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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他在打呵欠!”王倾君把唐天喜放到床上,见他双手握拳,张嘴打了一个小呵欠,不由大惊小怪。
葡萄和叶素素很快围了过来,眼见唐天喜打完呵欠,唐天乐也打了一个呵欠,两个婴儿动作和表情一模一样,一时也大惊小怪道:“天哦,这么小的娃儿,几天大,居然会打呵欠了!”
莫嬷嬷闻言过来,把葡萄和叶素素赶开一些,又好气又好笑道:“打呵欠有什么稀奇?”说着见唐天喜和唐天乐可爱,心里也酥掉了,喃喃道:“不愧是龙种呢,就是与众不同。”
眼见自己的娃儿被夸赞,王倾君与有荣焉,只抿着嘴笑。醒过来后,只记得自己生了娃儿,别的事情便不大记得了。方御医说自己得了忘症,或者几天,或者几年,慢慢的,总会记起以前的事。
她虽惶惑着,待抱起唐天喜和唐天乐,又激发了母性,不管如何,这两个孩子是她生的,血脉相连,是她的血亲,若她不好好振作起来,好生看顾他们,在宫廷这等吃人的地方,只怕他们不好过。
温软软的婴儿抱在怀内,王倾君心内也烫贴无比,感叹道:“这才几天大,抱起来已经很沉手了,重着呢,长势喜人啊!”
莫嬷嬷听得王倾君的话,却是又使眼色又比手势的,眼见王倾君一副莫名其妙不解的神情,更是着急,未了嚷道:“小娃儿脸皮薄,不能在他们跟前说重啊轻啊的话。”
“哈哈……”王倾君忍不住笑了,问道:“哪我要是觉得他重了,该如何表达呢?”
“不用说,不用说,反正我们看得到。”莫嬷嬷气急败坏,都说了不要说重啊轻啊,还说?
叶素素纠正道:“主子,您不能再我啊我啊的说,要自称哀家。”
啊,哀家这个自称,好生丧气啊!前儿千金公主跑进来,一口一个本宫,好生威风哪!王倾君看看叶素素,犹豫一下问道:“我能自称本宫么?”
“算了,主子还是自称我吧!”叶素素摇摇头,径直走开了。
葡萄凑过来道:“主子现是太后娘娘,若是自称本宫,将来皇后娘娘要如何自称?这样岂不是自行降低了一辈?”
王倾君一笑,不再理论这个,只轻轻扳开唐天喜的小拳头,给他搓揉手指,揉完又去揉他脚趾,再揉脚底。待揉完唐天喜的,接着就揉唐天乐的。
她揉完,见葡萄在旁边看稀奇,便笑着解释道:“我恍惚记得,有人曾和我说过,吃饱了就睡,活动太少,揉揉有好处。”
葡萄有些伤感,主子得了忘症,偏还记得从前夫人病卧在床时,听大夫言道,给夫人多揉手脚,能活血舒筋,因这会也给两位殿下揉搓着呢!
说着话,倒有宫女送了两个小枕头过来。葡萄接过摸了摸,见小枕头不硬不软,中间顺弧度凹下去一些,极是趣致,不由笑道:“主子跟她们一说,她们倒巧手,马上照主子说的做了这样子的小枕头过来。”
王倾君接过小枕头,摸摸捏捏,见做的用心,不由点头,笑道:“我见小喜和小乐睡着睡着,小脑袋都偏向一边去,后脑勺那儿,摸着好像一边大一边小的,这可不行,用这个枕头枕着,小脑袋就固定了。”
“啊,这样啊!”葡萄不由自主去摸自己的后脑勺,喃喃道:“怪道我后脑勺一边大一边小呢,原来是小时候没有睡这种古怪的枕头。”
王倾君见葡萄娇憨,不由笑了。待得莫嬷嬷和叶素素也过来看枕头,她这才悄拉她们坐到身边,低声道:“我脑袋还是‘嗡嗡’的响,想起事儿总不得要领。……”
“主子,您没事吧?要不要再宣方御医来看看?”葡萄着急了。
王倾君止住葡萄的声音道:“我得忘症的事,只有方御医知道,也别嚷嚷了,小心叫别人也听到了。”说着摇摇头,“方御医也说了,这是忘症,无药可治,只能慢慢的恢复。我是想着,等我记起从前的事,没准已出了差错。”
葡萄一怔,道:“哪主子的意思是?“
莫嬷嬷和叶素素齐齐道:“自然要把从前的事告诉主子,让主子心中有底,宫里不比别的地方,容得主子慢慢地想。”
王倾君笑道:“正是这样,因想不起以前的事,心中总是没底,觉得没个谱,有些不安呢!”
