纾?”
“啊?”林纾蓦地回过头,看向盛维庭,“怎么了?”
盛维庭看着她的表情,那样的仓皇失措和恐惧,他顿了顿,摇头:“没什么。”
林纾好一会儿才恢复常态,再看向齐光刚刚在的地方,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她走了。
盛维庭看着她满是忧虑的侧脸,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林纾,我知道你有心事。”
林纾一滞,傻傻地直接怔住了,脑中却在盘算着该怎么说,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说法。
只听见盛维庭又开口:“如果你无法解决,可以向我求助。我……嗯,不会嫌你麻烦。”
林纾鼻间一酸,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她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大概是因为有心事,平常总是比盛维庭睡得晚的她却还是没睡着,她照旧被盛维庭要求躺在病床上,她靠在他的悲伤,眼睛睁得大大的,却一动不动,生怕稍稍一动就能让他醒过来。
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她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如果这时候去医院治疗的话,几个月是少不了的,她等不了,所以只能先把她该做的事情做完,这样才能毫无顾忌。
如果这个时候告诉盛维庭,他肯定会让她以身体为主,可是她没办法在这种时候放弃,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也正因为这样,她要加快脚步了。
好在好消息也不少,林纾第二天就接到了张叔叔的电话,总算松口愿意转让股份,林纾千恩万谢,自然要赶过去。
张叔叔提出的价格也还算公道,叹着气说:“要不是看在你是林凯的女儿,我还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林纾感激连连:“谢谢张叔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两人吃了一顿便饭,离开之前林纾叫住了他,忍不住问:“张叔叔,我爸爸入狱的细节,您知道吗?”
他动作微顿,脸上表情僵硬了一下,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说,思来想去还是叹一声:“听说你爸爸减刑到十几年了,这样不就已经很好,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
“张叔叔,我只是想知道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些事情,那会儿您还在我爸爸身旁帮他,不会不知道的,求您和我说说,好吗?”林纾知道那会儿他还在林氏任职,与林凯关系不错,能力也强所以职位也高,只是后来陆恒上位之后才退了下来。。
“这些事情一句两句的哪能说的清楚。”他叹了一声。
“张叔叔,那我不多问,您只要告诉我,我爸爸是不是真的做了那么大的错事,还是,还是别人有心……”
他没有打断她的话,是她自己的声音低了下去,她注意去看他的表情,他微微垂着头,眼珠子转来转去的,还是在犹豫。林纾怕他缩回去,忙道,“不管您和我说了什么,我都保证不会对任何人说是您说的,您不会不信我吧。”
张叔叔抬头看向林纾,林纾此时的表情格外的认真执着,让人根本不忍心拒绝她的要求,叹了一声:“多的我也不好说,其实那会儿我是真的不清楚,那时候我跟着另外一个案子,这个案子是你爸爸和陆恒负责的,说起来其实是陆恒做得更多一点,你爸爸是要锻炼他呢,可后来莫名其妙就被查出你爸爸……这案子定罪很快,实在是……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林纾听他说完,心里却是有了些底,他看似什么都没说,但其实也说了不少,当初的事情她也略微有些记忆,因为林凯给陆恒派了这个任务,所以他总是忙到没有时间管结婚的事情,都是林纾一个人辛苦办起来的,这会儿想来她便郁结在心。
当年她正在满心欢喜,全心全意地准备着婚礼,以为会和他好好过一辈子的时候,他却在背后设计着她的父亲。
林纾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的闷散了去,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张叔叔已经离开了,她有些恍惚,仿佛方才他的确同自己道了别,她也隐约记得自己应了一声,实在是太气人,就算时隔多年想起来依旧没办法淡然处之。
