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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远之所以能夸下海口是因为其虽然是余姚大户但暗地里还经营着私盐买卖,关系网遍布全浙,自然是跟某些强人、地头蛇多有关系,对此吴淑也甚感兴趣,以至于许诺若是能成,便保荐卓文远实任知县,对此满心欢喜的卓某自然屁颠屁颠的操办起来。
不过联络各地豪强需要时间,再加上造反的风险乃大,有心人自然要衡量一二才能作出决断,自不是一蹴而就的,吴淑也并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几个土豪的响应上,而是脚踏实地的排兵布阵,先后占领了清军遗弃的昌(国)石(浦)两地水寨并与四月中进一步占据了象山全境,并上奏郑克臧重建了大明浙江布政司。
永历四十五年五月初五,郑克臧正式免去洪磊政事堂左参政的职司后向郑监国保荐其为兵部尚书、督师浙东军务。郑监国当然同意了郑克臧的提议,且一并任命陈绳武为浙江布政司左参政、浙东巡抚。同日,郑克臧又任命揭阳伯吴淑为浙江都司、总兵,至此明郑政权在大陆的第一个省级机关宣布设立。
五月十七日,新成立的郑军海龙骧师第五团登陆海坛。三天后,郑克臧免去杨英政事堂参议一职,保荐其为兵部尚书、督师闽东军务,郑监国照准不误。郑克臧又任命原通政司司官吴潜为福建布政司右参议、闽东巡抚,任命乐清伯洪拱柱为福建都司、总兵,于是明郑在大陆的第二个省级单位也正式组建。
五月二十一日,郑克臧又任命柯平、郑斌为政事堂左、右参政、林升为总章参军事,接着又填补了政事堂左右参议和参军院左右同佥的人选。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审官司司官林良瑞、宝泉司司官蔡济以及孙有劳和林贤等四人的升迁,又引起了明郑官场的一连串变动,直到六月底,郑克臧才完成了人事的重新布局,至此陈纤巧一族以及其亲眷洪氏在明郑中央军政两途的影响力被悄然削弱
“今年开春以来,虾夷人下海渔获的数量明显减少,甚至不如去年同期的半数。”在松前町的一所番屋里,来自近江的商人组织两浜组正神色严肃的举行着会议。“我们绝不能坐视眼下的局面,否则今年的生意注定是要赔钱了。”
正所谓千做万做蚀本生意不做,在场的商人们都是根据场所请负制从松前藩手中承包了虾夷各地的经营权的,每一家每年为此都要向松前藩支付白银二百两以上的承包费用,自是没有愿意看着钱白白打了水漂的。
“情况已经搞清楚了,是一队来自东宁的商人在石狩川口私自建立了商馆、城砦和船场,他们为了建造大船用酒和白米向虾夷人收购木材、肉食,由于他们的出价甚高,所以虾夷人各部落就纷纷与之交易,自然不用心为我们渔猎。”
“东宁?”虽然觉得这个词汇有些陌生,但虾夷的商人也不是一个闭塞的群体,相互一嘀咕自然也就明白对方的来历。“藩上是不是知道这件事了,东宁人不请自来,明显是侵犯了日本的国土,必须请藩上予以阻止。”
“藩主正在江户参觐,藩上的大佬根本不敢轻易跟东宁人起了纷争。”一名与会者不满的说到。“他们是被东宁人手中的铁炮数量给吓住了,枉费我们每年交那么多钱给他们。”
“不过东宁武士的数量也的确太多了。”另一位商人苦恼的说着。“到眼下为止,据说已经发现了五六只备队的旗号,少说也有**百人,就算把整个松前藩的武士、农兵调集起来,也不过是东宁人的三分之一,这仗又怎么能打呢?”
另一位商人眨了眨眼睛提议道:“也许可以加上我们招募的浪人。”
“幕府方面可是早几年就有天下无事的法度,根据这个法度任何大名家都不得私自动兵。”坐得稍远的一名商人脸色阴郁的回应道。“所以就算咱们能赶走了东宁人,可万一让幕府知道咱们的作为,别说咱们这些四民之末挡不住就是松前藩恐怕也要立刻撇清关系。”
这句话一说,在场的商人都沉默了,是啊,幕府可是一早等着撤藩的,这个时候松前藩会跟商人们一条心吗?沉默了好半天,一个商人缓缓的说道:“能不能去江户请愿?”