莫嬷嬷见王倾君沮丧,安慰道:“这事儿也不稀奇,我以前服侍过一位主子娘娘,也是产后得了忘症。待出了月子,精神恢复了过来,又慢慢好了。”
见莫嬷嬷宽慰自己,王倾君点头道:“有你们护着,总是安心许多。说着吁出一口气,细声道:“葡萄,你把咱们进宫所发生的事,一一细说一遍。我看看有没有印象。”
葡萄一想王倾君历经几次生死关头,现下更是得了忘症,偏还装着坚强,不由大悲。待定定神,这才低低把进宫后发生的事说了。
原主王倾君之父王启是大唐帝国四位大将军之一,三年前领两个儿子和蕃国对战,中了埋伏,两个儿子皆阵亡,他也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回到京城不久,他便伤重不治而亡。王启的妻子尚夫人受不住夫死子亡的刺激,不久也病亡了,整个王家只剩下王倾君这个孤女。
王倾君守完父母的孝,宫里突然下旨,召她进宫为妃。原来皇帝唐若龙得了重病,听信清尘子道长的话,在七月初七、俗称七巧节这一天,召七巧节出生的七巧女进宫冲喜。而王倾君,正是七月初七日出生的,因被选中。
据葡萄说,王倾君侍寝成功,有了身孕。那时恰好唐若龙病势加重,陈皇后和孙淑妃争权,众皇子争位,大皇子唐天致本是被看好的皇位承继人,却不知为何,会毒杀兄弟,踏死孙淑妃,逃出宫门。
现时皇室一脉,有资格继位的,只剩下唐天喜和唐天乐了。
叶素素却道:“现下朝中大权,尽落在陈氏一族中,怕只怕陈氏要挟天子以令诸侯,主子不能不提防?若主子适当扶持司徒元和简云石,让他们抗衡陈文安,或能为殿下取得时机,也不致被欺负了去。”
葡萄是王倾君带进宫的婢女,和她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情妹,也跟着她识字读书,不是一般婢女可比。
而叶素素父亲叶振本是一名武将,曾和王倾君之父王启有交情,两家时有来往,叶素素和王倾君更是童年好友。后来叶振得罪了陈皇后的兄长,走投无路之下,只得求上孙家,孙家出过一位皇后,一位淑妃,孙皇后并淑妃又育有皇子,自有底气,并不惧陈皇后,便出面为叶振摆平了事情。叶振感激之下,投靠在孙府门下。
后因叶素素聪明伶俐,身有武艺,且心思细腻,便进宫服侍孙淑妃,成为孙淑妃身边得力的宫女。孙淑妃死后,王倾君不忍叶素素被陈皇后所害,出手相救。叶素素便也死心塌地跟随王倾君了。
叶素素在老谋深算的孙淑妃跟前服侍过几年,对于宫中和朝中形势,自有见解,说出的话,自有分量。王倾君少不得细思一番。因道:“也就是说,现下朝中分为三派,一派是以陈文安为主的权贵,一派是以司徒元为主的武将,另一派是以简云石为主的文臣?”
叶素素点头道:“正是。先帝死后,新帝继位,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且陈氏一族的人想独揽大权,便罢免了许多老臣,启用新人。也有一些原看好大皇子的人,怕大皇子之事连累家族,只得上表,告老还乡。因朝中大臣们,一下换了一大半。现下这三派为首的人物,皆是极年轻气盛的。”
葡萄插嘴道:“司徒少将军,自是一心向着主子的。”
王启有两个亲交好友,一个是镇守边关的名将司徒将军,一个是京城名医李纵。这两人闻得王启身死,王家只剩下孤女王倾君,皆让儿子上门吊唁,曾暗示,待三年孝满,会上门向王倾君提亲。
王氏族人见司徒将军之子司徒元和李纵之子李松柏皆是出色少年,便苦劝王倾君在他们中间觅一个出嫁,到时生个儿子过继到王家,好继承王家香火。王倾君倒也意动,只没想到造化弄人,她会进了宫,失却良缘。
现下朝中局势数变,手握重兵的司徒家,自是顺势而起,于是司徒元也就占了朝中一席要位。
听得葡萄的话,叶素素道:“对,司徒少将军这一个筹码,须得好好利用。”
莫嬷嬷也在旁边点头道:“素素说得对。主子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两位殿下着想。一旦五殿下继位,没有可以依仗的人,就只能凭人欺负去了。”
“怎么做呢?”王倾君一头雾水。
“示好~”叶素素等人异口同声,语调九曲十八弯。
呜,这是暗示我□么?王倾君看看葡萄,再看看叶素素,接着看看莫嬷嬷,小心翼翼问道:“怎么示好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