她不相信陆恒说的,她的父亲真的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算是他真的做了,真的错了,那他的确应该受到惩罚,却不是以现在的方式。
如果当初陆恒还有一些理智,那么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
林纾起身离开,心里头神思恍惚,回到公司的路上接到了私家侦探的电/话,说是有了一些进展,照片都发到了她的邮箱,问她要不要继续追查。
林纾让他继续看着,等她看过照片再说。
回到公司后,林纾第一时间去看了邮箱里的照片,那个私家侦探的摄影技术也很好,拍到的都是徐得宁和云媛在一起还算密切的照片,可惜那都是就算是朋友也是能有的状态,于是她又让那人继续盯着,她想要知道的是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云媛果然没有再来过公司,就这样辞职了,人事部又给她选了一个秘书,是个年轻的女孩子,但是做事细致认真,倒是很不错,林纾当然不会像对待云媛一样对待她,恩威并施,所以新来的小秘书对她还是很尊敬的。
陆恒今天没来公司,林纾忍不住想去看他办公室很久,思虑一会儿,拿了份资料径直去了他那里。
秘书自然会拦,她一个眼锋扫过去,淡定自若:“我有事情找他,在里面等他过来。”
秘书也知道他们的关系,最终还是拦不住,将她给放了进去,她去了之后便坐在了沙发上,秘书给她送咖啡,小心翼翼说陆董今天还没来过公司。
林纾便道:“他总不会一天都不来,你给他打电/话,我就在这里等他,你先出去。”
秘书还能怎么办,只要小步退了出去,替她把门给关好了。
林纾坐了一会儿便忍不住起身环顾了一圈。
陆恒的办公室比她的大得多,而且带有明显陆恒的气息,他喜欢古玩,橱柜里陈列了许多珍贵的瓷器,都是他拍回来的。
她没有心思细看那些玩意儿,直接来到他的办工作旁边,先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蹲下身在他的大班椅下鼓捣了一会儿,起身之后便开始翻找他的抽屉和桌面。
但是他理得干干净净,竟是一丁点的线索都不会留下,都是一些正经的工作文件。
她打开电脑,自然是要密码,她和他到底岑寂在一起那么多年,想着他当初的习惯,她猜测着输入密码,却没有一个对的,她有些灰心,刚想要离开电脑面前,却见门被突然打开,陆恒直接走了进来。
林纾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站起来,却一点都不尴尬,直愣愣地看着他,眼神比他的还要刺目。
陆恒倒是不想她会一点都不露怯,看她站在电脑面前,说:“是要输密码?你的生日,你忘记了?以前你都让我用你的生日当作密码。”
林纾一愣,她已经快忘记,他一说才记起来,那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她那会儿很是闹腾,把自己所有的密码设置成他的生日之后还非要让他把密码设成她的,说什么这样多好,又不会记不住还不容易让别人破解。
林纾自己早就已经将那些密码全都改过,陆恒怎么可能没改?
她一脸不信的表情让陆恒忍不住微微一笑:“不相信?你试一下不久知道了?”
林纾傻了才会在他的面前去尝试,想要离开。
陆恒却大步走过来,不让她走,就在她面前输入了她的生日,然后按下回车键,电脑屏幕顿时来到桌面……
陆恒看了一眼桌面:“我一直都没有改。”顿了顿,“不过大概要让你失望,我电脑你没有想要看的东西。”
林纾冷哼一声,要走,他却堵住不让,问:“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改过密码?”
“我不想知道,我想也没有什么必要知道。”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我把我所思所想告诉你,你会怎么样?对,你会和现在一样,告诉我林凯绝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可是林纾,他做了,我却没有证据让他受到惩罚。是,那个时候我的确鬼迷心窍,可仇恨能让人变得不像自己,就像现在的你一样。”
林纾咬咬牙,忍下心头的怒气:“对,我的确会对你说我爸爸不可能做那些事情。但就算那一切都是真的,我爸爸错了,你难道就做对了?那三年被关,你来看过我几次?你有没有想过我在那里会变成什么样子?一码归一码,我爸爸的事情我迟早会查个清楚,至于你对他的污蔑,我也会查个一清二楚,你等着!”