“怎么可能。”主持人当即否定着。“能在幕府面前说上话的三都商人都不敢随便请愿,何况咱们。”主持人的潜台词大家都知道,要向幕府请愿少说要先准备十万两以上的贡金,至于打点的费用还要另算,即便一切都顺利了,呈文到了幕府中老们的手中,十之**还要吃回票,这么大的开销又岂是经营虾夷地的小商人们可以承受的。“所以只要向松前藩施压,通过他们去打通幕府的关节。”
“那花钱也少不了。”疋屋三太郎拼命摇着头。“咱们都是小本生意,好不容易积蓄下来这点钱财,要是投进这个无底洞,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本呢,所以依我看,最好还是挑动虾夷人攻击东宁的营地为好,这样虾夷人赢了自是万事大吉,即便虾夷人输了,也对咱们无甚损害,而且事情也闹大了,松前藩想置身事外也不可能了。”
这个办法好,一众商人们频频点头,只有少数人提出质疑:“东宁的手脚比咱们大,如何才能使得受惠的虾夷人去攻打他们呢?”
“不是所有部族都得到好处了。”疋屋三太郎微微一笑。“虾夷人各部族之间也多有争斗,只要咱们运作的好,自然有虾夷人不愿看到老对手强大起来的”
“疋屋的主意虽然好,但是虾夷人的战力?”工藤屋新一郎祖上也是有苗字的武士,自然是认为在大兵法的见识不是身边一些商人可比的,所以见到大家伙都对疋屋三太郎的建议赞不绝口,心生妒忌的他当即跳出来反对道。“如此不是给东宁人制造麻烦,而是给咱们自己制造麻烦,”看到不解的众人,他得意洋洋的解释道。“要是东虾夷人都被东宁人打杀了,咱们又靠谁来提供渔获呢?”
一众商人发出恍然大悟的啧啧声,此时大获全胜的新一郎顺势提议道:“与其想办法驱逐东宁人,不如选择迫使西虾夷的各部族不得接受东宁人的雇佣,不得向东宁人提供大木等物资,如此,东宁人无法在西虾夷立足,自然便只能离去了。”
“汉语有一句话叫不战而屈人之兵,工藤屋此举正是契合了兵法的要旨。”新一郎身边的商人对此恭维道,然而新一郎脸上的笑容刚刚浮现,就听此人继续道。“可万一西虾夷人不愿意接受我等的要求怎么办?”
“怎么办?”工藤屋新一郎杀气腾腾的说到。“请藩上出面讨伐这个不臣之辈,想来藩上或许拿不定主意是否跟东宁人对决,但对付虾夷人,松前藩应该有这个力量的,最多咱们再把各自商屋的护卫贡献出来,让藩上一并编入讨伐队。”
话音落地,边上的商人频频点头,须知道早在宽文九年(1669年),松前藩就曾在对西虾夷地的进攻中惨遭失败,因此松前藩的直接统治从来未曾延及整个虾夷地,如今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又有商人们的全力支持,相信松前藩会动心的。
此时不甘心自己的建议被否决的疋屋反诘道:“万一东宁人出手帮助西虾夷人怎么办?”
“东宁人建筑了城砦和船场都需要护卫,他们又能抽出多少兵马援助西虾夷各部呢?”新一郎胸有成竹的回答道。“就算他们出兵支援,难道日本的武士就不如他们了?说不定在野战中被击溃后,东宁人吓得自己就逃出虾夷地了呢。”
商人们一阵轻笑,只有疋屋还是皱着眉头:“关键是藩上是不是愿意冒这个险。”
“若是我们赚不到钱,松前藩来年也不会再拿到钱。”新一郎面目狰狞的回应着。“想来藩上的大佬们应该会明白这一点的。”
“工藤屋此言有道理。”主持人点点头,一锤定音道。“如此就按这个说法向松前藩提出祈请文吧,另外,松前藩出兵总归还要襄赞一部分军费的,我估算了一下,大约有六百贯就差不多了,请各屋该按旧有的比例支付。”
“慢!”工藤屋新一郎喝止道。“本屋愿意支付其中的一半。”有人抢着出钱,这可是新鲜事啊,所以一众商人都看着新一郎,不知道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不过谜底很快就揭开了。“不过,赶走东宁人之后,他们留下的船坞需要交给工藤屋经营。”
“工藤屋倒是好算计,这么多的一个船坞能造多大的船呢。”刚刚被夺了风头的疋屋三太郎立刻唱起了反调。“这样,我也出三百贯,这个船坞到时候交给我怎么样?”
“你?”新一郎冷冷的看了看疋屋。“这个船坞我势在必得。”
疋屋不以为然的说到:“那我出四百贯。”
“好了,不要争了。”看到两人有置气的趋势,主持人轻咳一声打断道。“东宁人的城砦根据幕府制度将会摧毁,至于船坞嘛,松前藩会不会放手还是两说,一切先等赶走了东宁人再说”