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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纾坐着,微微仰头,脸上是淡然的笑容,无论是和以前那个总是带着甜笑的她,还是和方才那个带着狞笑的她都完全不一样。
云媛微微垂头,看向林纾,不得不否认她的变化很大俨。
云媛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林董,后天要去离岛参加度假村的奠基仪式,因为距离太远,所以在陆总的吩咐下已经订好了明天晚上离岛对岸酒店的房间,不要忘了前往。”
林纾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云媛说:“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她是知道离岛距离她所在的地方很远,开车到海岸估计都要三个小时,再等游轮过去,进去前期准备之类,估摸着一共得花上四个多小时,而奠基仪式是在上午进行的,如果从公司出发的确会来不及稔。
可林纾并不想离开盛维庭,而且是在这种时候。
她心里有些不乐意,甚至都想放弃这次出席,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说来,盛维庭是因为她才坚持要回来的,她又怎么能仅仅因为要离开一晚而放弃这次机会。
为了弥补,她早早了离开公司,去超市买了些食材,拿回家炖了汤,炖汤花的时间太长,等到她前往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些晚,她便有些急了。
到医院那会儿,病房里很是安静,她轻轻推门而入,居然只有病床上的盛维庭在。
他在休息,所以病房里只留了一盏昏暗的灯光,她就着那光线轻手轻脚走进去,连呼吸都放缓,将保温桶放在桌上之后便悄悄地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静悄悄地看着他。
他睡得很好,姿势却又特别幼稚,笔挺地躺着,头也摆得很正,像是一个孩子,这样也能让她更加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她无意间看到有只飞虫飞近,连忙起身,小心翼翼想要帮他挡掉,见虫子飞远,这才想要坐回去,眼神瞥到床上的盛维庭,却见他不知何时竟睁了眼睛。
她一愣,他已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身体一斜,已经倒在了病床的另外一侧,被他以一种奇异的姿势抱在了怀里。
尽管他的身前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会碰到他的伤口,可她依旧不敢小心,轻轻地挣着:“盛维庭,快放开我,碰到伤口怎么办?”
他咬了咬她的耳垂,感觉到她身体微微颤抖,忍不住低笑:“你不是也喜欢?”
“可是……”
“你再动就真的碰到伤口。”他说,声音微哑。
林纾只好不再动弹,轻轻地靠在他的身边,手脚都规规矩矩的,生怕一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弄疼他。
“怎么这么晚?”他问。
林纾咬咬唇,反问:“你在等我吗?”
“我知道你想听到什么答案,那我就满足你一下。”他咬了咬她的唇,“嗯,我在等你。”
林纾的唇边泛起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我回去炖了汤,没注意到时间。”
“你打算在我受伤的时候吃……”他顿了顿,想到她可能会有的表情,“你炖的爱心汤?不知道我是不是会因为你的心,好得更快一点。”
林纾也算是了解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一开始想说什么,轻哼一声:“你不就是一直嫌弃我厨艺不好。”
“这话可是从你嘴里说出来,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想要撇清关系,“我已经学会在该诚实的时候诚实,在不该诚实的时候不诚实了,哪有像我这么谦虚好学的丈夫?”
林纾被他气得笑起来:“你不饿吗?”
“不饿,我想先拥抱一下你。”他说。
他难得说甜言蜜语,让林纾心里头冒起了粉红色的泡泡,唇角都快要咧到耳根。
只林纾还记着明天晚上不能见他的事情,虽然现在气氛不错,但显然气氛再好也不可能发生什么,未免他产生想发生什么的想法,于是她还是把这件事情给说了。
果然,林纾的话彻底浇熄了他刚刚泛滥起来的想法:“你这小心翼翼的语气,难道是觉得我会不准你去?我什么时候那样霸道*不讲理?”