林纾推开他走了出去,陆恒却在她身后说道:“我原本不过是想等林氏稳定下来就放你出来,可是,你怀孕了……”
这句是他的真心话,他并没有想要将她关一辈子,不过是想要一个名义将她的股份收入囊中,等林氏在他手里稳定了,他就将她接回来,或许还会将那些往事和她说明白,可是他没有想到会听到林纾怀孕的消息。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从来都没有碰过林纾,她既然怀孕,那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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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不气?她一直以爱他的名义说要等到婚后,却在他还没碰她的时候怀上了不知道是谁人的孩子,大约就是那会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再加上身旁有云媛温柔照顾,他竟以为自己对她就没有任何感情了……
他以为那是对她的惩罚,可如今想来,这或许是对他自己的惩罚。
林纾听到了他的话,却没有半点停顿,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
因为无所谓了,过去的已经过去,她能想到的只不过是那段时间带给她的痛苦和绝望,还有在她最为痛苦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拯救的盛维庭。
她只想记住那些她想记住,也必须记住的东西。
等林纾离开,陆恒瘫坐在大班椅上,看着电脑屏幕从亮变黑,他当然知道她来是想干什么,她甚至什么都不掩饰,他从前一直觉得那是自己做得最正确的选择,如今却还是思量,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可就算做错了又怎么样,世界上从来都没有后悔药,只不过是徒增伤感而已。
想到带着孩子离开的云媛,他不由觉得头疼不已,他一直以来都习惯了她的温柔体贴,他渴望她能有所变化,可真当她变化了,他却发现他只想要以前的她,大概要的太多反倒最终会什么都得不到吧。
……
盛维庭今天出院,林纾也早早地从公司离开,去医院帮忙。
只是没想到到了那边才知道自己根本什么事情都不用干了,东西已经让盛怡收拾好,出院手续也办了,只等着她过来一起回家。
林纾不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拿了东西和他们一起回家。
Clever一直都在家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盛维庭,所以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扑了上来,林纾吓了一跳,怕它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连忙挡上去,抱住了Clever,顺顺它的毛,哄了几下才让它安静下来。
盛维庭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还蹲下来摸了摸Clever的脑袋:“等下带你出去散步。”
Clever好像听懂了一般,吐着舌头在他的手上唰唰地舔了几下。
一向有洁癖的盛维庭对于Clever的亲密口水袭吻笑呵呵的,居然都没有觉得脏。
已经好久都没有在家里吃上一顿饭,尽管那是不善厨艺的盛怡和林纾一起鼓捣出来的,盛维庭和盛凛也很给面子地吃了许多。
林纾这会儿有些体会到了做食物的美好,看着自己爱的人吃得好,大概就是下厨的意义了。
饭后盛维庭果真要实现诺言带着Clever去散步,林纾哪敢让他一个还没伤好的人自己去,到最后就变成了一家人出去了,只有盛怡说要给William视频,留在了家里。
夕阳刚刚下去,还有些余光,月亮却已经在空中闪着淡淡的光辉,林纾走在盛维庭旁边,看着盛凛和Clever在前面笑着闹着跑,她忍不住挽住了他的胳膊,将脸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多希望可以什么事情都不想,只和他一起拥有这最美好的瞬间。
……
林纾没想到邵仪还会找她,说要约她见面,林纾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便打算拒绝,她真的不觉得现在见她还有什么意义,爱人亦或者朋友其实都一样,在撕破了脸皮之后要还想和平共处,那实在不大可能。
可在林纾拒绝的下一秒,邵仪就说:“我下周回M国,或许日后不会回来,真的不来见我?”
林纾还是去见了她,约在两人从前经常会去的咖啡馆。
地点是邵仪选的,林纾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到了那边之后心下便有些起伏,她不是硬心肠的人,这个咖啡馆这么多年都和以前一模一样,她看得心里头发颤。
坐在两人惯常坐的位置上,邵仪很快就到了,匆匆坐在她对面,忽然一笑:“我以为我忘了,到了这里才发现有些事情忘不了。”
林纾绷着脸,不让自己的情绪受她的影响:“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知道你讨厌我,就和我之前也不喜欢你一样。”邵仪笑了笑,“其实我没和你说实话,我也是有过真心的,那么多年我不可能总是在你面前演戏,不然早就被你看穿了。”
“可你还是更讨厌我一点不是吗?不然你就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就不会置这些年的情分于不顾,开口就是否定了这么多年来的友谊。
“我也不知道了,不记得了,好像喜欢着你,又讨厌着你,嫉妒着你,有时候也想如果我们平等一点该多好。”
林纾抢了她的话头:“我们一直都是平等的。”
“是,我知道,但只有你这么想,在我心里不是这样的,我是被我父亲派去陪你的,如果你生气那就是我的不对,我就该反省,我小心翼翼地不让你讨厌我,让你对我敞开心扉,我们是平等的吗?”
“如果在你眼中,我们的感情是这样的,那么你今天叫我来又是为了什么?再一次提醒我,我有多失败,看不清我的好朋友?”
“我只是觉得累了,从小到大一直跟着我父亲的脚步,她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可我现在不想做了,所以下周我就会回M国去,可能就不再回来,反正我现在经济独立,他又能拿我怎么办?至于那家破公司,我也不想再管,好了坏了我又轮不到分毫,全都是我那个弟弟的。”邵仪笑了笑,说,“我想来给你道个别,也说一声抱歉,抱歉骗了你那么久。”
林纾是知道邵仪家里的,从前就知道,她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娶了后妈,生了弟弟,对她实在算不上好,也正因为这样,林纾对邵仪格外好,只当初没想到对人好也是一种错。
现在她这样诚心诚意地对自己说话,带着淡淡的笑容,好像真的看开,便有些心酸恼怒,气恼着说:“凭什么你说骗我就骗我,说抱歉就抱歉,说走就走?我算什么?其实在你眼里我还是什么都不是,邵仪,当初是我瞎了眼睛才会对你好,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可说着说着,眼泪却晕湿了眼眶。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狠的人,不然也不会总是被骗到,被爱人,被朋友,哪有人比她更傻的?
邵仪看着她不说话,她反倒觉得尴尬难堪,邵仪低头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纸袋,放到桌上移到她面前:“我都要走了,这是留给你最后的礼物。”
林纾看了一眼,却没有伸手去拿。
“怕我害你?”邵仪笑一声,“放心,我没有那么傻,只不过是我找到的一些东西,让你也看一看。”
林纾依旧不动手,邵仪便收好了包,起身:“我该走了,小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见,但我想,你大概不会想再见到我了,那样也好,以前的事情,我们就都忘了吧。”
林纾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等看着邵仪离开了座位,离开了咖啡馆,这才回过神来,蓦地站起来,却又觉得可笑,又缓缓坐下去。
奇怪的是心里并不觉得很难受,只是雁过留痕,邵仪说都忘了,但那怎么可能,那么多年的相伴却不是假的,她虽然也曾经讨厌过她,但那些美好也的确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的。
林纾只是觉得有些空荡,她拿起邵仪留给她的文件袋,拆开后往里面一看才发现是一堆照片,还有一只录音笔。
她先将照片拿出来看,没想到照片的主人公居然是徐得宁和云媛,一系列的照片竟然都是两人还算亲密的照片,至少旁人一看就能知道两人的关系。
等她看完了才发现云媛和陆宛语如今居然住在徐得宁的房子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纾拿起录音笔放在耳边,听完之后她的眉心都皱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恍悟,唇边便带了些许的笑容,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放回文件袋,她拿出手机给已经离开的邵仪发了个短信,很简单,不过两个字,谢谢。
林纾的确没想到邵仪走之前还会给她这样一份大礼,她匆匆回到公司才发现门口乱七八糟的,甚至有救护车开走,她随手拉了个人问是怎么回事。
那人回道:“刚刚陆董的妻子挺着肚子过来,不知道怎么的,从办公室出来半身都是血,这会儿刚刚送走。”
林嘉?
“陆董也去了?”
“没去,已经上去了。”
林纾回到楼上,这才发现陆恒果然是在办公室里,地上湿漉漉的,大概是方才保洁果然清洗过地板还没干净,屋子里有一股子难以忽略的血腥味道,她笑一声,带着鄙视:“妻子去了医院,你就打算在这里偷懒?”
“妻子?你是说林嘉?”他的手从脸上挪开,定定地看着她。
“不然呢?”
“小树,你也曾经是我的妻子。”他一字一顿地说。
“所以我后悔莫及。”林纾轻哼一声,“不要把那些事情说出来恶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