林纾忍不住笑,他本来就很霸道*不讲理,也就是他自己没意识到罢了。
“嗯。”她还要去附和他的话,“你当然没有,你一直温柔体贴讲道理。”
“不要以为我听不出你话里的意思。”
“我明明就是在说真心话。”林纾装无辜,“其实不是我觉得你会不准我去,而是我不舍得你……”这样的办法最有用,轻易就能抚顺他的逆鳞。
果然,他得意地笑:“当然,我知道你一分一秒都不愿意离开我。”
瞧瞧这志得意满的模样,偏偏让林纾觉得喜爱,忍不住上前亲吻他的嘴唇,结果被他反客为主,还是她担心他太激动碰到伤口,咬了咬他的唇,他这才气喘吁吁地退开一些。
他将脑袋埋在她的肩窝:“既然我让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不会阻拦你。”
昏暗中,林纾的脸依旧潮红一片,听到他这句话,她鼻尖一酸,轻嗯一声:“我会好好保护自己。”
两人便再无别的话说,只是轻轻将头靠在一起,只是这样躺在一起,便已经是岁月静好。
只是没一会儿就有人忽然进来,那动静实在太大,让林纾吓得立马坐了起来,颇有些尴尬地看着进来的盛凛以及盛怡,那大动静就是盛凛搞出来的。
灯也被开起来,林纾压抑着脸上的红,起身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假装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
盛凛还小,没注意到,盛怡却是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也有些尴尬,不过也喜于自己的儿子和媳妇感情好,便笑着说话,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刚刚阿凛说想吃蛋糕,我就带她出去了,小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吃过晚饭了?”
“刚过来一会儿。”她笑笑,“还没吃呢。”
盛怡便说那怎么行,都这样晚了,便拉着盛凛出门说要给她打包点食物来。
林纾也拦不住,不过一晃眼,人就已经走掉了,她有些无奈,当然能理解盛怡的好意。
只是刚刚的氛围已经消失不见,林纾便将保温桶拿了过来,倒出一些喂盛维庭喝。
盛维庭保持着怀疑地态度张嘴喝了一口,居然意外得不错。
林纾十分期待他的评价:“怎么样?好喝吗?”
盛维庭实在太难得夸人,唔了一声:“还可以吧。”
“是你的要求太高。”林纾嗤了一声,“这已经是我的最高水平。”
“嗯,不错。”他不打消她的积极性。
既然他那样说,林纾便接连喂了他许多,就像是在投喂宠物一般,导致盛维庭撑到,总是忍不住跑厕所。
等盛怡和盛凛回来,林纾也同她们说了一下自己明晚不能回来的事情,这种时候她便庆幸盛怡在身旁,不然她一个人可真的是走不了了。
林纾照常陪夜,盛怡则带着盛凛回去休息,两人毕竟一个年纪大了,一个还小,都熬不住。
这次盛维庭完全不顾她的拒绝,再次逼着她,让她躺到了病床上,他轻轻拥着她。
尽管这种感觉很不错,可林纾总是怕她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所以胆战心惊,根本睡不好。
她又怕吵了他的休息,所以放轻了呼吸,开始的时候浑身都僵硬了,只在他身边那样安稳和舒服,再怎么僵硬最后也都睡了过去。
夜里她又做起噩梦,梦到自己将盛维庭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一一划开,她还有意识,拼命要让自己醒过来,只不知为何,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清醒。
就算在梦中,她都急得想要哭。
好不容易醒过来,她第一反应就是去触碰他的胸口小腹,一碰就觉得有些黏腻,拿到眼前看,居然满满的暗红色,她吓得尖叫,蓦地坐起来。
周围忽然从黑暗变得亮堂又温暖,她眨了眨眼睛,重新抬起手来看,掌心里干干净净,一丝一毫的血迹都没有。
她居然是一直都在做梦。
不过也幸好是做梦,她的心跳此刻还跳得格外激烈。
盛维庭醒过来,声音低哑性/感,叫她:“又做恶梦了?”
林纾回身一笑,说没有,而后俯身下去,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